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七
青衣年轻人好整以暇地在何寒衣对面坐下,道: “你听着,何寒衣,你只有一个办法,可以逃避死亡。”
何寒衣道:“我不怕死!”
青衣人道:“但我会羞辱你,使你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何寒衣厉声大喝道:“不行……”
青衣人淡淡一笑,道:“为什么不行,给我跪下。”
右手微微一带,左手沉腕横切,何寒衣身不自主的跪了下去。
何寒衣一生之中,从未受过如此的委屈,顿有着生不如死之感。
咬咬牙站了起来,用尽所有的气力,向墙壁上撞去。
只觉衣领被人抓住,用力一带,生生被拉了回来。
是的,他连取死的能力,也已经没有了,不觉英雄泪下,滚落两腮。
谁说英雄不弹泪,只缘未到伤心处c
青衣人左右开弓,乒乓乒乓两记耳光,打得何寒衣角涌血,冷笑一声,道: “何寒衣,你听着,就算我不拉你, 你也撞不死,一个服用下软骨消功散的人,就像一个大病初愈的人,他对痛苦的忍受,也有着很大的改变, 你已经不是以前的金剑飞轮,你对痛苦的忍受力, 几乎不如一个普通人,你是死不了,我们也不让你死,你要活着答复我们的问话。”
何寒衣淡淡一笑,道:“我明白了,谢谢指教。”
缓缓闭上双目。
那淡淡的笑容, 含有着强烈的漠视与轻藐, 也有一股自我讥嘲味道。
勘破生死的一笑,笑得是那么凄迷,那么怆凉和无奈。
青衣人有些愤怒地叫道: “何寒衣,听清楚, 你们有几个人到了这里,你那位冒充死者的同伴哪里去了。”
何寒衣暗暗忖道:还好,华妙真已经逃出了险地,至少,没有落在他们手中。
青衣人冷冷说道:“你听到没有?”
何寒衣睁开眼睛,平静地说道: “我体会到了死亡味道,你
有什么恶毒的手法,尽管施展,我不会回答你—句活。”
青衣人道:“有种。”
何寒衣轻轻吁一气,道: “你们的手段很阴险,但你却很胆小。”
青衣人一抬手,轻轻一掌,把何寒衣打得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上,怒道:“你说清楚一些,我哪里胆小了。”
何寒衣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爬得很吃力,拍拍身上的尘土,又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笑道: “你可以折磨我,但你却不敢把姓名告诉我?”
青衣人道:“好!告诉你,我姓高……”
何寒衣接道:“高天健的儿子?”
青衣人道:“不错,高飞虹。”
何寒衣道:“很好听的名字,一表人才,只可惜和你爹一样,表里不一,以外貌的彩丽,掩遮了内在丑恶。”
高飞虹扬起了右掌,但他没有劈下去,却冷笑一声,道:“何寒衣,是不是想激怒我,一掌把仿;劈死。”
何寒衣道:“我虽然不怕死,但还想活下去。”
高飞虹道:“哦!”
何寒衣道:“我要看到你们报应临头。”
高飞虹道: “别说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纵然可能,只怕你也看不到了。”
“谁说的!”
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由高飞虹的身后,传了过来。
高飞虹转身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衣长袍的人,就站在身后不远处。
以高飞虹的耳目之灵,竟然不知人家何时进入了室中。
脸上闪掠过一丝惊讶,但立刻又恢复了镇静,道: “你是谁?”
三个字的声音很高。
黑衣人道:“高公子,他们不会来了,你不用多费心机。”
高飞虹呆了一呆,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何寒衣已经听出了来人的声音,笑一笑,道: “高公子,六月债,还得快,你刚才对我何某人的神气。哪里去了。”
高飞虹怒道: “何寒衣, 你如敢再从中插,我就一掌活劈了你。”
黑衣人道: “高公子, 你没有这种机会,希望你别太冲动了!”
高飞虹冷冷接道: “就算你们制服了狂龙、飞鹰, 也未必能对付本公子。”
黑衣人道:“好!高公子愿意试,不妨出手。”
高飞虹沉吟了一阵,道:“你要干什么?”
黑衣人道: “高公子, 也许你很自负,不过,我们确实没有把你看在眼里,我们要对付的人,是你老子,交出解药,就放你离开。”
高飞虹冷笑一声,道:“你认为,我会相信吗?”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 “你不肯自动交出解药,我们只有下手抢夺下。”
高飞虹道:“下手抢夺,解药一定会在我的身边吗?你有把握抢得去吗?”
