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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北狄与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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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伏羲时代(蒙昧上期》开始从鄂尔多斯迁徙的夏族,到神农时代(野蛮下期)在汾河河谷、黄河河谷分化成诸夏的时候”(见翦伯赞《中国史纲》第81页,1950年,三联书店。),蒙古高原的蒙古语群体也分化为诸狄。“大约在纪元前一千七百年前后在正北一带,即蒙古人民共和国、内蒙古自治区、山西、河北北部,东至黑龙江流域,北至贝加尔湖都布满了诸狄。”(同上书,第159页。)
  从蒙古高原出走的诸狄,各自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开辟自己的新天地。彼此之间距离越来越远,发展变化也越来越大,各自形成了自己的体系。由于长期的隔绝,感情也发生了变化,同源同种的观念就越来越淡薄,甚至于仇视敌对了。但是有一个无形的纽带,贯穿在这些群体之间,使后世知道,在太古时代他们是同源。
  这个无形的纽带就是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形成的共同语言、共同习惯和共同的心理素质。尽管这些人群千变万化,他们的语言不会有本质的改变,蒙古语怎么变也变不成汉语或藏语。后世的语系语族,是按照这一发展变化而形成的。按照语言学家的划分,诸狄的语言,属于阿尔泰语系。在这一语系中,各语族中的蒙古语成分都占很大的比重。总之,万变不离其宗,蒙古语群体中分离出来的许多群体,不管它怎么变,也会发现它那无形的纽带,识别出它是来自蒙古高原的人种。
  诸狄之族以“北狄”见史最早,以“獯鬻”之诸夏接触最先,第一个登上祖国政治舞台的狄族是北狄匈奴。所以古代史官写北方民族时,多以为是匈奴的后裔。
  古代史官认为獯鬻(獯鬻也有写作荤粥或荤育,它的读音与《匈奴传》中的“浑窳”、“浑瘐”为同一读音。)、猃狁是匈奴的祖先,但在史书上獯鬻与猃狁并列,匈奴之族当不会有两个祖先吧!“唐虞以上有獯鬻、猃狁居于北蛮”,“北服浑窳屈射丁零隔昆薪犁之国。”獯鬻与浑窳同音,都读作荤育,当为一族。
  匈奴的祖先只能是猃狁,猃狁与獯鬻都是北狄。春秋时代有“浑戎”、“绲戎”。唐代《北狄传》中有“浑”部,《铁勒传》中也有“浑”。我疑“黄帝北逐獯鬻”与后世的浑戎、绲戎、浑窳和浑部等皆为同族,与丁零为邻,不是匈奴的祖先离开蒙古高原北上贝加尔湖的一支,开辟了幽都之北,广漠之野的西伯利亚。
  后来鲜卑拓拔部从大鲜卑山来到了西伯利亚。两个同源同种同语言同风俗的民族又在这里会合了。就在这里,拓拔部大肆发展,形成了统国三十六,大姓九十九的大国,名驰远近,这个地区就因鲜卑而得名西伯利亚了。鲜卑的三十六国九十九姓中当有不少土著丁零。丁零与鲜卑在这里的几度融合与分裂,就出现了鲜卑与丁零的融合体,《唐书》谓之都波,《蒙古秘史》谓之秃巴思、秃马敦,《元史》谓之吐麻、秃马,辽金谓之阻卜、阻bu3,突厥蒙古称其为塔塔儿。
