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墨子闲诂卷十一 - 墨子闲诂

历史今天:1988年11月15日 巴勒斯坦独立宣言发表
  1. 四库全书
  2. 子部
  3. 其他
  4. 墨子闲诂

墨子闲诂卷十一

  大取第四十四
   毕云:“篇中言利之中取大,即大取之义也。意言圣人厚葬,固所以利亲,盛乐固所以利子,而节葬、非乐则利尤大也,墨者固取此。”案:毕说非也。此与下篇亦墨经之余论,其名大取、小取者,与取譬之取同。小取篇云“以类取,以类予”,即其义。篇中凡言臧者,皆指臧获而言。毕并以葬亲为释,故此亦有厚葬、节葬之说,并谬。此篇文多不相属,盖皆简札错乱,今亦无以正之也。
  天之爱人心,薄于圣人之爱人也;毕云:“言天地之大,人犹有憾。”其利人也,厚于圣人之利人也。大人之爱小人也,薄于小人之爱大人也;毕云“言不如小人之姑息。”其利小人也,吴钞本无此字。厚于小人之利大人也。以臧为其亲也而爱之,毕云“说文云‘葬,臧也’,即‘藏’字正文,谓葬亲。 ”顾云:“臧,贱称也,篇内同义,亦互见小取篇。” 案:顾说足正毕说之谬。此臧即臧获之臧,详小取篇。言臧善事吾亲,因而爱利之也。非爱其亲也;“ 非”字疑衍,此篇多以一是一非相对言之。以臧为其亲也而利之,吴钞本,“为”下有“ 利”字,疑衍。利之,谓资给之。非利其亲也。以乐为利其子,而为其子欲之,乐,谓音乐。毕云:“当有‘非’字”,误。爱其子也;以乐为利其子,而为其子求之,非利其子也。疑当作“非求其子也。”毕云: “ 此辩葬之非利亲,乐之非利子,即节葬、非乐之说也。 ”案:毕说谬。

  于所体之中,而权轻重之谓权。吴钞本作“于所体轻重之中,而权其轻重之谓权。”案: “其”字疑当有。文选运命论,李注引尸子云“圣人权福则取重,权祸则取轻。”权非为是也,非非为非也。俞云:“当作‘非为非也’,衍一 ‘非’字。”案:当作“亦非为非也”,上“非”字,乃“亦”之误,无衍文。权,正也。经上篇云“欲正权利,恶正权害。”断指以存●,意林引作“胫”。毕云“此‘捥’字正文,旧作‘●’,误。说文云‘●,手●也’。扬雄曰‘●,握也,从手 ●声’。郑注土丧礼云‘手后节中也,古文‘●作捥。 ’”利之中取大,害之中取小也。害之中取小也, 毕云:“当为‘者’。”非取害也,取利也。其所取者,人之所执也。言为人所持执,不能自免。遇盗人,而断指以免身,利也;其遇盗人,害也。淮南子说山训云“断指而免头,则莫不利为也。故人之情于利之中,则争取大焉,于害之中,则争取小焉”,意本于此。断指与断腕,毕云:“玉篇云‘腕,乌段切,手腕,亦作捥。’案‘捥’‘腕’皆‘●’字之俗。”利于天下相若,无择也。死生利若,一无择也。当作“非无择也”,谓必舍死取生。 杀一人以存天下,非杀一人以利天下也。此对下“是杀己以利天下”为文,当作“非杀人以利天下也”,“一”字涉上而衍。杀己以存天下,是杀己以利天下。于事为之中,而权轻重之谓求。求为之,非也。疑当作“非为之也”,脱二字。害之中取小,求为义,非为义也。此疑当接后“不可正而正之”句。为暴人语天之为是也,而性,句。为暴人歌天之为非也。诸陈执既有所为,而我为之陈执,执之所为,因吾所为也;若陈执未有所为,而我为之陈执,陈执因吾所为也。暴人为我为天之以人非为是也,而性。此文多讹脱,“为是也而性”语,前后两见,疑“性”并当作“惟”,惟与唯通。经下篇云“物一体也,说在俱一惟是。”说云“惟是当牛马”,惟是亦即唯是,谓言是则应之也。此义似与彼同,而上下文仍难通。不可正而正之。上云“权正也。”言于不可正之中,而权其正。利之中取大,此节疑当接上文“非为义也”下。非不得已也;害之中取小,不得已也。所未有而取焉,是利之中取大也;于所既有而弃焉,是害之中取小也。

