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流域(附浙江流域)经东晋南朝将近三百年的开发,经济、文化都逐渐上升到黄河流域的水平,并且继续在上升。隋朝末年,农民大起义,沉重地打击了隋炀帝为首的统治阶级,使得继起的统治者,不得不对农民阶级多少作出一些让步,政治措施有所改善。这样,以黄河长江两大流域为经济基地的、社会安宁持续到百余年的唐朝,出现在历史上。
唐朝比以前的统一朝代——两汉,更显得强盛而繁荣。唐前期,奠定了这个雄厚的基础。唐中期,藩镇叛乱,战争连年不息;唐后期,朝廷内部愈益分裂,统治力大为削弱。虽然如此,唐中期以至后期,在国外,声威还是很崇高,在国内,经济和文化还是在发展。这是因为唐朝廷的财政收入,主要依靠长江流域,而长江流域的经济在免于战乱的情况下,一直在上升。封建统治阶级在政治上总是有两种作法。一种是孔、孟的传统政治思想,即剥削较有节制的所谓行“仁政”。这在封建时代,应该说是进步倾向,因为农民迫切希望统治阶级不要夺去过多的生产品。另一种是腐朽势力的作法,那就是不顾农民死活,横征暴敛,贪得无餍,用来填无底的欲壑。进步倾向和腐朽势力在统治阶级内部常常发生斗争,如果进步倾向得势,阶级矛盾就比较缓和,出现“治平”的景象;反之,腐朽势力得势,制造各种祸乱,毒害民众,最后爆发农民起义,打击以至推翻腐朽统治。从表面看,一“治”一乱若循环,似乎是统治阶级自身的事情,实际上“治”是农民起义的产物,没有起义的威力,统治阶级是不会求“治”的。在这个“治”的时期里,社会生产力主要是农业生产力就得到一些发展的机会。
农民起义推翻隋炀帝统治,给唐统治者一个严厉的教训。唐前期三个皇帝——唐太宗、武则天、唐玄宗(开元年间)都是在不同程度上代表进步倾向,也就是在不同程度上接受隋末农民起义的教训。在全国行施租庸调制和主要在关东地区推行均田制,使农民获得土地并减轻赋税,农业生产从而发展起来。与均田制相关联的府兵制,自然显出了它的实力。唐前期国内安宁,四裔宾附,富强无比,最根本的原因是农民获得土地。
唐前期,政治上进步倾向占优势,但腐朽势力也在滋长着。以士族为首的地主阶级,兼并土地,庄田制逐渐代替均田制,农民失去土地,府兵制不得不改为募兵制,到唐玄宗天宝年间,政治上腐朽势力占有优势,强盛的唐前期也就开始转入外强中干的唐中期。唐前期因军事胜利,疆域扩大,自东北到西北边境上,以及边境附近的内地州县,居住着当时称为蕃人的大量内附诸族人。募兵制行施后,蕃人应募当兵,特别是当骑兵,成为唐边镇兵的主要组成部分。唐玄宗重用蕃将,兵权实际上落入蕃人手中,安禄山、史思明发动的叛乱,几乎推翻腐朽的唐朝廷。此后,一联串的反叛、讨叛战争,使得唐朝统治力愈益衰弱,腐朽势力愈益得势,剥削愈益苛暴,庄田愈益发达,农民遭受战争和赋税的痛苦是非常沉重的。腐朽势力占优势的唐中央政权和蕃人为主体的地方割据,进行长期的战争,是唐中期的特征,唐宪宗暂时统一,结束了唐中期的局面,但结果并不是恢复唐前期的统一,而是转入更腐朽的唐后期。
庸初定制,政权归士族(贵族也在士族内)执掌,工商杂类,不得入仕。士族过着腐朽生活,需要大量奢侈品供浪费。以商人为首的工商业,和农业逐渐衰萎的情况相反,一直在发展。工商业者要求参与政权,出身杂类的宦官,从唐玄宗时开始,逐渐取得政治上的重要地位,也就自然成为工商杂类的政治代表。唐中期,宦官已是士族的对抗力量。唐后期,宦官掌握皇帝本人的生杀予夺权,唐朝廷实际是宦官政权。士族中一部分投靠宦官,一部分不服,与宦官争夺权利,这就出现南、北司之争,也可以说是士族与工商杂类之争。士族活动范围缩小,得官职不易,因而相互间争夺加剧,这就出现朋党之争。朋党的一方往往依附宦官,朋党之争也可以说是南、北司之争的附属品。唐后期,朝廷承认河北三镇独立,不再有战争。朝廷内部尽量进行着这些争夺,可以无所顾忌。争夺的得胜者就是得官者,得官的意义是无所顾忌地敲剥民众。民众被迫走到死亡线上,除了发动起义战争,再也没有其他可走的路。
起义首先在浙东爆发。由于起义的统率者裘甫等人,本身存在着必败的弱点,起义很快被唐朝廷镇压下去。王仙芝、黄巢在北方起义,规模比浙东大得多,唐朝廷终于被黄巢起义军驱逐出长安。由于黄巢等统率者,本身存在着必败的弱点,结局不能不是失败,但唐朝廷在农民起义的冲击下,崩溃也加速了。
农民大起义失败后,割据势力乘机混战,各霸一方。九○七年,割据者朱全忠灭唐,唐后期结束,五代十国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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