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六
朱衣叟大笑道:“贤侄,老夫不会骗人,你这种想法,正跟老夫相同,不过,老夫直到今天仍然不明白,那轩辕豪为何不向人提起这桩事?”
石承先沉吟了一阵,接道:“老前辈,那轩辕豪不说,其中必有道理,据晚辈猜想,必是那灯阵主人与他有着什么协定。”
朱衣叟道:“那怎么会——”但他话音顿了一顿,接道:“贤侄你这么一猜,倒叫老夫想起一桩事来了。”
石承先一怔道:“什么事?”
朱衣叟道:“这轩辕豪与灯阵主人见过之后,便绝口不提灯阵主人之事,八成只怕正如你所说,他和那灯阵主人之间,有着什么默契……”
石承先道:“会是什么默契?”
朱衣叟道:“这个……老夫一直猜疑,这灯阵主人,会不会与那九大魔尊有关?”
石承先心中一震,脱口道:“与那九魔有关?”
朱衣叟道:“除此之外,又有什么原因,使那轩辕豪会绝口不谈此事!”
石承先一听,不由心中大急,暗道:“这灯阵主人如是与那九魔有关,我倒非见她一面不可了……”一念及此,接道:“老前辈,晚辈现在替下蓝姑姑可好么?”
朱衣叟呆了一呆,道:“你怎地忽然有了这等想法?老夫不是说过,蓝四妹如果不曾落败,咱们大可用不着出手么?”
石承先道:“晚辈是想……或许那灯阵主人,会知道八荒魔剑的下落!”
朱衣叟闻言,沉吟道:“这个,贤侄,你想查问轩辕豪下落,似乎也用不着这等急啊!且等他们分出胜败,再行打听不迟!”
石承先见他不允,当下只好笑道:“老前辈,家师是什么时候与灯阵主人交手的?”
朱衣叟笑道:“就在灯阵主人与那轩辕豪动手以后不久,灯阵主人便去找了令师。”
石承先道:“那时家师可是在那祁连山中?”
朱衣叟道:“不在,那时你师父正与蓝四妹连袂行道江湖。”
石承先怔了一怔,道:“师父是跟蓝姑姑在一起的么?”
朱衣叟道:“不错!”
石承先道:“这就不对了!”
朱衣叟笑道:“哪里不对了?”
石承先道:“老前辈不是说,云天四皓,并未与那灯阵主人碰过头么?倘是家师与蓝姑姑在一起行道,那灯阵主人自然是与她见过的了!”
朱衣叟道:“贤侄,天下有许多误会之事,都是十分凑巧的造成,蓝四妹与令师之间的多年不快,也正是这一次奇妙的遭遇造成。”
石承先闻言,心中有些恍然,但口中却道:“老前辈,可是那次正好蓝姑姑不在么?”
朱衣叟道:“不错!”他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接道:“说来也是造化弄人,灯阵主人找上令师之日,恰好蓝四妹因为追踪一名丐帮的逆徒,离开了令师……”
石承先道:“家师怎地没有跟蓝姑姑一道!”
朱衣叟道:“这事令师并不知晓,因为那名丐帮逆徒所做的坏事,只有蓝四妹一人目击,所以,蓝四妹想把那沽名钓誉的丐帮弟子擒到之后,再向武林公开他的罪恶,使他无以遁形。”
石承先道:“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
朱衣叟道:“当时令师和蓝四妹乃是在衡山的南岳庙中分手,令师打算游遍南岳,然后去衡阳等候蓝四妹见面,岂料就在令师攀上衡山绝顶之际,便遇上了这位灯阵主人。”
石承先道:“这么看来,灯阵主人似是存心要等家师独自一人之时,方始露面的了!”
朱衣叟道:“事后想起,倒果然有此可能……”语音顿了一顿,接道:“甘兄与那灯阵主人在衡山绝顶一战,据甘兄事后向黄大哥说起,相持了一日夜之久,直到那灯阵主人认败服输,已是第三天的黄昏时分,但甘兄却并未回到衡阳,与蓝四妹见面,结果,蓝四妹在衡阳等候令师长达一月之久,仍未见到令师踪影!”