  义可厚,厚之;义可薄,薄之,谓伦列。“ 谓”上,当重‘之”字。战国策宋策,高注云“伦,等也。”服问,郑注云“列,等比也”。德行、君上、老长、亲戚,此皆所厚也。为长厚,不为幼薄。句。亲厚,厚。厚其近亲。亲薄,薄。薄其远亲。亲至,薄不至。言有至亲无至薄。义,厚亲不称行而顾行。“顾”当为“类”。后云“厚亲不称行而类行,其类在江上井”,即释此节。行,谓德行。为天下厚禹,为禹也。为天下厚爱禹,此句“厚”字疑衍。乃为禹之人爱也。“人爱”二字疑倒。厚禹之加于天下,据下文,“之”下当有 “为”字,言所以厚爱禹者,为其德加于天下。毕云“ 言禹之厚德及天下”,非。而厚禹不加于天下。言所厚止于禹身,不遍及天下。若恶盗之为加于天下,言恶盗,为其害及天下。毕云:“言盗之恶行及天下”,非。而恶盗不加于天下。言所恶止于盗身,不遍及天下。爱人不外己,己在所爱之中。言己亦犹是人也。己在所爱,爱加于己。伦列之爱己,爱人也。言爱己亦可谓之爱人。此下疑当接后“臧之爱己,非为爱己之人也”句。荀子正名篇云“圣人不爱己,此惑于用名以乱名者也。”圣人恶疾病,毕云:“言自重其身。”不恶危难。毕云:“言为人则不避艰 险。”正体不动,疑当作“四体不勤”。欲人之利也,非恶人之害也。毕云:“言欲存其身以利人,非恶人之以危难害己。”圣人不为其室,臧之故,在于臧。此义难通,毕云:“言臧富在下”,非。圣人不得为子之事。 似言圣人事亲爱无穷,而事必有所尽。 圣人之法,死亡亲,亡、忘通。谓亲死而忘之,即薄丧之义。为天下也。厚亲,分也,以死亡之,句。体渴兴利。 此即节丧下篇“疾从事”之意。毕云: “说文云‘渴,尽也’,‘竭,负举也’,今经典多以 ‘竭’为‘渴’。此云云者,谓尽其利以厚丧也。”案:毕说非是。有厚薄而毋伦列,之兴利为己。此下疑当接下“天下之利”句。

  语经:毕云:“意言圣人厚葬之说,为自厚其亲,语其经耳。经犹云正,非必欲天下人如是也,故下辨之。”案:语经者,言语之常经也,此总目下文,毕说非。语经也,当为“者”,毕云:“‘也’同‘者’”,非。非白马焉,此即白马非马之说,公孙龙子有白马论,详小取篇。执驹焉说求之,毕云:“案列子仲尼云:‘公子牟曰:白马非白,形名离也,孤犊未尝有母,非孤犊也’,似与此意同。‘
执驹焉说求之舞’,似当云‘执驹马说求之无母’,即孤犊之论乎?”案:庄子天下篇云 “孤驹未尝有母”,白马孤驹,盖名家常语,所谓语经也。“说求之”上,疑脱“有”字,与下“无说”文相对,毕说非其恉。舞说非也。“ 舞”,当从毕校为“无”之误,而句读则非。渔大之舞大,疑当作“杀犬之无犬。”经下云“狗,犬也,而杀狗非杀犬也,可”,即此义。“杀 ”,俗作“煞”,释慧苑华严经音义云“渔,声类作魰 ”,二形相近而讹。非也。所谓无说。三物必具,然后足以生。必,与毕通。此下疑当接后“以故生,以理长,以类行也者”句。三物,即指故、理、类而言之,谓辞之所由生也。

  臧之爱己,此节疑当接上文“爱己爱人也”下。非为爱己之人也。言臧自爱其身,非为爱己之为人也。厚不外己。“ 厚”下当有“人”字,上文云:“爱人不外己。”爱无厚薄,举己,非贤也。“举”,当作 “誉”。义,利,不义,害。句 志功为辩。“志”,旧本作“
之”,今据道藏本、吴钞本正。下文云:“志功不可以相从也。”

  有有于秦马,疑当作“有友于秦焉。”有有于马,疑当作“有友于口焉。”也智来者之马也。未详。

  爱众众世,与爱寡世相若。两“ 世”字,毕并以意改作“也”,王校从之。王引之云: “‘爱众众也’,下‘众’字衍,当作‘爱众也与爱寡也相若’。又案下文‘凡学爱人’,与‘小圜之圜’云云,文义不相属,疑当在‘爱众也’上。凡学爱人乃统下文之词,爱众也云云,则承上句而详言之也,古书错简耳。”案:此当作“爱众世与爱寡世相若。”众世、寡世,以广陕言。下文尚世、后世,以古今言,文自相对。凡学爱人句,亦非此处错简。毕、王校并未允。兼爱之有相若。有,与又通。爱尚世与爱后世,王云:“尚与上同。”一若今之世人也。王引之云:“‘今之世人’,当作‘今世之人’。今世与尚世、后世,相对为文也。”鬼,非人也,兄之鬼,兄也。王引之云:“‘鬼非人也’,当作‘人之鬼非人也’,写者脱去‘人之’二字耳。小取篇云‘人之鬼,非人也,兄之鬼,兄也’,是其证。”案:无“人之”二字,义自可通,今不据增。天下之利欢。欢,犹悦也。天志中篇云“今有人于此,欢若爱其子,竭力单务以利之。”此疑当接上“兴利为己”句。圣人有爱而无利,俔日之言也,说文人部云“俔,譬谕也,一日闲见。”尔雅释言云“闲,俔也。”案:俔有闲训,此疑亦当与闲义同。方言云“闲,非也。”孟子离娄篇云“政不足闲也。”俔闲盖谓駮难相非,故下云“乃客之言。”“日”,疑当作“曰”。或疑当为“儒者之言。”“儒”,俗作“●”,与“俔 ”相似而误。亦通。乃客之言也。天下无人,子墨子之言也。无人,即兼爱之义。言人己两忘,则视人如己矣。“子墨”下,旧无“子”字,今据吴钞本补。犹在。似言害舍大取小,然其害犹在。上疑有脱文。

