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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作者:卧龙生 (中华人民共和国) 收藏
摘要:卧龙生

 


  酒醇菜香,但知机子吃得却不快乐,处处小心,步步谨慎,哪还会快乐得起来?

  吃完酒菜入卧房,只不过推开那扇紧闭的木门。

  知机子的推断不错,那确实是一间布置雅致的卧房,粉红墙壁、粉红被、粉红罗帏、绣花枕,一股浓浓的香气,沁人心肺。

  颜色悦目,也引人绮念,但这股香气,却让知机子提高了弩觉。

  小桃红媚眼如波,道:“老爷子,宽衣洗个澡吧!”

  知机子目光四下转,不见澡盆放何处。

  小桃红推动一处粉红墙壁,现出一扇小门来,一股水气冒过来。

  另一个相连的小房间,放着一个好大的洗澡木盆,而且也倒满了热水,这地方果然建筑别致,设计甚具匠心。

  “老爷子,澡盆一边有张十木几,可以放衣服,”小桃红拉上了暗门,道:“洗完澡招呼一声,这扇门外面拉不开。”

  果然是另有信道门户,但门户早已关上。

  知机子四下仔细看,找不出可疑事物。心中暗忖:也许他们另有监视的管道,洗就洗个澡吧!太过多疑小心,反而露出破绽了。

  水温适中,这个澡洗得很舒服,除了当年泡澡堂子,一年多没洗过这样子舒服的澡了。

  站起身子穿好衣服,正想招呼小桃红打开暗门,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立刻闭上嘴巴,缓缓在木几土坐下来,忖思:问题出在澡盆里,完了,白白活了几十年,走南闯北跑江湖,自觉得在这方面见多识广,却栽倒在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手中。

  心中暗盘算,人却已开始运气,中毒不深,药性不强,希望能尽快把它逼出体外。

  但壁上暗门突然打开,小桃红满脸微笑走过来,道:“老爷子,怎么穿好衣服不叫我呀?太不小心了,洗澡就洗澡嘛,怎么把脸上一片易容药物也洗下来了?”

  知机子苦笑一下,道:“我中的甚么毒?”

  “是不是觉得有点头晕?”小桃红道:“以老爷子的年纪,我已经下药轻了一点,怕要了你老爷子的命啊!走!我扶奶到床上歇着,替你捶捶背,松松筋骨。”

  知机子没辙了,人为刀姐,我为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中的毒不算很重,人也十分清醒,就是全身没气力,真气也无法运聚。

  小桃红很温柔,扶着知机子坐在床上,笑一笑,道:“老爷子,你已经很小心了,不要自责,澡盆里下了无色无味的药物,谁又能防得到呢?”

  她口里客气,手却动了起来,搜出知机子全身的东西,堆放在梳妆抬上,飞刀、银针、金钱镖,暗器三种,人半长的一把刀。

  知机子没带他成名的兵刃文昌笔,却有很厚的一叠银票。

  小桃红数一数,笑道:“老爷子真是有钱人,不是吹嘘,随身能带四万六仟两银票的人,真还不多……”

  “怎么样?银票送给你!”知机子道:“买我一条命,你去找解药来,我走人,银票全是奶的了,我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小桃红笑道:“一颗解药,哪会值许多银子,何况,我想知道的也不是这些,譬如,你老爷子的真实身份?姓名?到桃花院的真正目的?除了你,还有些甚么人来?”

  知机子心中忖思:她说的是真是假呢?如若再信口开河,捏造一个假名假姓,被人当面拆穿,岂不又要受她一场嘲讽?知机子啊!知机子,你莓星未褪,竟动色心,但至少要死得气魄一些。

  有此一念,人反而全放开了,连死都不放心上了,还有甚么事能威胁到他?

  “我不会通名报姓,”知机子道:“也别想由我这里探出一点消息,人一个,命一条,你姑娘想杀想刨,看着办吧!”

  小桃红摇摇头,笑道:“老爷子,杀了你太便宜,刨了你,弄得我一手血腥,软骨散下在热水里,会让奶三日夜骨软如绵,别说你这个粗老头子,就是江湖上一流高手,也难受人一击,不能运气抗拒,疼痛超逾常人十倍,老爷子,你真要试试啊!”

