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她忽然站起来,也不知从哪里拔出柄刀,反手一刀,向自己心口上刺了下去。她是真刺。
楚留香若是别的人,她现在已经死了。幸好楚留香不是别人,她的手一动,楚留香已到了她身旁,她的刀刚刺下,楚留香已抓住她的手。
她整个人忽然软了,软软的倒在楚留香怀里,另一只手已勾住了楚留香的脖子,颤声道:“我哪点不好?你为什么不要我?”
楚留香的心也有点软了,道:“也许只因为你并不是自己愿意来的。”
艾虹道:“谁说我不是自己愿意来的?若非我早就见过你,早已看上了你,我怎么肯来!”她的身子又香又软,她的呼吸温暖而芬芳。
一个男人的怀里抱着这么样一个女人,若还心不动,他一定不是真正的男人。
楚留香是男人,一点也不假。
艾虹在轻轻喘息,道:“带我走吧,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地方,那地方没有别的人……”
她身子在楚留香怀抱中扭动,腿已弯曲。她弯曲着的腿忽然向前一踢,踢楚留香的腿。
她踢得很轻,有很多女孩子在撒娇时,不但会拧人打人,也会踢人。
被踢的男人非但不会觉得疼,还会觉得很开心。但这次楚留香却绝对不会觉得开心。
她的脚踢出来的时候,鞋底突然弹出段刀尖。
她穿的是双粉红色的鞋子,弹出的刀尖却是惨青色的,就像响尾蛇的牙齿那种颜色。
刀尖很小,刺在人身上,最多也只不过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也不会很痛。
响尾蛇若咬了你一口,你也不会觉得很痛——你甚至永远不会有痛的感觉,永远不会有任何感觉。因为你很快就要死了。
楚留香没有死。
艾虹一脚踢出的时候,猛然有只手从桌子底下伸出来,抓住了她的脚。
她又香又软的身子立刻变硬了。
楚留香好像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他腿上毕竟没有长眼睛。
但他却忽然笑了,微笑着看着艾虹的脸,道:“我们何必到别的地方去,这里就有张床。”
艾虹脸色已发青,却还是勉强笑道:“床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
楚留香道:“你现在就站在床上。”
他又笑了笑,道:“所以你下次要踢人的时候,最好先看清楚,是不是站在别人床上。”
艾虹也叹了口气,道:“早知道这里有张床,我说不定已经躺下去了。”
突然有一个人在床底下笑道:“你现在躺下来还来得及。”
艾虹眨眨眼,道:“你这朋友不规矩,非但调戏我,还拼命摸我的脚。”
楚留香笑道:“没关系,我早就将你的脚让给他了。我只管你的手,脚是他的。”
艾虹吃吃笑道:“你这人倒真会捡便宜,自己先选了样香的,把臭的留给别人……”
她身子突然向后一跃,倒纵而出,凌空一个翻身,已掠出门,楚留香最后看到她的一只赤脚。
只听她笑声从门外传来,道:“你既然喜欢我的鞋子,就留给你作纪念吧。”
胡铁花慢慢的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手里还抓住只粉红色的鞋子。
楚留香看着他,笑道:“臭不臭?”
胡铁花把鞋子往他鼻子上伸过去,道:“你为什么不自己闻闻?”
楚留香笑道:“这是她送给你的,应该留给你自己享受,你何必客气。”
胡铁花恨恨道:“我刚才为什么不让她踢死你,像你这种人,踢死一个少一个。”
他皱着眉,又道:“有时我真不懂,你为什么总是死不了,是不是因为你的运气特别好?”
楚留香笑道:“也许只因为我很了解你,知道你喜欢摸女人的脚。”
胡铁花瞪着眼道:“你真的早就知道我已醒了?”
楚留香道:“也许我运气真的比别人好。”
胡铁花瞪着他,瞪了很久很久,才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果然在交桃花运,而且是种很特别的桃花运。”
楚留香道:“是哪种?”
胡铁花道:“要命的那种,一个人若交上这种桃花运,不出半个月,就得要送命。”
楚留香苦笑道:“真有要命的桃花运?”
胡铁花正色道:“当然有,而且这种桃花运只要一来,你就连躲都躲不了。”
楚留香有个原则。他若知道一件事已躲不了的时候,他就不躲。
等你要找他的时候,他往往已先来找你了。
花园里很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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