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
他脸上表情的变化真大,就像是在刹那间换掉面谱的戏子。
老侏儒寒着脸,冷冷道:“我们是什么人,你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这岂非天下的笑话?”
濮阳胜脸色也是一变:“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
老侏儒“哼”的一志:“没见识!”
老太婆摇摇头:“老赌精,你是越来越蛮不讲理了。人家从未见过咱们七人,又怎能怪他不知道咱们是谁?”
老侏儒道:“他也没见过铁凤师,怎么一猜就猜得出来?”
老太婆道:“铁凤师的胡子虽然不是用黄金铸造,但就算有人用一箱金子来换他的胡子,恐怕他也不会答应。”
老侏儒冷冷一笑:“别人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想不到这年头居然连胡子都金不换了。”
铁凤师没有反应,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别人在谈论自己的胡子。
濮阳胜忽然大声道:“我现在想知道,你们是谁?”
老太婆首先说:“老身叫胡小翠,外号是一目了然。”
老侏儒冷笑:“快八十岁了,还叫小翠!”
濮阳胜忍不住道:“这名字是父母定下来的,小时候叫小翠,难道老了就叫老翠了不成?”
胡小翠吃吃一笑:“还是总镖头有见识。”
胖子折扇一摇,道:“洒家乃山西欧阳村人氏,叫欧阳阔。”
红裙妇人眼波流动,微笑道:“奴家蔡红袖,有人叫奴家贵妃,也有人叫奴家祸水,你喜欢怎样称呼,悉随尊便,无任欢迎。”
中年瘦道人繁荣一笑:“贫道法号死未,来自广东,无论是谁让我不高兴,他就死定了!”
“放屁!”老叫化道:“卫天禅使你不高兴久矣,他现在还是神气得要命,你这广东牛鼻子,唔该你返乡下耕田!”
死未道人正待发作,蔡红袖已按住了他:“别动肝火,你一发脾气,奴家就心疼啦。”
死未道人遇上了蔡红袖,就像是大火遇上了洪水,立刻火气全消,只是怪笑不语,濮阳胜盯着老叫化:“这位又怎样称呼?”
老叫化把脚上金鞋一幌,笑道:“我这个老叫化的招牌,就在脚上。”
蔡红袖道:“他是广西著名的金脚带,他的金脚,简直比毒蛇还更要命。”
死未道人冷笑道:“也臭得要命!”
金脚带白眼一翻:“你是不是偷脱过我的鞋子?嗅过我的金脚滋味?”
“放……”死未道人正要骂人。
“别放肆!”老侏儒忽然大喝:“老夫在此,你们谁都不准放……放厥辞!”
濮阳胜道:“你是……”
老侏儒冷然道:“老夫是老赌精,至于姓名,早已输掉,不提也罢!”
濮阳胜大奇:“姓名也可以输得掉的吗?”
“为什么输不得?”老赌精冷冷道“银子赌得性命赌得,姓名也同样赌得!”
金脚带怪笑一声,道:“他初出道江湖,就遇上了三十年前的一代赌王南宫千,结果不但输了身上所有的银票,而且最后还把姓名都输掉。”
“有这种事?”濮阳胜不由一笑。
“输了就是输了,有什么好笑?”老赌精怒道:“老夫自从输掉姓名之后,誓言以后不再提名提姓,这是输得起,不赖帐!”
死未道人哂然道:“你敢提名提姓,难道不怕南官千割了你的舌头?”
老赌精“呸”一声“死牛鼻子,来来来!老夫跟你赌一手!”
“赌什么?”
“赌命!”老赌精摩拳擦掌,好像一口就想把死未道人吞掉。
蔡红袖大为不悦!
“老赌精,你是不给奴家面子了?”
老赌精一呆:“贵妃,你真的帮着那个死牛鼻子?”
“谁都不帮!”蔡红袖冷冷道:“你们要拼命,快滚开去,以后再也不是七星帮的人!”
金脚带哈哈一笑:“这也不错,七星帮若解散了,我这个老叫化第一件事要干的享,就是……”
“你就怎样?”胡小翠寒着脸:“是不是要答谢神恩,高呼阿弥陀佛?”
“不!小翠姐姐你误会了。”金脚带忙音着脸,说:“我是说,七星帮若解散了,我这个老叫化第一件要干的事,就是大哭六场!”
胡小翠盯着他:“为什么要大哭六场?多一场少一场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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