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聋哑一僧天竺来(4)
他手上握着一柄奇形巨斧,在壁上砍削,那突出的壁上被他砍得斑痕累累,显是他已砍了一段时辰。
阮伟正看得奇怪,身后走来了两个小婢,身披狐裘,仪态大方,似是官宦人家的使女。
她俩走到阮伟身旁,望也不望他一眼,低头向下,尖声叫道:
“时辰已到,上来憩息吧!”
说完话后,也不管那短衫大汉听到没有,放下提在手中的篮子,并肩谈笑而去。
短衫大汉好像甚听那两位小婢的话,急快攀上,一上地后,也不望阮伟一眼,即走到两只篮子旁边,盘膝坐下。
他先打开一篮,里面装着一篮热气蒸腾的雪白馒头,再打开另一篮装的是两碟干果,两碟小菜。
短衫大汉食量惊人,不一会儿,半篮馒头业已下腹,干果及小菜却丝毫未动,大约他太饿了,已无暇分神去吃果菜佐餐。
高山清晨,寒意甚重,在此冬季更是寒冽刺骨,阮伟站立很久没有运动,冷得微微发抖,反见那短衫大汉穿的比他还少,却无一点怕冷之态,不时还用手抹去额头汗珠,看的阮伟大大吃惊。
阮伟忍不住摸出怀中御寒用的好酒,连喝数口。
那个短衫大汉嗅觉非常灵敏,霍然转个身来,望着阮伟手中之酒,馋涎欲滴的说道:“好酒!酒!酒!”他未喝到酒,仅闻到酒味,心中便赞赏不已。阮伟见他如此喜酒,显是嗜酒成癖的人,当下走上前,双手递上那瓶好酒。短衫大汉也不客气,接下就“咕嘟”“咕嘟”喝个涓滴不剩。他舔舔嘴唇边的余液,畅吐一口气,大声道:“老夫二十多年未喝酒了,想不到今日在此竟能一解吾渴,快哉!膘哉!”他看了看阮伟,伸出满是厚茧,青筋暴出的大手,向阮伟招手道:“小子,请坐!请坐!”
阮伟性格豪爽,虽觉寒冷,也不管他,走近坐下。
阮伟这一近身,便看出他满面大胡子中,尽是风霜皱纹,年纪至少在六十左右,外看是个大汉,其实应该是个老汉矣!
他自我介绍道:“老夫公输羊,小子贵姓?”
阮伟见他年纪足可做自己的祖父,连忙恭声道:
“晚辈阮伟。”
公输羊大笑道:
“好名字!名字,请用早点,不要客气。”
阮伟心知风尘异人,不愿受人点滴恩惠,自己给了他酒喝,若不吃他东西,他定要不高兴,于是拿起一个馒头,大口嚼咬。
公输羊高兴异常,咧开大嘴笑了笑,跟着阮伟吃起馒头,不一刻,一篮馒头,四碟果菜被他两位吃得干干净净,连馒头皮也不见剩下。
公输羊吃饱后,便闭眼打坐,顷刻打出鼾声,大概他昨夜工作过于疲惫,竟能坐着便睡熟了。
阮伟轻轻离开,走到一处面朝东方的陨石上,打开瑜珈神功练法要诀,按照其中所载法门一一练去。
从卯初练到辰末,整整两个时辰,阮伟练的满身大汗,附近的积雪皆被他体热溶化,但他觉到这两个时辰虽然艰苦,对于瑜珈神功却毫无进展,若不是熟练昆仑内功心法,早已活活冻死。
阮伟叹了口气,不再强练,走下顶石想散散心,来到公输羊那里,见他仍坐着熟睡,面前的篮子却不在了,可能是那两位小婢收去。
阮伟走了一会,忽见那边走来两位装束相同而非早晨两位的小婢。
这两位小婢毫不客气,走到公输羊身前,尖叫道:
“醒来!醒来!巳时已到,该受火刑了!”
公输羊霍然惊醒,向阮伟苦笑一声,便随小婢而去。
阮伟好生奇怪,心想公输羊明明身怀绝世功力,怎会如此惧怕几个少龄婢女。
他想不出道理,便又走回顶石上苦练瑜珈神功,练了一个时辰,总觉得练了等于白练,丝毫无用。
他烦恼异常,想到公输羊是否回来!便无心再练,他走到那里,恰遇公输羊摇走过来。
公输羊走到早上坐的地方,“噗通”坐下,全身汗湿,气喘吁吁,本来不大看出得的皱纹,显突出来,状态甚是可怜。
阮伟看的确是不忍,想上去慰问他几句,却不知如何开口,只有陪他默然坐下。
到了午时,公输羊才稍稍恢复常态,阮伟想不透他是受的什么火刑,竟令他如此狼狈不堪。
过了一会,又走来另二位披裘小婢,提着篮子放在公输羊面前,便谈笑走回。
公输羊见到篮子,大是高兴,一一打开,一篮是白米饭,另一篮是四碟精美的菜肴。
公输羊叹道:“这样好的菜,若有酒喝,岂不快哉!”
阮伟想到昨天买没时,带回两瓶好酒,聋哑虎僧没喝,尚存在洞中,不如拿来给他喝罢。
当下飞快奔回洞中,取来两瓶好酒,放在公输羊身前,公输羊好像知道他会拿酒来,等他来后,高兴道:
“一起吃!一起吃!”
放菜的篮子内准备两忖碗筷,那些小婢想必是知道公输羊有客人,不用招呼,便先放好。
阮伟觉到肚子也饿了,随便坐下,“划”“划”吃了四大碗饭,公输羊一口气喝完一瓶酒,才将剩下的一篮饭全部吃完。
公输羊一吃完,便坐着睡去,仿佛只有睡觉才能恢复他的疲倦。
阮伟回到顶石上,练那瑜珈神功,再练了一个多时辰,他发现了一个秘诀,难怪练了几个时辰都不见有效,原来这瑜珈神功主要在一个“忍”字,要有很重的外在苦难加之于身,才能借力运动怪异的气流,否则初练者练来练去都没用,就好像阮伟练了一早上,姿态是练瑜珈神功,其实内在气流,是在复习昆仑内功心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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