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龙舌剑(5)
玉剑萧凌心头一凛,她自忖轻功已极佳妙,可是和此人一比,又不知差了多少。
可是她此刻已有了种“非揭开这人的面巾看一看不可”的心理,纵使此人轻功再高,她也想一试,于是毫不迟疑地跟了过去。
这皆因在她心底的深处,对于古浊飘的不遵诺言的薄情,感到愤恨和委屈之外,古浊飘的一切,对她来说也是一个谜。
为着许多种原因,她希望能揭破这些谜。
虽然她也在希望着,她对古浊飘的揣测,只是她的幻想罢了,而古浊飘实在仅仅是个深深爱着她的世家公子而已。
那黑衣人的轻功,显然高出萧凌很多,这种轻功若被任何一个武林中人看到,都会惊骇得说不出话来,但是萧凌除了埋怨着自己的轻功太差之外,并没有想到那黑衣人的轻功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这原因当然是因为她对武林中人的功夫了解得太少,而事实上,萧凌本身的轻功,也到了绝大部分的人所无法企及的地步。
时已清晨,一个担着蔬菜的菜贩,睡眼惺忪地走在积雪的路上,低低地埋怨着清晨刺骨的寒冷,陡然看到了两团黑糊糊的人影,以一种难以令人置信的速度飞掠而过,骇得抛掉了肩上的担子,狂叫着跪倒地上,以为是见到了狐仙。
玉剑萧凌尽了她最大的功力,去追逐在她身前的黑衣人。
而奇怪的是,那黑衣人似乎也并不想将她抛开,因为若他有这意思,他早就可以做到了。
片刻,萧凌觉得已离开了城镇,来到较为僻静的郊外,那黑衣人早已下了屋顶,在路面上飞驰着,纵然她使尽全力,却始终只能和那人保持着—段距离,无法再缩短—些。
她暗暗着急,因为此刻天色已亮,当然路上有了行人,她怎能再施展轻身之术?突然.那黑衣人身形骤快,萧凌连这种距离都无法保持了。嗖嗖,黑衣人以极为高绝的速度和身形,三五个起落,便消失了。
萧凌的身形虽追不上他,但眼睛却始终紧紧盯着那人的后影,她看见那黑衣人几个纵身,闪入前面路旁的一座孤零零的小屋去,似乎还回头向她微招了招手,她又急又怒。
此刻,她完全没有考虑到那黑衣人的武功高出她不少,若然贸贸然地追入,会有什么后果发生,突然,她飞身上了墙,将身上的风氅挂在墙上,略一迟疑,拔出身后的剑,飘然落在地上。
院子里甚是荒凉,败叶枯枝,像久未经人打扫过,散乱地铺在地上,枯枝上的雪,也积得很厚,一眼望去,便可以想见这栋房屋必已荒废了很久,连屋角都结上蛛网了。
萧凌探目一望,见大厅里非但渺无人踪,而且连家具都没有,空洞洞的,有一种潮湿而发霉的味道,令人欲呕。
萧凌到底是初生之犊,她被一个行踪诡异、武功高绝的夜行人,引入这—栋古老而阴森的荒屋里,居然一点也没有多作推敲,持剑当胸,便一步步向屋里走去。
忽然院中嗖地一响,她立刻把剑一挥,扬起一个大的剑花,银星点点,身形随着剑势向后一转,却见只是一段枯枝落在地上,不禁暗笑自己太过紧张。
她一步步向内走,发现每间房都是空洞而荒寂的,蛛网灰尘遍布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忽然一阵风吹来,将灰尘吹得萧凌一身一脸,她厌恶地拭着,暗忖道:“那黑衣人怎么一走进这房子就失踪了呢?”
“呀,莫非他又从后面走了?”她蓦然想起这个念头,却未想到人家武功远胜于她,若要对她不利,早可动手,根本没有逃避她的理由。
但是这黑衣人将她引入此间,又突然失去踪迹,为的是什么呢?她方待离开这阴森森的屋子,突然有个红色的影子在她眼前一晃,她脚跟点地,身若惊鸿,飞扑过去,却见她方才脱下放在墙头的红色风氅,此刻却挂在一间房子的门楣上。
到此刻,她方自觉得有些恐惧,这黑衣人的神出鬼没,已极为强烈地使她害怕了。
她脚跟猛旋,顿住身形,仗剑四望,这废宅里仍然是渺无人迹,除了她那鲜红的风氅在清晨的寒风里飘然飞舞着。
她剑式一引,以剑尖挑下挂在那里的风氅,眼光过处,发现门里的一间房间竟是桌椅俱全。
她剑微回旋,将风氅交到左手,剑式又一吞吐,发出一道青白的冷辉,身躯随着走进那间房里,脚步一错,将剑在自己身前排成一阵剑影。
但是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她这预防敌人暗算的措施,显然是白费了。
这间房间却远不同这宅子里任何一间废屋,非但桌椅俱全,而且靠墙还放着一张床,床上被褥整洁,是经常有人居住的样子。
在这样一栋阴森、荒凉的废宅里,居然有这样一间房间,萧凌更觉得奇怪了。
她将手里的剑抓得更紧了,眼睛滴溜溜地四周打转,看到这房间虽小,却布置得井井有条,想是这房间的主人必甚爱干净。
“但是这房间的主人是谁呢?会不会就是那个黑衣人?那个黑衣人又是谁呢?会不会就是古浊飘?……唉,古浊飘又是谁呢?”这两天来,她脑子里有无数个问号,却是一个也没有得到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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