石承先呆了一呆,道:“家师可是出了什么岔事?不然,他老人家怎会失约?”
朱衣叟道:“这个……令师在一年之后,遇到黄大哥时,只说与那灯阵主人在衡山相斗,耽误了与蓝四妹约定见面,究竟为了何故,令师并未详说……”
石承先皱眉道:“奇怪……家师岂是失言背信之人?晚辈猜想,必是有了什么特别的缘故!”
朱衣叟道:“黄大哥说了当时看甘兄的神态,果真似有着什么难言之隐,不便说出,黄大哥心中虽然十分着急,但甘兄不说,黄大哥自也不便追问!”他忽然叹息了一声,接道:“其实,黄大哥当日如是逼着甘兄说出其中原因,也许蓝四妹就不会对甘兄有着那等深深的误会了!”
石承先虽然对于男女间的感情,所知不多,但他也曾想到,一个女人,等了男人一个月都不来,彼此间有了误会,那自然是很深的了!
是以,朱衣叟话音一落,他立即皱眉道:“看来还是家师的过错了!”
朱衣叟道:“贤侄,真说起来,那倒不一定全是甘兄之错!”
石承先道:“蓝姑姑在衡阳等了家师一个月,家师没有去见她,于情于理,都似乎不对啊!”
朱衣叟:“甘兄若非有着特别原因,他也不会失约不去,坏就坏在黄大哥当一年后遇到甘兄之时,竟然不将此事查明,你说可惜不可惜!”
石承先此刻觉得这事果然是由许多误会造成,孰是孰非,倒是一时不易分辨了!
当下淡淡的笑了一笑,接道:“老前辈,眼下蓝姑姑对家师还有误会么?”
朱衣叟笑道:“人老了,自然就会心胸变得开阔起来,当年的事,应是不会记在心上了!”
但石承先却觉得不尽然,因为蓝姑姑如是真不再介意,她又何必与那灯阵主人,在这里以死相搏?
他一念及此,不由自主的向那仍在激斗中的两人看了一眼,接道:“老前辈,晚辈看来,似乎不一定呢!”
朱衣叟笑道:“贤侄是从哪一点着想?”
石承先道:“老前辈,倘若蓝姑姑真的不再记恨,她又怎会与这灯阵的主人拼斗不已?”
朱衣叟闻言,笑道:“造成误会,是由此人而起,要蓝姑姑不记令师之仇容易,要她忘记这灯阵主人,那可就困难了!”
石承先皱眉道:“晚辈虽也曾这么想……不过,晚辈甚怕蓝姑姑将来见到家师之时,仍然余怒难消……”
朱衣叟笑道:“那是不会的了!”话音顿了一顿,接道:“蓝四妹在知晓你是哈哈狂剑甘兄的弟子之后,不但未曾为难于你,反而暗中用那传音之术,求请黄大哥乘那比武的机会,传你武功,足见她对令师的误解,业已不再摆在心上了!”
石承先心中暗道:“姑不论蓝姑姑对我恩师的误解已否冰释,从她对我的盛情来看,朱衣叟的话,倒也似是可信的了!”当下长长一叹,道:“老前辈,蓝姑姑对我的关怀之德,晚辈不会一日或忘的了……”
朱衣叟听得失声笑道:“贤侄,云天四皓岂是要你报答盛恩之人?”
石承先道:“这个……晚辈只是略尽做晚辈的心意而已!”
朱衣叟暗中点了点头赞道:“贤侄,不愧是甘兄弟子,果然有着过人的心性……”语音微微一顿,低声接道:“贤侄,咱们在这树上谈了多久?”
石承先一怔道:“约有一个时辰了!”
朱衣叟一笑道:“没有那么久,顶多,只有三刻时光而已!”
石承先心中暗道:“他突然问到时刻,必是有着什么原因的了……”转念至此,不由得笑道:“老前辈,你老可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要说么?”
朱衣叟笑道:“不是!老夫是想,黄大哥该回来此间了!”
石承先道:“黄老前辈也来了?”
他一直未听到黄公出声,只道他没有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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