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第七章 巧戏癫公
贺荣迈上了一步,望着燕造奇一抱拳说道:“玉尺书生息怒,咱们金河派中门规森严,在下贺荣,奉掌门人之令,带着八个弟兄,欲索取的是赤玉佛,也是不得已!如今赤玉佛既然已被大鹫叼去,那么在下只得再带着弟兄们找大鹫去。如果我金河派需要你这尊白玉佛,自然会有人来向你索取,在下等要先行一步了。”
其实金河帮中已有三个人受了轻伤,其中一个手臂上正在淌血,无心再战。
贺荣话一说完,他手臂一挥,手腕一沉,收回金鞭。又对燕造奇一抱拳,转身对帮众们喝了声“走!”就欲带着金河派下的众人离去。
贺荣刚刚走了不过两步,只听燕造奇一声断喝:“站住!”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带着一种难言的愤怒,虽然并不那么重,却使得在场的众人均不禁陡然一惊。
贺荣不由自主地将身形顿住,缓缓地转回身来,望着怒容满面的燕造奇说道:“咱们之间一切均已交代清楚,今玉尺书生不准我们离开,不知还有何见教?”
燕造奇盯着贺荣,冷笑了一声,愤怒地说道:“咱们之间的一切都已交代清楚了?你倒说得轻松!我问你,赤玉佛是不是因为你金河派之来而失掉。你们想就此离去,哼!没有这么便宜!”
贺荣双目一瞪,冷稀说道:“那么,你要怎么样?”
燕造奇冷笑了几声,双目微微一眯,沉声说道:“我要怎么样,那也很简单,赤玉佛既然因你而失,如果你今天不把赤玉佛绐我交回来,你们就别想走。”
贺荣嘻嘻一笑道:“别想走,玉尺书生,你也别太妄自尊大!刚才若不是那只大鹫突然出现,抢走了赤玉佛,那赤玉佛恐启现在早已经到了我们手中了。你既然这么不知好歹,我贺荣今天倒非要让你吃占苦头,让你见识见识咱们金河派的厉害不可。”
贺荣此时进退两难,看到燕造奇握剑在手,面露杀机,也明白一场更残酷的厮杀在所难免,也只能用大话来安慰自己。说完,他右腕一翻,金光骤闪,“啪”的一声清响过后,他刚刚圈回腰际的金色长鞭,又飞快地掣在手中了。
“来吧!今朝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他一挥手,八个金河帮人立即摆好了架式。
燕造奇刚才已经见识过“金河阵”的厉害,现在当然不能容贺荣再布下“金河阵”来。他身形一晃,就在贺荣抖出长鞭的一刹那间,带着一声怒吼,迅疾地向贺荣扑去。
贺荣身形微晃,侧身疾走,闪出了半丈,手腕一沉一抖,“啪”的一声,金色的长鞭已抖得笔直向燕造奇顶门拍去。
燕造奇因一时的冲动,把江慧姬的赤玉佛失去,心中实在是难过已术,懊恼之情在他的心中翻滚着,变成了一股强烈的复仇怒火。
他脚尖刚着地,贺荣的长鞭已当头拍到,燕造奇闷哼一声,身形微微一挫,不闪不躲地翻起左腕,把手中的冷电玉尺剑抡出,带着一道冷森森的寒光,直向当头拍至的金色鞭影迎去。
鞭剑交错,两段兵器已紧紧地缠在一起,那贺荣的长鞭,软中有硬,令人始料不及。
燕造奇眼中闪出了惊异的光芒,暗自忖道:“冷电玉尺剑削铁如无物,现在竟然被贺荣手中的金色长鞭缠上,而未能撮其分毫,这……”
燕造奇思忖间,但觉手下一紧,贺荣竟欲沉腕抡鞭,将他的冷电玉尺剑带出手去。
燕造奇一稳手中的宝剑,好胜之心不由大升,他不由暴喝了一声,运起了“三昧神功”,布于剑身之上。
他手腕一震一抖:“铮”的一声似龙吟般的长鸣倏然从剑身上发出,但见金光闪烁,贺荣手中金色长鞭已断成了数截,震落出数尺之外。
在这一刹那间,金河派下所有的大都暴瞪着双眼,闪出了极为复杂的眼光,呆若木鸡地愣住了。金河派中人,手中所执的特异兵刃长鞭,均经过特别方法处理制成,不要说普通的兵刃,就连削铁如泥,吹发立断的宝剑,也甚难损其分毫,今天贺荣手中的长鞭竟然被燕造奇手中的冷电玉尺剑断成了数截,这实在令人惊骇。
贺荣更是面色惨然,双目似乎就欲夺眶而出了,暴瞪着手中只剩了五尺不到的金鞭,在这一刹那间,他额上已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他似乎已经麻木了,慢慢地抬起头来,脸上出现了悲愤已极的神色,嘴角不自觉地颤抖着。燕造奇诧异地望着眼前这个突然变得神色如此难看的贺荣,看见对方那种悲痛已极的神态,实在想不出是为了什么!贺荣的嘴角还在抽动。两眼茫然的望着前方。好半晌他才缓缓地侧转了头,暴瞪着的双眼中,闪出了一种恨极、痛极的复杂的光芒,燕造奇的眼光与对方一接间,心中不禁一阵凛然,暗暗地戒备着。
渐渐地,贺荣似乎较为平静了,他把眼光移到了直举着的半截金鞭上,打量了一阵后,他闭上了眼睛低下了头,似乎在祈祷着。
忽地,他猛然抬起头来,瞪着失神的双眼,悲痛之情又现。
他一声暴喝后,左手往半截鞭身上一搭,右手一抽,“刷”的一声,竟然从半截长鞭中抽出了一柄不到一尺长的利刃来。
贺荣的身形骤然一蹲,面向苍穹,大喝一声,还没等燕造奇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见贺荣那柄寒光闪烁的利刃往颈间一抹,鲜红的血水应手飞溅而出,洒出了尺余。
贺荣连一声都没有哼地“砰”然倒在地上,一阵痛苦的痉挛后,撒手死去了。
贺荣自杀了!
