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那黑衣罩面人虽然一身功力比白蔷薇高出很多,但由于白蔷薇无视于自己的生死存亡,招招行险,完全是拼死打法,迫得他根本无法接近老夫人下毒手,很快便有几名便装护衙冲了进来。
此刻黑衣罩面人要想得手,已是再无可能,他怒极间大吼一声,不顾亦切的甩出一袖,向白蔷薇打去。
白蔷薇一个措手不及,被黑衣罩面人一袖甩在身上,甩得她身子平飞而出,直撞上墙壁,才落下地来,当场吐了一口鲜血,昏倒地上。
这时,便衣护衙已大量涌入室内,黑衣罩面人无法再留,发出一声阴森森冷笑道:“老化子,你如果不在半年之内,交出帮主之位,咱们就走着瞧吧!”
话声中,身形一掠而起。
由众人头顶飞过,冲出门去。
霎时人影不见。
一阵混乱之后,白蔷薇已自行站了起来,靠在座椅之上,仍娇喘不已。
接着,只听她迫不及待的问道:“干娘,你……没有事吗?”
老夫人感动得热泪盈眶,忙道:“可怜的孩子,你心里只记着为娘,今天若不是你,娘只怕……唉,现在是你的伤势要紧,别再多说话,好好的安心静一静吧!”
白蔷薇挣扎着坐了起来道:“干娘,女儿没什么,只是被撞了一下,并不是什么重伤,只要干娘没出事,女儿就放心了。”
这时,蒲公明仍然坐在椅子上,—动不动,显然还无人替他解穴道。
蒲公明身手被制,口尚能言。
他虽然没作声,内心的意念,却像车轮般在打着转。
他最感不解的,是白蔷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据西门玉霜的判断,白蔷薇在蒲府是一名内奸,老夫人身上的旧毒是她所下的,但若依刚才的情形看来,很明显的,是西门玉霜冤枉了白蔷薇,白蔷薇不但不是蒲府内奸,反而是蒲府一名忠心耿耿的得力帮手。
只见白蔷薇视线转向蒲公明,神色无限歉疚的道:“啊!真对不起你老人家!”
她很快便强挣着走到蒲公明身前,出手解开他的穴道。
偏偏,她因解穴动作是勉力而为,解开了蒲公明的穴道,却牵动了自己的伤,竟张嘴又吐了一口鲜血。
蒲公明激动的叫道:“快快静下来,待老夫助你一臂之力,右手—探,搭住白蔷薇腕脉,一股热流内力,直攻进白蔷薇体内。
许久,他才轻喝一声道:“好好的调息,很快的就可复原,”
白蔷薇嘴角上掠过一抹难以形容的微笑,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运功调息,过了片刻,果然内伤已见大好,向蒲公明感激不已的道:“多谢你老人家了!”
蒲公明这才松开了手,当他回过头来,才发觉西门玉霜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他的身旁。
这时那些进来助阵的便衣护卫,早已自动离开室内,蒲公明带着责备的口吻道:“丫头,你为什么不早来一步?”
接着话锋一转,又道;“白姑娘刚才受了伤,我已助她复原,你再替她看一看吧!”
西门玉霜刚要走过去,白蔷薇却摇头道;“小妹的伤势,现在已经没关系了,还是请西门姑娘先替我干娘看看吧,干娘又中了他们的暗算,”
西门玉霜来老夫人身前,行了一礼,便替老夫人把脉诊察起来,起初,西门玉霜似乎并未在意,但很快就脸色凝重起来,不觉“啊”了一声道;“老夫人,你……”
白蔷薇抢着问道:“西门姑娘,你是说她老人家真的又中了毒?
是什么毒?”
西门玉霜颦着黛眉道:“这个……我一时还说不上来,”
“听说你是圣手医隐的侄女,而且已得了他的真传,连你都说不上来,那一定很严重了?”
“现在还言之过早,”
看西门玉霜说话的情形,显然她自己也没有充分的信心。
蒲公明想起那黑衣罩面人的话,长叹了一声道:“据刚才那人说,他这次在老夫和光祖夫妻儿女身上也都下了毒,不知是不是一样的毒?”
西门玉霜道:“你老人家若是也中了毒,我们不妨回去慢慢检查。”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药瓶,倒出五粒药丸,交给白蔷薇道:“我这里有五颗护心灵丹,请你先给老夫人服用一粒,余下四粒分给蒲大人他们几位,暂保康安,这区区之毒,我想还有办法疗治。”
白蔷薇接过药丸,欠身一礼道:“我们一切,完全仰伏姑娘了,小妹一定不忘姑娘的大恩大德。”
她说完话,很快便服侍老夫人服下一粒药丸。
西门玉霜眼看白蔷薇为老夫人服下药,才回头道;“蒲伯伯,你老人家还有什么事没有?我们也该回去了,”
蒲公明随即大步走向老夫人身前,双拳一抱道:“五更的娘,离别数十年,今天得能重新聚首一晤,在我来说,已是快慰生平。
但衡诸目前环境,在今后短时间内,我可能不便再探望你,请你多多保重,但愿后会有期,如能全家团聚,那当然就更好了。”
老夫人站起身来,痴痴的望着蒲公明。
半响,才一声长叹,挥挥手道;“什么话都不要多说了,我知道,你有你的事,你去吧,孩子面前我会对他说明。”
老夫人接着再望望西门玉霜道:“姑娘,你和你蒲伯伯的处境不一样,有空时可要常常来看看我,”
西门玉霜欠身道:“侄女还要替你老人家医病哩,当然会常常去看你,只是若看你的次数多了,你老人家可不要厌烦,”
说完话,还故意调皮的一笑,她的用意,主要是因为此刻的气氛太凝重沉闷,必须给大家带来一些轻松。
果然,逗得老夫人莞尔一笑道:“那太好了,你就是一天来看一百次,老身也不厌烦。”
西门玉霜趁这机会,拉着蒲公明,离开了护国寺。
路上,蒲公明想起方才那黑衣罩面人的话,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千斤重铅,四门玉霜猜得出蒲公明心里在想些什么,笑道:“化子伯伯,船到桥头自然直,放开心来吧!急有什么用,回去再想办法。”
蒲公明摇头苦笑道:“丫头,你别说风凉话好不好?”
“化子伯伯,事到如今,侄女怎忍心还说风凉话?老夫人那点儿毒伤,根本没什么了不起,我只是暂时不愿替她老人家医好罢了,”
蒲公明顿时发了脾气:“不愿替她医好,你是什么意思?”
西门玉霜秀眉一扬,笑道;“自然有道理。”
“什么道理?”
“我今天医好了她的毒伤,若明天那人再向他们下毒呢?”
“就明天再医。”
“明天之后,还有后天,是否要永远不断的一直医呢?”
蒲公明总算有些想通了,只好暂时不再说什么,西门玉霜继续说道:“化子伯伯,你和那黑衣人谈话,我都听到了,我暂时没为老夫人等人医毒,正是将计就计。”
蒲公明又来了火气道:“你既然已经看到那人,为什么却不出手擒住或拦住他呢?”
西门玉霜笑道:“我们讲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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