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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回 自古忠奸难两立 终须黑白要分明(6)
作者:梁羽生 (中华人民共和国) 收藏
摘要:梁羽生

 


  原来萧志远编造的这段话,不只是为了哄骗冷天禄而已,他这是虚虚实实,另有阴毒的安排的。第二天他就藉着到前方巡查之便,将密信封在中空的箭杆里,射到清军的阵地上,跟随他的那几个头目只道他是要射杀敌人泄愤,怎想得到他已经把密信送了出去。

  叶屠户接到儿子的密信,立即依计行事,挑选了几十个武艺高强的军官,扮作义军头目,每个人身上都由他们自己制造了一点轻伤,然后让蒙永平带领他们分头混入小金川,故意让小金川方面的巡逻发现,来一个弄假成真。

  萧志远的计划是在取得冷天禄的信任之后,就逐步篡夺军权,把“自己人”安插到重要的位置上,然后等待时机,里应外合,父子联手,一举夺取小金川。

  不料冷天禄却是个老成练达的首领,绝非初出茅庐的后生小子如钟灵者所可比拟。萧志远可以用欺骗笼络的手段,将钟灵变为傀儡,对付冷天禄却不可能。冷天禄对萧志远是礼数有加,敬如上宾,但就是不委他以重任,连军事机密都不让他与闻。萧志远篡夺不到军权,当然也就无法将混入来的蒙永平这些人安插到重要的职位上了。

  萧志远也曾十分技巧的向萧志远发过一点牢骚,通过萧志远去探听冷天禄的口气。冷天禄的理由是萧志远这班人新来乍到,对地方的情形不熟悉,不宜让他们立即指挥军事。二来冷天禄对萧志远的指挥才能也表示不能信任。他认为萧志远那一仗打得很糟,弄到援川的义军“全军覆没”,这就证明了他的指挥不行。所以必须让他在战争中受到更多的锻炼,才能委以重任。冷天禄从战略战术上批评萧志远的指挥才能,并不知道所谓“全军覆没”的那一仗根本就是萧志远捏造的。

  萧志远从侧面听到了冷天禄的意见,颇有“啼笑皆非”之感。不过,他若不是那样捏造事实,他就无法解释他何以是单骑进入小金川,也无法接入蒙永平这一些人了。但萧志远虽然失望,却也有几分欢喜,因为冷天禄只是不信任他的“指挥才能”,而并非不信任他这个人。萧志远心里想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冷天禄当我是个庸才,对我更加有利。有朝一日,教他知道我的厉害。”

  萧志远夺不到军权,只有采取水磨功夫,暂时隐蔽下来。但他也并不是全无“成就”,除了将蒙永平这一些人接入小金川之外,他还使得萧志远相信了他的另一套鬼话。

  萧志远当然少不了要和他谈起江海天,谈到了他的师父,当然也就少不了要谈及他的同门。宇文雄被逐出师门之事,萧志远是已有风闻了的,于是萧志远遂乘机大说宇文雄的坏话,诬赖宇文雄是奸细,萧志远在攻汗宇文雄之时,又乘机拉上了叶慕华,大造叶慕华之谣。把叶慕华说成是清军的暗探,和宇文雄是互相勾结的。小金川的三个首脑人物,冷家叔侄和萧志远根本不知道有叶慕华这个人,萧志远喜欢怎么说就怎么说,说得他们也都信以为真。

  首先是萧志远信以为真,向萧志远表示了他的感慨:“宇文雄这小子我还当他是个诚朴厚重的少年呢,想不到他竟是这么坏?听说他是因为救了江大侠的女儿才得江大侠收他为徒的,这么说来,江大侠也是上了他的当了。”萧志远道:“谁说不是呢,所以我的师父气得不得了。可惜我的师妹少不更事,却好像着了那小子的迷似的。师母宠爱师妹,遂网开一面,只是把那小子赶出门墙便算。唉,现在可是留下了无穷的后患了。”

  萧志远听他话中有话,不禁道:“贤弟可是已经知道这小子有什么图谋么?”萧志远道:“我正是在进军小金川之前,接获我军中探子的密报,说是宇文雄这小子与叶慕华勾结,两人一起,准备混入小金川!”

  萧志远吃了一惊,道:“这小于有这么大胆?”萧志远道:“宇文雄只道你们还未知道他的事情,他以江大侠徒弟的身份怎不敢来?他不但自己来,还要带一个奸细来呢。据我所知叶慕华这个人是叶屠户的养子,和叶屠户的护院风从龙是同门,这人颇有智谋,武功又强,比宇文雄更难对付。他们要混入小金川,倒是不可不防!”

  萧志远道:“宇文雄我是认识的,叶慕华这厮我可从没见过面,只好叫巡逻的兄弟多加留意,碰上形迹可疑的人就立即拿下。”

  萧志远道:“我把他们二人的图形画出来,给头目们传观。以后凡是碰上这两个人就乱箭射死,最为妥当。一来这两人武功颇强,生擒不易;二来叶慕华这小子机诈百出,即使是活擒了他,也难保没有意外。”

  萧志远向冷天禄禀报了这件事情,附带说明了萧志远的意见。冷天禄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宇文雄被逐出门墙之事他也是早已得到消息了的,他的想法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遂采纳了萧志远的意见,传令军中,若是碰见了这两个“奸细”,格杀不论。

  萧志远最担心的就是叶慕华和宇文雄来拆穿他的秘密,办妥了那件事,心中得意之极。要知清军已是把小金川封锁得水泄不通,如今再加上小金川这边也下了严令,叶慕华和宇文雄纵有天大神通,通得过清军的封锁,也通不过小金川的巡逻网。

  “他们倘若敢来的话,要么就是给我爹爹捉去杀掉,要么就是给冷天禄的手下乱箭射死。哼,他们要想与我为难,那是难于登天的了。”萧志远心想。

  萧志远哪想得到就在他作这样布置的时候,宇文雄已经来了,不过不是和叶慕华,而是和江晓芙。正是:

  哪有浮云能掩日,终需真假要分明。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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