  丁零在匈奴、鲜卑南北交侵的形势下,联合了鲜卑抗击匈奴,匈奴终因“畏丁零鲜卑而逃遁远去”(见《后汉书·南匈奴传》)。鲜卑、匈奴的长期侵略,教育了丁零民族,侵略者给丁零带来了新的营养,培养和锻炼了丁零的民族意识,在与鲜卑的力量发生变化的时刻,外来的鲜卑终于被排挤出去了。
  丁零在匈奴北,其西为坚昆,坚昆即唐之黠戛斯,隋称结骨,是铁勒民族。降至汉魏,有西丁零出,地当新疆北路,南为乌孙、车师,西南为康居。乌孙约当伊犁一带地区。伊犁东北多沙漠,沙漠之东北为丁零,则丁零正当阿尔泰山一带地域,故此处所指之丁零当指西者而言。北丁零西为坚昆,西丁零东为坚昆,二者以坚昆为隔。惟坚昆居唐努乌梁海之地,当居西丁零之东北,故北丁零与西丁零在坚昆南部可相接也。降至元魏,高车之众,则驰骋于新疆蒙古之间。
  后徙鹿浑海,鹿浑海为高车之根据地,鹿浑海为今之布伦托海,此处之众,当即汉末之西丁零。降至隋代,高车之活动区域更广,由蒙古之土拉河起而新疆北路,而中亚里海,东西数千里,尽为其族之居地。丁零之地域,汉居贝加尔湖一带。
  汉魏之际,西丁零出,居新疆北路。元魏之时史称高车,蒙古与新疆北路为其活动地域。葱岭之西,亦有迹焉。“《隋书》之铁勒,其域更广,东自土拉河起,西至里海,茫茫数千里,均为铁勒游牧之地。”(节录王日蔚《丁零民族史》,载《北平研究院史学集刊》第二期。)徙于鹿浑海的时间,是西丁零出现之前,似为公元一世纪。副伏罗部西叛前部自立为王的时间则是公元492年(太和十六年)。
  从蒙古高原南徙的一支,后来形成了以匈奴为首的北狄联盟。明代王圻著《稗史汇编》卷十六有云:“匈奴之国,其种有五,一种黄毛者,一种短项矮胖,一种黑发白身,一种名突厥,一种乃巴塔赤汗。”匈奴之国是一个多民族多宗种的国家,它包括了北狄的许多民族和部落,“北匈奴西走遗民数十万落,自称鲜卑诣辽杂处。”(见《汉书·匈奴传》。)这数十万落遗民原来就是鲜卑人。
  “北单于度金微山,西走康居,其羸弱不能去者住黾兹北。地方数千里,众可二十余万。其风俗言语与高车同。”(《魏书·悦般国》。)这二十多万人,原来就是高车人。匈奴冒顿北服浑窳、屈射、丁零、隔昆、薪犁之国,派汉降将卫律为丁零王,李陵为右校王,分掌东西部落,故黠戛斯(隔昆)可汗自称李陵之后与唐联宗。后世学者谓蒙古源于匈奴者,盖亦本此,因蒙古之先世丁零曾隶属于匈奴也。
  日本学者白鸟库吉写了一篇《匈奴民族考》,原名是《蒙古民族起源考》,他主张蒙古民族源于匈奴。他把匈奴遗留的语言与突厥、蒙古、通古斯的语言做了对比。其中大部分都与蒙古相同,相近或相似。在人种学上,学者们也主张匈奴是蒙古人种。匈奴的生产方式、生活习俗、社会制度、军事组织、政治法律等又都被一千多年以后的蒙古汗国继承起来了。据此认定蒙古源于匈奴,或者勉强讲得通。蒙古民族的先民曾隶属于匈奴国家,民族之间的血统融合、文化薰陶是很正常的。但这都是匈奴联盟形成以后的现象,匈奴在北服丁零以前,蒙古的先民早已经是森林之王、草原上的主人了。匈奴起于大阴山下,蒙古先民成长于西伯利亚。大南大北,地域不相邻,世系不衔接,纵然是同俗同语,也难冒认匈奴为源。
