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
闻公泰细看两人,都已暗中运集了功力,蓄势待发,不管哪一探臂去捡取玉盒中《归元秘笈》,另一个即将以排山倒海的威势击向对方,心中暗自忖道:此刻如非需要两人合力对付天龙帮,我只要稍作撩拨,便不难使两人拼个你死我活,可惜呀!可惜!
他心中虽在暗叫可惜,脸上却堆满笑容说道:“年前兄弟曾在这括苍山中,亲眼看过昆仑派一阳子道兄的伪仿《归元秘笈》,回到华山之后,就依照所见,制成这部假书,滕兄和滕道兄如果不信,待兄弟打开给两位瞧瞧。”
膝雷,滕家宏同时侧望着闻公泰淡然一笑,未发一言。
八臂神翁怕自己探手翻书之际,遭两人袭击,便一伸手中青竹杖,挑开《归元秘笈》。
闻公泰指着第一面太极图说:“这伪仿《归元秘笈》虽是赝品,但上面记载武功,倒非故弄玄虚,如被一般江湖上朋友得到,对练气技击,不无小补,但如在滕道兄、膝兄眼中看来,只怕要笑掉大牙了。”一面说话,一面停用手中青竹杖翻动玉盒中《归元秘笈》。
两人看了数眼之后,已证实闻公泰所言非虚,上面记载,果然是一般的拳掌练气方法,滕家宏首先散去凝聚的功力,退后两步笑道:“闻兄这伪仿奇书,如果流传江湖,若干年后,恐亦将成为武林中另一部秘笈了。”
膝雷干笑两声接道:“滕道兄说的不错,闻兄对这部伪书,当真是下了不少工夫。”
闻公泰检起玉盒笑道:“随手挥毫涂鸦一通,两位见笑了。”
膝雷道:“这么看来,闻兄是早有用心了,此本固然可以假乱真,但……”略一沉吟,又道:“只怕天龙帮中发现这一部伪书之后,一面紧迫,一面设法招呼同觉,合力赶来,咱们势必得在山腹秘密洞之内,和他们有一场惨烈的拼膊,胜负之数,且不说它,但如这次传言属实,那真本《归元秘笈》,确在此山之中,岂不留人以可乘之机!”
滕家宏道:“膝兄之言甚是,贫道亦有同感,咱们在山腹之内,和天龙帮中几人首脑人物拼命,却留别人抢得真本《归元秘笈》的机会,实是太不合算。”
闻公泰道:“这一点,兄弟也曾想过,但必需滕道兄和膝兄能和兄弟合作无间才行。试问当今武林各门各派,哪一派能够独挡咱们三派联手的实力,除了天龙帮尽出帮中首脑精锐或可抗拒之外,恐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天龙帮来,别说此传言未必是真,就是那本《归元秘笈》果在此山之中,被别人坐收鱼利,凭咱们三派联合实力,不难追踪夺回。只要咱们能把天龙帮首脑伤他几个,先去强敌,放眼当今江湖,谁还是咱们三联合的敌手?”
膝雷接道:“百密难免一疏,万一闻兄算计有失,天龙帮首脑合力追人这山中,这一仗打下来,只怕难保惨重伤亡,在咱们元气大损之际,再追踪抢夺那《归元秘笈》,实难稳操胜券!”
