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宗涛心忖道:“连我老叫化都不一定有把握能胜那人,你就算追上他,恐怕也是白白送命!”
但老叫化老成持重,不愿伤这少女自尊心,婉转道:“白姑娘,我们先看看你爷爷的伤势吧。”
果然白衣少女不再追出,回身重又蹲下,伸手欲将白袍老者扶起,宗涛急加阻止道:“白姑娘,万万不可移动他!”
白衣少女不禁悲从中末,泣道:“我爷爷从来与世无争,更与人无冤无仇,那人竟向他老人家下此毒手!呜呜……”
说到伤心处,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宗涛查看之下,见白衣老者口中仍在涌出鲜血,白袍前襟已染成一片血红,心知那人下手极重,震伤内腑,不由地惊怒交加道:“好狠毒的手法!白老,你若能支持,由老叫化运功助你疗伤。”
只见白袍老者两唇牵动,却已发不出声。
宗涛见状,心知已然无救,急问道:“白老,是何人下此毒手?”
显然方才惊鸿一瞥,他尚未认出那是易天行。
白袍老者脸色渐呈惨白,两唇又连连牵动,似欲向宗涛说什么,但力不从心,突然血气翻涌,喷出一大口鲜血,气绝而亡。
白衣少女惨叫一声:“爷爷!”抚尸痛泣。
这时,置有认穴铜人的石室里,白衣少年正指着三尺高的铜人,向身旁的丁凤解说道:“此处即是幽门穴,左属肝,右属肺,是为致命死穴。”
“但丁姑娘是被人以奇特独门手法所制,其人并非直接点你幽门穴,而是上点璇机,下制气海两穴部位。”
“若是不精此道之人,贸然为丁姑娘解穴,所解必为幽门穴部位。则幽门穴虽解,气海璇机两穴反被封死而不觉,不出一个时辰,必死无疑!”
丁凤听得惊怒交加,想不到恨天一妪如此狠毒,虽然要宗涛为她解穴,却是借刀杀人置她于死地!
白衣少年又道:“昨夜救回丁姑娘时,在下与舍妹就发现情况有异,不敢贸然为你解穴,只将穴脉输通,以减痛苦。否则,反而弄巧成拙,害了丁姑娘啊。”
丁凤心生感激,道:“白公子……”
白衣少年即道:“丁姑娘,在下不习惯这个称呼,就叫我名字白云峰吧。”
丁凤笑道:“那怎么可以,我还是称你白兄吧。白兄的令祖,想必对穴道医术极为精通,不知是否曾悬壶济世?”
白云峰莞尔一笑道:“此地乃泰山白石谷,盛产白石,平日除偶有采石者入山,几乎人烟绝迹。”
“爷爷他老人家一生淡薄名利,苦研医术穴道之学,只是兴之所至,从未想过悬壶济世之事。”
“但若有人登门求教,则是津津乐道。丁姑娘若不信,不妨试试,他老人家会跟你谈上三天三夜呢!”
丁凤笑了笑,忽又问道:“他老人家必然是位深藏不露的武林高人吧?”
白云峰为之一怔,正不知如何回答,突闻传来白衣少女的急呼声:“哥哥!哥哥……”
使他不由地一惊。
冲出石室外,只见白衣少女一路哭奔而来,一路叫道:“哥哥,快来呀,爷爷被人杀了……”
白云峰大吃一惊,急步迎上,双手执住奔来的白衣少女,惊问道:“仙妹,你说爷爷怎么了?”
白衣少女名唤小仙,这时已泪流满面,扑向白云峰胸前,泣不成声道:“爷爷……他老人家……死啦!”
白云峰惊得魂飞天外,拖了白小仙就朝石厅疾奔而去。
丁凤跟出石室,听得白袍老者被杀,也是暗自一惊。心想:人家救我一命,突遭巨变,岂能不闻不问,一走了之?
念及于此,立即跟着白氏兄妹,朝石厅奔去。
不料一进厅内,却意外地发现宗涛在场。
丁凤惊喜交加,呼道:“宗老前辈!”
宗涛回身一看,也大感意外,诧然道:“丁姑娘,你怎会跑到此地来?”
丁凤见白氏兄妹正抚尸痛泣,急将宗涛拖至一旁,轻声道:“宗老前辈,他老人家怎么突然被杀?”
宗涛茫然道:“老叫化一时尚未想出原因,可惜被那行凶之人逃逸……”
丁凤急问道:“行凶之人是谁?”
宗涛道:“那人头戴大斗笠,遮住脸部上半,行凶之后,自厅内守门而出,老叫化正随白姑娘上来,被他出其不意地出手突袭,幸而未能伤及老叫化。”
“可惜老叫化听得厅内白姑娘发出惊呼,一分神,被那人趁机逃走,欲追不及,也未看清他的真面目。”
丁凤走近一看,白袍老者死状惨不忍睹,丈余之外,地上又见那哑童尸体,不禁愤声道;“此人下手好狠!”
宗涛趋前道:“白姑娘,人死不能复生,多多保重,节哀……”
白小仙霍地站起,悲愤道:“不管那人是谁,我一定要找到他,为爷爷报仇!”
宗涛道:“白姑娘,你也不知那人是谁?”
白小仙摇头道:“从未见过……”
宗涛沉吟一下,诧异道:“这就怪了,白石老人早年自废武功,即表示不问江湖是非决心。近十余年来,亦未树敌,怎会突然有人来向他下此毒手?实令人百思难解啊!”
丁凤忽向白云峰问道:“白兄,令祖昨夜未归,可知曾往何处?”
白云峰肃容道:“先慈墓地!”
丁凤诧异道:“哦?他老人家是独自在墓地,彻夜未归?”
白云峰沮然道:“他老人家经常如此,只因在下之曾祖父,人称幽门鬼医……”
丁凤暗自一怔,她只听人被尊为神医,哪有鬼医的!
白云峰瞥她一眼,续道:“他老人家精通医道点穴之学,晚年更全心精研死而复生之术……”
丁凤与宗涛同时一怔,互视一眼,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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