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石屋里的狄青麟(2)
“心里有压迫,就会空虚,一毛‘空虚的感觉出现,就会更想依靠亲信的人。”白色女人说:“这时你再将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除去,造成他孤立。”
白色女人凝视着他。
“到了决斗时,你不战就已胜了。”
狄青麟也在凝视她。
“难道你不希望我胜?难道你希望我败,”这个问题,白色女人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究竟希望杨铮胜,抑或是杨铮败,——江湖人,败就是死。
她希望杨铮败,却不希望杨铮死。
这是种什么心理?白色女人自己也不清楚。
“现在杨铮几乎已是孤立了,接下去你要怎么做,”白色女人问。
“接下来当然是最重要的一个步骤。”狄青麟说:“我要让他的最后一道堤防崩溃,”“最后一道堤防?”白色女人问:“什么样的堤防,”“感情、亲情。”
“感情,亲情。”
“亲情当然就是他的女儿花舞语。”狄青麟凝视着白色女人,“感情当然就是他最心爱的一个人。”
狄青麟眼中闪起一种得意、残酷的光芒。
“我要送给他一样他最心爱女人身上的东西。”
二
病人感到最不方便、最困扰的事就是大小便,尤其是杨铮。
他的腰部以下都用木板夹着,想动也动不了,更别说是转个身。
幸好“传神医阁”不但是医术一流,服务也是一等一。
像杨铮这样的大人物,都有专人服务。
在床头靠墙壁上有一条绳子,绳子一直顺着墙壁沿伸出窗户,连接到“医阁人员休息室”,绳尾上绑着一个铃裆。
如果病人须要服务时,只须拉拉病房内的绳头,绳子一拉动,休息室的铃铛就会响,一响就立刻会有人去替你服务了。
杨铮刚刚拉过绳子,手还没有完全放下,就来了一位很甜的女孩。她进来后,先替杨铮理理床被,然后笑着问:“王爷,有”什么事?”“拜托你好吗,我一听见‘王爷’这两个字,病情就忽然加重了。“杨铮苦笑着说。”是的。“她的声音也很甜。”杨……杨大人。”“唉!换汤不换药。“杨铮叹了口气。”我姓杨,叫杨铮,铁铮铮的铮。”“是,杨铮。”“对。“她的眼睛也很甜,那甜甜的日光停留在杨铮的脸上。”什么事?”“我知道现在是晚上,而且已经入冬了,病人也不能吹风。“杨铮一副可怜兮兮样。”可是这屋里实在太闷了,能不能麻烦你,将窗子稍许开些?”“可以呀。“她连犹豫都没有,马上走过去将窗子扫”开,然后回头冲着杨铮笑。
“这佯用”以吧,杨铮。”“太可以了。“杨铮笑了。”谢谢你。”“不客气。“她笑着走了,留下了满屋的甜甜余味。杨铮深深地吸口气,仿佛是在回味着那甜甜的余味,又仿佛在品尝着刚山窗外流进来的请新空气。”好,真是好味道。“杨铮闭起眼睛。”进来吧,我已经等了一天了。“静悄悄的,没有脚步声,没有敲门声,他怎么知道有人来?”吱呀“一声,门却开了。”你怎么知道我来了?”“黑妞盐浆不但口味好,香味也是十足的,“杨铮笑着说。”原来爹已经闻到味道了。“花舞语拿着小提锅走近床边。”早上买完后,我还有一些别的事,所以到现在才来。”“没关系。“杨铮睁开眼睛看着她。”有来总比没来好。“要不要现在喝一碗?”
