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萧翎道:“不错。”
大步行到田中元的身前,挥手一掌,拍活了田中元的穴道,却又点了他双臂双腿穴道,冷冷说道:“你假扮云阳子,自然是知道云阳道长的下落了?”
田中元缓缓望了萧翎一眼,淡然一笑,道:“不错。”
萧翎道:“那云阳道长现在何处?”
田中元道:“在下如若不说呢?”
孙不邪双目一瞪,冷冷说道:“老叫化久闻你南海五凶之名,不过老叫化可不相信你们是铜打铁铸的真罗汉,萧大侠下不得手,老叫化可是下得手,我要先点你五阴绝穴,让你尝试一下行血回集内腑的滋味。”
田中元淡然一笑,道:“南海五凶岂是怕死之辈吗?”
孙不邪道:“好!你不信咱们就立刻试过。”
缓步行到田中元的身侧,举起右手,缓缓说道:“老叫化再给你一盏热茶工夫想想。”
田中元沉吟了一阵,道:“在下如若说出那云阳子的下落,尚位如何对待在下?”
孙不邪望了无为道长一眼,道:“这要道长做主了。”
无为道长两道森严的目光,凝注在田中元的脸上,缓缓说道:“我们武当派和你们南海五凶素无恩怨,贫道实在是想不明白,你们南海五凶为何要和本派为敌?”
田中元虽然处于生死边缘,但神态仍然十分镇静,轻轻咳了一声,说道:“咱们南海五兄弟出道之后,曾经九入中原,今日可算是第一次在武功上栽了跟头,诸位如是真想和咱们南海五兄弟结下不解之仇,尽管对在下施下毒手,不过,诸位也别想折磨在下,我能在片刻之间,使自己气绝身亡,此后,诸位要凭仗手段,完全搏杀我四位义兄,但只要我四位义兄有一人活在世上,势必想尽方法,施行报复……”
萧翎道:“那是你们南海五凶的事,此刻,我们问的是云阳道长和武当门下诸人的下落。”
田中元道:“解开身上穴道,我再告诉你们。”
孙不邪道:“南海五凶,奸诈百出,手段恶毒,老叫化是闻名久矣……”
田中元厉声接道:“不错,南海五兄弟虽然做尽了坏事,用尽了诈术,但许下之诺,却是向无不遵。”
萧翎冷冷接道:“阁下适才在茅舍之中,对在下用诈之事,难道已经忘了吗?”
田中元道:“那只是用诈而已,但并非背信毁诺,只怪你年事太轻,阅历不够罢了,约赌之前,阁下如再加一句,限我在一定时间,数完最后一个数字,那一场约赌,在下就算输定了。”
萧翎想了一想,暗道:这话倒也不能算错,他那十字未曾出口,自然不能算输了。
心念一转,突然伸出手去,拍活了田中元全身穴道,淡然说道:“好!你现在可以说了。”
田中元闭上双目,暗中调息,直待真气行开,才缓缓睁开眼睛,扫掠萧翎等一眼,缓缓说道:“在下到此之后,此地早已成了几座空无一人的茅舍。”
无为道长道:“此言当真吗?”
田中元道:“在下既然说了,自然是字字真实。”
萧翎剑眉一扬道:“阁下这次不但未能立得功劳,反将带来之人,大部折损,见着那沈木风时,不知要如何交代”
田中元道:“这倒不劳费心……”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那沈大庄主曾告诉在下说,阁下的剑术成就惊人,今日一会,果是不错,今日之赐,在下当牢记心头,但愿日后南海五兄弟能够再领教你萧大侠的武功。”
萧翎道:“萧某人随时候教。”
孙不邪冷笑一声,道:“怎么?阁下交代了这几句话后,就要走吗?”
田中元哈哈一笑,道:“在下也许难以胜得三位,但自信还能走得。”
活落口,人已飞跃而起,左手攻向孙不邪,右脚踢向无为道长,右手抬起对着萧翎一扬,打出一蓬银芒。
在这极近的距离之中,萧翎虽有戒备,亦不禁有些应接不暇,匆忙之间,挥手拍出一掌,人却施展铁板桥的工夫,向后仰卧下去。
孙不邪大喝一声,推出一股掌力,反击过去。
无为道长心中恨他暗施算计,眼看一脚踢来,硬是不肯让避,并指如载、疾向田中元小腿上的“悬钟穴”上点去。
这等武林高手之搏,谁也不肯让出分毫先机,田中元一举间,暗器,脚、掌齐出,分攻三人但却招来了孙不邪和无为道长的反击。
那田中元攻出之势,只是虚招,发出拳脚之后,悬空向后翻去,脚落实地,人已到一丈开外,纵声大笑道:“在下失陪,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话说完,人已到了七八丈外,萧翎挺身而起,欲待追赶,却被无为道长伸手拦住,道,“让他去吧,咱们救人要紧。”
萧翎心中一动,想起中州二贾等,还中有毒药暗器,急急对孙不邪道:“老前辈,他们现在何处?”
