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隋、唐时代的性学书籍,可以从《隋书·经籍志》和《旧唐书·经籍志》上得知,虽然其中有许多书籍只存其名而早已失传《隋书·经籍志》卷三十四共收录医书二五六部,合四千一百五十卷,其中有房中术著作十一部,共三十四卷。据考证,其中有些著作书名相同而卷数不同,除去重复的书名,实际上只有八种:
《彭祖养性经》一卷;
《玉房秘诀》十卷;
《素女秘道经》一卷,并《玄女经》;
《素女方》一卷;
《郯子说阴阳经》一卷;
《徐太山房内秘要》一卷;
《新撰玉房秘诀》九卷;
《序房内秘术》一卷。
除上述著作外,在一些养生的书籍中也可能有关于房中术的内容,但很难查考了:
《养生注》十一卷,目一卷;
《养生术》一卷;
《养生经》一卷;
《养生传》二卷;
《帝王养生要方》二卷;
《养生要术》一卷。
还有值得注意的是,在《隋书·经籍志》中,还载录了《杂嫁娶房内图术》四卷,其中包括用图像来说明阴阳交接之术等内容,这在上一章叙述道家与房中术时,有些古诗已有显示,而现在却正式地见诸正史记载了。
除了《隋书·经籍志》以外,《旧唐书·经籍志》又载有《玉房秘术》一卷;《玉房秘录》八卷。《新唐书·艺文志》也载有《葛氏房中秘术》一卷;《冲和子玉房秘诀》十卷。可见,新、旧《唐书》所载的房中著作要比《隋书》所载少得多了。
以上这些房中术目录,《隋书》所载则全为《汉书》所无,而从唐初到宋初的300年左右的时间里又未见著录新的房中著作,所以可以设想,我国房中术理论的主要格局大约是在魏晋南北朝时期确立起来的。一、巢元方和《诸病源候论》
巢元方是隋代著名的医学家,大业年间任太医博士,医术精湛。大业六年(公元610年),隋炀帝命巢元方等集体编撰《诸病源候论》,这是我国第一部病因病理学专著。此书共五十卷,内有不少新观点、新发现,对以后中医病因病理学的发展有深远的影响。
该书有不少内容涉及性生活的病症,主要在卷四虚劳病诸候、卷十温病诸候及妇人孕病诸候、妊娠诸候卷中,内容包括性器官病诸候、交接得病候、不孕诸候、求嗣(包括转女为男等)候、妊娠养胎诸候等,这些内容被后世医家屡屡引用。
例如,在该书卷四载录了13种阴肾虚劳之候:虚劳少精候、虚劳尿精候、虚劳溢精见闻精出候、虚劳失精候、虚劳梦泄精候、虚劳精血出候、虚劳阴冷候、虚劳阳萎候、虚劳阴痛候、虚劳阴疝肿缩候、虚劳阴下痒湿候、虚劳阴疮候、虚劳阴肿候。人若有此类不适,对照其论,可知其病因病理,或延医治之,或自加注意与调理,于养生有益。
该书还提出阴阳易与交接劳复候的问题,例如伤寒阴阳易候:
阴阳易病者,是男子、妇人伤寒病新瘥,未平复,而与之交接得病者。名为阴阳易也。其男子病新瘥,未平复而妇人与之交接得病者,名阳易;其妇人得病新瘥,未平复而男子与之交接得病者,名阴易。若二男二女,并不相易。所以呼为"易"者,阴阳相感动,其毒度着,如人之换易也。其得病之状:身体热冲胸,头重不能举,眼内生眯,四支拘急,小腹赤痛,手足拳,皆即死。其亦有不即死者,病苦小腹里急,热上冲胸,头足不欲举,百节解离,经脉缓弱,气血虚,骨髓空竭,便昒昒吸吸气力转少,着床不能摇动,起居仰人,或引岁月方死。
又如伤寒交接劳复候:
夫伤寒病新瘥,未满百日,气力未平复,而以房室者,略无不死也。有得此病愈后六十日,其人已能行射猎,因而房室,即吐涎而死。病虽云瘥,若未平复,不可交接,手足拘拳,二时之间亡。范汪方云:故督邮顾子宪得病已瘥未健,诣华旉视脉。旉曰:"虽瘥尚虚,未平复,阳气不足,勿为劳事也。余劳尚可,女劳即死。临死,当吐舌数寸。"献妇闻其瘥,从百余里来省之,住数宿止,交接之,间三日死。妇人伤寒,虽瘥未满百日,气血骨髓未牢实,而合阴阳,快者当时,乃未即觉恶,经日则令百节解离,经络缓,气血虚,骨髓空竭,便昒昒吸吸,气力不足,着床不能动摇,起居仰人,食如故,是其证也。丈夫亦然,其新瘥虚、热未除而快意交接者,皆即死。若瘥后与童年交接者,多不发复,复者亦不必死。
