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五
她银牙一挫,道:“金北岳,你为什么摇头?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金北岳道:“我——我不是聋子。”
林天香哼了一声道:“好!那就回答我的话!你为什么不喜欢罗明子?”
金北岳笑了笑。
他放下酒杯,这才叹气道:“林楼主,你只怕想错了!我从来没说过不喜欢罗明子!”
林天香一怔道:“你——没说过不喜欢她?”
金北岳道:“没有!”
林天香忽然就笑了。
她笑起来可真是不同。
舒小倩一笑,是媚力四射,很叫人想入非非。
但是,林天香一笑却不然,她脸上就像是春天般在绽放着一股生气,令人不由得也想随之而笑。
所以,金北岳在笑。
齐敢也在笑。
言光斗、黄善、胡四海、胡高全在笑。
顿时,桌上和周围的人,都高兴起来。
然而,金北岳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因为,林天香一招手,就把金北岳的笑给招走了。
随着林天香那一招手,罗明子的一身火似的红衫,就出现在金北岳眼前,她挤在金北岳身边坐下。
她咬着金北岳的耳朵,低声道:“金郎,你真好,你果然没叫我伤心失望。”
金北岳很想大叫:“我不好!我宁可看你伤心失望死了最好……”
可是,他说不出口来。
不仅是他说不出口来,就算换了那位一向不近女色的齐敢,只怕他也说不出口来。
而且,他那苦笑还得装得像是开心的微笑。
这笑容落在林天香眼中,令她十分愉快。
她看看罗明子,道:“明子,如何?我说你误会了金北岳,你看,没错吧?”
罗明子低头一笑道:“是……林大姊……我……过去想错了!”
她情意绵绵地望着金北岳,道:“金郎,你……我希望你能原谅我……我不得不请林大姊来……”
有女扶肩,吐气如兰,娇喘如蕙。
这本是人生乐事,也是男人最喜爱的一刻。
可是,在金北岳眼中,却是人生最大的苦事。
他想推开她一寸。
但是却反而令罗明子更挨近了五寸,几乎要把他搂入怀中了。
金北岳只好喝酒,一连灌下了三罐子酒,这才一笑道:“我明白!因为你把林天香找来,我就没折了!罗明子,我好——好——好——”
忽然,他身子一软,人就滑倒倒在桌子下面去了。
金北岳刚刚还向林天香说过大话!好像天下没有人能灌得醉他!
然而,曾几何时,他终于倒下去了。
罗明子一伸手,把金北岳拉住。
她看看林天香,皱眉道:“林姐姐,这个人……他又成了醉猫了!”
显然,罗明子可不是头一次看到他醉倒。
齐敢笑笑,看了言光斗一眼,低声道:“言老弟,你有醒酒石么?这小子——”
言光斗会意的大声道:“这个——晚辈没有带……不过,胡家大院这么大,应该有这种药物才对!”
黄善也走向胡四海,两人正在低语。
林天香则瞪着地上的醉猫,脸上露出神秘的笑意。
她拉着罗明子的手,附耳道:“醉猫怕什么?明子,你过去试过么?”
罗明子摇头。
林天香笑了笑,忽然大声道:“明子,我见过不少醉猫,我有办法治好醉猫!”
罗明子笑了:“林姐姐,真的么?”
林天香道:“当然是真的……”
她忽然拿起桌上的一盆热汤,兜头就要向金北岳头上浇下去。
不过,她汤未浇出之际,先哈哈一笑道:“醉猫什么都不怕,但是,一盆热汤浇到脸上,恐怕这一辈子就别想再能睁开眼睛看人了——”
林天香右手一扬,那碗汤眼看就要泼在躺在桌子下面的金北岳脸上。
但是,桌子下面的醉猫,忽然间就不见了。
醉猫是不会失踪的。
但若是装醉的猫,那当然就不同了。
金北岳自诩灌都灌不醉,三罐酒自然也不会醉得倒他,所以,这只醉猫在热汤倒下之前,像泥鳅一样的溜出了留香阁。
林灭香身为天香楼主人,向来是目空一切,可真没把多少武林人物放在眼中。
但是,现在她却有些目瞪口呆地在看。
金北岳溜走的身法,怪异奇特,对林天香而言,实可谓前所未见。
一个人能够平躺着脚前头后,直射而去,远达七丈,这绝对不是一般高手办得到的事。
林天香终于发现,金北岳远比她想像的要高明很多。
所以,她再也不敢小看金北岳了。
金北岳刚刚到了院子里,身子也刚刚站了起来。
林天香已经一闪身就到了他身前。
“你很了不起!”
她冷冷地看他。
金北岳想不到林天香的身法也快得出奇,当下不禁苦笑道:“林姑娘,你也不含糊啊!”
林天香道:“你知道就好!”
她右手一伸,直向金北岳肩头抓去。
金北岳微微一笑,道:“林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他忽然一抬手,闪电般在林天香那小巧的鼻尖上一晃,顿时迫得林天香退了三步。
林天香柳眉倒竖,显然是真的生气了。
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敢在她眼睛前面亮出拳头。
金北岳居然敢,而且还想敲她那坚挺美丽的鼻子,林天香当然会冒火。
她脸色一沉,怒喝了一声:“大胆!”双手一分,十指如剑般,直取金北岳胸腹之间十二处大穴。
林天香既能一手创建了天香楼,逐鹿中原武林,自然有她独到武功。
这时含怒出手,威势果然大不相同。
金北岳只觉得眼前所见,几乎全是林天香的指力和呼呼劲气。
他皱了皱眉,刚想还手。
罗明子已失声惊呼着奔了过来。
她扑向林天香,尖叫道:“林姐姐……你别伤了他……林姐姐,你……”
林天香双手已然收回。
她若是不收回指力,伤的不会是金北岳而是罗明子了,她当然不想把自己的姊妹们打伤。
但是,林天香一收手,金北岳就再度不见了。
这一回,连林天香都没看清楚他去了何处。
林天香一顿足,瞪着罗明子,怒道:“明子,你看,金北岳呢?你……这一回是自己放走了他,可怪不得我了吧?”
罗明子呆了一呆。
她怯怯地回头向四面看了看。
忽然尖叫了—声:“金郎……金郎……”红色的身形像阵风似地一转,夹着脸上两行泪珠,发狂般的直向月门外奔去。
林天香伸了伸手。
但是,她并没有拉住罗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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