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六
两人的掌力接实响起了一声蓬然大震。
猪头人如受重击,身不由己向后退了五步。
黑袍人脚步一抬,身躯忽然前进五尺,但夏秋莲的短剑却闪起了一阵剑芒,疾追上去。
柳凤阁右手一抬,两点寒星,飞取后脑。
黑袍人尝试过柳凤阁那天山寒铁的暗器滋味,这种铁中精英,锋利无伦,专破内家气功,那时还敢稍有疏忽,顾不得再取猪头性命,回身拂出一袖。
一股劲气,自袖底卷飞而出。
夏秋莲识得厉害,一吸气,收剑疾退。
这一股劲气,有如实体一般,竟把柳凤阁打来的两点寒芒震飞,波然一声,钉在横梁上。
黑衣人虽然有着蒙面黑纱,但仍能使人感觉到他双目中迸出的冷厉杀机。
柳凤阁吁一口气,凝聚了全身功力戒备。
他本想招呼杨非子等由那黑袍人身后攻上,但精神的压力,使他无法分神说一句话。
夏秋莲也感觉到退无可退,不知何时,两人已转到大厅一角。
突然间,黑衣人停下了脚步,两目盯在柳凤阁的双手之上。
原来,柳凤阁左手抓着两枚棱形暗器,右手中,却执着一把寒光耀目的匕首。
这黑袍人虽然功力深厚,一身气功,刀枪难入,但对柳凤阁手中之物却有着很多的顾虑。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吃过了柳凤阁一次大亏之后,不禁对他生出了很大的戒心。
以柳家财势之雄,搜购江湖中的利剑、宝刀确非难事。
柳凤阁目睹那黑袍人,两道目光,全都贯注在自己身上。心中大为震动暗道:他如是全力对我出手,我决难逃过他的毒手。
黑袍人目光凌厉,似是已洞穿了柳凤阁的心意,冷冷一笑道:“柳凤阁,你是否有些怕了?”
柳凤阁紧咬着牙关,默然不语。
黑袍人又是一声冷笑,道:“你可是不敢说吗?”
柳凤阁沉声说道:“柳某人就算死在阁下之手,但至少可以取回一些代价……”
黑衣人冷哼一声,接道:“鳌山之光,岂足以和日月并明,你那点微末之技,又能收回些什么代价?”
柳凤阁道:“你右手伤得很重,柳某人手中宝刀,只要能再伤到你的左手,大约,你就无法逃脱包围。”
这虽是柳凤阁说的壮胆之言,但却也是真实情形,黑袍人畏惧的,就是柳凤阁手中宝刀,有削铁穿金之能。
不论何等高明的气功,也无法避得那削铁如泥的宝刀。
对柳凤阁的生死,他可以漠不关心,但对夏秋莲的生死,却是大为关怀。
夏秋莲取得的蛊毒解药,直接关连他的生死。
龙腾、虎跃、狼心,都和杨非子的想法一样,如是那转动面具中机簧的钥匙,真的因夏秋莲之死而失去了所在,必将死在面具内的毒针之上。
杨非子一有行动,四人也悄然欺了上来。
猪头人似乎是伤的不轻,接下黑袍人一击之后,一直肃立不动,似是正在运气调息。
黑袍人目光转注到夏秋莲的身上,冷冷说道:“现在,你如愿重与老夫合作,老夫还不究既往。”
夏秋莲美丽的脸上,如罩着一层寒霜,也流现无比的紧张。
这黑衣人的武功太高了,江湖之上,大约再没有第二个人,有他这样一击的功力和威势。
只要他目光投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人就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但夏秋莲却咬紧了牙关,冷冷说道:“我不会信你的话。”
黑袍人突然敞声而笑,道:“最毒妇人心,古人是诚不欺我,老夫授你武功,助你夺取柳家的财富,你竟然恩将仇报。”
夏秋莲道:“你杀害了我的丈夫……”
黑袍人冷冷接道:“老夫要杀他用不着暗中下手,也不屑暗中下手。”
夏秋莲微微一怔,道:“不是你……”
就在她一怔神间,黑袍人突然欺身而上,左手一探,疾向夏秋莲右手腕上扣去。
那份惊人的快速,有如疾来的一道闪光。
夏秋莲惊慌之中,短剑一沉,刺向黑袍人的左腕。
黑袍人对那百练精钢的利剑,直同视若顽铁,屈指一弹,正中剑身。
夏秋莲只觉右腕一麻,手中短剑,脱手飞去。
黑袍人去势不停,五指仍然扣向了夏秋莲的右腕。
就站在夏秋莲旁侧的柳凤阁,竟有着救援不及之感。
原来,那黑袍人在攻向夏秋莲的同时,施展大移挪身法,转到夏秋莲的右侧。
柳凤阁虽然近在咫尺,但却被夏秋莲的娇躯,挡着了出手的方位,一时应变不及。
眼看夏秋莲那柔腻的右手,就要入黑袍人的掌握,忽然一缕劲驶,飞射而至,直取肘间的“曲池穴”。
这是攻其必救的方法,黑袍人虽然武功精奇,有真气护身,但也不敢弃置要穴不顾。
而且,出手认穴奇准,劲气直取穴位。
黑袍人为势所迫,只好一沉左臂。
这就给夏秋莲一个避敌的机会,一仰手,退后三步。
黑袍人避过了要害,却用手臂硬接了对方一击。
转头望去,出手人竟然是那身中制穴金针的人。
此刻,目中精光闪动,显然是根本未被金针制穴,想不到竟被他瞒过。
出手人,正是凌度月,运集了全力,点出一指,解了夏秋莲几遭生擒之厄。
这一阵工夫,杨非子和龙腾、虎跃、狼心、猿手,一齐涌到。
杨非子当先拍出一掌,击向黑袍人的后背。
黑袍人感觉到掌风袭背,已然来不及转身迎敌,右肘一撞,竟然向杨非子的掌势上迎去。
他头未转顾,目未见敌,这一腕,击去取位准确之极。
杨非子早已有备,掌势上移,拍中黑袍人的右臂。
但杨非子的小臂,也被黑袍人一肘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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