  知机子笑一笑道:“老夫行走江湖十年,从没听过有这种药物,老夫这年纪也不是被人吓大的。”

  小桃红脸色一变,娇媚之态忽然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险冷厉,道:“那你试试着吧!敬酒不吃,就别怪姑娘我心狠手辣了。”突出一指,点在知机子前胸之上,随手又对了知机子的哑穴,转过身子带上门,走了。

  知机子只觉一点疼痛在前胸处向外扩散,张嘴却又叫不出一点声音,扶着床沿站起来,竟有着寸步难移的感觉,轨这一会工夫,整个人完全变了,果然是全身的骨骼都软了、勉强向前走一步,竟然摔倒在地,双手扶地想站起,手臂一软,来了一个嘴啃泥,就那么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疼痛在全身扩展,疼得锥心刺骨,手不能触到痛处,嘴不能叫出声音,哑口无言的受活罪了。

  知机子历经过大风大浪,也受过刀创创伤,但今宵之苦,还是初次尝试,加入炼狱,全身汗出如水浇,就似烧过的人刀子切割一般,超过了人体所能忍受的极限,又不能运功对抗,药物加上恶毒的手法,把金刚也化成绕指柔了。

  木门缓缓开蚀,小桃红春风俏步走进来,看看汗透衣袖的知机子,道:“老爷子,滋味不好受吧?”

  知机子只能微征点头,口齿激活了,却说不出声音。

  其实,知机子已痛得双目昏花,只看到一个人影在晃动,意识到有人来了。

  恶毒处也就在此,疼得肝肠寸裂了,不让你昏迷过去,便挺着忍受疼痛。

  小桃红笑一笑,疾拍两掌,疼痛立止,哑穴也被解开了,手法熟练、快速,是第一流的武功技艺。

  知机子大喘了两口气,道:“好恶毒的手法!”心中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全身失力,连自杀的能力也已失去。

  因为他想站起来,手却并用,却是无法着力,全身像破人剔骨、抽筋了。

  小桃红伸出右手,提起知机子,放在床上,微微一笑,道:“老爷子,何苦呢?汗水出了六七斤,若再撑下去,就要脱水而死,快点喝杯香茶,补充一下水份。”

  她果然倒了一杯茶,送到知机子嘴边。

  知机子实在渴,一口气就喝了下去,道:“这是杯断肠的毒药多好。”

  “老爷子,奶还不能死啊!”小桃红道:“付了四万多两银子,还没带妾身上床,死得瞑目吗?”

  “活罪更难受,老夫这把年纪了,”知机子道:“你就行行好,杀了我吧!刀砍剑劈,老夫会同样感激。”

  说得如此凄伤,实在是疼怕了。

  “老爷子,你贵姓?”小桃红一面说话,一面扬起了右手。

  “老夫姓黄,黄叶飘雪的黄。”

  这倒是一句真话,知机子名动江湖,也是三圣曾追缉的要犯,但知道他姓黄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小桃红点点头,道:“黄老爷子,奶是个甚么身份……”

  “江湖人……”

  “我知道,你那份江湖的油滑,一进桃花院,就显露无遗了。”小桃红道:“桃花院是规规矩短要做生意,客人欢欢喜喜来,我们会让他称心满意的去,赌场不准玩假,妓院不准闹事,别有用心的人,我们会立刻对付,就像你黄老爷子一样,我们不会让奶有闹事的机会,请再告诉我,你干的甚么行业?奶不会是个小脚色,到这里目的何在?”

  问得虽然细致、严厉,但莺声燕语,相当温柔,知机子也有了很大的收获,小姑娘虽然精明,但还没有确定他的身份,这就留给他很大的伸缩余地。

  “明白点说,我该算绿林中人!”知机子道:“一向活动在中原道上,俭窃、抢夺全干过,唯一自豪的,我没杀过人,要钱不要命,是我的作事原则,我老了,也累了,闻得江南风光好,带看大部分的家当,准备来江南建屋定居,却不料积习难改,匪气不消,惹出了这场误会,但老朽确实为玩乐而来,别无他意,由中原渡江之后,老朽已决心洗手不干,退出江湖,履步江南三个月,从未作过一个案子。”

  “作过一案,你就早露马脚了。”小桃红道:“听你口气,窃盗、抢夺无所不为,真的会没杀过人?”

  “老朽说的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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