闻公泰拂髯一阵哈哈大笑道:“膝兄但请放心,兄弟早已筹谋及此,如果天龙帮几个首脑人物,分散追入山腹,咱们不妨以多为胜,个别围歼,如果他们追来人多势众,难以力拼,那就不妨动点心机,借重火攻,把他们全数烧死在山腹之中。”
马家宏抬着望望大洞口,问道:“闻兄可是要利用那上面洞口,投下燃烧的枯枝,火把,……”闻公泰大笑接道:“佩服,佩服,兄弟费时一日之久筹想之策,却被马道兄一言道破。”
马家宏道:“如非闻兄提及火攻,贫道哪能想得出这等绝纱之策。”
闻公泰微微一笑道:“此事看来虽易,但如真的做起来,也确有不少困难,最为重要的是时间要配合得恰到好处,在我们撤出之时,动作必需灵活迅快,即使他们看出情势不对,也无法应变得及……”
躲在石室中的杨梦寰、陶玉听到此处,忽觉对方声音低沉下去,以后几人说些什么再也无法听得。
大约过有一刻工夫,突听闻公泰大声笑道:“好!咱们就这样决定,只是太辛苦滕兄了。”
只听滕雷一声于笑,道:“好说,好说,马道兄和闻兄这等抬爱兄弟,兄弟觉得荣幸至极。”
但闻步履之声,混合着三人大笑之声由近而远,瞬息消失。
陶玉贴壁移到石门旁边,探头向外一看,几人早已身影俱杳,立时一个翻身跃出石室,杨梦寰紧随着一个飞鸟出林,跟踪跃出。
四双眼睛先向四外搜望了阵,杨梦寰才皱皱眉头,问道:“陶兄,贵帮……”
陶玉格格一笑,截任了梦寰的话,道:“怎么?杨兄怀疑兄弟是卧底的吗?”
杨梦寰道:“兄弟不敢存此用心,但贵帮在这白云峡四周满布伏桩暗卡,想来总是事实了?”
陶玉笑道:“听几人之言,大概不会虚假。”
杨梦寰道:“这么说来,陶兄是不知道这件事了?”
陶玉道:“兄弟千里赶来此处,只是为探望杨兄伤势。”
杨梦寰虽是聪明之人,但其心地忠厚,不愿以小人之心,猜疑他人,当下笑道:“陶兄盛情,兄弟十分感激,只不知陶兄何以会知道兄弟行踪?”
陶玉淡淡一笑,道:“我们天龙帮分舵耳目,遍及大江南北,别说杨兄行踪了,就是当今武林九大门派的一举一动,都难逃我们天龙帮耳目监视。”
他这么故作坦然的几句话,反而把杨梦寰心中存在的一些疑窦,消除很多,微微一笑,道:“贵帮耳目确是锐敏……”话至此处,忽觉失言,倏然住口。
陶玉心中一动,道:“刚才三人,都是武林中一派宗师之尊,想来定不会随口胡说,既然说起本帮在这白云峡四周都安上暗桩,那自然是假不了,兄弟身为天龙帮中香主,自不能坐视不管,杨兄请先走一步,免得招惹上无谓的麻烦。”
杨梦寰沉思一阵,十分为难他说道:“陶兄为兄弟不惜奔波数千里,跋山涉水,远赴祁连山中,此等情意,是何等深重,如今陶兄有事,兄弟如何能坐视不管?只是贵帮这次谋图之人,是兄弟……”
陶玉格格一笑接道:“是你的几位红粉知已,因而使你十分为难?”
杨梦寰叹道:“朱姑娘对兄弟,有数度救命之恩……”
陶玉忽然一整脸色,截住了梦寰的话,说道:“杨兄不必为难,兄弟决无请杨兄助拳之心,但有一件疑难之事,想请问杨兄一句,不知杨兄是否愿意告诉兄弟?”
杨梦寰道:“陶兄但请吩咐,兄弟知无不言。”
陶玉道:“适才闻公泰等三人一番对答之言,杨兄是亲耳听到的了?”
杨梦寰点点头。
陶玉不待杨梦寰开口,又抢先说道:“他们计议对付我们天龙帮的手段,可算得十分阴歹毒辣,是也不是?”
杨梦寰又点点头。陶玉忽然叹息一声,道:“如非兄弟无意听得闻公泰等阴谋,只怕我们天龙帮在这一战之中,要损伤大部精英,这场即将掀起的江湖风波,都是为《归元秘笈》而起,但那《归元秘笈》是否在这白云峡中?还很难说,这部传言在江湖数百年的奇书,不知道害过多少人为它溅血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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