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遭追杀师伯受伤(4)
二獠一击不中,立时一沉丹田真气,脚落实地,翻身抡拳猛打,两人既已存了拼命之心,击出拳势,招招成猛绝伦。
但袖手樵隐的“七垦逅形”身法,步步含蕴玄机,奇奥无比,被他快速的移位转动,逗得两人团团转,五六个照面之后。
两人已被转得晕头转向,出手拳势,已拿捏不准。
冥岳三獠中武功虽算老大最好,但脾气却算老二最暴,他连续击三四十拳,始终未能击中敌人一下,不觉心头火起,双拳横抡直击,奋不顾身的一阵猛打。
袖手樵隐目睛时机已到,故意把身子慢了下来,使两人可以认清敌我,全力出手。
又斗了两个回合,袖手檐隐忽然在两人之间一停。
二獠见对方身法的怪异,是生平未见,虽在几间小小的茅舍之中,仍然灵动难恻,眼前既然有了机会,如何还肯放过,各出全力,挥拳击去。
袖手樵隐待两人拳势逼近身之际,突然滑步闪开,二獠用力过猛,一时收势不住,彼此撞在了一起。
袖手樵隐双掌左右合击,每人背上各给了一掌。
二獠同时惨哼了一声,双双栽倒地上死去。
白衣少女望了三人的尸体一眼,冷冷的对袖手樵隐说道:
“你竟然一连杀了三条人命,难道还想活着么?”
袖手樵隐道:“既然开了杀戒,我就再多杀几个,也是一样。”
白衣少女又缓缀走到了张一平身前,问道:“你身上的伤势,还厉不厉害?”
张一平一直冷眼旁观,看她逼死冥岳三獠的诸般经过之情。
极似有心相助,但又怕她是借机会利用袖手樵隐之力,杀死三僚,以逞排除异己之愿。
是以,一时之间,难作决定,不知该怎样答复她是好。
白衣少女似已等得不耐,又重复说了一边道:“我问你伤势好了一点没有?”
张一平道:“好了你要怎么样,不好你又将如何?”
白衣少女秀眉微微一耸,道:“好了,你就快想个自尽之法,赶快死掉,如果伤势未愈,我再补你一掌,让你死的快点。”
张一平何等老辣,微一沉吟,已想透对方话中含意,淡淡一笑,道:“老夫已届就木之年,死了又有何可惜之处!”
说完,当下站起身子,举步欲行。
袖手樵隐突然一晃身,挡在张一平前面,说道:“你伤势还夫痊愈,岂可随便行动……”
白衣少女冷然接道,“那你就替他死吧!”
史谋遁霍然转身,缓缓说道:“只怕未必!”
这两人言词虽然锋芒相对,但谁也不肯先出手。
忽闻白衣少女提高了声音,说道:“我们三条人命,换你一条还嫌少了不成?”
袖手樵隐还未来得及答话,突闻门外暗影中,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三姑娘,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杀咱们冥岳中人。”
方兆南转脸望去,只见一个黑色长衫,身材瘦高的怪人,当门而立,目光炯炯,盯在袖手樵隐脸上。
此人长相难看至极,长颈阔口,面如黄蜡,双眼却是大的一奇,站在门口,宛如竖立着一恨竹竿。
袖手樵隐冷笑一声,道:“你如不服气,不妨出手试试!”
瘦长怪人突然大迈一步,人已欺人室中,右臂一伸,直向袖手樵隐抓去。
史谋遁左手一抬,横里拍出一掌,反向瘦长怪人的手腕击那瘦长怪人看去虽然骨瘦如柴,但出手却是灵快无比,袖手樵隐左千抹出,他右手已收了回去,大迈一步,退到室外,道:
“出来,咱们好好比划两下!”
袖手椎隐微一沉忖,道:“老夫从来不愿听人的话,想和老夫动手,你就进来。”
他怕自己一离开,那白衣少女突然对张一平下手,是以不肯出去。
那瘦长怪人却因个子太高,在茅舍之中动手相搏,定然施展不开手脚,一听袖手樵隐不肯外出,下禁大怒,厉声喝道:“老子一把火烧光你这几间茅屋,看你出不出来?”
此人声音沙哑,大声喝叫起来,有如破巴一般,刺耳至极。
袖手樵隐冷冷答道:“你烧一下试试。”
瘦长怪人怒道:“这有什么不敢?”