  十二、三世纪蒙古汗国的一切政治制度、军事法律确是承继了匈奴的遗风,成吉思汗雄跨欧亚,与匈奴、柔然、突厥的气质是一脉相传的开拓型的心理素质。
  《汉书·匈奴传》云:“匈奴,行国也,逐水草迁徙,无城郭,然亦各有分地。儿能骑羊,引弓射鸟鼠,少长则射狐兔,用为食。士力能弯弓,尽为甲骑。其俗:宽则随畜牧因射猎禽兽为生业,急则人习战攻以侵伐,其天性也。长兵则弓矢,短兵则刀梃,利则进,不利则退。自单于以下,咸食畜肉,衣其皮革,被毡裘。父死妻其后母,兄弟死,皆取其妻妻之。岁正月,诸长小会单于庭、祠;五月大会龙城,祭其先,天地鬼神;秋,马肥,大会蹛林,课校人畜计。有巫者,出兵必占吉凶。其攻战,斩首虏,赐一扈酒,而所得虏获因以予之,得人以为奴婢。战而扶舆死者,尽得死者家财妻子奴隶。”又云:“匈奴妇女行列,在军中主营落、辎重、畜牧,不妒而甘服勤劳,故男女皆自食其力,无单家,而众以强。”匈奴的生产生活、政治、宫事、法律、社会制度等已被后起的诸狄之国所继承。史册上记柔然汗国的事情不多,只知道突厥汗国是继承柔然的文化遗产,兹录《突厥传》所戴,以资与匈奴对照。“其俗被发左衽、穹庐毡帐,随水草迁徙,以畜牧射猎为事,食肉饮酪,身衣裘褐。死者停尸于帐,子孙及亲属男女各杀羊马祭之,诣帐门以刀嫠面且哭,血泪俱流。父兄伯叔死,子弟及侄等妻其后母、世叔母、嫂。惟尊者不得不淫。移徙无常,而各在地分。可汗恒处都督军山,衙帐东开,盖敬日之所出也。每岁率诸贵人祭其先窟。又以五月中旬祭他人水,拜祭天神。郁督军山西五百里有高山突出,上无草树,谓为勃登凝黎,夏言地神也。其书字类胡,而不知年历,唯以草青为记,男子好樗蒲,女子踏鞠。饮马酪取醉。歌呼相对,敬鬼神,信巫,重兵死,耻病终。大抵与匈奴同俗。”
  突厥的生产生活、社会制度与匈奴基本相同,尤其是婚制婚俗,祭祀日期,崇拜对象都是一致的,只是匈奴无泣血嫠面的记载。一千三百年以后的蒙古汗国的各种社会制度竟与匈奴如出一辙。如宋人徐霆所著《黑鞑事略》云:“其死于军中者,若奴婢自驼其主尸以归,则止给以畜产,他人致之,则全有其妻奴畜产。”
  孟珙著《蒙鞑备录》云:“其俗出师不以贵贱多带妻拿而行。自云:用以管行李、衣物、财物之类。其妇女专管张立毡帐、收卸鞍马、辎重、车驮等物事,极能走马。”匈奴政治制度中的贵族、大人组成的联席会议,这种会议精神,一直传到十二、三世纪的蒙古,称为耶克库鲁尔台(即大会议的意思)。蒙古与匈奴的差异是皇帝的称号,匈奴为单于,蒙古为可汗。其实这两种称号的解释都与皇帝相同。
  皇者,大也、天也;帝者,也是天,是大的意思。单于不能读成禅呼,还是单于,是撑犁的异书,都是蒙古语“腾格里”(天)的音变。古代史官为了区别于一般名称,王者名称不书撑犁而写单于。汗,是最大最高的意思,“哈屯”也是这样解释。最高最大的山称“汗山”,最高最大的人物称汗,最伟大的女性称“哈屯”,最大最深的河称“哈屯高勒”。蒙古人视黄河为最大之河,故称其为“哈屯高勒”。《蒙古源流》编造了“唐古特王后不屈身事成吉思汗而投黄河自杀”的故事,故称黄河为“哈屯高勒”。真是天大的笑话,成吉思汗未纳其后,又何以成“哈屯”呢!