以上都是论述因病休养时如何正确处理性生活,提出了不少重要的注意事项。很有意思的是该书还提出“梦与鬼交”的问题,在梦与鬼交通候中写道:“夫脏虚者,喜梦妇人。梦与鬼交,亦由腑脏气弱,神宁虚衰,故乘虚,因梦与鬼交通也。”这不是迷信,这和现代性心理学所述的“性梦”、“梦魇”(男梦与女魔交、女梦与男魔交)的理论是一致的。
二、孙思邈的《千金要方》与《千金翼方》
唐朝在房中养生理论方面成就最突出的当推孙思邈。他是著名的医药学家,京兆华原(今陕西耀县)人。自幼好读书,勤学苦练,精诸子学说,善言老庄,又好释典。他医术精湛,医德高尚,不慕名位,长期居住终南山,为人治病,后世尊为“药王”。他善于养生,生于公元581年,死于682年,竟能获得年逾百岁的高寿。他的主要医学著作有《备急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各三十卷。他对房中养生很有研究,在他所著的《备急千金要方》里有一篇“房中补益”,是专论房中生活的,这是我国古代有关性医学和性保健的重要文献。
孙思邈在《千金要方·房中补益》中的主要论点是:
1.强调研究房中术的目的和重要性,认为人到四十岁就应懂房中术,这并不是为了淫佚,而是为了养生。
论曰:人年四十以下多有放恣,四十以上即顿觉气力一时衰退,衰退既至,众病蜂起,久而不治,遂至不救。所以彭祖曰:以人疗人,真得其真,故年至四十,须识房中之术。夫房中术者,其道甚近,而人莫能行……闭固而已。
此房中之术毕矣,兼之药饵,四时勿绝,则气力百倍,而智慧日新。然此方之作也,非欲务于淫佚,苟求快意,务存节欲,以广养生也。非苟欲强身力,幸女以纵情,意在补脑以遣疾也,此房中之微旨也。
2.指出一些“御女之术”,把性技巧和气功、养生牢牢地结合在一起。
凡御女之道,不欲令气未感动、阳气微弱即交合。必须先徐徐嬉戏,使神和意感良久,乃可令得阴气,阴气推之,须臾自强。所谓弱而内?,坚急出之。进退欲令疏迟,情动而止。不可高自投掷,颠倒五脏,伤绝精脉,生致百病。但数交而慎密者,诸病皆愈,年寿日益,去仙不远矣。不必九、一、三、五之数也,能百接不施泻者,长生矣。
采气之道,但深接而勿动,使良久气上面热,以口相当,引取女气而吞之,可疏疏进退,意动便止。缓息眠目,偃卧导引,身体更强。
凡人习交合之时,常以鼻多纳,气口微吐出,自然益矣。交合毕蒸热,是得气也。以昌蒲末三分,白粱粉傅摩令燥,既使强盛,又湿疮不生也。
凡欲施泻者,当闭口、张目、闭气、握固两手,左右上下缩鼻取气,又缩小部及腹,小偃脊膂,急以左手中两指抑屏翳穴,长吐气,并琢齿千遍,则精上补脑,使人长生。若精妄出,则损神也。
《仙经》曰:令人长生不老,先与女戏,饮玉浆。玉浆,口中津也。使男女感动,以左手握持,思存丹田,口有赤气,内黄外白,变为日月,徘徊丹田中,俱入泥丸。两半合成一团,闭气深纳勿出入,但上下徐徐咽气,情动欲出,急退之,此非上士有智者不能行也。
其丹田在脐下三寸,泥丸者,在头中对两目直入内。思作日月,想合径三寸许,两半放形而一,谓日月相者也。虽出入仍思念所作者勿废,佳也。
又曰:男女俱仙之道,深纳勿动,精思脐中赤色大如鸡子形,乃徐徐出入,情动乃退,一日一夕可数十为定,令人益寿。
3.继承过去道家的房中理论,认为男子必须固精守关,应“数交而一泻”。
阳道法火,阴道法水,水能制火;阴亦消阳,久用不止,阴气逾阳,阳则转损,所得不能补所失。……凡精少则病,精尽则死,不可不思,不可不慎。数交而一泻,精气随长,不能使人虚也。若不数交,交而即泻,则不得益。泻之精气自然生长,但迟微,不如数交接不泻之速也。
4.人不能纵欲,特别是少年和老年人更不能纵欲。
