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
杜九道:“不错,多邀一些武林人物,陪陪咱们兄弟,找找那娃儿的死活。”
商八仰脸望着西沉落日,突然纵声长啸,转身疾奔而去。
且说那萧翎被商八劈出一掌带起的掌风,震落江中,只觉全身一凉,直向下面沉去,暗叫一声:完了!
他虽生来身体虚弱,但性格倔强,坚毅过人,在这生死之间,心神不乱,闭住呼吸,随着那滚滚的江流,忽沉忽浮,正感气闷难支,忽觉身体被人一把抱住,向上升去,同时有一根竹管,伸入了口中。
萧翎正觉得难过,立时借那管子,吐出一口闷气,但感身子被人抱着,在水中游行,江水混浊,双目难睁,无法看清那人、但口中借那竹管呼吸并无气闷难过之感。
中州双贾,虽然走了大半辈子江湖,见闻广博,但两人不会水中工夫,哪能想到来人借一根竹管之力,维持住萧翎的生命,不让他闷死,江流起伏,竹管微小,虽然浮出水面,也不易看出来。
萧翎身子被人抱住,也不知在水中泡了多久,但感全身愈来愈冷,手脚都已冻僵,浮出水面时,全身已难挣动。
但他神志尚还清醒,觉着被人放在榻上,脱去衣服,盖上棉被,身子逐渐回暖。
睁眼看去,自己正卧在一座小舱之中,天色早已入夜,舱中点着一支烛火,一个身披蓑衣的老者,年纪五十上下,留着山羊胡子,正和一个三旬左右,身着黑油布水靠的大汉,对坐喝酒。
两人的菜肴十分简单,一盘干鱼,一盘炒花生,便盛酒的杯子,也是吃饭的大碗。
萧翎伸动一下手脚,暗暗忖道:看来这两人,也不是好东西,八成也是追问那“禁宫之钥”的人。
当下转过脸去;不望两人。
这两人也不和萧翎多言,吃完酒,立时起碇行去。
萧翎睡在舱中,但闻怒潮澎湃,水声隆隆,小船似是逆水而行。
他的身体本已虚弱,在水中泡了几个时辰,早已疲累不支,晕晕糊糊的睡了过去,醒来已是红日满窗。
那身披蓑衣的老者,送来饭菜,打量了萧翎一眼,放下菜饭,离舱而去。
萧翎腹中饥饿,只好坐起身来自用,那两人很少进舱,一日过去,也未与萧翎说一句话。
天色渐渐入夜,满天繁星,捧出来一轮明月。
那大汉走进舱来,道:“下船了。”
也不容萧翎说话,一把抱起,背在背上,跳下船向前行去。
借着月光看去,只见那人手足并用,向一座峭壁之上爬去,回头探视,峭壁千寻,江河奔腾,景象吓人。
萧翎暗道,完啦!,他把我送上这等险峻的高峰之上,不知是何用心?
那人动作甚快,爬了一顿饭工夫,已然将近峰顶,却不料他突然向右一折,转入了一个黑暗山洞之中。
萧翎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心中倒很但然,只觉那人左弯右转,走的速度甚快,行了很久、才陡然停下来用手向前面一推,呀然声中,眼前忽然一亮。
那大汉放下背上的萧翎,整了整衣衫,肃容而立。
萧翎打量四周一眼,但见这座石室,不过两间房子大小,顶上高吊着一盏琉璃灯,四壁莹莹如玉,室中除了一张松木椅子之外,别无陈设,心中暗暗奇怪,付道:这人把我带人这山洞之中,不知是何用心?
正忖思间,突听一阵轻咳,石室的一角;缓缓开启出一扇门来,走出一个青衣少年。
那身着黑衣的大汉,欠身对那少年一礼,说道:“幸不辱公子之命。”青衣少年一挥手,那大汉退了出去,回手带上了石门。
石室中,只余下萧翎和那青衣少年二人,只见那青衣少年一招手,低声说道,“小兄弟,你不要害怕……”
萧翎一挺胸,道:“我不怕。”
青衣少年先是一怔,道:“你的胆子很大,家父特令人请你到此,只不过想向你打听一件事情,只要你据实而言,绝不会伤害于你。”
萧翎道:“你们尽管问吧!”
那青衣少年举手一招,道:“小兄弟请随我来。”
萧翎随在那青衣少年身后,进了那启开的石门。
这间内室,比外间大了很多,靠后壁处,有一张椅子及铺着虎皮的木榻,榻上面侧卧着一个老人,身上盖着棉被,看样子,似是正在卧病。
青衣少年轻步行近木榻,低声说道:“爹爹。”
只听榻上老人长长吁了一口气,缓缓转过身子,道:“扶我起来。”
青衣少年双手齐出,扶那老人坐起来,拉一下棉被,围在他身上。
萧翎凝目望去,只见那老人骨瘦如柴,全身只余下皮包骨头,但骨骼粗大,想他当年未病之前,身躯定然十分魁梧。
那老人两道目光,凝注在萧翎的身上,望了一阵,说道:“孩子,你识得岳云姑吗?”
萧翎心中暗道:这人忽然提起我云姨,不知是何用心?口中却朗朗应道:“自然识得了,那是我姨母。”
瘦老人一皱眉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萧翎道:“我叫萧翎。”
瘦老人道:“江湖之上盛传那岳云姑得到了‘禁宫之钥’,此事是真是假?”
萧翎道:“自然是真的了。”
他答话但然,干脆,倒是大大的出了那瘦老人的意外,呆了一呆,又道:“她得到‘禁宫之钥’,可是天下武林之敌,不知她此刻身在何处?”
萧翎黯然一叹,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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