孙不邪长吸一声,道,“就在右面不远处草丛之中、唉!这沈木风果然是神通广大,老叫化虽是和他为敌,但却不能不佩服他,连南海五凶竟然也被他收眼旗下,为其所用。”
谈话之间,已走到了草丛之前。
孙不邪当先而行,直入草丛。
萧翎、无为道长紧随在孙不邪的身后,行约两三丈后,到了一片悬崖之下。
只见司马乾和中州二贾都在盘膝而坐,运气调息,两只虎契紧傍中州二贾身侧而卧。
孙不邪一皱眉道:“奇怪呀!怎么都像疗好了毒伤一般?”金算盘商八缓缓睁开双目,望了三人一眼,笑道:“自老前辈去后,又一个黑衣人匆匆而来,用一块磁铁,吸出我们身上中的毒针,赐赠了每人一粒解毒之药服用,一语未发的匆匆而去,那人手法异常熟练,治疗我们数人,只不过片刻工夫。”
孙不邪道:“你们没有问他姓名吗?”
商八道:“问是问了,但他始终不应一语。”
萧翎道:“这人连番相助我等,每次都不肯留下姓名、不知是何用心?”
无为道长道:“那人的生相如何?”
司马乾睁开双目接道:“就兄弟所见而言,颇似一位姑娘。”萧翎道,“是女子吗?”
商八道:“她身材娇小,十指纤巧,身边散发出幽幽清香,八成是女人了。”
萧翎口中不言,心中却是大感奇怪,暗道:哪来的这多女娃几相助,当真叫人不解了。
只听无为道长道:“贫道半生未和巾帼英雄有过来往,武当一门,也未结交过以女子为主的武林门派,绝非冲着我武当一派相助了。”
孙不邪道:“老叫化一生中未和女子交往,自然不是老叫化啦。”
萧翎道:“在下也是想不出哪来的女英雄暗中相助……”
但觉脑际灵光连闪。接道:“难道是她不成?”
孙不邪道:“什么人?”
萧翎道:“晚辈只是这么椎想罢了,只怕未必能够猜对。”孙不邪道:“说出来给大家听听,也好帮你想想。”
萧翎道:“北天尊者之女百里姑娘。”
孙不邪一拍大腿,叫道:“定然是她!除非是她,谁有如此高强的武功,有如神龙一般,见首不见尾。”
无为道长摇摇头,道:“贫道之见和两位不同,暗中相助的女英雄,绝非百里姑娘。”
孙不邪道:“为什么?”
无为道长道:“如是那百里姑娘,只怕早就现身和咱们相见了,她私行出走,志在寻找萧大侠,岂有不肯见面之理。”
孙不邪道:“这话也有道理,可是,不是她又是谁?”
无为道长目光一扫萧翎,道:“这就不是贫道所知了。”
萧翎茫然说道,“这个,晚辈实在不知。”
孙不邪看他神情不似说谎,不禁叹道:“这就奇怪了,老叫比走了一辈子江湖,但却从未遇上过此等奇怪的事,彼此素不相识,但却处处在暗中相助着咱们,而又如此处处赶巧,每次都是在咱们千钧一发之危时,恰巧赶到,解围之后又不肯留下姓名。”
无为道长道,“看来咱们一时之间,也无法研究出个所以然来,但此谜绝对不会拖延过久,近在十日,多则丙月,不难揭穿了。”
孙不邪心中一动,道:“会不会有所图谋,挟恩求报?”
无为道长道:“这个很难说了。”
孙不邪道:“唉!咱们全部受过他们相救之恩,一旦揭穿之后,他们提出什么条件,那时,就叫人作难了,你说答不答应呢?”
萧翎道:“如若他们提出的是微不足道的事,咱们自然是义不容辞,如若他们提出之事,有关大局,伤情害理,自然是不能答应了。”
一直在闭目养息的杜九,突然睁开双目,冰冷他说道:“在下有一件事,要告诉道长。”
无为道长道:“杜兄有何指教,贫道洗耳恭听。”
杜九道:“那位替我治疗毒伤之人,临去之际,告诉在下一件事,要在下转告道长。”
无为道长道:“什么事?”
杜九道:“他说贵派弟子,已由云阳道长率领,撤到西方二十里外一座古寺之中,要咱们赶往古寺,和他们相会。”
无为道长那等修养有素之人,骤闻此讯,也不禁喜形于色,道,“此事当真吗?”
杜九道:“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但那人这样告诉在下,在下就一字不错的告诉道长。”
无为道长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孙不邪察颜观色,已知无为道长此刻焦急无比,恨不得立刻赶往那古寺中去瞧瞧,当下问道:“那人是要咱们一齐去呢?还是只要无为道长一人赶去?”
社九道:“那人说要咱们赶往古寺,和他们相会,自非指无为道长一人了。”
孙不邪道,“诸位毒伤如何了,是否可以赶路?”
杜九道:“咱们可以了。”挺身而起。
商八和司马乾齐齐站了起来。道:“我等亦可行动了。”
萧翎道:“咱们可以走了。”
群豪一行西进。沿途山道崎岖,十分荒凉,不见人迹。行约二十余里,果然有一座破落的古庙,屹立在一座高峰之下。
无为道长打量那荒庙,只见殿字重重,庙虽破败、但其昔年规模却是很大,当下说道:“咱们也不能尽信那人之言,诸位在外小候,贫道先行进寺中瞧瞧。”
孙不邪道:“老叫化陪你。”两人当先向寺内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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