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
李中慧张开双臂,抱紧了那少年的身体,无限温柔的伏在他前胸之上。
那少年高兴无比,大声喝道:“皇天见怜,我王永清竟然有了感动慧妹的一天。”
纵声大笑起来。
他高兴过度,纵情而笑,一口气接不上来,仰身向后倒去。
李中慧大吃一惊,道:“王郎。”
急急一掌,拍在他后背“命门穴”上。
王永清长长吁一口气,醒了过来。
只见李中慧那惊愕、欢愉混合的神情上,突然间,变的十分严肃,右手挥动,点了王永清两处穴道。
林寒青呆了一呆,暗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女人当真不可预测。”
李中慧抱起王永清,缓步转入了一道厚厚的帷幔后面,片刻之间,重走了出来。
林寒青轻轻叹息一声,道:“李姑娘,王兄好些吗?”
李中慧举手拭去一下脸上的泪痕,道:“你心中可是觉着十分奇怪吗?”
林寒青道:“不错,在下心中确是有些奇怪。”
李中慧道:“我要等到和西门玉霜决战之后,辞去武林盟主之位,然后再来瞧他,和他携手山林,永不再问武林中事了。”
林寒青道:“原来如此,姑娘不说,在下倒还想不明白。”
说罢转身向外行去。
李中慧紧随在林寒青的身后,说道:“林兄,你可想知道小妹和王兄的事吗?”
林寒青道:“如若姑娘愿讲,林某洗耳恭听。”
李中慧道:“他爹爹和先父是很要好的朋友,很得家父敬重,有一天,先父和他的父亲,在一起饮酒,先父醉酒之后,那位王兄捧了一杯香茗,敬献家父,家父一时高兴,随口说道:“如若这次生了一个女儿,定要许他为妻。”
林寒青道:“只是这一句话。”
李中慧道:“不错,家父说过之后,也就未放在心上。但想不到半年之后,却收到王伯父一份聘礼,那时家母正生下小妹三月。”
林寒青道:“你那位王伯父的耳目,倒是灵敏的很。”
李中慧道:“家母收到这份聘礼之后,大为震惊,质问家父,家父也是一呆,仔细推想,才想起酒醉之后,确有这么一句戏言。”
林寒青道:“唉!你那王伯父。也未免有些过于认真了。”
李中慧道:“家母听家父承认,确有这一句话,只好默不作声,想不到我生下不足一岁,家父就撒手而去,小妹连先父什么样子,也是记不起来了。”
林寒青道:“以后,你那位王伯父……”
李中慧接道:“家父死后,我那位王伯父亲来祭吊,在家父灵前哭了三日三夜,昏绝不起,就死在家父灵前。”
林寒青道:“令尊有这样一位生死与共的知己,实是难得的很。”
李中慧道:“但家母却一直对我那位王伯父,有着很深的成见,说他心机深沉,哭死家父灵前,必是早已预谋。”
林寒青叹息一声,道:“千古艰难唯一死,令堂未免是太过多疑了。”
李中慧道:“奇怪的是,这件事竟然被家母料对。”
林寒青愕然说道:“怎吗?难道那姓王的哭死令尊灵前,也是使用的心机吗?”
李中慧道:“也可以这么说吧!事后家母请来了几位名医,会同验尸,果然发觉那位王伯父,事先服了一种慢性毒药。”
林寒青道:“这就使在下不解了,就算服药而死,但也是为了令尊,似这等义共生死的交情,举世间能有几人作到,为何还说他动用心机?”
李中慧瞧了林寒青一眼,道:“因为我那位王伯父极精医道,自己知道染得了一种绝症,如若不死在先父灵前,也难活过三个月。”
林寒青长长吁一口气,道:“原来如此。”
语声微微一顿道:“这些事,是臆测之词呢?还是确有根据?”
李中慧道:“那是家母亲口所言,自然是不会错了。”
林寒青摇摇头道:“令堂对你那位王伯父素来印象不佳。”
李中慧接道:“家母为了证实他并非有意中伤他人,特地把先父和那位王伯父的尸体,一起用药物保存起来,日后好让我们自己查证。”
林寒青道:“这么说起来那是不会假了。”
李中慧道:“家母才慧过人,世无其匹,白惜香也未必能够和她相比。只是她一向深藏不露,不在人前炫耀。”
林寒青不再回话,放步向前行去。
李中慧加快脚步,追到林寒青的身后,道:“林兄,小妹有一事相求,还望不要推辞。”
林寒青道:“只要我能力所及,决然全力以赴。”
李中慧道:“你一定能够办到。”
林寒青道:“好吧,姑娘请说。”
李中慧道:“和西门玉霜决战之后,我将在天下英雄之前辞去盟主之位,你就替我宣布我与王兄的喜事,留他们在此地吃上一杯喜酒,使我这樁大喜之事,办的喜气洋溢,热闹非凡。”
林寒青道:“此事虽然不大,但在下的身份却是不合得很,姑娘何以不肯让令堂出面宣布其事呢?”
李中慧道:“家母不赞成这门婚事,自然是不会为我主持其事了。”
林寒青叹息一声,道:“婚姻大事,要凭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令堂既然反对,姑娘难道要自作主意?”
李中慧道:“所以,我要你代我宣布此事了,当天下英雄之前,家母虽然心中反对,但也不会拦阻此事了。”
林寒青道:“这一来,令堂岂不是恨我甚深吗?”
李中慧道:“本来我该请长兄主持其事,但怕的事过之后,家母移恨于他,我们母女、母子之间的情感,本就冷淡异常,如若这么一来,岂不更是冰上加霜,永难有和好之望了,你是外人,又晚上一辈,家母就算心中恨你,也不会对你报复。”
林寒青叹息一声,道:“就算如此,今后你又如何和令堂相处?”
李中慧道:“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女心外向。待我成婚之后,如真不能见容家母,我就和他离开黄山世家,永不再回此地了,天下如此辽阔,何处不可存身。”
林寒青沉吟了一阵,道:“还有一事,在了不明。”
李中慧道:“但请明说,小妹是知无不言。”
林寒青道“那王水清何以会被囚在那石堡之中?”
李中慧道:“不是被囚,是他志愿留在那里,他来奠祭过亡父之后,就留在石堡中不肯出来,除非我答应他的婚事……”
林寒青接道:“他留在石堡中很久了吗?”
李中慧道:“大约有三年多了,三年前他来拜奠亡父,顺便对家母提起婚约,家母一口回绝。他就留在石堡中不肯出来了。”
林寒青轻叹一言,道:“这人一当真是痴情的很。”
他本想说这人如此赖皮。但话到口边,重又咽了回去。
李中慧道:“当时,我也未把此事放在心上,就这样糊糊涂涂的过了几年,每年我们家祭之日,他也就痴痴的望着我,唉!一年,他只能见我一次,那也不过一个时辰左右,但他却耐心的等那三百六十五天和十一个时辰,只为了瞧我几眼。”
林寒青突然一抱胸,道:“在下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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