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
周兆龙指着马文飞说道:“这位马爷,是咱们这百花山庄中的贵宾,你好好招待。”
那小婢应了一声,欠身说道:“马爷请进。”
马文飞心中暗道:难道这翠竹轩无数精舍中,都有专司侍候贵宾的美婢不成。
心中念头转动,人却步入精舍。
周兆龙却停在精舍门外,抱拳说道:“马兄如要酒饭,尽管吩咐侍婢,兄弟还要迎客,恕不能奉陪了。”
马文飞道:“周兄请便。”
周兆龙笑道:“晚宴之时,兄弟再亲来奉请。”转身大步而去。
那美婢穿着一身青衫、青裙,但却用白缎滚边,脸上脂粉薄施,看上去倒是有一股清雅娇俏之气。
只见她躬柳腰,启樱唇,娇声说道:“小婢凤竹,马爷有什么吩咐,尽管呼叫小婢。”
马文飞微微一笑,道:“姑娘在这百花山庄很久了吗?”
凤竹笑道:“小婢自幼在百花山庄中长大,早已不知姓名来历了……”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马爷请看看宿舍,如若有什么不妥之处,小婢亦好早些为马爷换过。”当先转身,莲步姗姗,带路而行。
推开一重绣帘,里面是一个小巧美雅的卧室。粉红绫幔遮蔽,靠东首横放着一张木榻,两盆不知名的红花,散播出淡淡的清香,红花、红壁、红绫被,全室看不出第二种颜色。
马文飞淡淡一笑,道:“好是很好,只是布设太鲜艳了,似是女孩子家的闺房一般。”
凤竹嫣然一笑,道:“小婢如非侍候马大爷,可是没福住这翠竹轩了。”言来星目流转,巧笑倩兮,媚态横溢,极尽诱惑。
马文飞心中一动、暗道:是啦,沈术风这般安排,分明是想以女色为饵,使人不觉陷入于脂粉陷阱之中,唉!与会群豪,不知有几人能逃过这脂粉陷阱!
心念一转,缓步退出室外。
凤竹紧随而出,俏目流转,望了萧翎一眼,笑道:“这位可是马爷的仆从吗?”
萧翎急急接道;“小的马成。”
凤竹道:“后面有小房一间,是你宿居之室,跟我来吧!”举步行去。
萧翎随那凤竹身后,直行到精舍尽处,凤竹推开了一扇紧闭的木门,笑道:“马兄尽管休息,侍候马大爷的事,不再劳动你小哥了。”
轻轻带上木门,转身而去。
这是个简陋的小室,除了一榻一桌之外别无长物,萧翎想到过去在百花山庄的威风,此刻却要在陋室居住,不禁哑然失笑。
马文飞在厅中一张藤椅上坐了下来,长长吸一口气,纳入丹田,微闭着双目养神,他为人精明,进入卧室中后,觉出那卧室中散布着一种奇怪的清香,有若醉人春酒,心中霍然警觉,暗暗忖道:那卧室中一色桃红,布置的有如新房一般,再加上那股醉人的香气,娇烧的美婢,显然,这是有意的安排,看来非得小心一些不可……
只听一阵步履之声,传入耳际,凤竹春风俏步的走了过来。
马文飞微微一启双目,瞧了凤竹一眼,装作不见,仍然静坐不动。
凤竹走到马文飞的身前,停了下来,柔声说道:“马大爷,远道而来,想是十分困倦,小婢已替马爷备好了热水,可要洗澡?”
马文飞启开双目,望了凤竹一眼,淡淡说道:“不敢多劳姑娘费心,在下自会料理,姑娘请自去休息!”
凤竹笑道:“小婢奉命侍候马大爷,不论马爷有什么吩咐,小婢是无所不从。”
马文飞心中暗自骂道:沈木风的手段,当真是卑劣的很!连美人计也用了出来,这丫头只怕是奉有严命,非得诱我上钩不可,看她之貌,不似淫荡之人,何以竟然这般自甘下贱,我倒是要逗她一逗,看她有些什么反应。
心念一转,微微笑道:“姑娘的风姿撩人,玉润珠圆,看上去实不像侍人之婢。”
凤竹笑道:“如得马爷提携,小婢是感激不尽。”
马文飞道:“我要如何提携姑娘呢?”
凤竹道:“只请马爷肯在我们大庄主面前提上小婢一句就行了。”
马文飞道:“提什么呢?”
凤竹粉脸突然泛现两圈红晕,低声说道:“马爷只要在我们大庄主面前说上一句,极为喜爱小婢,那就行了。”
马文飞笑道:“这事容易,但不知他如何赏赐姑娘。”
凤竹道:“我们大庄主大方的很,他便将小婢赐给马爷。”
马文飞哈哈大笑道:“当真是大方的很,可惜呀!可惜。”
凤竹愕然说道:“可惜什么?”
马文飞道:“可借姑娘这等美艳之人,在下却无艳福消受。”
凤竹脸色一红,垂下头去,道:“侍婢身份,丑陋之貌,不配侍候马爷。”
马文飞道:“姑娘错了,如以姑娘之貌而论,那足以当得娇艳如花之称,只是在下练的是童子功,不能接近女色,只有望花惆怅,有负姑娘的雅意了。”
凤竹娇媚一笑,道:“小婢侍候马爷,只望得以常日追随左右,小婢心愿已足。”
马文飞暗道:这丫头大有自荐枕席之意,看来如不坚决断去她的念头,只怕她心犹不死,当下哂然笑道:“以姑娘之貌,娇态媚笑,不为所动者,那是绝无仅有,在下自知难以自锁心猿意马。”
凤竹轻轻叹息一声,道:“马爷既如此说,小婢再厚颜一些,也不便再多恳求马爷,带我离开百花山庄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但小婢奉命侍候马爷,马爷留在百花山庄一日,小婢就奉君身侧,听候差遣。”言罢一笑而去。
马文飞心中暗道:这沈木风果然是厉害得很,单是训练这等能言善道的侍女,就非容易之事,似这等脂粉陷阱,只怕能够逃过的人不多。
轻薄的凤竹,突然间变得庄重起来,献茶之间,无不低垂螓首,只瞧的马文飞心中好生不忍。
凤竹送上香茗细点,马文飞却不敢轻易尝试,想到那沈木风为人的毒辣,很可能在这香茗细点中渗入了无色无味的毒物,待凤竹离开之后,悄然取出携带的干粮,略为食用一些果腹。
风竹眼看奉上的茶点不动,也不多问,悄然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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