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三
上官嵩及十几名壮汉,也朝山上奔去,只留下千毒谷的人,仍然不敢贸然登山。
这时雷声已愈来愈近,隆隆之声不绝,似发自东峰上空。
但天际未见一片浮云,更未闪电。
少林寺前,小叫化与丁凤未敢硬闯,仍然在窃窃私语。
突见丁高、宗涛等人前来,丁凤喜出望外,飞奔上前。
丁凤振奋叫道:“爹……”
哪知丁高怒从心起,挥手就是一耳光。
掴得丁凤一个踉跄,向旁冲跌开去。
只见鬼王怒形于色,厉斥道:“你这鬼丫头,竟然替我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丁凤手抚着红肿的脸。凄然欲泣道:“爹……女儿……”
丁高怒犹未消,正待冲过去,被宗涛一把拦住。
他劝阻道:“丁老鬼,此事怎能怪令嫒,刀剑无眼,上官嵩断了一掌,只怪他自己学艺不精。若是换作令嫒断了一掌,又当如何?”
小叫化正好赶来,一听是为上官嵩断掌之事,昂然上前道:“丁老伯,令嫒是为救我,失手伤了上官堡主。此事由我而起,应该怪我!”
丁高一见小叫化,竟然怒气顿消,哈哈一笑道:“徐老弟,你的胆识真是令人佩服,居然也敢来少林寺?”
小叫化道:“为何不敢?他们能把我吃了不成!”随即走过去,将丁凤扶起。
丁高看在眼里,不禁暗喜,忖道:“看情形他跟凤儿处得不错,若能促成他们……”
念犹未了,上官嵩等一行,正好上得山来,一见丁凤与小叫化亦在,顿时如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上官嵩狂喝一声,已向这对年轻男女扑去。
宗涛身形疾掠,挡在上官嵩面前,喝阻道:“上官堡主!……”
上官嵩盛怒之下,形同疯狂,左掌疾翻,以毕生功力所聚,猛然一掌向挡住去路的老叫化劈去。
宗涛眼看来势威猛绝伦,却不闪不避,双掌齐发,施展出“无相神功”。
要知这老叫化,曾于数日之前,与徐元平同被困于玄武宫水牢中多日。二人以抓水蛇充饥,维持生命。当时他们均无法确定,能否继续支持,活着脱困出去。
是以徐元平坚持,将“达摩易筋经”所载武功,全部口述出来,强要老叫化牢记在心里。
宗涛乃金牌门传人,武功自成一派,功力深厚。既获“达摩易筋经”全文,若假以时日苦练,必可睥睨天下武林。
可惜自水牢脱身至今,相距不过数日,尚不能深得其奥,达于得心应手之境。
纵然如此,他此刻若以“玄门罡气”,或“般若禅功”出手,对方不死也得重伤。
但老叫化不想在此逞威,亦不欲置上官嵩于死地。施展“无相神功”迎敌,志在吓阻对方,使其知难而退。
神功发于无形,跟对方雷霆万钧的掌力一撞,竟使上官嵩的掌力,如泥牛入海,顿时也化于无形。
这一来,不仅使上官嵩大惊失色,连十余丈外的四大护法,亦为之相顾愕然。
只见黄影连晃,四位身披黄色袈裟的少林高僧,已同时疾掠而至。
元泰发话道:“这位老施主,方才施展的可是无相神功?”宗涛暗自一怔,只顾吓阻上官嵩,欲使其知难而退。
一时疏忽,忘了四大护法近在咫尺。“无相神功”乃是少林佛门武学,他们哪里会不识。
老叫化最拿手的,就是装疯卖傻。
当下随机应变道:“老叫人的武功,都是无师自通,信手拈来,从不知它叫做什么名堂!”
元泰脸色一沉,愤声道:“哼!老施主莫非把贫僧当作三岁幼童?”
宗涛故作惊讶道:“哦?老叫化方才那两掌,就叫做无相神功?”
元泰再也按捺不住,怒斥道:“老叫化,你少在咱们面前装疯卖傻!”
宗涛仍然一副满不在乎神情道:“什么叫装疯卖傻,老叫化一生就是这副德性,改也改不了啦。贵掌门见了老叫化,也得容忍三分。大师父看不顺眼,就请包涵着点吧!”
元泰怒斥一声,正待发作。
突闻慧因大师口喧佛号:“阿弥陀佛”,人已步出少林寺正门外,身后随着八名身披红色袈裟高僧,及二三十小沙弥。
掌门人一出现,寺前顿时肃静下来。
慧因大师在寺前站定,仰望天际,喃喃自语道:“雷声已起,犹未见闪电,究竟是否该赶去东峰……”
听他口气,似乎尚未拿定注意。
上官嵩气愤膺胸,正好借此发泄。
他振声道:“慧因大师,咱们是由天齐道长通知,暂留少室峰附近等候消息,以钟鸣九响为号,尽速赶来会合,同赴东峰,以观究有何等惊天动地大事。为何咱们已如约而来,掌门人竟不知该不该去,岂非言同儿戏?”
丁高也附和道:“是啊!咱们已经如约赶来,掌门人还有什么犹豫的!”
慧因大师朗声道:“各位施主有所不知,函中所指,乃是七日之内,任何时辰,遇雷电交加,无论晴雨或昼夜,即赶往东峰。”
“但此刻雷声虽起,犹未见闪电,是以老衲难以确定,是否符号函中所称之雷电交加。万一不符,岂不劳师动众,徒劳各位白跑一趟。”
上官嵩悴然道:“掌门人既无把握,不能决定去与不去,为何以钟声相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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