“好。”杨铮望着她手上的小提锅,“这碗‘黑妞盐浆’的味道一定很特别。”
杨铮最后“特别”两个字,仿佛也用很“特别”的声音说出。
花舞语好像没有感觉到那两个字的“特别”声音,她很愉快地盛了一碗香味四溢的盐浆,递给杨铮。
“要不要我喂您、”“我自己来。”杨铮说:“在床上已躺了七八天,再不动一动,骨头都生锈了。”
杨铮仰起身子,半靠在床上,接过花舞语手中的盐浆,贪婪地闻了闻。
“好,难怪她的生意特别好。”杨铮说:“每次去,她店里的七八张桌子,总是坐了十几个客人。”
花舞语的眉睫仿佛动了动。杨铮没有看见,他只顾望着手中的盐浆。
“趁热喝了,凉了就不好喝。”
“好。”
杨铮用汤匙搅了搅,然后舀了一汤匙,愉快地喝下去。
看见他喝了一汤匙,花舞语竟然有了兴奋的友情,但随即又恢复正常,因为这时杨铮正好抬起头来。
“舞语,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能不能麻烦你一下?”
“可以呀!什么事?”
“我今天晚上的药还没有吃,你能不能帮我去拿。”杨铮说。
“我这就去。”
花舞语转身离去,临到门口又回身,笑着说:“盐浆要喝7日。”等你回来时,保证连一滴也不剩。“杨铮笑着回答。花舞语一走出房门,杨铮脸上的笑容忽然不见了,他用一种很凝重的眼光盯着盐浆。残秋初冬的夜晚虽然寒冷:却有明月、繁星。杨铮腹部一用力,张口朝着窗外,射出一道水柱,竟是刚刚喝下的盐浆。他右手一挥,手中的碗,慢慢地飞出了窗外,就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托着碗似的。窗外花丛深处,仿佛有一人影起身接住碗,将碗中盐浆倒掉,然后再将空碗送回。空碗飞回的速度比飘出时快多了,显见花丛中人影的功人比杨铮还要差些。杨铮刚一接住空碗,就听见敲门声。”进来。“花舞语一进门仿佛先瞄了瞄杨铮手上的碗,见到碗已空。才绽开笑容他说:“他们说,你晚上要是无法人睡,才吃药,否则就不必吃了。”
“哦?”杨铮望望手中的碗。“今天喝了这么好喝的‘黑妞盐浆’想必一定很好睡。”
刚说完话,杨铮突然伸个懒腰,眼中竟充满了睡意。
“我怎么突然觉得很咽呢?”
“大概是累了。”
“嗯。”杨铮点点头。“昨晚上没睡好,早上又是一大早就被吵醒。”
“那就早点休息。”
花舞语帮他躺下,盖好被子,然后用一种很愉快的声音说:“明天还要不要我带什么东西来?”
“明天……”杨铮的眼皮已垂下。“带些花儿来吧。”
“好。”
未到十五,月却已经很圆了,月光轻柔得如多情少女的手,轻抚在杨铮的脸上。
从花舞语离去后,他一直沉睡着,连动都未曾动过一下。
窗子还是开着,夜风带来了远山的气息,也带来了一条人影。
纤弱的人影随风飘进窗内,一身漆黑的夜行衣,仿佛幽灵般地站在床前,她的目光也如月光般明亮,却带着杀气。
杨铮的手突然动了动,黑衣人立即缩身紧靠墙壁而立,屏息看着他。
杨铮睡梦中仿佛感觉到有点寒意,他刚刚手动了动,只不过是将手伸进被子里,人仿佛根本未曾醒过,更不要说是知道有人进来,而且是带着杀气。
黑衣人轻轻地吐了口气,慢慢地再次走近床边,双眼满布杀机地凝望杨铮。
她的手已扬起,,目光下清清楚楚地看见她手上有着一把短剑。
一把带有红色剑穗的女人佩剑。
剑锋上闪着青青的光芒,就仿佛传说中妖魔鬼怪眼中的光芒一样。
夜风寒冷,剑气更寒。
寒如冰,寒如黑衣人眸中的那股杀气。
剑刃破空,“休”的一响,短剑已穿破被子,刺入杨铮的身体。
“笃”。
短剑刺中身体,竟然发出这种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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