  不得已而欲之,非欲之也。旧本重“非欲之”三字。毕云“一本无”。案:顾校季本亦无,今据删。此即前害之中取小,不得已也之义。疑当在上文“是害之中取小也”下。非杀臧也。王引之云“‘非杀臧也’上有脱文,以下二句例之,当云 ‘专杀臧,非杀臧也。’”专杀盗,非杀盗也。凡学爱人,“学”,当为“誉”。前云“ 誉己非贤也”,后又云“爱人非为誉也”,此句或当接后“利人也,为其人也”句。

  小圜之圜,与大圜之圜同。方至尺之不至也,“ 方”,当为“不”。与不至钟之至不异,“ 钟”,当为“千里”二字。“之至”,当作“之不至” ,谓尺与千里,远近异,而其为不至则同。故下云“远近之谓。”今本“千里”二字,误合为“重”字,校者又益金为“钟”,遂不可通。续汉书五行志,童谣以董字为千里草,与此可互证。其不至同者,远近之谓也。是璜也,毕云:“说文云‘璜,半璧也’。”是玉也。此与上“是 ”字,疑并当作“意”。

  意楹,非意木也,意是楹之木也。意指之人也,非意人也。王引之云:“当作‘意人之指,非意人也’,意,度也,言所度者人之指,非度人也。下文云‘一指,非一人也’,是其证。”意获也,说文犬部云“获,猎所获也。”乃意禽也。俞云:“‘乃意禽也’,当作 ‘非意禽也’,与上文‘非意木也’,‘非意人也’一律。”诒让案:“乃”字不误,此与上文反正相对,言猎者之求获,欲得禽也。志功,不可以相从也。志,即意求之也。功,谓求而得之。

  利人也,为其人也。毕云:“‘ 为’,一本作‘非。’”富人,言誉人之富。非为其人也。毕云: “旧二字倒, 一本如此。”有为也以富人。言有所为,以使人富。富人也,治人有为鬼焉。言治人之事,兼有事鬼,若祭祀之类。为赏誉利一人,非为赏誉利人也。亦不至无贵于人。“无贵”,疑当作“无赏誉。”言赏誉虽不能遍及人,亦不至因此遂不用赏誉也。智亲之一利,毕云:“智,同知。”未为孝也,亦不至于智不为己之利于亲也。言虽不足为孝,亦不至于明知己之有利于亲,而不为之。

  智是之世之有盗也,上“之”字当衍,吴钞本无。下“之”字盖“世之”二字误倒,校者又于下增一“之”字,遂致复出。“盗”,当作“人 ”,涉下而误。尽爱是世。俞云:“当作‘智是世之有盗也,不尽是世’,下文‘智是室之有盗也,不尽是室也’,可证。”案:俞校未塙,以文义推之,当作“智是世之有人也,尽爱是世”,即兼爱之义。智是室之有盗也,不尽是室也。“ 不尽”下,以下文推之,当有“恶”字。智其一人之盗也,不尽是二人。毕云:“‘二’ 当为‘一’。”诒让案:当作“不尽恶是人”,此脱“ 恶”字,衍“二”字耳。虽其一人之盗,苟不智其所在,尽恶其弱也。“弱”,疑当为“ 朋”,形近而误。言盗虽止一人,然不能审知其谁某,则尽恶其朋党也。

  诸圣人所先为,人欲名实。“欲 ”,疑“效”之误。名实不必名。疑当作“实不必名”,上“名”字误衍。苟是石也白,句。败是石也,“ 败”,当为“取”。尽与白同。言白石之白皆同。是石也唯大,唯、虽通,吴钞本作“惟”。不与大同,言大石之中,仍有大小之异。是有便谓焉也。“ 便”,疑当为“使”。以形貌命者,必智是之某也,“貌”,吴钞本作“貌”,下同。焉智某也。焉,犹乃也。不可以形貌命者,唯不智是之某也,唯,亦与虽通。智某可也。诸以居运命者,尔雅释诂云“运,徙也。”毕云:“居运,言居住或运徙。”苟人于其中者,皆是也,“ 人”,当作“入”。入是去非,文正相对。去之,因非也。诸以居运命者,若乡里齐、荆者,皆是。诸以形貌命者,若山丘室庙者,皆是也。

