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四
“希望你早日回家省视高堂,你在司马山庄十年不曾返回故里,难道就丝毫无愧于心吗?”
常玉岚窘然低下头去,一时之间,无法置辩。
东方霞继续说道:“另外,也希望你因而认清巫嫣红那女人的本来面目,因为令尊对她照样也十分不满。”
这使常玉岚越发惊诧,东方霞说的完全不假,他的父亲常世伦上次大发雷霆中那番话,的确语气中对百花夫人颇为不谅,连带的对蓝秀也不具好感。
在他的记忆中,父亲常世伦从未提起过千手观音东方霞,东方霞怎么对金陵世家的事情如此清楚呢?
他虽然内心存在着太多的迷惘和疑问,却又不能盘问,因为他明白,东方霞是不可能多做解说的。
东方霞冷漠的笑了笑,脸色显得有些凝重,又道:“常三公子,有件事,老身料定你可能到现在还弄不明白。”
“什么事?老前辈请说明白!”
“贵庄十年来每年举行三次与桃花有关的武林大会,可是有的?”
“这事已行之十年,武林中尽人皆知,自然是有的。”
“今年三月十五的‘赏花大会’,为什么不曾如期举行?”
常玉岚心神一紧,道:“说来惭愧,一来是本庄桃林业已被人砍伐得不成样子,二来是有人居然假冒晚辈和贱内的名义发出停止‘赏花大会’的柬帖,以致今年第一次的武林盛会未能举行。”
东方霞道:“老身问的正是这两件事。”
常玉岚迫不及待的问道:“莫非老前辈知道这两件事是什么人干的?”
东方霞若有所思的道:“这两件事自然并非一人干的,只是配合得事出凑巧罢了。”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老前辈请讲!”
“老身虽弄不清楚是谁派人砍伐了贵庄桃林,但却知道冒名发帖之人。”
“请问老前辈,是谁冒名发帖?”
“令岳母百花夫人巫嫣红。”
在这刹那,常玉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呆了半晌,才冷热摇头道:“老前辈何苦如此捉弄晚辈,这种话,即使三岁孩童,也难以置信!”
东方霞不动声色的道:“老身早就料定你不会相信,所以话出口后,连自己也有些后悔了。”
常玉岚正色道:“但求老前辈能说出使晚辈相信的理由?”
东方霞颔首道:“也好,那么老身先问问你,司马山庄一年举办三次武林大会,这可是令岳母的主意?”
常玉岚摇头道:“是晚辈和贱内决定的,同时也可说是应武林同道的盛意要求。”
“这就对了,所以令岳母一开始就不赞成,只是不便强加制止而已,否则她为何十年来三十次武林盛会竟然一次都不参与呢!”
若不是东方霞提起,常玉岚真还不曾思考过这件事,百花夫人的确十年来从未参加过一次武林盛会。
按理说司马山庄归她所有,她又身为长辈,盛会应当由她亲自来主持才对。
但她不到司马山庄参与武林盛会,却也并不能认为她就是反对此举。
想到这里,常玉岚轻咳一声道:“可是老前辈不能根据这理由就断定冒名发帖之人是家岳母?”
东方霞平静一笑道:“常三公子稍安毋躁,令岳母最大的用心,是不希望把司马山庄做为武林集会之所,因为武林中人多嘴杂,说不定就有人无意中揭破她的隐秘。”
“到那时,她必将身败名裂,永远无法在武林中立足了,更遑论继续号令武林。”
常玉岚摇摇头道:“老前辈这理由并无法使晚辈充分相信。”
东方霞并不生气,笑了一笑道:“老身只是看在令尊一生行侠仗义,不忍见常三公子陷于不义,所以才趁这机会提醒你,至于相不相信,那是你自己的事,对老身并不重要。”
她长长吁了一口气,又道:“不过老身并不希望你和纪公子以及无我小师父闹成现在这种局面。”
常玉岚忙道:“晚辈又何尝愿见这种局面出现,这次晚辈离开司马山庄来到鄢陵,目的也就是寻访纪兄和司马兄,求得他们谅解。”
“他们在官渡既然肯救晚辈于不死,以后又数度为司马山庄解围,见面时却又对晚辈如此不理不睬,实在令人不解?”
忽见纪无情神色一变,急急问道:“阁下怎知道在下和司马老弟住在鄢陵?”
常玉岚道:“纪兄上次在鄢陵山路上杀伤夫人手下,次日又在鄢陵城郊‘青山客栈’会见明心大师和白羽道长,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你人在鄢陵?”
纪无情望了无我一眼,不再言语。
就在这时,突闻店门口脚步声响,接着有人叫道:“南姑娘回来了!方才曾经有人找过你,那人正在餐堂里,还没走。”
进入后门的果然是南蕙。
常玉岚不愿让东方霞等三人得知此事,因为他希望能和南蕙单独谈谈,这时心下难免十分着急,深恐她迳自闯进餐堂。
好在南蕙并未这样做,不消说她是要进入上房稍为修饰再出来与人相见,姑娘大了,爱美乃是天性。
更何况她并不知道来人是谁?
常玉岚也随即起身道:“在下暂时失陪,去去就来!”
他匆匆来到南蕙的上房门口。
门虽虚掩,对方已是二十六七岁的大姑娘了,当然不便迳自推门直入,只有停下脚步,先敲了敲门。
“谁?”南蕙依然是十年前那样娇滴滴的声音。
“我。”
“你是谁?”
常玉岚推门而入。
刚跨进一步,他便急急又退了出来。
南蕙果然正在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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