黑衣人道:“是否抢得去,你何不用心想一想,狂龙、飞鹰是何等人物,但我们已经完全把两人制服了。”
这一点,高飞虹倒是信了,如若狂龙、 飞鹰没有受制,他们早应该赶来援助了。
黑衣人突然一闪身躯,不知怎的竟然挡在了何寒衣的身前。
这固然是为了保护何寒衣,生恐高飞虹以何寒衣的生命,作为要挟,但也等于露了—手。
高飞虹心中也正在盘算,应该如何对付,眼看着黑衣人忽然让开了去路,立时一个箭步,向外窜了去。
但闻一声冷笑,道:“回去。”一股强劲无匹的潜力,迎面击来。
原来门外之人早已有了埋伏。
高飞虹右手一抬,接下了一掌。
门外的掌力雄浑,高飞虹竟被那一掌给逼退了三步,
门处,立刻又出现了另一个黑衣人。
两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颜色一样,款式也一样,脸上不见一点血色。
高飞虹的江湖经验虽然不多,但也看得恍然大悟。
原来,这两个黑衣人都戴着人皮面具。
高飞虹感觉到事态严重了。
他刚才和第二个黑衣人对了一掌, 已感觉到那黑衣人的内力,绝不在自己之下。
但他直觉的感受中,第一个出现的黑衣人,武功更高明一些。
第二个黑衣人,缓缓撩起了黑衫的衣襟,手中立刻多了一柄长剑。
寒光一闪,长剑指向了高飞虹。
高飞虹自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浓重的杀机,和感觉到对方出剑的霜气。
一股寒意,由心底直泛上来。
“亮兵刃,在下不愿杀一个手中不握刀剑的人。”
第二个黑衣人冷厉的声音,传入耳际。
第一个黑衣人冷笑一声,接道: “你唯一自救的办法,就是交出解药。”
高飞虹打量了一下目前的形势,缓缓说道: “交出解药之后呢?”
黑衣人道: “放你离去,高天健要你出来走动一番,不过是要你稍微长长见识,但你却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秘密,单凭这一点,就足以使你扬眉吐气了。”
高飞虹道:“什么秘密?”
黑衣人道:“我们。”
高飞虹道: “何寒衣带人到这天外客栈时,我们已经发觉了他的身份!”
黑衣人道:“他们是两个人同来,你们知道那个人是谁?”
高飞虹道:“那个是谁,并不重要,我们既然发觉了何寒衣,就会找到他了。”
黑衣人道:“找到了吗?”
高飞虹道:“这还没有。”
黑衣人道: “你找不到的,就算你找到了, 你也无法知晓他
的身份。”
高飞虹道:“但我制住了何寒衣,那已经够了。”
黑衣人叹息一声,道:“这确实是我们的—个疏忽,事实上,
我们也想不到堂堂中州第—刀的大公子,竟然会用那么卑劣的手段害人!”
高飞虹脸卜一热,道: “兵不厌诈,我们既然是敌对相处,
那自然用不着什么客气了。”
黑衣人冷冷说道: “好,高公子既如此,咱们只好照着你自已的意思办事了!”
高飞虹道:“什么意思?”
黑衣人道: “咱们把你高公子生擒活捉了,不怕高天健不交出解药。”
高飞虹沉吟了一阵,道: “你是什么人;我如何能相信你们的话?”
黑衣人道: “高天健传了你不少的武功,就算你少不更事,
但你也应该知道生死利害。”
高飞虹道: “这一点,我很清楚,但如在下受到什么伤害,
何寒衣也要陪在下死亡。”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 “高公子, 你太嫩了,如若在下推算的不错,那解药就带在你的身上,就算不在,你老子也会拿出解药,换你一条性命。”
执剑黑衣人,右手微一加力,森寒的剑尖,刺入高飞虹的咽喉,只是刺破一点表皮。
但那已经使得高飞虹心胆皆裂了。
他想闪避,但他身后还有敌人,如果他随便击出一掌,就可以取他性命。
所以,他不敢动。
他没有说什么,但却因行动表现出了他的畏惧。
他取出了一个玉瓶,说道:“这瓶中有两粒解药,服用一粒,就可以化去毒性,我已经交出解药,就要看你们讲不讲信用了。”
剑尖仍然刺在高飞虹的咽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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