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四
卓长卿奇道:“这我倒真的猜不出了。只是奇怪的是,江湖中不知谁有那么霸道的暗器。除了这些人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了。”
温瑾轻轻一笑道:“那些暗器叫做无影神针,倒的确是我发出来的。”
卓长卿心头一震,倏然顿住身形,面容亦自大变,颤声道:“是你!……你……”
温瑾又自轻笑一下:“不过我发出这些暗器,非但不是伤人,而且还是救人的。”
卓长卿竟不禁为之一愣,大奇道:“救人的?此话怎讲?”
温瑾道:“这话说来很长,我慢慢再告诉你。总之你要相信,现在我……我再也不会骗你的。”面颊微微一红,伸出玉掌,遥指前方,道:“你看到没有?前面那绿叶牌坊,那就是本来准备做天目之会的地方了。”
卓长卿愣了半晌,心中反复想道:“……现在再也不会骗你了……”
这句话,不觉疑念顿消,抬头望去,只见前面山阴道上,林木渐疏,山势顿险。一条石梁小道,笔直通向山去,石梁山道上却赫然矗立着一个高约五丈,宽约三丈,虽是树枝搭成,但气势却极巍然的绿叶牌楼。
牌楼两边,挂着两条血红的长联,上面写着斗大的十六个擘巢大字:“仰望苍穹无穷,俯视武林群豪!”
对联并不工整,但口气之大,却是少见。卓长卿冷笑一声,道:“这想必是那温如玉写的。”
温瑾摇了摇头,突笑道:“写巨幅对联的是谁,只怕你也万万猜不到。”
卓长卿不觉又自大奇:“是谁?”
温瑾道:“写这副对联的,就是在武林中人缘极好的那个神偷乔迁。”
卓长卿心头一震:“难道就是拿着三幅画卷,到处扬言的巨富神偷乔迁?这倒真是令人无法意料。他怎么会与温如玉有着干系?”
温瑾淡淡一笑:“知人知面不知心,世人的善恶,真叫人猜不透。武林中谁都说这乔迁是个好人,其实——哼,这人我知道得最清楚。”
原来当时丑人温如玉立下决心,要将武林群豪都诱到天目山来。她想来想去,什么都不缺少,就只少了一个传讯之人。
要知道此种情事,若要在江湖传扬起来,温如玉必是不能亲自出面,因为那么一来,别人一定会生出疑惧之心。而这传讯之人,不但要口才便捷,而且要在武林中本有极好人缘,使得武林中不会疑心她别有用心。
她想了许久,便着人下山,到武林中寻了三个符合此种条件之人,其一便是乔迁。另两人其中之一生性刚强,本极不满温如玉的为人,上得山来,不到一日,就被温如玉给制死,临死之际,他还骂不绝口。
另一人也不愿做此等害人之事,口里虽然答应,但夜间却想乘隙溜走,自然也被温如玉杀了灭口。而那乔迁不但一口答应,且还替温如玉出了许多主意,于是他临走之际,不但带了那三幅画卷,而且还带走温如玉的一袋珠宝。
温瑾将这些事对卓长卿说了,只听得卓长卿剑眉怒轩,切齿大骂。他生性忠直,自然想不到世上还有此等卑鄙无耻之徒。
但温瑾却淡淡笑道:“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有些人武林中颇有侠名,其实——哼哼,等会你到了里面,你就会发现许多你根本不会想到的事。”
卓长卿长叹一声,随着她掠入那绿叶牌楼。前行十数丈,山路忽然分成两条岔道,一条道口立着一块白杨木牌,上面写着:“易道易行,请君行此。”
另一条道口,也立着一块白杨木牌,上面写着的却是:“若行此道,难如登天。”
卓长卿心中一动,方自忖道:“这想必是那温如玉用来考较别人轻功的花样。”
却见温瑾脚下不停,身形如燕,已自当先向那难道中掠了过去。
他心中不禁暗笑:“她真是生性倔强得很,此时此刻,她在我面前竟还不肯示弱,偏要走这条难走的路。唉——其实她留些气力,用来对付仇人岂非要好得多。”
但此刻温瑾已掠出数丈,正自回头向他招手,他心念动处,却也随后掠了过去。
其实他自己生性亦是倔强无比,若换了自己选择,也必会选择这条道路无疑。倏然几个起落,他身形也已掠出十数丈。只见这条道上山石嵯峨,道路狭窄,果真是难行无比。但是他那轻功极佳极妙,此路虽然难行,却根本没有放在他心上。
他心中方才暗哂:“这种道路若也算难如登天的话,那么世上难如登天的道路也未免太多了。”
哪知他心念尚未转完,前面的道路竟然更加平坦起来,便是轻功毫无根基的普通壮汉,只怕也能走过。
他心中不禁又为之疑惑起来,忍不住问道:“这条道路也算做难行的话,那么那边那条‘易道’之上,岂非路上铺的都是棉花?”
温瑾一笑道:“你又猜错了。”
卓长卿一愕,心念动处,突然恍然道:“原来这又是那温如玉故弄虚玄,是不是?易道难行,难道易行,这么一来,武林中人十中有九都难免要上她的恶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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