探手入怀,摸出火折子一晃,顿时亮起一道火焰,长臂一伸,向茅舍顶上点去。
史谋遁早已暗中运集功力,蓄势戒备,那瘦长怪人刚刚举起火折子,立时扬腕一掌劈去。
他内功本极深厚,这一掌又是蓄势而发,威势非同小可,一股强猛潜力;如排山倒海般直击过去。
瘦长怪人左手一择,平胸推出,硬接袖手樵隐一掌。
两股潜力悬空一接,立时卷起一阵旋风,袖手樵隐身躯晃了两晃,那瘦长怪人却被震退后三步,手中火折子一闪而熄。
两人一较内力,彼此都暗暗心惊。
那瘦长怪人一呆后,陡然一个转身,人已到屋憎之下,潜运真力,双手向上一托,两个房子大小的茅草屋顶,竟被他揭了起来。
一阵哗哗声中,满屋尘上飞扬,双目难睁。
方兆南不自觉一闭眼睛,突然觉着衣领被人一把抓住,刚想叫喊,已身不由己瞩主而起,睁眼看时,人已到了墙堵外面。正自向下跌落。
他赶忙一提真气,悬空一个翻身,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他本是极为聪明之人,略一沉恩,已知是那白衣少女所为。
不禁心中暗道了声惭愧,忖道:“如果她存心要我性命,今宵纵有十亲性命,也是难以逃过,她这暗中相助于我,分明是要我即时逃走,只是张师伯伤势未愈,如何能弃他不顾而去……如若此刻不走,只怕再难有逃走机会……”
正自忖思之间,忽然那白衣少女娇脆冷漠的声音响道:“你已身负重伤,要想杀你不过是举手之势,不过,我不愿杀一个毫无抗拒能力之人,但如你想要逃走,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张一平大声说道:“你先别夸口,今宵之战,鹿死谁手,只怕还难预料。”
方兆南心中一动,暗道:“张师伯话中之意,分明暗示于我,他有袖手樵隐相护,要我早些离此。”
当下转身,疾向石室之中奔去。
石室中,仍然高燃着松油火烛。
周慧瑛靠在石壁一角,沉沉睡去,一则因这石室深入山腹,传音不易,再者她苦练那”七星遁形”身法,人已累得筋疲力尽,外面虽闹得天翻地覆,她却毫无所觉。
他略一沉吟,急急奔前两步,顾不得她睡意正浓,伸手推了她两下。
周慧瑛嗯了一声,睁开眼睛,望着方兆南微微一笑,道:
“天亮了么?”
忽见室外雨道,夜色仍深,不禁一皱秀眉,道,“深更半夜之中,你跑到这里来于什么呀?”
方兆南道:“朝阳坪来了强敌,已和史老前辈动上了手,对方不但人多势众,而且武功又极高强……”
周慧瑛喜道:“你是来叫我去瞧瞧热闹的么?那当真是好。”
说着,转身向外奔去。
方兆南心头大急,一梭拦住去路,道:“如非事情急迫,我也不敢在深夜之中,惊吓师妹,我叫你快些逃走,那里是叫你去瞧热闹?”
周慧瑛笑道:“我看你呀!胆子越变越小了,你害怕我可不害怕,我非得去瞧瞧不可。”
放兆南急道:“袖手樵隐的武功,何等高强,但看样子亦非来人敌手,咱们逃命还来不及,你倒还想去看热闹呢!”
周慧瑛看他说的认真,收拾起喜笑之容,道,“真有这等事么?”
方兆南正色道:“我几时骗过你了?”拉着她转身向外奔去。
他乃异常机警之人,早已看清朝阳坪的形势,心知除了那断石桩来路之外,再无别径可循。
只是此路太过险恶,别说自己无能一下飞渡那三丈左右的悬崖绝壑,纵然能够飞越而过,只怕也难逃过埋伏在断石桩外的敌人。
心念一动,低声问周慧瑛道:“师妹是否知道,除了那断石桩外,还有别的可行之路么?”
周慧瑛仰脸思索了一阵,道:“我在初入朝阳坪之时,那黑脸大汉曾经再三告诫我,不得擅自深入石洞,如我不肯听从他的话,有什么凶险之事,不要怪他。”
方兆南心中忖遭:“这朝阳坪不过数丈方四大小,四回都临万丈绝壁,除了那断石桩,又无可出之路,眼下之策,只有失找一个可容藏身的隐密之处,先躲起来再说,待敌人退走之后,再离开此地不迟,万一被人寻到,也无可奈何了。”
他已自知,要凭武功和白衣少女或区长之人动手,绝是难以胜得人家,心念一转,沿着雨道,向里走去。
大约深入有二十余丈之后,哺道尖然向左弯去,而且由三尺宽窄的道路,修然变的异常狭窄,仅容一个人侧身而过,看来甬道就似到此处已至尽头。
此时夜色正浓,这肖道之中,更是漆黑如墨,伸手难见五指,两人虽有异于常人的目光,但也只不过可见三五尺内的景物。
方兆南回头对周意玻道:“师妹暂时留守在这里别动,我先到前面去看看再说。”
也不待对方回答,立时一侧身,进入狭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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