  智与意异。旧本脱“异”字,今据吴钞本补。上文辨智意二者之文甚详。重同,经说上云“二名一实,重同也”。具同,“ 具”,当为“俱”。经说上云“俱处于室,合同也”。 连同,国语楚语韦注云“连,属也”。同类之同,经说上云“有以同,类同也”。同名之同,丘同,丘与区通,详经下篇。谓同区域而处。鲋同,鲋、附通。史记魏世家“屈侯鲋”,说苑臣术篇“鲋”作 “附”。周礼大司徒郑注云“附,丽也”。是之同,毕云:“一本又有‘同’字。”然之同,同根之同。此四字疑当在前“同名之同”下。此下文“有非之异,有不然之异”二句,正与上文“是之同,然之同”相对,明不当以此句厕其闲也。有非之异,有不然之异。有其异也,为其同也,为其同也异。此下疑当接下“长人之异,短人之同”一节。一曰乃是而然,吴钞本作“是”。二曰乃是而不然,三曰迁,昔是而今不然。四曰强。貌是而情不然。子深其深,浅其浅,益其益,尊其尊。以上似并辨辞气之异同。俞云:“‘尊’,当读为‘●’ 。说文刀部‘●,减也”。●有减损之义,故与‘益其益’对文成义。”案:俞说是也。后汉书光武十王传赞 “沛献尊节”,李注引礼记“恭敬尊节”,今曲礼作“ 撙节”。“尊”“撙”“●”,声类并同。察次山比因至,优指复。句次察声端名,因请复。此文脱误不可校,以意推绎,两“次”字,疑皆当作“●”,即“盗”之坏字。一 “优”字,二“复”字,皆“得”之误。“请”读为“ 情”。请复,即下文之请得也。审校文义,疑首句当作 “察盗止此室因指得”,次句当作“察盗声端名因情得。”上云“智是室之有盗也,不尽是室也”,言察盗之止于是室,乃因人指而得之。若察盗之声,而得其名,则因● 其情,而得之也。大恉盖如是。今本“止此室”,讹为“山比至”,而以“至” 字倒着“
因”下,又涉“复”字而衍一“优 ”字,“察●复倒作“次察”,遂无从諟正矣。端名,亦难通,疑“端”当为“揣”之误。正夫辞恶者,人右以其请得焉。“正”,当为“匹” 。“右”,疑“有”之误。有与或义同,请亦读为情,下同。此以●狱为喻也。辞恶,谓不受恶。左宣二年传 “赵盾为法受恶”,杜(一)注云“为法受屈”,与此义可相证。言匹夫虽贱,而不肯受屈,必欲自明其志,则可以得其情实。诸所遭执,而欲恶生者,人不必以其请得焉。恶生,谓乐于就死也。言遭囚执而不求生,则虽有屈抑而不欲自明,故不能必得其情实也。

(一)原误作“柱”,据左传杜注改。

  圣人之附●也,“附”,道藏本、吴钞本并作“拊”。毕云“●字未详。”仁而无利爱,“而”,吴钞本作“人”。利爱生于虑。谓以仁待人,而无私爱利之心。凡爱利,皆生于自私之心,不足为仁也。经说上云 “虑也者,以其知有求也。”昔者之虑也,非今日之虑也;昔者之爱人也,非今之爱人也。爱获之爱人也,生于虑获之利,谓因赖其利而爱之。 虑获之利,非虑臧之利也,臧获异人,故所虑与所利不同。旧本无下“虑获之利”四字,王引之云:“‘生于虑获之利’下,当更有‘虑获之利’四字,‘虑获之利,非虑臧之利也’‘而爱臧之爱人也,乃爱获之爱人也’,相对为文。”案:王说是也,今据增。而爱臧之爱人也,乃爱获之爱人也。言所爱虽异,其为爱人则同。臧获统于人之内也。去其爱而天下利,弗能去也。疑当作“弗能不去也。”言去一人而利天下,虽在所爱,不能不去也。昔之知墙,非今日之知墙也。苏云:“‘墙’,疑当作‘臧’。”俞云:“‘墙’字不可通,乃‘啬’字 之误。吕氏春秋情欲篇‘论早定则早知啬’,先己篇‘啬其大宝’,高注并曰‘啬,爱也’。‘昔之知啬,非今日之知啬’ ,犹上文云‘昔者之爱人也,非今之爱人也’。”案:苏说近是。此下疑当接后文“藉臧也死,而天下害”句。贵为天子,其利人不厚于正夫。顾云:“‘正’,当作‘匹’。”俞校同。案:顾校是也。此书“匹夫”字,多讹作“正夫”,详节葬下篇。此言利人之心,贵贱所同。苏云:“‘正’读如‘征’” ,误(一)。二子事亲,此上,疑当接上文“义厚亲不称行而类行”下。或遇孰,或遇凶,“孰”,道藏本、吴钞本,并作“熟”。毕云:“言岁孰岁凶。”其亲也相若。 言不以孰凶而事亲有厚薄。非彼其行益也,非加也。疑当作“非彼其行益加也。”外执无能厚吾利者。“ 执”,疑“埶”之讹。谓外物不能使吾利亲之心加厚。 藉臧也死而天下害,吾持养臧也万倍,吾爱臧也不加厚。藉,即假借字。首句“臧”字,旧本误“藏”,今据吴钞本正。持养,义详非命下篇。言假令臧死而害及天下,则吾之持养之也当万倍,然为天下去害,非爱臧加厚也。

