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孽债难偿不分皂白 前缘未证难说恩仇(2)
庄英男道:“好,那你划出道儿来吧;除了我不能再做你的妻子之外,只要你肯放他,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灾!”
齐勒铭满肚皮的愤懑都化作笑声,笑得难听之极,说道:“我得不到你的心,要你的身体又有何用?如果我只是想做你的丈夫,当年我也不会弃家出走了!哼,哼,我早已说过,我此来不是为了覆水重收!英男,请你别把我看的太过,……好歹我还有几分傲气!”
庄英男道:“好,那你说吧,你要怎样才能解恨?”
齐勒铭道:“我要你们母女跟我走,从今之后,不许你们再见楚劲松!”
庄英男大吃一惊,说道:“关我的女儿什么事?”
齐勒铭道:“你知道我这十多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我要楚劲松也尝一尝这个滋味——失掉所有亲人,孤零零自己一个人留在世上的滋味!”
庄英男颤声叫道:“不,不,你不能这样报复,我的女儿是无辜的,她不应该受到连累!”
齐勒铭道:“我的女儿失掉爹娘,难道她不也是无辜的吗?如今我不过是要你的女儿离开她的爹爹而已,已经不为已甚了!”
抛开留在齐家的女儿,这是庄英男平生最为自疚的事。齐勒铭又一次刺痛她的创伤,她已是不能保持清醒和他争辩了。她把尚在昏迷的女儿紧紧抱在怀中,好像生怕齐勒铭抢走似的。
齐勒铭继续说道:“我是不会强逼你做我的妻子,更不会强逼她做我的女儿。我只要你们陪我留在荒山,到我死的那一天为止!”
说至此处,他好像又想起一件事情,停了片刻,继续说道:“对啦,楚劲松还有一个儿子,听说在江湖上已经挣出一点名头。他的儿子名叫天舒,对吗?”
庄英男惊道:“你还要打什么歹毒主意?”
齐勒铭淡淡说道:“你忘记了吗,我刚刚说过的,我要楚劲松失掉所有亲人!”
庄英男道:“天舒是他前妻的儿子,你更没理由恨到他的身上!”
齐勒铭道:“不错,你的女儿还可以手下留情,他和前妻生的儿子,我何须看谁情面。多谢你提醒我,除非他不给我碰上,碰上我就把他杀掉!”
庄英男大怒道:“你,你还是个人吗?怎能这样不讲道理!”
齐勒铭哈哈一笑,说道:“我早就不是人了,我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我也说过我是无理可喻的,你这样快就忘记了吗?”
庄英男叹口气道:“好吧,我跟你走,请你别伤害楚家的人!”
齐勒铭道:“你不愿意我用这种办法报复,那我唯有用第一种了。如今已过了三更时分,楚劲松在天亮之前总要回来,他一回来我就和他决斗!”
庄英男道:“我和女儿都跟你走,只求你放过劲松父子!”
齐勒铭妒火如焚,说道:“想不到你连他前妻的儿子也是如此爱护!”
庄英男道:“你究竟答不答应?”
齐勒铭道:“我又不是和你做买卖,哪来这许多讨价还价!”
庄英男冷笑几声,神情反而好像镇定许多,拿起一把梳子梳头。
齐勒铭倒是忍不住说道:“咦,你怎么还有闲情逸致梳头?”
庄英男冷笑道:“你是铁石心肠,我不会再求你了。女为悦己者容,我如今已决意与松哥同生共死,当然得为他梳妆灯扮。大不了你把我们一家三口杀掉,我们在泉下仍然可以一家团聚,胜于你一个人留在世上!”
齐勒铭又是生气,又是悲伤,说道:“你、你的心肠比我还狠!”
庄英男道:“这是给你逼出来的!”
齐动铭道:“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还有第三种报复办法!”他要杀了楚劲松一家,然后自尽。把痛苦只留给庄英男。
庄英男死志已决,也不再问他要怎样报复了。两人都不作声,这种“暴风雨前的寂静”特别令人心悸!
在异样的寂静中,庄英男起初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忽然她打了个寒噤,不知不觉的把女儿放下,缓缓站了起来,好橡察觉什么似的,竖起耳朵来听。
齐勒铭冷冷说道:“你不用仔细听了,我告诉你吧。不错,是你的前任丈夫回来了。在他的后面还有两个人,想必是他约来的高手,嘿、嘿,楚劲松也真厉害,镖局无人知道我的身份,我还当可以瞒过他呢,原来早已给他识破了。他不但知道我是谁,连帮手都已约好了。好呀,楚劲松,你要对付我就尽管来吧、何必鬼鬼祟祟!”他身具上乘武功,听觉特别灵敏,听得出屋顶已有衣襟带风之声,轻功之高,比他原来的估计还高一些,他料想一定是楚劲松。另外两个人则还在大门外小声交谈,声音大小,他只是隐隐有所察觉,却听不出这两个人是在说些什么了。
他存心气楚劲松,说破楚劲松的“鬼祟行为”之后,嘴角挂着冷笑,仍然大马金刀的端坐不动,等待楚劲松从窗口跳进来。
庄英男虽有所觉,尚还未敢断定是否是夜行人。一听齐勒铭说得这样如同眼见一般,她自是不敢再有怀疑,只道果然是楚劲松约了帮手回来了。
这霎那间,她的心情混乱之极。不错,她是准备与丈大同生共死,但盼得丈夫归来,她又不忍看见丈夫在她面前为她死了。
她转了几个念头,这是死生系于一念的时刻。她突然拉开窗帘。
她想叫丈夫赶快逃走,但又蓦然想到,她的丈夫是为她回来,若然知道齐勒铭已经在她的卧房,她叫他逃走,结果一定是适得其反,她的丈夫非加速进来不可。
她的声音在喉头梗住,突然她整个人也僵硬了。就在她拉开窗帘之际,她发现了一个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人。
她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情,已经着了那个人的暗算。
“你还是请他光明正大的从大门进来吧!”当庄英男拉开窗帘之时,齐勒铭冷笑说道。
但他笑声未已,笑声也突然被“冻结”了。
因为庄英男的尖叫声已盖过他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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