  匈奴集北狄各族文明之大成,吸收西域文明及西方文化,又依靠汉族文武降人交流汉族文化,形成了独立的匈奴文化。传至鲜卑、柔然、突厥,又有了新的发展。蒙古虽然不是源于匈奴,却继承了匈奴的优良传统文化。
  《周书·突厥传》云:“突厥,大抵与匈奴同俗。”《隋书·铁勒传》云:“其俗大抵与突厥同。”匈奴、突厥、铁勒之俗又与蒙古同。马长寿著《北狄与匈奴》云:“匈奴语言上的通则与蒙古语言上的通则,不相违背。”突厥语中蒙古语成分的比重相当大。近代学者一致承认柔然使用的语言是蒙古语。柔然的部族皆高车,蒙古又是铁勒中土拉河北的部族。这样,从狄历、丁零、铁勒、高车、柔然、突厥到蒙古,世代相接,世系相衔,是为一脉相联也。
  “晋文公攘戎狄于河西誾洛之间,号曰赤狄、白狄。”(见《汉书·匈奴传》。)誾音银,誾是无定河,洛是洛河。春秋时代之前,白狄居北方,北方属水,俗尚白;赤狄在白狄之南,南方属火,俗尚赤。后来虽然西迁塔里木,其称赤狄,其俗尚赤也不变。清祁韵士辑《西陲要略》在厄鲁特旧俗纪闻中写道:“台吉靴以红香牛皮为之,中嵌鹿皮,剌以文绣。宰桑(宰桑,官称,是部落中协助部落长的官员。)用红香牛皮为之,不嵌不绣,民人无敢用红者,是以红为贵。”
  土默特旗三娘子的故事,传为蒙汉团结的佳话,评述很多。阿拉坦汗为成吉思汗嫡系子孙,为白狄之裔,其俗尚白。三娘子喜着红紫。学者以为三娘子性喜艳丽。细审之,三娘子出身厄鲁特赤狄之族,喜着红紫,为其民俗也。蒙古民族尚白之俗,证据颇多。《元史·太祖本纪》云:“建九游白纛即皇帝位。”《蒙鞑备录》云:“成吉思汗之仪卫建大纯白旗以为认识,此外并无他旗。”《蒙古秘史》云:“成吉思汗对兀孙老人说:你可做别乞,(别乞为一族中之长者。)骑白马,着白衣,坐在众人上面。”《多桑蒙古史》第四卷第一章云:“扎兰丁以类似蒙古人之白旗付给自己的军队,嘉泰丁见之遁走。”《马可波罗游记》第二卷第八十七章云:“是日依俗,大汗及其一切臣民皆衣白袍,男女老少皆衣白色,盖以白衣为吉服。”其他,如陵园以八白室为享殿。祭祀必杀白马。臣民进贡以九白为上品等。尚白尚赤之俗,相传沿袭至今不变。笔者目睹,每逢喜庆节日,锡盟王公百姓皆着白缎袍。笔者家乡土尔扈特则否,以红紫为上,盖土尔扈特为翁汗之裔,为突厥族,俗尚赤之故也。
  赤狄白狄皆北狄之族。春秋时代进入中原之狄以赤狄为主,后来赤狄衰白狄盛,然二者均在中原闹得天翻地覆,除为诸侯所并,大部回到了蒙古本土。从蒙古西迁者以赤狄为主,守土未动者,皆白狄。柔然汗国括诸狄为一家,发挥各部族的才智和力量,使柔然日趋强盛。赤狄突厥为柔然汗国锻冶,除供柔然国内之用,尚以商品与西方交换,这是北狄民族经营商业之始,突厥因之富强。后来,柔然政衰,友叛亲离,部族离散,内战频仍,使人民陷于灾难之中。突厥起自金山之阳,降阿伏至罗,击柔然,这一场铁工起义的革命风暴,两年间席卷了柔然全境。
  现在的突厥语族和蒙古语族用语发音,在十二、三世纪时,不知是怎样划分的。克烈王罕与蒙古也速该巴阿秃儿结为兄弟,互依互助,杂居共处,情深谊厚,下传至成吉思汗,两族人民交往亲密,未闻因赤白之分,信仰不同(王罕信仰景教之耶稣基督。蒙古人信仰萨满。)而相背,更未闻两族之间有翻译舌者在其中,莫非两族人民精通对方之语言乎?从资料中看到康里人(克烈)以为突厥与蒙古为同种。蒙古人对钦察人说:彼此皆突厥。看来在十二、三世纪突厥和蒙古的界限,还不十分明显。
