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
麦小明吼道:“不怕死只管讲,先杀了你,在下死也值得。”
霍元伽大叫道:“夫人,不必讲了,你的命要紧,那小子在这种关头,绝不会开玩笑的,他是说杀就杀。”
麦小明冷笑道:“你知道就好!”
就在这时,突听蓝衫人一声冷叱,接着左腕一扬,一道白光,直向扑来—人射去。
那人惨叫一声,应手倒地,却是江南四怪中的林魔苗强。
原来苗强为立功,竟偷偷由一侧扑去,可惜他只移动了二三步,便被蓝衫蒙面人的暗器击倒在地,
江南四怪的另三怪,海登、包通一见苗强中了暗器被击倒在地,连忙奔上前去把他抬了回来。
苗强被击中“期门穴”,除了全身麻癖,并无大碍。
霍元伽历声叱道:“你这混蛋可是想找死?”
苗强有气无力的道:“禀盟主,属下是想救夫人的。”
霍元伽怒道:“你根本就是害她,你这条狗命那能抵上夫人一命。”
苗强哪里还敢吭声。
霍元伽觉出方才有些过份,吩咐毛越等人道:“暂时把他抬回去,拔出暗器为他疗伤。”
接着扫视了全场一眼道:“谁都不准轻举妄动,保住夫人的命要紧!”
众人闻言,自动各自躲避向后退开丈余。
霍元伽望向麦小明道:“你准备把夫人怎么办?”
麦小明淡然一笑道:“在下今天既然难免一死,总要找个垫背的,少不得要把她带走。”
“带到哪里去?”
“不是上天堂,就是下地狱,免不了同归于尽!”
霍元伽脸色一变道:“是否还有商议余地?”
麦小明道:“你可是想跟在下谈条件?”
“你的意思呢?”
“既然有条件好谈,那很好,在下就决定不杀她。”
“现在就请你把夫人放回来!”
“我只说不杀她,并没说放她。”
“既然不杀,为什么又不肯放?”
“我是说不用剑杀她,而是用别的方法让她死,好好给她留个全尸,这样做很对得住你了。”
“老夫是跟你谈正经的。”
“死当然是正经的,也是严肃的,哪有人死之前还开玩笑的道理?”
霍元伽轻咳—声道:“麦老弟,老夫从前并未亏待于你。”
麦小明道:“霍盟主,你这话像是人讲的吗?”
“你怎么又骂起老夫来了?”
“在下几曾骂你,是你自己找挨骂!”
“你说这话……”
“霍盟主,你明明要杀我,连五子哭墓都设置好了,在场所有的人都是人证,你却偏说待我很好,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事情已经过去了,希望麦老弟别再计较,”
“你差—点就要了我的命,却要我不计较,简直岂有此理!”
“只要你肯放了夫人,咱们什么条件都好商量,”
麦小明环扫在场所有人—眼,高声道:“各位,你们可知道霍盟主为什么要杀我吗?”
四下里鸦雀无声,谁都没答话,事实上在这种情形下,又有谁肯自找麻烦?
麦小明笑道:“你们既然不讲话,那就不明白事情原因,现在在下就公开告诉你们,免得我死了没人知道,”
只听钟—豪叫道:“麦老弟不必说了,免得再让盟主难堪。盟主是领袖天下绿林的人,咱们做部下的,总该给他老人家留点面子。”
麦小明道:“你们是他的部下,我现在是叛逆,早已不是他的部下了。他要杀我,我还给他留面子,天下有这种道理吗?”
他语气略顿,接着提高声音道:“现在我告诉大家,他是为了一个女人要杀我,如果这个女人是他的压寨夫人,那还情有可原,偏偏这女人却是个毫无廉耻的臭婊子,”
钟一豪急道:“小明,不必再说了吧!”
麦小明道:“我为什么不说?这个婊子现在在东海院。大家当然知道是谁,霍盟主昨晚发下令牌,要我去嫖那臭婊子,我不嫖,他就要杀我。
大家想想看,咱们迷踪谷绿林总寨可有这种规矩,若这事一旦传扬出去,岂不被人笑掉大牙?
霍盟主的令牌,居然是嫖婊子用的,连人家肯不肯嫖,他也要管、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时,霍元伽早已面色憋得有如猪肝,跺了跺脚道:“麦老弟,你就少说两句好不好?既然老夫处置不当,当然不会再杀你。现在该是咱们好好商量的时间了!”
“要怎么样,你先说说看!”
“只要你肯放了夫人,过去的事,一笔勾销。”
“这么说你是不杀我了,那么你是要赶走我?”
“一切悉听尊便,你要走,尽可离开迷踪谷;如果仍要留在这里,老夫也至表欢迎。”
“你空口说白话怎能算数?”
“老夫刚才的话,在场之人皆已听到,怎能不算数?”
麦小明冷冷一笑道:“言出如风,空口无凭。我必须有证据捏在手里才行。”
霍元伽顿了—顿道:“你要什么证据?”
麦小明道:“你自己能写一张字据给我最好,否则就由方才那位读状的丁爷写,再由你签名画押,交给我,就仪式完成。”
霍元伽为了苗素兰的安全,不敢多耽误时间,忙命巴天义道:“把丁师父找来!”
丁师父很快便被巴天义带到。
霍元伽道:“老夫现在要你写—张字据交给麦头领。”
丁师爷道:“方才属下已经在大厅内听清楚了,马上就遵照你老人家的意思写。”
他说着回到大厅,盏茶工夫之后,便把写好的字据交给霍元伽道:“属下已带来笔砚,盟主认为无误后就请签名画押。”
霍元伽匆匆看过后,再接过笔,签了名画了押道:“送过去交麦头领收执。”
却听麦小明道:“别忙!”
霍元伽一愣道:“莫非麦老弟又要变卦?”
麦小明道:“霍盟主太多心了,我是准备请你吩咐丁师爷把字据内容当众宣讲一遍,以便让大家都听明白。”
霍元伽忙道:“丁师爷马上宣读。”
谁知麦小明却又叫道:“别忙,你让他怎样宣读?”
霍元伽道:“当然是照着上面写的, 一个字—个字的念。”
“废话,谁能同时念出两个字来!”
“你究竟要怎么样?”
“要他用官话念,至少每句每个人都听清楚,别再读‘祭文’。”
霍元伽蹙了蹙眉,侧脸问道:“丁师父,你到底会不会讲官话?”
丁师爷咧了咧嘴角道:“属下在外闯荡这么多年,当然会讲。”
“会讲为什么刚才不肯讲?”
“读罪状和祭文一样,必须让人带点听不懂,才显得有学问,够意思。”
忽听王大康吼道:“去你奶奶的熊!待会儿俺把刀按在你脖子上,看你这狗娘养的求饶时还是否像读祭文一样!”
丁师爷哪敢回嘴,立即展开字据,高声朗诵起来。
这次他读起来果然清楚得多,虽然还带点土腔土调,至少已让人听懂。
丁师父读完后,硬着头皮战战兢兢的来到麦小明跟前,将字据双手递了过去。
麦小明探手接过,匆匆看了一遍,然后折起揣进怀里。
霍元伽催促道:“为什么还不把夫人放回?”
麦小明道:“你放一百二十个心。霍夫人,请回吧!”
说着收起了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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