是以人年四十以下即服房中之药者,皆所以速祸,慎之慎之。故年未满四十者,不足与论房中之事,贪心未止,兼饵补药,倍力行房,不过半年,精髓枯竭,惟向死近。少年极须慎之。
昔贞观初有一野老,年七十余,诣余云:数日来阳气益盛,思与家妪昼寝,春事皆成,未知垂老有此为善、恶耶?余答之曰:是大不祥。子独不闻膏火乎?夫膏火之将竭也,必先暗而后明,明止则灭。今足下年迈桑榆,久当闭精息欲,兹忽春情猛发,岂非反常耶?窃为足下忧之,子其勉欤!后四旬发病而死,此其不慎之效也。如斯之辈非一,且疏一人,以勖将来耳。
所以兽摄生者,凡觉阳事极盛,必谨而抑之,不可纵心竭意以自贼也。若一度制得,则一度火灭,一度增油;若不能制,纵情施泻,即是膏火将灭,更去其油,可不深自防!所患人少年时不知道,知道亦不能信行之,至老乃知道,便已晚矣,病难养也。晚而自保,犹得延年益寿;若年少而能行道者,得仙速矣。
5.提出不少性禁欲,其中有许多和养生、生育、优生有关。
御女之法,交会当避丙丁日,及弦望晦朔,大风、大雨、大雾、大寒、大暑、雷电霹雳,天地晦冥、日月薄蚀、虹霓地动。若御女者,则损人神,不吉。损男百倍,令女得病,有子必颠痴顽愚,喑哑聋聩,挛跛盲眇,多病不寿,不孝不仁。又避日月星辰,火光之下,神庙佛寺之中,井灶圊厕之侧,家墓尸枢之傍,皆悉不可。
黄帝杂禁忌曰:人有所怒,血气未定,因以交合,令人发病疽。又不可忍小便交合,使人淋,茎中痛,面失血色。及远行疲乏来入房,为五劳虚损,少子。且妇人月事未绝而与交合,令人成病,得白駮也。水银不可近阴,令人消缩,鹿、猪二脂不可近阴,令阳痿不起。
夫交合如法,则有福德,大智善人降托胎中,仍令性行调顺,所作和合,家道日隆,祥瑞竞集。若不如法,则有薄福愚痴恶人来托胎中,仍令父母性行凶险,所作不成,家道日否,殃咎屡至,虽生成长,家国灭亡。夫祸福之应,有如影响,此乃必然之理,可不再思之。
若欲求子者,但待妇人经绝后一日、三日、五日,择其王相日及月宿在贵宿日,以生气时夜半后乃施泻,有子皆男,必寿而贤明高爵也。以月经绝后二日、四日、六日施泻,有子必女。过六日后勿得施泻,既不得子,亦不成人。
在《千金要方》中,生理上的性结合首次被论为引致男女精神上结合的原则,这原则凭男性的意志完成,以太阳、月亮的形象代表。孙思邈在这方面的阐述和印度的密学十分相似,而且很可能出自梵文原书。事实上,中国古代企图通过性交而滋补、养生、求不朽的思想和印度教中的“瑜珈密教”及佛教密宗的理论十分相似。在古印度,“精”被形容为
男女生命的精华,和中国古人的想法一样。“精”的梵文是“Prana”,与中国的“气”有相同的意思,其中最主要为达到“Pranayama”,即通过气功而有益调理,这也就是古代中国人所说的“炼气”。凡此种种决不是偶然的巧合,而应该是唐代社会开放、中外文化大交流的结果。古印度的性学与中国道家的修气、炼丹的接触使两者易于融会贯通。
孙思邈在《千金要方·房中补益》中固然阐述了不少科学道理,大部分内容很有价值,但其中也有一些糟粕与谬误,如说:“黄帝御女一千二百而登仙,而俗人以一女伐命,知与不知,岂不远矣。其知道者,御女苦不多耳。”又说:“数数易女则得益多”,“若御九十三女而自固者,年万岁矣。”此外,书中还有各种“采阴”之说,以及如何选择“颜色妍丽”的少女等等,不仅从科学上看是很荒谬的,而且反映了在古代男权社会中视女子为发泄性欲的工具、借“采阴”以养男子之生的思想,同时,也符合统治阶级淫乐的需要。这些问题也反映出一些古人很难摆脱时代与环境的影响,我们是应该加以分析、去除的。
除《千金要方》外,孙思邈的《千金翼方》卷五、甄权的《古今录验》卷二十五、王焘的《外台秘要》卷十七等唐代医学著作对房中术都有论述。
三、《医心方》
有关这个时期的性学著作,还有一部很值得注意的是《医心方》。
《医心方》是一部综合性的医学著作,是一个日本学者叫
