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九
她最后—字尚未落音,猛然抡起凤头拐,有如电光石火般,直向洞口飞扑而去。
白嫦娥、白氏三姐妹见羊婆婆只身闯入虎穴,深恐有失,也各各仗剑纵进洞口。
这一来,陈布衣、白仪方、李金贵、赵恨地都不再犹豫,随后也跟了进去。
最后一批人陈布衣冲在员前,谁知他刚剐跃至洞口,洞口竟忽然冒出了一片紫色浓雾。
那浓雾入鼻之后,立刻使人心神迷惘,全身酥麻。
陈布衣觉出不妙,急急仰身倒纵,一边喝道:“快退!”
白仪方、李金贵、赵恨地嗅到那紫色浓雾,闻声也立即跃退。
四个人退到洞外,无不心头大急,因为羊婆婆和白嫦娥以及白氏三姐妹全已冲了进去,却不见退回。
陈布衣跺脚叹息道:“糟了,这紫雾必是传说中西域邪教中的‘熏心血雾’,只要啄进两三口后,立即昏迷不醒,义母和嫦娥等人必定已被对方擒住!”
众人眼见洞口紫雾弥漫,心急如焚,却又无法进内救援。
白仪方强自镇定着,探手入怀,摸出一只绿色玉瓶,倒出几粒丸药,道:“这是‘清心却魔丹’,二叔和李、赵两位老弟先请服下!”
众人服过丸药后,又过了顿饭工夫,那洞中的紫雾才渐渐散尽。
向嗣内望去,早巳不见半个人影。
白仪方虽料修罗门不可能立刻杀害羊婆婆等五人,但想起金浩一向垂涎妹妹白嫦娥的美色,二十年前,他就是为了得到白嫦娥和少阳真解,才倾巢而出,和白氏家族展开一场武林罕见的浴血大战。如今他掳到白嫦娥之后,又岂肯轻易放过。
想到这里,不禁心如刀绞,悲愤填膺,竟至无法自制。
陈布衣长长叹息一声道:“你们谁带有千里火?”
白仪方从身上摸出一个特制的大形火摺,道:“侄儿备得。”
陈布衣接了过来道:“走,我们进去!”
赵恨地失声叫道:“陈大居士,去不得,我明敌暗,里面又到处布满机关,进去等于自投罗网!”
陈布衣黯然—叹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事到如今,那能顾得许多!”
说罢,一手亮起千里火,一手仗剑,当先向洞口走去。
白仪方、李金贵、赵恨地也紧紧随在身后。
走进去大约百余步,两旁全是石壁,除了弯弯曲曲的一条通路,并未发现其他石室洞穴。
陈布衣边走边问道:“赵老弟,还有多远才可到达地下宫室?”
赵恨地早已走得胆颤心惊,抖着声音道:“至少还有二里多路,陈大居士,晚辈看还是别再冒险了吧,否则,若您和白居士也中了暗算,又有谁能替府上报仇雪恨?”
陈布衣被一语提醒,刚要止步,突然一阵飕飕之声,破空而来,数十枝急弩,已经袭至跟前。
四个急急挥剑架格。
谁知第一批弩箭刚刚纷纷落地,第二批又急袭而来,但却看不见发弩之人,身在何处。
当第三批急弩过后,随之紫雾漫起,直向洞外冲来。
四人慌忙返身回奔,而第四批弩箭又已袭到。
赵恨地因为轻功无法与陈布衣等人相比,撇在量后,以致被一箭射中屁股,好在这时已将奔至洞门口。
李金贵及时挥剑击落继之而来的弩箭,才免于劫难。
退出洞外,那紫雾,又已弥漫全洞。
而且,一阵阵向外涌散。
陈布衣面色凝重,黯然不语。
但脚下却并未停着,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李金贵扶着赵恨地,只有在后亦步亦趋。
来到山涧上方的岔路处,陈布衣止住脚步道:“仪方,我们这就赶到隐仙谷吧!”
白仪方仰天长长吁口气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他说着望向李金贵,道:“李小兄弟,就烦你把赵老弟暂时带到舍下疗伤,金姥处藏有不少金刨药,如果伤势不重,过两天就会好的。”
顿了一顿,又道:“羊婆婆、舍妹和小女们被掳的事,暂时不可向金姥们讲,免得引起她们的不安!”
李金贵凄然点了点头道:“可是晚辈要怎么样对金姥们说呢?”
白仪方道:“就说羊婆婆、舍妹、小女等人随家叔和我一同到隐仙谷去了。”
李金贵心中一动,茫然问道:“两位前辈到隐仙谷去,到底为了什么?”
白仪方稍作犹豫,终于一字一字的道:“情势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也用不着再隐瞒你了,你也许不会想到,家祖父仍然健在世上。”
李金贵啊了一声,惊喜的失声叫道:“莫非白大宗师他老人家已经到了隐仙谷?”
白仪方点点头,道:“不错,他老人家是最近才到隐仙谷的,上次丁中齐大侠到卧龙岗,就是秘密来告知此事。
家叔和我次日就赶到了隐仙谷拜见家父,由卧龙岗搬回舍下后,我们叔侄两人又陪羊婆婆去了一次。”
李金贵激动无比的道:“他老人家为什么不亲自前来歼灭修罗门?”
白仪方慨然一叹,道:“家祖父的身份地位,更在海外七仙之上,早已修炼成人神合一境界。
这次飘然而降临仙谷,连抱玉真人都大感意外,他已决定不再亲自过问武林中事,所以我们白家复仇之事,他只交代家叔和我自行策划行动。”
李金贵轻咳一声,道:“可是,他老人家怎可对自己家里的事,袖手不管,须知府上的存亡绝迹,在此一战,白大宗师若连这件大事都淡然置之,那就枉为白家的祖先了!”
他说过之后,才觉出措词太重了些,不觉面带愧色,低下头去。
白仪方拍拍李金贵的肩膀,道:“李小兄弟不必激动,也用不着替舍下担心,目前事情既然演变到这种地步,相信家叔和我此番到了隐仙谷后,家祖父必定不再坐视,只要他老人家前来,歼灭修罗门,也就指日可待了。”
只听陈布衣道:“仪方,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吧!”
眼望陈布衣和白仪方的人影远去,李金贵脑海中骤然升起无穷希望。
在这刹那,他似乎已看到一位神态威凛,超凡脱俗的老人,正昂然站在不远处的山头上,那不就是近百年来武林一代大宗师的白剑青么?……
接着,他似乎又看见他的父母,正含笑向他招手,白玉凤也正向他低低细语……
迎着普照大地的阳光,他视线掠过赵恨地道:“赵兄,我们也走吧!”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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