  赤狄白狄始而一族,继而分裂,分裂后又联合,联合后又斗争。成吉思汗最终以联合汪古(突厥族),重用斡亦剌(后世的卫拉特),灭克烈、乃蛮而趋于统一。
  赤狄白狄未因习尚不同而斗争,民族内部也未因习俗相同而不争。王罕、也速该未因耶稣萨满而不和。泰亦赤乌惕、札木合也未因同族而不加害于铁木真,铁木真也未因同族而不消灭异己。
  自古以来,民族融合,民族斗争,互相交替。统治民族希望把异民族融合到自己的行列中来,有的顺理成章,效果显著,有的弄巧成拙,自己民族反被融合。
  魏孝文帝鉴于鲜卑拓拔氏统治全中国的力量不足,人数少得可怜,而且昏庸之辈太多,终究要被融化,要想把拓拔贵族永久置于统治者的宝座,只有把本民族变成全中国人数最多的汉人。除自称是“黄帝子昌意少子”的后代外,变拓拔为元氏,改籍贯为洛阳,以行政命令废除民族语言和民族习俗仪礼、服饰等。孝文帝这位民族融合的激进派,确实收到了显著效果,把鲜卑人都变成汉人了,但拓拔氏的统治宝座,依然没有坐稳。
  鲜卑普六茹坚和大野李渊,他们采用了不同于孝文帝的现实性方法。他们寻找到汉朝名人显宦为始祖,以汉为正统,改姓杨李,再加上贞观之治,赢得了广大上层人物质拥护与支持,谁还来纠缠杨李是鲜卑还是汉人?
  中国的历史,认真地讲,它是一部民族史。在太古时代的三苗、九黎、炎帝、黄帝的几个有名的大族,除此之外,在边远的地方,还有很多大族,如东北的肃慎,北方的狄历,西北的犬戎……。我国历史的开篇第一章就是民族融合,各民族的历史也是如此。匈奴如此,柔然更是如此。突厥接受过来的柔然汗国的叛逆部族,最终又摧垮了突厥政权。在这旋螺式的反复中,有些民族壮大了,有些民族消逝了。为了对北狄民族有个轮廓式的概念,只有《隋书·铁勒传》和蒙古史还能提供一些材料。
  《隋书·铁勒传》云:“……种类最多。自西海之东,依据山谷,往往不绝。独洛河北有仆固、同罗、韦纥、拔也古、覆罗、蒙陈、吐如纥、斯结、浑、斛薛等诸姓。”此文之地名,由“西海”开始,部族名则由“土拉河”开始。土拉河即隋之独洛河,这证明铁勒之源在土拉河北。土拉河北诸姓,大都是蒙古民族的基干。“仆同”蒙古语“鹿”,“韦纥”就是回纥。“拔也古”与蒙古之“巴儿忽”同音,殆即巴儿忽惕族也。“覆罗”即高车之“副伏罗”。有人认为“吐如纥”、“斯结”为“吐如,纥结斯”之误,“纥结斯”即唐之“黠戛斯”,今之吉尔吉斯。但与下面之纥骨重复。“蒙陈”也应当分开,“蒙”是今日之蒙古,“浑”是《匈奴传》上与丁零为邻的“浑窳”。“斛”与“薛”是两姓。由土拉河往西,则是“伊吾以西,焉耆之北,傍白山,则有契弊、薄落职、乙、苏婆、郍曷、乌欢、纥骨、也、於尼欢等。”(见《隋书·铁勒传》。)伊吾为今之哈密,白山即天山,在伊吾北一百二十里。契弊为《唐书》之契苾羽,纥骨即结骨,今之柯尔克孜。於尼欢与大兴安岭之乌罗护同音,或许是同族,但乌罗护东迁似在五世纪以前。“金山西南有薛延陀、勒儿、十盘、达契、康国。”