丹波康赖的于公元982年所编撰。这本书?录了我国唐代以前的许多医书,内容包括医学理论及内、外、妇、儿等临床各科,还有养生、导引、房中术及食疗本草(收药物150种)等。全书征引文献资料十分丰富,书中每条文字都记明出处,有些地方还有编者按语。我国唐代以前不少房中著作已?失传,多亏有了这本《医心方》才能有相当一部分得以流传后世。同时,从日本学者编撰这本书也可以看到我国唐代对外文化交流之发达,有诸多的医学著作、房中著作传至日本。
《医心方·卷二十八·房内》共收藏专论三十篇,内容十分丰富,涉及男女两性生活的各个方面,其篇名是:
《至理》第一;
《养阳》第二;
《养阴》第三;
《和志》第四;
《临御》第五;
《五常》第六;
《五征》第七;
《五欲》第八;
《十动》第九;
《四至》第十;
《九气》第十一;
《九法》第十二;
《卅法》第十三;
《九状》第十四;
《六势》第十五;
《八益》第十六;
《七损》第十七;
《还精》第十八;
《施泻》第十九;
《治伤》第二十;
《求子》第廿一;
《好女》第廿二;
《恶女》第廿三;
《禁忌》第廿四;
《断鬼交》第廿五;
《用药石》第廿六;
《玉茎小》第廿七;
《玉门大》第廿八;
《少女痛》第廿九;
《长妇伤》第三十。
《至理篇》强调了性生活是人正常生活所必需,如果阴阳不交反会导致疾病。
书中写道:
黄帝问素女曰:今欲长不交接,为之奈何?素女曰:不可。天地有开阖,阴阳有施化,人法阴阳,随四时,今欲不交接,神气不宣布,阴阳闭隔,何以自补练气,数行去故纳新以自助也?
《至理篇》又引用彭祖的话阐明了掌握房中术的重要性:
爱精养神,服食众药,可得长生,然不知交接之道者,虽服药无益也。男女相成,犹天地相生也。天地得交接之道,故无终竟之限,人失交接之道,故有废折之渐。能避渐伤之事,而得阴阳之术,则不死之道也。
又引玄女的话说:
天地之间动须阴阳,阳得阴而化,阴得阳而通。男有八节,女有九宫,用之失度,男发痈疽,女害月经,百病生长,寿命销亡。能知其道,乐而且强,寿即增延,色如华英。
《至理篇》还论述了男女交接的法度,它引用《素女经》说:
黄帝曰:夫阴阳交换节度为之奈何?素女曰:交接之道,故有形状,男致不衰,女除百病,心意娱乐气力强。然不知行者,渐以衰损。欲知其道,在于定气、安心、和志,三气皆至,神明统归。不寒不热,不饥不饱,亭身立体,性必舒迟,浅纳徐动,出入欲希,女快意,男盛不衰,以此为节。
这就是说,男女交接的法度在于安心、凝神、定气,情绪轻松愉快,动作舒缓而不急躁,要以保护和增进男女双方的身心健康为最高准则。
《养阳篇》和《养阴篇》分别阐述了男女性生活对双方的补益作用。
《和志篇》强调男女性生活要“和”,要双方愿意,“俱有悦心”,相互配合,相互默契;否则,如果勉强交合,非徒无益,反而有害。它引《洞玄子》说:
男唱而女和,上为而下从,此物事之常理也。若男摇而女不应,女动而男不从,非只损于男子,亦乃害于女人。
接着又引《玄女经》说:
黄帝曰:交接之时,女或不悦,其质不动,其液不出,玉茎不强,小而不势,何以尔也?玄女曰:阴阳者相感而应耳,故阳不得阴则不喜,阴不得阳则不起。男欲接而女不乐,女欲接而男不欲,二心不和,精气不感,加以卒上暴下,爱乐未施。男欲求女,女欲求男,俱有悦心,故女质振感,男茎强。
《临御篇》主要论述了性交前的各种准备活动。《五征》、《五欲》、《十动》、《四至》、《九法》、《卅法》、《九状》等重点阐述了女子的性反应以及性交的各种动作和姿态,包括一些仿生动作,有许多仿生动作是和马王堆汉墓出土的《合阴阳》、《天下至道谈》中所述相类似的。
《七损篇》和《八益篇》都引用了《玉房秘诀》的论述说明,在男女性生活中,有哪些做法对人体有益,有哪些做法有害。
《还精篇》主要阐述如何做到交合而不泻精,以便还精补脑。《施泻篇》则阐述不同年龄特征和不同体质条件的人的性交频率。该篇写道:
年廿盛者日再施,羸者可一日一施;年卅盛者可一日一施,劣者二日一施;四十盛者三日一施,虚者四日一施;五十盛者五日一施,虚者十日一施;六十盛者十日一施,虚者廿日一施;七十盛者可卅日一施,虚者不泻。
除此而外,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因此该篇又写道:
年廿常二日一施,卅三日一施,四十四日一施,五十五日一施,年过六十以去,勿复施泻。
这两段阐述不完全一致,前一段阐述的性交频率似乎偏高,但有年龄大小、体质盈虚的区分;后一段阐述的性交频率似乎较为适中,但未区分体质的不同。该篇又阐述了季节变化对性交频率的影响,如引用《养生要集》说:
道人蒯京云:春天三日一施精,夏及秋当一月再施精,冬当闭精勿施。夫天道冬藏其阳,人能法之,故得长生,冬一施当春百。
《治伤篇》顾名思义就是阐述房事劳损及其防治。该篇引《玉房秘诀》云:
冲和子曰:夫极情逞欲,必有损伤之病,斯病亦以斯愈(即以正确的性交以治性交劳损之病),解醒以酒足为喻也。接着写道:
采女曰:男之盛衰何以为伤?彭祖曰:伤盛得气,则玉茎当然,阳精浓而凝也。其衰有三:一曰精泄而出,则气伤也;二曰精清而少,此内伤也;三曰精变而臭,此筋伤也。凡此众伤,皆由不徐交接而卒暴施泻之所致也。治之法,但御而不施,不过百日,气力必致百倍。
以上所述卒暴交合、滥施泄泻是导致房劳的重要原因,这是对的;但如果说“御而不施”就能治之,似乎没有科学道理。该篇又阐述了几种性交劳伤的表现,如饮食过饱而交接,则“病创,胸气满,胁下如拔,胸中若裂,不欲饮食,心下结塞,时呕吐青黄。”如醉酒而交接,即病黄疸、黑瘅、胁下痛,“甚者胸背痛,咳吐血。”“当溺不溺以交接,则病淋,小腹气急,小便难,茎中疼痛。”“当大便不大便而交接,即病痔,大便难。”这些阐述是颇有见地的。
至于《用药石篇》则记载了治疗男子五劳七伤以及阳痿等病的方药。《玉门大》、《少女痛》等篇则记载了治疗女子阴宽、阴冷及因性交而损伤阴部的方药。
《求子篇》则从优生出发,阐述了不少性交忌宜之事。如引《产经》说,“温病未愈”及“忧恐”、“忧惶”时不宜交合,否则“生子不祥”。又引《玉房秘诀》说“合阴阳有七忌”,其中除了忌弦望晦朔等似无科学道理外,其它各忌都和我们目前所了解的科学道理很符合,如“第三之忌,新饮酒饱食,谷气未行,以合阴阳,腹中彭亨,小便白浊,以是生子,子必颠狂。”又如“第五之忌,劳倦重担,志气未定,以合阴阳,筋腰苦痛,以是生子必残废。”还说:“大醉之子必痴狂,劳倦之子必废伤。”这些内容对人们都是有启示的。
《求子篇》又引用《洞玄子》所述,阐明了一些关于胎教的道理,如:
凡女怀孕之后,须行善事,勿视恶色,勿听恶语,省淫欲,勿咒诅,勿骂詈,勿惊恐,勿劳倦,勿妄语,勿忧愁,勿食生冷醋滑热食,勿乘车马,勿登高,勿临深,勿下坂,勿急行,勿服饵,勿针灸,皆须端心正念,常听经书,遂今男女如是聪明智慧,忠贞贤良,所谓教胎者也。
以上这些禁忌,很值得分析、参考。
综观《医心方·卷二十八·房内》,其中确实汇集了许多古代有关性的文献资料,也有不少精辟论述,丹波康赖的这一工作十分可贵,对当时的中、日文化交流,对今天的中国古代性文化研究,都起到不可磨灭的巨大作用。但是,其中也有一些糟粕,诸如各种采阴之说,主张壮男与少女交合,壮妇与童男交合,一男与多女交合等。如说:“男子欲得大益,……当御童女,颜色亦当如童女,但苦不少年耳。”又说:“西王母无夫,好与童男交”。还说:“御女苦不多耳”,“数数易女则益多,一夕易十人以上尤佳”。这些论述都是视妇女为性工具,为封建统治者淫佚取乐制造理论根据,这种时代和阶级的烙印和前面所述的孙思邈的《千金要方》以及其他古人性学著作都有共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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