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一
严照堂缓缓说道:“敝门先门主,才智过人,他说的话,自然是言无不中了。”
白云峰回顾了严照堂等一眼,缓援说道:“朱仑是一位极端聪明的人,才智上,老夫自知不如他甚多,但武功上,老夫胜不过他,实在有些不服。”
王宜中道:“但你一直没有胜他,是吗?”
白云峰道:“可惜他死了,他如若还活在世上,老夫自信在武功上可以胜他。”
王宜中道:“你连我都胜不过,如何能够胜得过我的义父。”
白云峰脸色一变,道:“你完全不是朱仑的剑路,老实说,你比朱仑高明多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老夫适才和你动手,虽然为你剑招所制,但老夫未用出天竺武功和你动手。”
高万成道:“这么说来,白老前辈对适才落于下风一事,心中有些不服了。”
白云峰道:“不错,如若一开始用出别的武功,不被他的剑势罩住,老夫未必就落于下风。”
王宜中道:“阁下的意思是希望再试一次了。”
白云峰道:“如若你王门主有此用心,老夫也极希望再试一次。”
王宜中道:“好!那么请出手吧!”
白云峰道:“咱们如再动手,那就不能在这厅中动手。”
王宜中道:“为什么?”
白云峰道:“这地方,对老夫极不适合。”
王宜中道:“阁下之意,要在哪里动手?”
白云峰道:“找一片宽阔的地方动手,老夫让你见识一下天竺武功。”
王宜中皱皱眉头,道:“高先生,咱们应该如何?”这一战,关系着能否留下白云峰作为人质,心中犹疑,不敢决定。
高万成也怔住了,他对王宜中剑上的造诣,充满着信心,但他了然了目下这白髯老人的身份之后,不禁犹豫起来。
白云峰当年和朱仑齐名江湖,华山论剑之后,白云峰突然在江湖上消失不见,有如沉海沙石,再无消息。想不到二十余年后他突然又在江湖上出现。
虽然,王宜中练成了世间从无人练习过的一元神功,但如白云峰用出全力相搏,这一战的胜负,高万成亦无把握。何况,白云峰说明了,要以学来对付朱仑的天竺武功,对付王宜中。能对付朱仑武功,那自然是世间最好的武功。
高万成一生谨慎,谨慎的人,不可冒险,当下轻轻咳了一声道:“属下的看法是,既然彼此相互为敌,那就用不着授敌以可乘之机。”
白云峰冷哼一声,道:“高万成,你这个奸诈的小人。”
高万成淡淡一笑,抱拳说道:“白老前辈,有道是兵不厌诈,愈诈愈好。彼此既成敌对,那就谈不上什么奸诈小人了。”
白云峰道:“当年朱仑在世之日,也不敢对老夫如此无礼。”
高万成道:“不错,先门主和你白老前辈有交情,自然不同,但目下的王门主,却和你白老前辈素昧平生。”
高万成话已说的很明显,王宜中那还有不明白的道理。长剑一探,指向白云峰道:“如若你不肯束手就缚,那就别怪我剑下无情。”
白云峰想到自己纵横江湖数十年,除了败在朱仑手下一招之外,一生中再未栽过跟斗。想不到二十余年后,再出江湖,竟然栽倒在一个后生晚辈的手中。
但最窝囊的是,这内厅中八具棺木,限制了他,无法用出天竺武功,空怀奇技,受制于人的剑下。
原来,白云峰心中明白,以王宜中那等犀利的剑招,自己只要稍有阻碍,必然伤在对方的剑下,因此,他虽有移开棺木之能,却不知那王宜中肯否给他时间。
千古艰难唯一死,何况白云峰感觉到这样死了未免太冤。他脸上满是激愤之色,但却缓缓背上了双手。那表示愿意束手就缚。
严照堂走过去,点了他双臂双腿上的穴道。
白云峰冷冷地回顾了王宜中和高万成一眼,道:“你们要如何对付老夫?”
