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
马松暗暗吁了一口气,熄去室中灯火,盘膝而坐。
这时,房中已黑了下来,纵然是外面还有监视之人,也因为室中黑暗,无法看得清楚了。
因回天手杨非子手段毒辣得出人意外,使得马松不得不仔细考虑目下的处境。
室外又响起了步履之声,紧接着,木门又被推开。
马松吃了一惊,一面暗自运气戒备,人却静坐未动。
只听一个冰冷的声音,道:“马师兄,好一些吗?”
马松心中一动,暗道:“他叫我师兄,想来是杨非子的弟子了。”
虽然,他从马松口中,问出了不少内情,但这地方太凶险,一个应答不对立刻露出破绽,一时间,不敢开口。
就这忖念之间,那人已行到了木榻前面,接道:“许豹说师兄已醒了过来,师父特命小弟送来灵丹一颗,师兄快请服下。”
马松道:“那有劳师弟了。”
这时,天色已然大亮,木门推开后,天光进入室中,大约来人自恃目力,也未燃起灯火。
只见他身着青衫,年纪甚轻,大约十八九岁的年纪。
马松双目神凝,盯住在那少年的脸上打量了一阵,道:“师弟,师父真要疗治我的伤势吗?”
他必须记下每一个的形貌,身份,才便于行动。
青衫人微微一笑,道:“师父如果不想疗治你的伤势,也不会派小弟送药来了。”
左手一伸,送过来一颗药丸。
马松缓缓伸手取过,放入口中吞下,道:“师弟,师父还没有睡觉吗?”
青衫人点点头,道:“欧阳明那小子,竟然打伤师兄,使得师父很怀疑……”
马松接道:“欧阳明不顾道义,把雷庆和凌度月的生死,置于不顾,用不着和他再说什么了?”
青衫人道:“师兄的伤势不要紧吗?”
马松道:“这一阵休息好多了。”
青衫人道:“那小弟就多与师兄谈几句了……”
放低了声音,接道:“师父觉着欧阳明敢打伤师兄,自然是拒绝了咱们的条件了。”
马松道:“不错。”
青衫少年道:“师父本想召你问话,但见你昏迷不醒,只好忍一下未问,但师父总觉着这中间,有很多可疑之处。”
马松吃了一惊,暗道:这杨非子果然有惊人之能,我们计划的应该是天衣无缝,他竟然对此事心中存疑,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师父怀疑什么呢?”
青衫人道:“师父觉着,以欧阳明的老练,稳健,决不会把师兄打伤,也不能不顾雷庆和凌度月的生死……”
马松接道:“但他竟然这样作了。”
青衫人道:“所以,师父以为欧阳明有恃无恐,他能把你师兄打成重伤,自然也能取你之命,他如是激忿中出手,你很难生出大祥记绸缎庄,但他却只把你打成重伤,那是有意要你回来传讯了。”
马松点点头,道:“这一点,小兄倒未想到。”
青衫人道:“所以,师父觉着,欧阳明一定有所仗恃。”
马松道:“师父之能,就算欧阳明邀来了什么助拳之人,也不会放在师父心上啊。”
青衫人道:“如是来的一般江湖高人,那自然不会放在师父心上了,欧阳明乃师父手下败将,不足言勇,师父担心的,是那个凌度月的师父赶到,那老鬼难缠得很。”
马松道:“如是凌度月的师父赶到了,岂有不顾爱徒性命之理。”
青衫少年点头一笑,道:“那老鬼的武功,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而且,生性高傲得很,从不愿求人低头,如非有办法稳住他徒弟伤势,必然别有打算,师父为此事,已然和他们研商了一夜。”
他们是谁,马松虽急于知道,但却无法追问。
马松叹口气,道:“可惜,小兄不认识凌度月的师父……”
青衫人笑一笑,接道:“就算他来了,也不会让你瞧到。”
马松道:“师弟,师父作何打算呢?总不能白白放过了欧阳明,小兄不但被他打伤,还受了不少羞辱。”
青衫人道:“这一点师兄可以放心,师父岂是甘愿认输的人,不过师父要采取什么行动,小弟还无法知道,但一定会有行动,师兄请忍耐一下,一两天,大约就可为师兄报仇了。”
马松突然放低了声音,道:“师弟,刚才小兄几乎被……”
说到了被字,故意住口。
青衫人接道:“小弟劝师兄不要把此事放在心上,如是师兄伤势沉重,无法救治,活着岂不比死了更苦。”
马松道:“如是出于师父之命,那也算了,如是许豹这小子……”
青衫人接道:“马师兄,许豹胆子再大十倍,也不敢对师兄下手,自然是奉命行事了。”
马松道:“其实我伤的并不太重,只是一时血气不畅,晕了过去,如是许豹能据实上陈,小弟也不致于被下令处死了。”
青衫人道:“马师兄,那不是处死?你如伤的太重了,那是一种解脱之法。”
语声一顿,接道:“师兄好好养息,小弟去了。”
转身离开小室。
望着那青衫人远去的背影,假扮马松的凌度月,暗暗自忖:那马松说,杨非子身侧有三个嫡传弟子,这青衫人不知是老二或老三。
又过了一阵工夫,天色已经大亮,许豹亲手捧着一个茶盘,行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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