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
白梅道:“这么说来,这是一桩彻头彻尾的骗局了!”
屋中人道:“谈不上骗局,宗一志确然落在了咱们手中,只要你白爷肯合作,总有见到你那外孙的机会。”
白梅道:“哦!”
屋中人道:“白爷,你心中应该明白,你已经完全没有反抗的机会了。”
白梅道:“所以,我应该听你们摆布了?”
屋中人道:“好像你只有这条路好走了。”
白梅道:“好吧!我想,现在,我已经完全没有脱身的可能了。”
屋只人道:“‘白爷久走江湖,对武林中事,了解得很多、想来,用不着在下多解说,你请人厅中坐吧。”大厅上紧闭的两扇大门,突然大开。
白梅转眼望去,只见大厅中一片静寂,看不到一个人。
不管是龙潭虎穴,白梅已暗下决心,今日一定要弄个明白出来。暗暗吸了一口气,纳入丹田,一面举步向厅中行去。一面说道:“老夫这一把年纪了,生而何欢,死而何惧,难道你们还会把这个老不死留作人质不成?”
他自言自语,声音也不大。但如这庭院之中有人,一定可以听到。
进入了厅中之后,目光转动,只见大厅,除了几张木椅和一张大方桌外,再无陈设,整座厅中,不见一个人。
白梅顺手拉过来一张太师椅,坐了下来,道:“老夫已经进入厅中了,阁下,也该出来见个面了。”
大厅右侧的卧室门缓缓开启,一人行了出来,道:“见面有如不见,见之何益。”
那是装束很怪的人,一袭宽大的黑袍,掩速了全身,连双手,也被又宽又长的袍袖渡去,脸上是一个黑布作成连颈布帽,除了可见到一对眼睛之外,只可见到一排白牙。
白梅端坐未动,打量了黑袍人一会,冷笑一声,道:“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这句话,对一个江湖人,是很大污辱。
但那黑袍的人却似是毫不在乎,缓缓说道:“你说呢?”
白梅道:“听你的口音,似乎是男人,但你的行藏却像个妇道人家。”
黑袍人呵呵一笑,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阁下却言词如刀。”
白梅道:“唉!朋友,君子可欺之以方,你们逼我老人家服下厂毒药,又骗我到了这里,还未了这么一副怪模怪样的打扮,真叫人猜不透用心何在?”
黑袍人道:“那是因为我有不能以真正面目见你的原因。”
白梅心中一动,道:“你是谁?”
黑袍人道:“别太自作聪明,也别想的太多,那对你没有好处。”
白梅道:“哦!”
黑袍人道:“现在,咱们似乎是应该谈谈正题了。”
白梅道:“老夫在听着。”
黑袍人道:“你可以不死,白凤也可以留下性命,但你们父女要从此归隐,不准再在江湖上出现。”
白梅道:“还有么?”
黑袍人道:“宗一志也可以不死,而且,还可以承欢膝下,但董川和楚小枫却不能留下性命。”
白梅道:“无极门就此断绝于江湖之上。”
黑袍人道:“无极门会继续存在,只不过,换了一位掌门人,也换了一些弟子,他们仍然住在迎月山庄。”
白梅道:“唉!从此变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门户。”
黑袍人道:“白爷又猜错了,无极门会很快的壮大起来,而且,要超越过宗领刚的成就千百倍,这一点,宗领刚倒可以瞑目九泉了。”
白梅道:“阁下可否说得清楚一些?”
黑袍人道:“其实,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以你白爷在江湖上的经验,这几句话,岂会有听不懂的道理。”
白梅道:“听是听得懂了,只不过,事关重大,在下也不愿作任何预测。”
黑袍人道:“我们要借重无极门这个门户,如是合作得好,宗一志也有可能子承父业,出任无极门的掌门人。”
白梅道:“真有这么一天,老大倒替你们担心了。”
黑袍人道:“哦……你担心什么?”
白梅道:“我担心他一旦出任了无极门的掌门身份,会替他老子报仇。”
黑袍人道:“掌门人,只不过是一个名义罢了,未必有很大的作用。”
白梅道:“这么一说,老夫就明白了,宗一志就算当上了无极门主,也不过只是一个听人摆布的傀儡而已。”
黑袍人道:“这要看怎么说了,如若宗一志能够表现得很忠实,也可能会受到重用。”
白梅道:“那是说让他忘去了杀父之仇,一切都听从你们的指命?”
黑袍人冷笑一声,道:“白爷,咱们在说正经事,不是在争论什么。”
白梅道:“这个,我知道。”
黑袍人道:“目下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你白爷肯不肯和我们合作。”
白梅道:“这等重大之事,只怕老夫一时间很难决定了。”
黑袍人道:“白梅,你必须很快的做个决定,因为,你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
白梅道:“你是说老夫要死了?”
黑施人道:“腹中有毒的人,实在很难活得太久。”
白梅笑一笑道:“老夫这把年纪了,老实说,死亡对我的威胁不大,不过,我还是不太想死,说说看,要老夫如何和你们合作?”
黑袍人道:“说服白凤、生擒了董川、成中岳、楚小枫,以表示诚意。”
白梅道:“你对无极门中事,似乎是知道得不少,想来,也定然知道,他们夫妇之间的情意,十分深厚?”
黑袍人道:“我知道,但她的丈夫已经死了,而来一志还活着。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一个失去了丈夫的中年妇人,绝不愿意再失去儿子。”
白梅沉吟了一阵,道:“这确是一件很难决定的事,大义、亲情,老夫也无法预测,她会作出什么样的决定。”
黑袍人道:“我们想得到她的为难,所以,要请你多帮忙了。”
白梅道:“好吧!老夫答应去劝劝她。”
黑袍人道:“那很好,对你,对白凤,对宗领刚都是有益的事。”
白梅道:“如是没有别的事,老夫可以走了。”
黑袍人又恢复了尊敬的称呼,道:“白爷,你想清楚了没有?”
白梅道:“还有什么事?”
黑袍人道:“你说服了白凤之后,要如何去擒楚小枫、董川呢?”
白梅道:“他们都很听凤儿的话,如果老夫真的说服了白凤,白凤说一声,他们就会束手就缚。”
黑袍人道:“这个,太冒险,万一他们不服,岂不是要引起麻烦么?”
白梅道:“阁下的意思呢?”
黑袍人道:“下毒,他们想不到白凤会对他们下毒,应该是万无一失。”
白梅道:“高明,高明,这一招,他们一定想不到。”
黑袍人笑一笑,道:“有时候,用尽心机,出尽妙法,无法解决的事,反而用最简单的办法,一下子就可以解决了。”
白梅道:“唉!问题在我是不是能说服我那位女儿,听我的话!”
黑袍人道:“这应该不是太难的事,你是她的父亲,宗一志是她唯一的儿子,这世间她只有两个亲人,我想,她会衡量利害得失的了。”
白梅道:“老夫也这么想,所以,觉着有一半的机会。”
黑袍人道:“你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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