燕造奇看着眼前的惨状,不禁倒抽了口凉气,他惊异于贺荣这种突然自杀的行动,更奇怪的是金河派下,另外的八个弟子,竟然没有一个及时起身阻拦他的自杀。
江慧姬更是惊愕万分。
场中是一片令人难耐的寂静,贺荣那惨不忍睹的尸体上,却散布着元比的凄凉。
在一阵难言的沉默后,八个金河派门下的弟子中,慢慢地走出一人,怒瞪着燕造奇说道:“这是咱们金河派的规矩,入门之时即对祖师爷发下了誓愿,鞭折身殉。如今咱们贺大哥是死了,但是咱们金河派可绝对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你的。玉尺书生,你还有什么话说没有?要是没有的话,我们可要回去向掌门人复命去了!”
燕造奇怎么也没有想到,因为自己一时恼怒,将贺荣的金色长鞭削断,竟使得贺荣自刎身死。他不禁暗暗地叹了口气,忖道,原来如此,鞭折身殉,我怎么知道呢?我乃行侠仗义之人,却叫他自刎而死,真是抱憾。燕造奇心中不由泛上了一丝难言的悔意,由于失去赤玉佛升起的怒火,早已荡然无存。
八个金河派的弟子,狠狠地看了燕造奇一眼,抬起了地上的那把染满了血迹的利刃,嘴角带着冷笑,转身离去。
燕造奇看着八个人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心中不禁有着一种茫然之感……
江慧姬轻轻地走到燕造奇的身旁,拉了他一把,叫了声:“奇哥哥………”
燕造奇望了江慧姬一限,又叹了口气说道:“慧妹妹,没有想到,你父亲留给你的赤玉佛就这样让我弄丢了。我发誓一定要把赤玉佛找回来还给你,否则我……”
江慧姬已抬起了白玉般的纤手,阻在了燕造奇的嘴上,苦笑地望着他,摇了摇头说道:“奇哥哥!东西已经丢了,何必发什么誓呢?唉!江湖上人人都在夺取这几尊玉佛,丢了就算了,免得麻烦。”
燕造奇他何尝不知道江慧姬心中的难受之情?也如此说,只不过是安慰自己而口。他抬起了双手,把江慧姬压在他嘴上的手握在手中,感激地看着江慧姬说道:“不管怎么样吧,赤玉佛是从我这丢的,我总要把它找回来,再从我的手中还给你,否则的话,我会比你更难过,更不安的!”
江慧姬看着燕造奇,没有再答话。因为她知道,燕造奇说的是心里话。
江慧姬缓缓地低下了头,抽回了被燕造奇双手紧握着的纤小的手掌,轻轻地说道:“我们可以走了!”
燕造奇“唔”了一声,似乎恍然惊醒地笑了一笑。
燕造奇抬头看了看天色,新月高挂,夜色渐浓。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迈开脚步,缓缓地离开了这一片凄凉之地。
燕造奇心情沉重,他低着头,缓缓地走着。江慧姬跟在他身旁,也无法打破这种难言的沉默,两个人无言地在山道上迤逦而行。
转眼间,初更已过,两人不知不觉地走出了邛崃山外。
燕造奇抬头向前面看了一看,三四里外,隐约有一片灯火之光。他转头向江慧姬说道:“慧妹妹,前面三四里处,大概有个城镇,我们应该走快一点,到那儿找个地方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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