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但他并不退缩,硬是由白色雾中冲了进去,竟然一把抓住了刘翠娥的衣领。
刘翠娥乘机向李金贵肩头拍了一把。
李金贵左手疾探,刘翠娥那只手尚未撤回,已被他又扣住了脉门,动作之快,直如电光石火。
刘翠娥大惊之下,另一只手又拍了过来。
谁知她那只手尚未触及对方,突感被扣住的腕脉一紧,竟然气血倒涌,劲力全失。
接着,跟前响起一声惨呼,一个人影,像天外飞石般摔撞出去。
原来是秦炎想趁机由李金贵身后偷袭,被李金贵蹬出一脚。
秦炎撞出去之后,刚好落在朱云身前,又被朱云一把扣住,就势踏在地上。
李金贵还是紧扣着刘翠娥的脉门不放。
刘翠娥咬牙咧嘴,在这刹那,她只感连呼吸都近于窒息,体内的气血似乎全已凝住,面庞憋得有如猪肝。
她本来姿色艳丽,媚态撩人,但此刻的模样,却是丑相百出,连秦炎见了,只怕也不想亲近。
她惊骇的已不是对方的身手高不可测,而是她分明“寒水功”和“冷煞手”俱已施出,对方却竟能丝毫不受影响。
李金贵觉出紧抓着女人的手腕不放,有点不大雅观,他不为己甚,随即松开了手。
刘翠娥气血未复,站立不住,不由摇摇晃晃的蹲了下去。
李金贵望着朱云道:“大哥,和尚和女人走在一起,不是淫奔,便是私会,留着这对狗男女,实在有伤风化,依小弟愚见,不如把他们宰掉的好,免得他们继续做孽!”
其实李金贵的话,是故意吓刘翠娥和秦炎的。
朱云也明白李金贵的用意,颔首道:“这样最好不过,我宰这秃驴,你宰那臭婊子!”
刘翠娥总算骨头硬,紧咬着牙不吭声。
秦炎却大大着了慌,杀猪般吼叫道:“你们不能下这样毒手,洒家还没娶媳妇。”
朱云忍不住笑道:“奸小子,出家人还想讨老婆,那我老人家也要出家了。”
秦炎叫道:“大和尚不娶媳妇,小和尚从哪里来?”
朱云存心要逗逗他,道:“那个女的不是你媳妇么?”
秦炎道:“洒家想娶她,她不肯,侍候了她好几个月,连边儿都没沾上。”
朱云笑道:“这样说来,那是辛苦你了?”
秦炎因嘴巴贴在地上,气喘吁吁地道:“只要能达到目的,再辛苦也没关系。现在倒好,不但媳妇没娶成,连脑袋也搬家了!”
朱云道:“没关系,你和她死后,我负责把你们合葬在一起,让你们到阴间结为夫妻。”
秦炎打个冷颤道:“洒家的老祖宗,求求您,只要您肯手下留情,洒家情愿打一辈子光棍。”
朱云为恐若起秦炎和刘翠娥的疑心,故意转变语气问道:“那个大个子是什么人?”
秦炎道:“他不是我们一起的,好像姓李,李铁牛。”
朱云道:“既然不是一起的,为什么走在一起?”
秦炎干咳了几声道:“洒家是带他到庙里进香的。”
他因身子被踏在朱云脚下,嘴巴贴在地上,这一干咳,地面的尘沙都飞进嘴里,越发呛咳不已,简直像吞进满口苍蝇。
朱云摇摇头道:“我不信,进香都在白天,哪有夜间拜庙的?”
秦炎虽然呛得说话困难,还是不得不答,道:“您不知道,夜间进香最灵,神明都是夜间显灵的。”
朱云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神明白天都做什么了呢?”
秦炎顿了一顿道:“他们白天都在睡觉,这正是人和神不同的地方。”
朱云道:“那么你这小头陀夜间出来活动,也是神了?”
秦炎道:“阿弥陀佛,酒家不敢当!”
朱云再望了李铁牛一眼道:“那位大个子好像在全身发抖?”
秦炎道:“他是打摆子,所以才要到庙里求神保佑。”
朱云笑道:“我当什么下不起的大事,打摆子是小毛病,我这里有药,一服就好。”
他说着松开脚来,从怀里摸出两粒丸药,走到李铁牛身前,扳开他的牙床,将药抛进他的口中道:“用力吞下!”
李铁牛一直瑟缩着蹲在地上。
他虽然对双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却因上下牙床磕个不停,难以说出话来,所以连服药都要别人替他把牙床扳开。
刘翠娥和秦炎也都蹲在地上,此刻他们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两人心里都有数,规规矩矩的待着,可能还有活命的机会,若企图偷袭或开溜,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大约一盏热茶的工夫过后,李铁牛只感体内的寒气已渐渐散尽,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立即“噗咚”一声,跪倒在朱云面前道:“多谢老伯搭救,小的感激不尽,请问上姓高名,小的将来也好答报!”
他因看到朱云的蒙面黑纱上面露出几绺白发,所以才口称老伯。
朱云摆摆手道:“你今晚不过碰得巧,而老夫又不能见死不救,小事一件,何必报答,我也没有必要留下姓名。”
李铁牛依然感激不已的道:“舍下就在几里外的南阳庄,老伯如不嫌弃,就请到舍下坐会,小的也好招待一会。”
朱云道:“老夫刚才说过,施恩不必求报,老弟既然没事了,就请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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