十盘似悦般国,薛延陀即唐之薛延陀未变,康国今之撒马尔罕。“北傍阿得水则有诃、拔忽、比干、具海、曷比悉、何嵯、苏拔、也末、渴达等。”(见《隋书·铁勒传》)  阿得水为伏尔加河,诃即唐代阿跌。“得嶷海东西有苏路、羯三、索咽、蔑促、隆忽。”(见《隋书·铁勒传》)羯三为唐代之曷萨。“拂懔东则有恩屈、阿兰、北褥、九离、伏嗢昏等。”(见《隋书·铁勒传》)“北海南则都波等虽姓氏各别,总谓铁勒。”(见《隋书·铁勒传》)拂懔指叙利亚、巴勒斯坦等罗马统治的东方地区,也指拜占廷帝国。阿兰即阿兰聊,亦称奄蔡。(节录《突厥集史》下册,第662页。)《隋书·铁勒传》记载了七个分布区,四十五个部族,可考者尚不足二十。隋代的铁勒民族早已到达了里海、黑海,其后裔之蒙古雄跨欧亚,是有其前因后果的。五百年后的蒙古民族,雄跨欧亚,毛主席也曾赞为“一代天骄”。
  但在成吉思汗诞生以前,蒙古地方还是各自为政高车式的散漫无共主。据《多桑蒙古史》第一卷附录二,记载着当时各部族的分布情况,与隋唐时代相比则大不一样了。来自阿尔泰山岳(阿儿格乃衮)的乞颜、特古思后裔之蒙古诸部落除斡勒忽纳惕东迁大兴安岭中部,弘吉剌惕迁额尔古纳河下游以外,余皆活动于斡难河、克鲁伦河、土拉河、鄂尔浑河流域的森林和草原地带。故成吉思汗有云:“三河之源,祖宗所居之地”。成吉思汗家族成长之地,是以肯特山脉中之不儿罕山为中心。其他如扎剌儿十部居斡难河流域,塔塔儿六部居呼伦湖、贝尔池之间,蔑儿乞惕四部与秃马惕为邻。《唐书·黠戛斯传》中的木马突厥三部落曰都波、弥列、哥饿支中的弥列,就是蒙古的蔑儿乞惕。巴儿忽惕即唐代之拔也古。
  斡亦剌惕居八水灌溉之地,合八水为谦河上流。忽里部、忽阿剌失部、不里牙惕部因居色楞格河外皆名巴儿忽惕,其地因名巴儿忽真隘。秃马惕即唐之都波,居地近乞儿吉思(今之柯尔克孜)。忽勒合真部、客儿木真部居乞儿吉思地尽处,巴儿忽真隘附近。兀儿速惕、帖良古惕、客思的迷等三部居乞儿吉思、谦谦州之森林中与林木中兀良哈同居这一地带。克烈惕部分五部在斡难河流域与蒙古部落杂居。乃蛮部大,人众,占地辽阔,居阿尔泰山、哈剌和林,北界额尔齐斯河,邻于乞儿吉思,东接客烈部,西临沙漠与畏吾儿(维吾尔)相望。汪古惕部居长城附近。自从朵奔蔑儿干以后,有些部落逐渐东移,如朵儿边氏的四支,东移到辽金边外,弘吉剌氏之分支婆速火部移到苹果河流域,在三河地区还有合不勒的足迹和斡勒忽纳惕的遗址。他们怎样来到这里,史无明文,不敢臆测。
  蒙古部族在公元三世纪第一次在史册上露面,她以“没歌部”的称谓独立于高车之外。蒙古民族在此以前早已有之,只是不叫“蒙古”而已。在太古时期,她是北狄部落,匈奴盛,曾隶于匈奴。鲜卑檀石槐号称强大,也只“北拒丁零”而已。后来草原上统治者的更替,突厥、回纥、塔塔儿都成了蒙古人的别称。
  西藏人元代以后称蒙古为“霍尔”。元以后,汉人概称蒙古为鞑靼。鞑靼乃塔塔儿之音变;霍尔乃维吾尔,古之回纥。
  bu3 :“醭”改成“革”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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