(一)原作“语”,据文义改。

  长人之异,短人之同,其貌同者也,“ 貌”,吴钞本作“貌”,下并同。故同。俞云:“‘长人之异,短人之同’,当作‘长人之与短人也同’,下二句正释长人短人所以同之故也。下文曰‘ 指之人也与首之人也异,人之体非一貌者也,故异。将剑与挺剑异,剑以形貌命者也,其形不一,故异’,并与此文一律,可证。”指之人也与首之人也异。首之人,谓以首向人。人之体,非一貌者也,故异。将剑与挺剑异,将,●之借字。说文手部云“●,扶也”“挺,拔也。”剑以形貌命者也,其形不一,故异。杨木之木与桃木之木也,同。诸非以举量数命者,败之尽是也。“败”,疑亦当为“取”,形近而误。此言不以量数举者,若一人为人,百人亦为人,故云“取之尽是也”。故一人指,非一人也,是一人之指,乃是一人也。王引之云“‘
故一’下,衍‘人’字。‘一人’ 之指上,衍‘是’字。当作‘故一指,非一人也,一人之指,乃是一人也’。”方之一面,非方也,言方□与方周、方体不同。方木之面,方木也。

  以故生,“以”上,当有“夫辞 ”二字,下文可证。广雅释诂云“故,事也”。此疑当接上语经节下。以理长,以类行也者。二字当乙。苏云“据下文,当作‘辞以类行者也’”,非。立辞而不明于其所生,忘也。顾云“忘,当为妄”。今人非道无所行,道与理同。此释“以理长”之义。言不循道,则辞不可行。唯有强股肱,而不明于道,唯与虽通。其困也,可立而待也。夫辞以类行者也,立辞而不明于其类,则必困矣。故浸淫之辞,文选洞箫赋,李注云“浸淫,犹渐冉,相亲附之意也。” 其类在鼓栗。“在”下,吴钞本有“于”字,此文有讹。苏云:“此下言其类者十有三,语意殊不可晓,疑皆有说以证明之。如韩非储说所云者,而今已不可考矣。”圣人也,为天下也,其类在于追迷。毕云:“言能追正迷惑。” 案:以下并释“以类行”之义,而文多难通。毕以意说之,皆不甚塙。今无可质证,姑存以备考。或寿或卒,其利天下也指若,毕云:“言其指相若。”苏云:“指,当作相。”其类在誉石。毕云:“疑‘誉名’,言圣人有寿有不寿,其利天下同,则誉在也。”案:毕说未塙,疑当作“礜石”,说文石部云“礜,毒石也。”山海经西山经云“礜石可以毒鼠 ”,郭璞注云“今礜石杀鼠,蚕食之而肥。”此言礜石害鼠,而利于蚕,以况或寿或卒之,利害不同也。一日而百万生,爱不加厚,此疑释“
藉臧也死,而天下害”一节之义。 其类在恶害。毕云:“言意多所爱而不行者,畏难之故。”爱二世有厚薄,而爱二世相若,“二”,当为“上”字之误。说文“ 古文上作●”,与“二”形相似。上世与尚世义同。此释上文“爱尚世与爱后世,一若今之世人也。”其类在蛇文。此文有讹,洪云:“‘文’ ,当作‘玄’,玄即蚿字之省。庄子秋水篇‘夔怜蚿,蚿怜蛇’,亦取相爱为义。”案:洪说未塙。爱之相若,择而杀其一人,毕云:“言爱二人同,择而杀其一。杀,减也。”案:此似释上文“杀一人以存天下,非杀一人以利天下”一节之义。毕说失之。其类在坑下之鼠。“坑”,旧本讹“院”,今据道藏本、吴钞本正。尔雅释诂云“ 坑,虚也。”得鼠则杀之,为其害物也。小仁与大仁,行厚相若,“大仁”,旧本作“大人”,今从吴钞本。仁与人通。此似释上文“大人之爱小人也”一节之义。其类在申。有讹脱。凡兴利除害也,上文云“ 兴利为己”,此疑释其义。其类在漏雍。吴钞本作“厚壅”,疑“□瓮”之讹。王云:“雍与瓮同,井九二‘瓮敝漏’,释文‘瓮’作‘雍’。北山经‘ 县雍之山’,郭璞曰‘音汲瓮’,水经晋水篇作‘县瓮 ’。汉纪孝成纪‘申徒狄蹈瓮之河’。汉书邹阳传‘瓮 ’作‘雍’。”案:王说是也。此似言瓮之害在于漏,去其漏,则得汲水之利也。厚亲不称行而类行,此释上文“
义可厚厚之”一节之义。其类在江上井。不为己之可学也,“学”,疑“誉”之误。上文云“誉己非贤也”,此或释其义。 其类在猎走。爱人非为誉也,其类在逆旅。言因求利而爱人,此释上文“为赏誉利一人”一节之义。 爱人之亲若爱其亲,此疑释上文 “以臧为其亲也”一节之义。其类在官苟。有讹。兼爱相若,一爱相若,言爱一人与兼爱众人同。一爱相若,四字重出,当是衍文。此疑释上文“爱众众也”一节之义。其类在死也。毕云:“一本作 ‘□’。”案:顾校季本,亦作“□”。此文有讹。

