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〇
借窗外月光,赵一绝很清楚的看到刁佩奇怪的举动,忍不住问道:“刁兄,怎么回事?”
刁风道:“厉害啊!厉害。”
赵一如道:“厉害什么?”
刁佩道:“千手玉姬莫飞娘。”
赵一绝最喜打破沙锅同到底,接道:“什么厉害?”
刁佩独目神光一闪,道:“赵兄就算没有吃过猎肉,也该见过猎走路啊!那莫飞娘,号称千手玉姬,赵兄想想这四个字,就应该明白了。”
这时,瞎仙穆元预见面阎罗公冶皇,都已经脱离了几人视线,除非几人有胆子打开茅舍木门出去瞧看,就难再见到那等江湖上顶尖的高手的搏斗了。外面博斗,已然无法见到,张岚和李闻天,也在不自觉间留心听着赵一绝和刁佩的交谈:这四人之间,刁佩大半生在江湖闯荡,李闻天却常年走镖在外,是以,两人的见识、阅历最为丰富。
李闻天道:“兄弟也听过干手玉姬之名,据说她施用暗器的手法,已到了登峰造极之境。”
刁佩道:“不错,李兄在江湖上走镖多年,想必已见过千玉姬了。”
李闻天道:“兄弟只是听人说过。”
刁佩道:“二十年前,兄弟倒是见过她一次。亲眼看到了她施用暗器的手法,那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技。刹那间满天寒芒,交错飞旅,大如轮月,小如花针,鄂北十三霸,被她一击之下,全都绝命当场。想想看,那是什么样的手法。”
赵一绝道:“想不到啊!这地方,一个荒凉的李子林中,竟然有这等江湖高手。”李闻天道:“看来,那高半仙不是个简单人物,他把咱们四个送到此地,而且,那些人竟然肯答允让咱们在此住下,这份面子,应该是够大了。”
刁佩道:“瞎仙穆元和千手玉姬,都在此地出现,足证高半仙他们早已相识,只不过,无法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罢了。”
张岚道:“兄弟觉得,高半仙带咱们来此,只怕不一定全是为了保护咱们。”
赵一绝道:“不错,只是高半仙太厉害,他不明说,但却牵着咱们鼻子,把咱们引上路去,替他办了事,还得对他感激莫名。”
张岚轻轻咳了一声。道:“赵兄,兄弟倒想起了一点路子来。”
赵一绝道:“什么路子?”
张岚道:“我想可能仍然和那王夫人母子有关。”
赵一绝一拍大腿,道:“对啊!高半仙认识这么多武林高手,如是想劫牢救人,实是易如反掌,但他却不肯如此,叫咱们花金了弄到刑部公文,放那王夫人母子出来,中间自然是大有内情。”
张岚道:“所以,在下才想到,这件事一定牵涉到王夫人母子。”
李闻天道:“但在下想不明白。王夫人母于是官宦人家,怎么会和高半仙这等武林高人搭上关系?”
赵一绝道:“如是咱们能想的明白,那高半仙也不会牵着咱们的鼻子走了。”
刁佩轻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人之言,道:“有人来了。”
茅舍中,顿然间静了下来,静的落针可闻。
果然,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传了进来。四人凝神静听,已不闻兵刃交击的声音。
显然,那一场高手激烈的恶斗,已然分出了胜败、存亡。
步履声在茅舍外静止下来,耳际间响起了沙哑怪异嗓音,道:“屋里有人吗?”
赵一绝道:“有,木门没有上栓。”
李闻天急忙燃火折子,点起灯火。
木门却呀然而开,瞎仙穆元,缓步行了进来。
穆元道:“你们刚才都已经瞧到了。”
这句话问得很奇突,四人面面相觑,竟无一人答话。
穆元冷然一笑,接道:“见面阎罗公冶皇,深夜到此,诸位可知晓为了什么?”
赵一绝道:“迫踪我等。”
穆元道:“这李子林数年的隐秘,已被你们四人破坏。”
赵一绝道:“阁下说的不错,不过,这仲事不能怪我们,要怪那高半仙。”
瞎仙穆元似是语塞,沉吟了一阵,道:“话虽如此,但那高半仙还不是为了保护你们四人的性命。”
赵一绝听他语气缓和,不禁胆气一壮,道:“这话虽是实情,但如高半仙不带我们来此,我们却不会想到此处避难。”
李闻天、刁佩,都知晓那瞎仙在江湖上的凶名,三句话不对,出手就要杀人,是以,都不敢出言招锅。
但赵一绝却是迷迷糊糊的,竟然要据理力争。
穆元沉吟了一阵,道:“那高半仙和你们提过什么没有?”
赵一绝道:“提过很多的规矩,不准我们离开茅舍,也不准我们向外瞧看。”
穆元冷冷接道:“至少,诸位犯了李子林中一大规戒,你们瞧看了老夫和公冶皇的搏斗。”
赵一绝道:“犯了这条规成,该当何罪!”
穆元道:“挖目之罪!”
赵一绝呆了一呆,道:“很重的刑罚。”
穆元道:“不知四人,有几个偷瞧了老夫和人动手。”
赵一绝哈哈一笑,道:“只有我老赵一人。”
赵一绝顿了下,又道:“如是你一定要挖下去我的眼睛,那就不如杀了我。”
穆元呆了了呆,道:“你一点也不怕死?”
赵一绝道:“头割了碗大一个疤,那也没有什么了不得。”他句句顶撞,颇有豪气干云气概,听得刁佩、李闻天心头震骇不已,以瞎仙穆元的武功,只要一出手,一招就可以取赵一绝的性命。
穆元似是极为气愤,回来在室中走动,显然心头填满了怒火。
室中三人,都替赵一绝担心,但事情却变化的大出了三人意料之外。穆元忽然停下脚步,拱拱手,道:“赵兄!”
赵一绝手中执着七星剑,早已暗中戒备,他虽然明知非敌,但也不愿束手就戮,准备仗宝刃锋利,舍命一拚。
穆元突然改颜相向,赵一绝几乎不敢相信,抱拳一礼,道:“不敢当,你老兄有何指教?”
穆元道:“老夫要和诸位商量一件事情。”
赵一绝道:“咱们是釜底之鱼、俎上之内,任凭你老兄宰割,这商量二字,不是用的太客气了吗?”
穆元道:“有一王公子,是被诸位救出了天牢?”
赵一绝道:“不错,他们娘两个被兄弟等堂堂正正的请出了天牢。”
穆元道:“那位王夫人,是一位知书达理的人,他口中虽然未言谢,但内心之心,对诸位确实有一份很深厚的感激。”
赵一绝道:“这个,在下不清楚,我们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穆元道:“我要想麻诸位一趟,请那位王公子到此一行。”
赵一绝道:“你老兄名动江湖,武功卓越,他如敢不来,把他提来就,还用得着我们去请吗?”
穆元道:“在诸位也许不算什么难事,但我们却是束手无策。”轻轻咳了一声,道:“有一件事,老夫想先说明白,我姓穆的已经为了诸位斗了见面罗公冶皇,诸位帮老夫一个忙,咱们就两下扯平。”
赵一绝道:“就是这件事?”
穆元道:“说来说去一句话,请诸位帮个忙,想法子,请那位王公子来此一趟。”赵一绝道:“这件事,不能让那位王公子的妈妈知道?”
穆元道:“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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