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自元初忽必烈帝师發思巴传译西藏密宗大手印法门 始,大乘密道之在国内,犹兴废靡定。迨民国缔造,藏密之 教,再度崛起,竞习密乘为时尚者,尤以“大手印”为无修 无证之最上法,以“椎击三要诀”为大手印之极至,得之者 如获骊珠,咸谓菩提大道,独在是矣。然邃于密乘道者,又 称大手印与椎击三要诀等,实同禅宗之心印。且谓达摩大师 西迈葱岭之时,复折入西藏而传心印,成为大手印法门。余 闻而滋疑焉!昔在川康之时,曾以此事乞证贡噶上师,师亦 谓相传云尔。待余修习此法后,拟之夙习禅要,瞿然省证,乃 知其虽有类同,而与达摩大师所传心印者,固大有差别,不 可误于习谈也。盖禅宗心印,本以无门为法门,苟落言诠,已 非真实,何况有法之可传,有诀之可修也哉!有之,但略似 禅宗之渐修,固难拟于忘言舍象之顿悟心要也。倘依此而修, 积行累劫,亦可跻于圣位,如欲踏破毗卢顶上,向没踪迹处 不藏身而去,犹大有事在。况以陡然斥念而修为法门,不示 “心性无染,本自圆成”,则不明“旋岚偃岳而不动,江河竞 注而不流”之胜。以“乐、明、无念”为佛法极则,而不掀 翻能使“乐、明、无念”者之为何物,允有未尽。以“心注 于眼,眼注于空”为三要之要,而不明“目前无法;意在目 前,不是目前法,非耳目之所到”之妙旨,则其能脱于法执 者几希矣。今遇是二法本合刊之胜缘,乃不惜眉毛拖地,揭 其未发之旨而赘为之序。
〔一九六一年冬月,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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