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六
“好极了!”李铁牛大声道:“今晚少不得又要赶上一场热闹,这次我要用石头多砸上几个!”
只听牛金莲撇撇嘴道:“人家白家大院要被放毒,你还说好极了,这要让二小姐听到,不骂你才怪!”
李铁牛摸着脑袋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一番好意,人家二小姐那会像你这样小心眼!”
正说话间,白银凤已由房中走了出来。
牛金莲道:“既然人数到齐了,大家就到厨房用饭吧,忙晚上的大事要紧。”
饭桌上,李铁牛一直问长问短,李金贵也把蓝天豪受修罗门协迫,以放虫为条件换回儿子的事说了一遍。
李铁牛不住跺着脚道:“这姓蓝的老王八蛋,实在可恶!”
李金贵道:“这也不能全怨姓蓝的,他为了领回儿子,哪顾得了许多。”
李铁牛猛摇其头道:“他那狗儿子值几个钱?白家人院值多少钱?到底是他的儿子值钱还是白家大院值钱?只怕他一百个儿子,也抵不上白家大院值钱,他连这笔帐都算不过来,还当的什么总峒主?”
李金贵忍不住笑出声来,连白银凤也不禁掩口而笑。
李铁牛茫然差问道:“白家大院马上要被人放虫下毒了,你们两位怎么反而笑起来?”
李金贵勉强止住笑声道:“铁牛哥,你要知道人是无价的,在蓝天豪心目中,他的儿子比什么都重要,即便毁了整个南阳府,他也肯做得出来,白家大院虽贵,却并不归他所有。”
李铁牛道:“他儿子既然是无价的,为了个一钱不值的龟儿子,便毁了人家白家大院,这姓蓝的到底还算不算人?”
李金贵虽仍觉好笑,却无法再笑,叹口气道:“他既然非毁白家大院不可,谁也阻止不了。不过,今晚铁牛哥不必再去了,别耽误明天下田。”
李铁牛握了握拳头道:“我非去不可,这次定要用石头砸死那老狗娘养的,即便动手打架,我的武功也比上次高出很多了!”
李金贵摇头道:“这不是仅凭武功可以制胜的,铁牛哥别忘了上次你和朱云大哥曾中过虫毒,若不是那位白衣蒙面前辈赠药相救,只怕早就没有命了。”
李铁牛哦了一声道:“是啊,那位蒙面前辈,今晚是不是还要来?”
李金贵道:“我们当然盼望他来,但他来的可能性却实在太小了。”
李铁牛咧了咧嘴道:“这样说咱们今晚只有挨打的份,根本阻止不了人家放虫?”
李金贵长长叹息一声道:“我们只有尽人事而听天命,至于能否阻止得了对方放虫,实在难以预料。”
李铁牛也觉出事态严重,垂下头道:“姓蓝的已经决定在今晚来么?”
李金贵道:“姓蓝的为了救回儿子,在他来说,行动自然是越快越好,我们虽不知他什么时候来,却必须提早准备。说句不中听的话,若他把时间延后,反而要使得我们夜夜不得安枕!”
白银凤放下碗筷道:“饭已用过,我们该过去了!”
这次白银凤和李金贵是由围墙后侧进入白家大院的。
为了夜间照明,他们特地带了一包蜡烛和一盏灯笼。
李铁牛原本坚持要随同一起来,经过白银凤和李金贵苦苦相劝,才算暂时把他阻止住。
两人先打着灯笼在院内各处巡视了一遍,觉出并无任何异样。
他们还特地把灯笼上方盖上一块木板,不使光芒上射。
其实白家围墙高有两丈,仪是打着灯笼在里面行走,外面的人也是不易觉察的。
由于白家大院范围太大,连花园假山各处巡视一遍下来,足足耗去了将近半个时辰。
然后他们来到白银凤原先的绣房,暂作休息。
白银凤道:“阿贵,咱们不能一夜不睡,不如轮流休息的好,我休息上半夜,你休息下半夜。”
李金贵知道白银凤这样决定是对他的—种体恤,因为上半夜不睡觉对人的影响不大,下半夜不睡觉才是最辛苦难熬的。
他身为男子汉,岂能让一个女孩儿家比自己多受罪,于是沉忖了一下道:“二小姐,府上的院落实在太大了,仅凭一个人负责巡视,势必顾此失被,若巡视到南边,对方刚好在北边放虫,又该怎么办?”
白银凤眨着一对清澈似水的眸子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人都不休息,各自分头巡视?”
李金贵道:“我认为巡视不如监视,找一处较高的地方,四面都看得到,只要坐在那里注意了望就成了。”
白银凤想了想道:“那只有再到假山了。”
李金贵道:“假山也不够高,无法看到四面围墙,何况旁边不远处的那座大楼,就把视线遮去一半。”
白银凤道:“那我们就到大楼上,不是很好么?”
李金贵道:“府上的那座大楼,四年前修罗门的郑水明进袭时,已被震塌了将近一半,不知还能不能上得去?”
白银凤道:“爆炸后我上去看过,楼梯还都完整无缺,只是塌了一角,顶楼四面都有窗户,在上面监视,最好不过,刚才若不是你提起,我真还没想起呢。”
李金贵道:“那就请二小姐带路,现在就去。”
他说着,首先从床上抱起一条锦桩。
白银凤一愣道:“你拿被子做什么?”
李金贵道:“现在已是深秋了,夜晚楼上一定很冷,我怕二小姐受凉,所以才想起拿条被子去。”
他虽然仅是轻描淡写的两句话,但却听得白银凤大为感动,也深深为妹妹玉凤庆幸,妹妹将来能把终身托付与他,总算没有选错人。
只是,自己的终身,是否能遇到一个像他一样体贴多情又敦厚朴实的人呢?……
说真的,若非妹妹玉凤已把终身付托与他,这些天来,他早就成为自己的心上人了。
她并未答话,提着灯笼走在前面,绕过假山,很快便到达大楼门口。
楼顶倾塌下来的残砖碎瓦,仍堆散在大楼一侧,似乎四年来从未有人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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