   小取第四十五
  夫辩者,将以明是非之分,审治乱之纪,明同异之处,察名实之理,处利害,国语鲁语云 “智者处物”。韦注云:“处,名也。”淮南子说林训云“见之明白,处之如玉石。”决嫌疑。句。焉摹略万物之然,说文手部云:“摹,规也。”淮南子本经训,高注云“略,约要也。”俞正燮云:“摹略,即今言之模量,古言之无虑。 ”俞云:“‘然’字无义,疑当作‘状’,‘状’误为 ‘●’,因误为‘然’。”论求群言之比,以名举实,经说上云“举,告以文名,举彼实也。”以辞抒意,史记平原君传集解引别录“邹衍曰:辩者抒意通指,明其所谓”。汉书刘向传“一抒愚意,颜注云“抒,谓引而泄之也”。毕云:“纪、理、疑、比、意为韵,古四声通。”以说出故,以类取,以类予。毕云:“故、取、予为韵。”有诸己不非诸人,无诸己不求诸人。或也者,不尽也。易干文言云“或之者,疑之也。”假者,今不然也。毕云:“假设,是尚未行。”效者,为之法也;所效者,所以为之法也。故中效,毕云:“ 中,去声。”则是也;不中效,则非也,此效也。辟也者,毕云:“辟同譬。说文云‘譬,谕也’。谕,古文喻字。”举也物而以明之也。 毕云:“举也,‘也’字疑衍。”王云:“‘也’非衍字,也与他同,举他物以明此物,谓之譬。故曰‘辟也者,举他物而以明之也’。墨子书通以也为他,说见备城门篇。”案:王说是也,潜夫论释难篇云“夫譬喻也者,生于直告之不明,故假物之然否以彰之”。荀子非相篇云“谈说之术,分别以喻之,譬称以明之”。侔也者,比辞而俱行也。说文人部云 “侔,齐等也”。谓辞义齐等,比而同之。援也者,曰子然,句。我奚独不可以然也?说文手部云“援,引也”。谓引彼以例此。推也者,以其所不取之,同于其所取者,予之也。淮南子本经训,高注云:“推,求也”。此云取,与求义同。谓所求者在此,所不求者在彼,取彼就此,以得其同。所谓予之也。是犹谓也者同也,吾岂谓也者异也。夫物有以同而不,不,读为否。率遂同。率遂声近义同。广雅释诂云“率,述也”。率、遂、述,古并通用。耕柱篇云“古之善者不遂”,遂即述也。明鬼下篇“率径”,月令作“径术”。郑注,谓即周礼匠人之“遂径”,并其证也。辞之侔也,毕云:“‘之侔’,一本作‘ 侔之’。”案:顾校季本,亦作“侔之”。有所至而正。疑当作“止”。其然也,有所以然也。其然也同,句。其所以然不必同。“其然也同”,旧本脱上三字。王引之云:“‘同其所以然不必同’,当作‘ 其然也同,其所以然不必同’,承上文其然与所以然言之也。下文‘其取之也同,其所以取之不必同’,文义正与此合,写者脱去上三字耳。”其取之也,有所以取之。旧本无“所”字,王引之云: “以上当有‘所’字。下文‘其所以取之不必同’,即承此言之也。上文‘其然也,有所以然也’,文义正与此合。写者脱‘所’字。”案:王校是也,今据增。其取之也同,句。其所以取之不必同。句。是故辟、侔、援、推之辞,毕云:“譬也,侔也,援也,推也,即上四者。”行而异,转而危,俞云:“危,读为诡。汉书天文志‘司诡星出正西’,史记天官书‘诡’作‘危’。是危、诡古字通行而异,‘ 转而诡’,诡亦异也。”远而失,句。流而离本,句。则不可不审也,不可常用也。故言多方,庄子天下篇“惠施多方”。吕氏春秋必己篇高注云:“方,术也。”殊类异故,则不可偏观也。偏,与遍通。下同。
  夫物或乃是而然,或是而不然。或一周而一不周,“周”,旧本并作“害”,王引之云:“两‘害’字,俱当作‘周’,隶书‘周’字与‘害 ’相似,故误为‘害’,下文‘此一周而一不周者也’ ,与此相应,字正作‘周’。”案:王说是也,今据正。或一是而一不是也,不可常用也。故言多方,殊类异故,则不可偏观也。非也。王引之云:“此本作‘或一是而一非也’,当以‘非也’二字,接‘或一是而一’下。其‘不可常用也’以下三句,则因上文而衍。‘不是也’三字,又后人所增。盖后人不知‘不可常用’云云,为衍文之隔断正文者,又不知 ‘非也’二字,本与‘或一是而一’作一句,乃足以‘ 不是也’三字耳。下文云‘此乃一是而一非者也’,与此相应,当据以删正”白马,马也,乘白马,乘马也。毕云:“张湛注列子云:‘白马论曰,马者所以命形也,白者所以命色也,命色者非命形也’。”诒让案:张本公孙龙子文。骊马,马也, 说文马部云“骊,马深黑色。”乘骊马,乘马也。获,人也,爱获,爱人也。臧,人也,爱臧,爱人也。毕云:“方言云‘臧获,奴婢贱称也。荆、淮、海、岱,杂齐之间,骂奴曰臧,骂婢曰获。齐之北鄙,燕之北郊,凡民男而婿婢,谓之臧,女而妇奴,谓之获,亡奴谓之臧,亡婢谓之获’ 。王逸注楚辞云‘臧,为人所贱系也;获,为人所系得也。”或曰:“臧,守藏者也;获,主禽者也。”此乃是而然者也。获之亲,旧本作“
