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名字叫“和尚”的女人(1)
一
藏花在济南城里住了很久,当然知道城北那块空地上的小吃摊,也就是前两天她和任飘伶带面具去解救白天羽的地方。
可是她实在想不到任飘伶不但知道这个地方,而且跟那儿的人都很熟。
黄昏未到,将到。
夕阳已染红了空地,小吃摊又开始一天的忙碌。
阴阳怪气的小伙计依旧阴阳怪气的整理桌椅,小吃摊的老板将一块块卤好的牛肉,猪脚从锅里捞起摆在柜子里。
天未黑,那已被油烟熏的灯笼却已燃起,这盏灯有点跟没点差不了多少。
小吃摊还未全部弄好,却己有五六个客人在等着吃了。
藏花他们来时,那位阴阳怪气的小伙计正好阴阳怪气的将面、菜放到那五六位客人桌上面。
看见任飘伶,那位阴阳怪气的小伙计居然像是变了个人,脸上居然有了亲切的笑容,而且还居然恭恭敬敬的弯了弯腰,陪着笑上前招呼他们坐。
“今天想来点什么?”
“你看着办吧。”任飘伶笑着说。
“还是老样子好不好?”
“好。”
“要不要来点酒?”
“今天晚上我还有事。”
“那就少来点。”伙计笑笑:“斤把酒绝对误不了事的。”
“好。”
“马上就来。”
小伙计又弯了弯腰,才带着笑走。
藏花看着离去的小伙计背影,不解的摇摇头:“我好像记得这里吃来吃去,一共只有两样莱。”
她回头看着任飘伶,又说:“他有什么好问的?”
任飘伶一笑,然后眨眨眼:“也许他只不过想听我说话。”
“听你说话?”藏花说:“有什么好听的?”
“有很多人都说我的声音很好听。”任飘伶悠然的说:“你难道没注意到?”
藏花立即弯下腰,捧住肚子,作出好像要吐的样子来,却又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这是我今年听到最好听的笑话。”藏花大笑。
“我忽然又想起了一句。”任飘伶淡淡的说:“这句话不但有趣,而且有理。”
“什么话?”
“一个女人若在你面前装模作样,那就表示她已经很喜欢你了。”任飘伶说。
“狗屁。”藏花大叫:“这种狗屁话是谁说的?”
“我。”任飘伶笑了笑。“当然是我,除了我以外,还有谁说得出这种有学问的话来呢?”
“有。”藏花忽然板着脸。“还有一个人。”
“谁?”
“猪八戒。”
二
东西很快的就送上来,除了牛肉猪脚外,居然还有各式各样的卤菜,只要你能想得出的卤茶,几乎都全了。
藏花看看这些菜,再看看小伙计,忍不住的问:“这里老板换了?”
“没有呀!”
“这里岂非只有牛肉跟猪脚?”
“还有面。”
“没有别的了?”
“没有。”
“奇怪,奇怪,我的眼睛是不是有毛病?”藏花揉了揉眼睛,“我好像还看见有别的卤菜?”
她再看着小伙计,又问:“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从锅里捞出来的。”
“这里不是一向只卖牛肉和猪脚吗?”藏花说,“怎么今天忽然变了?”
“没有变。”伙计笑笑:“因为今天你是跟任大哥一起来的。”
“如果我自己一个人来呢?”
“那就只有牛肉和猪脚。”
小伙计不等藏花再开门,立即扭头就走。
藏花怔了半晌,才开口问:“刚才那个伙计叫你什么?任大哥?”
“好像是的。”
“他为什么要叫你任大哥呢?”藏花说:“难道他是你兄弟?”
“行不行?”
“行,当然行。”藏花一笑:“看来任何人都可以跟你称兄道弟的。”
“是的,不过有一点却是很重要的,那就是一定要是个人才行。”任飘伶淡淡的说:“因为有些人根本不是人,只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
世上的确有种人,虽然活着,虽然是人,但一举一动郡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着。
这种人从来就没有过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他的一切都遵照操纵着他的人的意思而活。
这种人千古以前就有,千年以后还是不会消失。
看着任飘伶定向黑暗处和五六个人交谈,然后再看着他走回来,藏花忍不住又问:“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跛子也是你兄弟?”
“他不叫跋子,”任飘伶喝了口酒:“从来也没有人叫他跋子。”
“别人都叫他什么?”
“张半城。”
“他的名字就叫张半城?”
“他的名字叫张继平,但别人却都叫他张半城。”任飘伶说。
“为什么?”
“因为这城里本来几乎有一半都是他们家的。”
“现在呢?”
“现在只剩下了这一块空地了。”
“这块地是他的?”藏花怔了怔。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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