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九
竹儿也道:“他发现小雪球,就起了盗心,想顺手牵羊啊!”
百奇老人巨目怒睁,喝问道:“贼和尚,是这样吗?”
疯和尚矢口否认道:“不不不,贫僧根本不是少林寺中和尚,确属无意闯来……”
百奇老人上前端片刻,忽道:“唔……你这个贼和尚很面熟,好像在哪里曾经见过!”
疯和尚暗惊,急道:“贫僧与老人家从未谋面,一定是认错了人……”
百奇老人不但眼力厉害,记忆更是惊人,略一沉思,猛然指认道:“你是那个叫白志飞的!”
疯和尚情急道:“不不不,贫僧不是……”
白奇老人怒形于色道:“哼!白志飞,你纵然骨头化成灰,我老人家也认得出!当年你以一部‘鬼医’的手抄本,要求换取我老人家三招武功。不意你学成之后,竟趁我不备,窃走了那罕世难见的成形何首乌!”
疯和尚果然正是白志飞,也就是白石老人独子,既被百奇老人认出,且所言皆是事实,只好沮然哑口无言。
百奇老人见他已默认,更怒不可遏道:“今日你若不交出那株成形何首乌,定将你凌迟而死!”
疯和尚自知难以脱身,强自镇定道:“如果贫僧答应交还呢?”
百奇老人不加思索道:“饶你不死!”
疯和尚心往下一沉,苦笑道:“如此说来,贫僧纵然交还那成形何首乌,仍将是死罪虽免,活罪难逃罗?”
百奇老人沉声道:“念在你已出家为僧,我老人家就大发慈悲。
你是用哪只手偷的,就自断那一只手,以示薄惩!”
疯和尚听得不寒而悚,机伶打个寒颤,即道:“老人家如此发落,确已很慈悲。但贫僧有个不情之请,可否将这应断之手,暂借一用。俟贫僧借它了却一桩大事后,再行自断?”
百奇老人未置可否,冷声问道:“你尚有何事未了?”
疯和尚泪光闪动,振声道:“为亡父白石老人,报不共戴天之仇!”
百奇老人追问道:“仇人是谁?”
疯和尚咬牙切齿,恨声道:“神州一君易天行!”
百奇老人沉吟一下,道:“我老人家此来嵩山,一路上也曾道闻途说,风闻此人不但武功极高,且为人阴险毒辣,你有把握能报得了仇?”
疯和尚毅然道:“惟尽人子之道,虽死无憾!”
百奇老人摇头道:“不行!不行!你若报不了仇,反而丧命,那你这只手如何给我老人家?”
这真是个怪人,居然不顾别人死活,只关心那只手。
疯和尚顿时啼笑皆非,沮然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贫僧自当尽全力保住这只手的!”
百奇老人沉思片刻,忽道:“好吧!念在你一份孝心,只要你将成形何首乌交还,我老人家不但将那只手暂借给你,并且再传授你几手武功,好去对付那易天行!”
疯和尚喜出望外,感动而泣道:“老人家如此成全,大恩大德,贫僧没齿难忘!”
百奇老人却不放心,郑重地道:“那成形何首乌,如今何在?”
疯和尚道:“即在茅屋内,埋藏于地下铁盒内。”
百奇老人一施眼色,梅儿、菊儿立即上前,为疯和尚解开受制穴道。
疯和尚满脸愧色,瞥了她们一眼,径向茅屋走去。
百奇老人哪敢怠慢。丢下双手提的大麻布袋,急急跟入。
四女童亦紧随在后。
茅屋屋顶已洞穿,枯草散落满地。小猕猴仍拴在木柱上,见疯和尚等人,又蹦又跳,一阵雀跃。
菊儿对小猕猴最为疼爱,忙上前将之解开,抱在手里,一旁看着疯和尚以双手代铲掘地。
疯和尚双掌运足真力,比铁铲更坚利,哪消片刻之间,已在墙角处,掘开地面数尺见方。
继续掘至三尺深处,果见埋藏一只长方铁盒,立即双手将之取出。
铁盒已锈蚀不堪。
百奇老人见状暗惊,迫不及待夺过来。
只听疯和尚安慰道:“老人家放心,里面尚有檀木盒保护,外加多层防湿油布,必然无损。”
百奇老人充耳未闻,急急打开铁盒,果见多层防湿油布,包着一只精致檀木盒。正是当年被疯和尚窃走,用以珍藏成形何首乌之盒。
打开一看,及见何首乌无损,完整如昔,百奇老人始展露笑容。如此珍贵之物,事隔多年,竟然失而复得,其振奋欣慰之情,可想而知。
百奇老人将檀木盒盖上,捧在怀里,欣然笑道:“好!白志飞,等我老人家今夜,把少林寺闹个天翻地覆之后,定然好好传授你几手绝世武功!”
疯和尚诧然道:“老人家今夜要闯入少林寺?”
百奇老人沉声道:“哼!他们若不交出徐元平,惹火了我老人家,说不定要大开杀戒,来个血洗少林寺呢!”
疯和尚大吃一惊,只因他已将亲生儿子,送至少林寺拜师习武。今夜百奇老人若当真血洗少林寺,白云峰、白小仙两兄妹,岂不将遭池鱼之殃?
十余年来,疯和尚由于自觉愧疚,无颜往见其父白石老人,更不敢与这对兄妹骨肉相认,只有暗中传授他们武功,实有其不得已苦衷与隐情。
其实他送兄妹二人,来少林寺拜师习武,目的是将他们妥善安排在此,以便独自再往鲁山一行。
一则找易天行报杀父之仇,一则欲再见萧夫人一面。
哪知费尽苦心的安排,竟然弄巧成拙!
在“悔心禅院”旧址,正由元泰亲自监督十余弟子,动手为新收的两个记名弟子,搭建木屋。
白云峰、白小仙也未闲着,忙的甚为起劲。
数月之前,“悔心禅院”曾是禁地,任何弟子不得擅闯,违者将受重罚。如今那块“戒持院”横匾,早已不知去向。
慧空大师因犯门规,禁此六十年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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