视”。毕云:“当为‘事’。”王引之云:“毕说非也。‘视’,乃‘亲’字之讹,获之亲,人也。获事其亲,非事人也。两亲字,上下相应,犹下文云‘其弟美人也,爱弟,非爱美人也’,两弟字亦上下相应。”案:王说是也,今据正。人也,获事其亲,非事人也。其弟美人也,爱弟,非爱美人也。 毕云:“言使其弟有美容,而爱弟者,非以容也。”车,木也,乘车,非乘木也。船,木也,人船,毕云:“当为‘乘船’。” 苏云“‘人’,当为‘入’之误。”非人木也。盗人,人也,多盗,非多人也;无盗,非无人也。奚以明之?恶多盗,非恶多人也;欲无盗,非欲无人也。毕云:“此所谓辩名实之理。”世相与共是之。若若是,则虽盗人人也,衍一“人”字。爱盗非爱人也,不爱盗非不爱人也,杀盗人非杀人也,“ 盗”下“人”字衍。荀子正名篇云“‘杀盗非杀人也’ ,此惑于用名以乱名者也”。无难盗无难矣。据下文,疑衍“盗无难”三字。此与彼同类,世有彼而不自非也,墨者有此而非之,无也故焉,旧本“故”在“也”上,王引之云:“‘无故也焉’,当作‘无也故焉’。也故,即他故。下文云‘此与彼同类,世有彼而不自非也,墨者有此而非之,无也故焉’,文正与此同,今本‘也故’二字倒转,则义不可通。” 案:王校是也,今据乙。所谓内胶外闭,尔雅释诂云“胶,固也”。谓内胶固而外闭塞。与心毋空乎,空,读为孔。列子仲尼篇“文挚谓龙叔曰:子心六孔流通,一孔不达”,张注云“旧说圣人心有七孔也。”内胶而不解也。此乃是而不然者也。旧本“然”作“杀”。毕云:“据上当为‘然’,一本作‘然’。”苏云:“‘然 ’与‘煞’字,形相近,遂展转致讹。”案:毕、苏校是也。顾校季本亦作“然”,今据正。且夫读书,非好书也。疑当作“夫且读书,非读书也,好读书,好书也”。且斗鸡,非鸡也,毕云:“言人使之斗。”好斗鸡,好鸡也。且入井,非入井也,止且入井,止入井也。且出门,非出门也,止且出门,止出门也。据上文,当亦有 “世相与共是之”五字。若若是,且夭,非夭也,寿夭也。疑当重“夭”字。有命,非命也。非执有命,非命也。无难矣。此与彼同类, 旧本脱“类”字,毕云:“据上当有‘ 类’字”,王说同,今据补。世有彼而不自非也,墨者有此而罪非之,毕云:“据上无‘ 罪’字。”苏云:“‘罪’字衍。即‘而非’两字之讹。”王说同。案:“罪”疑当作“众”,形近而讹。言墨者有此论,而众共非之。似非衍 文。上文无此字,或转是误脱耳。无也故焉,旧本误作“无故焉也”,王、顾并据道藏本正,吴钞本同。毕本亦误,云“据上文‘焉也’当倒”,尤非。所谓内胶外闭,与心毋空乎,内胶而不解也。此乃是而不然者也。旧本脱“不”字。王云:“上文‘白马,马也’以下,但言是,不言非,故曰‘此乃是而然者也’‘获之亲人也’以下,言是又言非,故曰 ‘此乃是而不然者也’。‘且夫读书,非好书也’以下,亦是非并言,而以此三句承之,则亦当云‘此乃是而不然者也’,写者脱去‘不’字耳。”案:王校是也,今据补。爱人,待周爱人,而后为爱人。不爱人,不待周不爱人,不周爱,因为不爱人矣。旧本,“不周爱”,作“不失周爱。”俞云:“周,犹遍也,‘失’字衍文。此言不爱人者,不待遍不爱人,而后谓之不爱人也。有不遍爱,因为不爱人矣,今衍‘失 ’字,义不可通,乃浅人不达文义而加之。”案:俞说是也,今据删。乘马,不待周乘马,然后为乘马也。有乘于马,因为乘马矣。逮至不乘马,待周不乘马,而后为不乘马。此一周而一不周者也。旧本“不待周乘马”句,脱“不”字,“而后为不乘马” 句,脱“为”字。下又衍“而后不乘马”五字。王引之云:“‘待周乘马,然后为乘马也’,‘待’上当有‘ 不’字。不待周乘马,所谓不周也。下文‘待周不乘马 ’,所谓周也。以相反为义,‘而后不乘马’,‘不’ 上当有‘为’字,犹上文云‘然后为乘马也’,写者脱去耳。其重出之‘而后不乘马’五字,则衍文也。”案:王说是也,今据增删。居于国,则为居国,有一宅于国,而不为有国。桃之实,桃也。棘之实,非棘也。棘之实,枣也,故云非棘。诗魏风园有棘“其实之食”,毛传云“棘,枣也。”说文束部云 “棘,小枣丛生者。”问人之病,问人也;恶人之病,非恶人也。人之鬼,非人也;兄之鬼,兄也。祭人之鬼,非祭人也;祭人之鬼,旧本脱“ 人”字。王引之云:“‘祭之鬼’,当作‘
祭人之 鬼’,承上文人之鬼而言也,写者脱‘人’字。”案:王说是也,今据补。祭兄之鬼,乃祭兄也。之马之目盼, 顾云:“淮南说山训作‘眇’,此作‘ 盼’,误也。”毕云:“上‘之’疑当为‘大’。”王引之云:“上‘之’非‘大’字之讹。之,犹于也。言于马之目盼,则谓之马盼,于马之目大,而不谓之马大;于牛之毛黄,则谓之牛黄,于牛之毛众,而不谓之牛众也。”苏云:“之马,犹言是马。盼,视也。”案:说文目部云“盼,白黑分也”;“眇,一目小也”。马目不可以言盼,顾校近是。之,当从苏训为是,前经说诸篇,义多如此。则为之马盼;毕云:“‘为’,当作‘谓’。”之马之目大,而不谓之马大。庄子天下篇,释文引司马彪云“狗之目眇,谓之眇狗,狗之目大,不曰大狗;此乃一是一非”,即袭此文,而易马为狗。之牛之毛黄,则谓之牛黄;之牛之毛众,而不谓之牛众。一马,马也,二马,马也。马四足者,一马而四足也,非两马而四足也。一马马也。王引之云:“‘一马,马也。二马,马也’,已见上文。此‘一马,马也 ’四字,盖衍。”马或白者,毕云:“‘白’,旧作‘
自’,以意改。”案:顾校季本,正作“白”。二马而或白也,非一马而或白。此乃一是而一非者也。