高万成道:“希望老前辈能传出令谕,制止贵属下,别伤了王夫人,需知敝门主生性至孝,贵属如若伤了他的母亲,在下也无法保护老前辈的安全了。”
白云峰气得冷笑一声,闭上双目。
高万成言下之意,充满着恐吓的意味,那是说,如若王宜中的母亲,遭到了什么伤害,同样的报复行动,就要加诸在白云峰的身上。
王宜中还剑入鞘,冷冷地说道:“白老前辈,要委屈你一下了。”
白云峰冷哼一声,欲言又止。
王宜中回顾了严照堂一眼,道:“好好的照顾这位白老前辈。”
严照堂应了一声,抱拳说道:“老前辈请吧!”
王宜中目睹白云峰由四大护法押解下去,低声对高万成道:“高先生,咱们应该如何对付那位白云峰?”
高万成道:“属下的看法,白云峰似是他们几位首脑之一,照那万大海的说法,他们这一个神秘集团,因为一本天竺奇书,结合在一起,他们也许没有义气、情感,但白云峰来而未回,将使他们大为震惊。在他们没有了然内情之前,不会先对令堂下手。”
王宜中神色黯然地说道:“高先生,我母亲完全不会武功,受先父之累,过了十几年牢狱生活,想不到一出天牢,又被我这儿子拖入了江湖凶杀的是非之中,如是金剑门无能救出我的母亲,我甘愿放弃门主之位。”
高万成道:“门主已然担负起了金剑门兴亡重任,而且,我们目下遇上的阻力、敌手,更是强过先门主在世之日,门主如若撤手不管,只怕金剑门很难渡过这次险难。再说,门主就算放弃了金剑门主之位,也未必就能使他们放了令堂。一旦他们发觉这办法十分有效,必将以令堂迫使门主为他们效命。”
心中念转,故意轻轻叹息一声,道:“门主统率了江湖上百位以上第一流的剑手,都无法救得令堂,一旦抛去了金剑门主之位,但凭门主一人之力,他们更不会放在眼中了。”
王宜中沉吟了一阵,道:“先生,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高万成道:“用兵难免行险,世间绝无十全十美之策,目下咱们的安排,那是险中至善的设计了,已别无选择。”
王宜中痛苦地流下泪来,缓缓地说道:“好!就照你的安排办吧!”
高万成暗中吁了一口气,道:“属下还有一事,请求门主答允。”
王宜中道:“什么事?”
高万成道:“属下请求门主镇静下来,不要使人瞧出门主为此事愁苦不安。”
王宜中道:“高先生,你的请求太多了。母子连心,何况,我们母子相依为命,她老人家为了抚养我长大成人,含辛茹苦,在天牢中度过了十几年的岁月,我寸恩未报,反累她为我受苦,你叫我如何不忧苦难安,如何能镇静得下来?”
高万成轻轻叹息一声,道:“先门主为了培养门主,也费尽了千辛万苦,然后把金剑门托付于你。门主练成了绝世武功,但你却并不知道自己学了武功,这是何等劳心伤神的安排,金剑门中数百位仁侠之士,为了等侯门主,隐息林泉,忍气吞声,又是何等的卓绝艰苦,四大护法和属下等,扮作贩夫走卒,暗中和侍卫营高手斗智角力,以保护门主母子的安全,心情又是何等的沉重?”
王宜中呆了一呆,道:“你们费了这样大的心力!”
高万成苦笑一下,道:“门主,事无幸成。难道门主认为这些事情,都由于巧合而来吗?”
王宜中道:“想不到,为我一个人,竟然累了这么多人为我受苦。”
高万成道:“金剑门能否再发扬光大,武林中能否保存正义,先门主身遭暗算的仇恨,能否得报,都要靠门主的领导了。”
王宜中呆了一呆,道:“都要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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