七九
方雪宜举目望去,只见那敝轩之中,灯光通明,而且人影晃动,似是有着不少人在内。
方雪宜心中微微一动,立好放慢脚步,向身后的赵三拳招呼,低声道:“你先去禀报!”
那赵三拳吃了一惊,道:“小人!”
这时,那位走在前头的徐大化,已然进了那座敞轩,似是正在向那坐在敞轩中的一位中年文士讲话。
方雪宜目光一转,低喝道:“赵三拳,你如不去说明,那庄副堂主怎会知道你们办差事的结果呢?而且,区区若不当着他面前拍开你的穴道,只怕那庄副堂主也不会相信你被人所制吧!”
赵三拳大概也很明白方雪宜所说不假,当下倒是不再辩诱,扛着冯七,大步向轩内走去。
方雪宜随在他身后,但行到敞轩的石阶之下,便停下身子,负手而立。此刻那坐在敝轩中的蓝衫中年文士,目睹赵三拳扛着冯七而来,脸上神色果是微微一变,掉头向徐大化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徐大化显然未曾料到那位自称与庄副堂主乃是故旧之交的公子,居然站在轩外不曾入内,顿时俯首应道:“属下……属下也不懂为了何故!”
赵三拳放下了冯七,跪伏在地,颤声道:“属下赵三拳,叩见副堂主。”
原来这位身着蓝衫,神情冷酷的中年文士,正是庄捷,庄副堂主。
赵三拳话音甫落,庄捷已冷冷一笑道:“赵三,冯七怎么了?”
赵三拳像是挨了一鞭子般,浑身发抖地道:“他……冯老七,被那公子点了死穴……”
庄捷眉头一皱,道:“你呢,为什么好好的?”
赵三拳道:“小人被制住了三处大穴,那位公子说,一个时辰不解,属下就全身穴脉僵硬而死。”
庄捷冷笑一声,道:“有这等事?”突然站起身子,向赵三拳走了过来,探手抓住赵三拳的右脉,瞑目不语,脸上一派肃然神色。
赵三拳却感到一股强大的劲道,正从庄副堂主的掌心,逼向自己体内,但因自己有三处穴道被制,是以那股真力只能在右臂之中猛撞,痛得他眼泪都流了出来。
庄捷大概觉出赵三拳没说假话,忽然松手喝道:“不错,你果然被人封了三处穴道……”语声一顿,掉头向轩外笑道:“想不到阁下乃是一位高人,庄某真是失敬了。”
敢情,他并非不曾见到方雪宜,而是有心在问明一切以后,方出制招呼对方?
方雪宜应声一笑道:“不敢,区区若是不略为献丑,恐怕得定见到副堂主的金面吧!”话音未已人已行进敞轩之内。
庄捷适才已然试赵三拳被封的三处穴道,手法非常怪异,自己无能解穴,心中对方雪宜不但有五分畏惧之感,而且有着五分敬意,方雪宜踏进敞轩,他立即抱拳相迎,并且让上座。
方雪宜坐定以后,目光打量了四周一眼,微微一笑道:“庄副堂主,在下与副堂主似是素昧主平,未曾见过一面吧!”
庄捷笑道:“不错,分子与庄某果真素未谋面,不知公子上姓大名。”
他寻思未已,耳中已听得方雪宜冷冷地应道:“在下姓方,草字雪宜。”
庄捷笑道:“方公子。”
方雪宜道:“不敢,方某今日拜访,有两件事,想向副堂主请教!”
庄捷笑道:“请教两字,庄某不敢承受,公子有什么话,尽管吩咐。”
方雪宜剑眉轩动,沉声道:“副堂主既与方某不识,为何派人追踪方某,意图暗算?”
庄捷问言竟然哈哈大笑道:“公子言重了,庄某决无意图暗算公子之意。”
方雪宜冷笑道:“副世主,尊驾派出的属下,已被方某擒来,尊驾竟还不肯承认吗?”
庄捷面不改色的笑道:“公子,庄某如是说出其中道理,相信方公子就不会误会了。”语音一顿,突然向赵三拳道:“赵三,本座交代你们追踪方公子时,可曾要你们暗算方公子来着?”
那赵三拳显然是十分畏怯,低声道:“没有。”
庄捷忽然怒哼一声,喝道:“既然本座不曾命尔等暗算方公子,你们为何胆大妄为,擅作主张?”
赵三拳听得跪地连连叩头道:“这……这是冯老七出的主意。”
庆捷脸色微霁,笑向方雪宜道:“方公子,可否请你解开这冯老七的穴道,容他答话?”
方雪宜冷眼旁观,暗道:“纵然你在做戏,我也要瞧个清楚。”当下谈淡一奖,接道:“方某遵命!”大步上前,俯下身子,在冯老七命门之上,轻击一掌,只见那冯老七长叹一声,霍然坐起身来。
但他一眼发现庄捷正怒目相向,只吓得连身子还没有坐稳,就连忙翻身跪倒在地,口中叫道:“属下冯七,叩见副堂主!”
庄捷冷笑一声,道:“冯七,你好大狗胆!”
方雪宜这时已缓步回到自己座位,心中暗道:“我且瞧瞧你们能要出什么鬼门道来。”
那冯七被庄捷骂得先是一怔,但他目侧余光,却瞧见了方雪宜的形貌,顿时直吓得全身发抖,连连叩头,道:“属下不敢……属下……,武功不济,还求副堂主开恩。“
庄捷冷笑道:“不错,你果然是武功不济,否则,你也不会用那种下五门的手法对待方公子了。”
冯七显然是并未听出来庆捷的话题真正用意何在,当下答道:“属下奉命前去查看这方公子形迹,无意之中,发现他果然正是堂主的大……”
庄捷陡然暴喝一声道:“住口。”
这冯七倒也听话,立即缩回了舌头,闭口不语。
庄捷脸色铁青,向站在轩外的几名大汉喝道:“拖下去,依照违律行事论处!”
顿时,进来了两名大汉,一左一右,将冯七架了起来,直往敞轩之外连拉带抬的拖走。
冯七披拖走以后,庄捷竟是十分客气的向方雪宜抱拳道:“方公子,冯七不听号令,自作主张,兄弟已按堂规论处,得罪了公子之处,尚望方公子莫再记在心上。”
方雪宜明知庄捷这一番做作的用心何在,但他却也不说穿,竟然哈哈一笑道:“庄兄好说,贵属其实也并未沾到方某人的光,应兄如此重罚于他,倒叫方某有点过意不去了。”
庄捷微微一笑道:“方公子宽宏大量,兄弟十分敬佩!”语音略顿,掉头向赵三拳喝道:“念在你引导方公子来此之劳,本座不再处罚,还不给我下去。”
那赵三拳登时如逢大赦,连声应道:“属下遵命,……多谢副堂主恩典……”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退了下去。庄捷目光一转,投注在方雪宜身上,笑道:“方公子仙乡何处?”
方雪宜心想:“这是在盘问我的来历了。”口中却一笑,答道:“方某世代居住洛阳。”
庄捷脸上掠过一丝异采,抱拳道:“洛阳方家,在武林之中,大有名望,那中州三侠中的方二侠,不知是公子的什么人?”
方雪宜心中失笑道:“果然很爽炔,三句话不到,就转上了正题,我如是不敢揭明身份,只怕反会惹起他们的轻视。”当下肃容道:“正是在下的大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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