   耕柱第四十六
  子墨子怒耕柱子,墨子弟子。耕柱子曰:“我毋俞于人乎?”荀子荣辱篇,杨注云“俞,读为愈”。淮南 子说山训,高注云“愈,胜也”。毕云:“古‘愈’字只作‘俞’,太平御览(一),引作‘愈’。”子墨子曰:“我将上大行,“大”,吴钞本作“太”,苏云:“大读为太。”毕云:“高诱注吕氏春秋云‘大行在河内野王县北’,山在今河南怀庆府城北,亦名羊肠阪。”驾骥与羊,王云:“羊不可与马并驾,‘羊’当为‘牛’。太平御览(二)地部五,引此已误作‘羊’。蓺文类聚地部及白帖五,并引作‘牛’。”子将谁驱?”毕云:“‘子’,旧作‘我’,据蓺文类聚、太平御览改。说文云:‘驱,古文驱,从攴’。蓺文类聚引作‘驱 ’。”耕柱子曰:“将驱骥也。”子墨子曰:“何故驱骥也?”耕柱子曰:“骥足以责。”毕云:“蓺文类聚,引作‘以骥足责’。”王云:“‘骥足以责’本作‘以骥足责’,言所以驱骥者,以骥之足责故也。此正答墨子何故驱骥之问。今本倒‘以’字于 ‘足’字之下,则非其旨矣。类聚、白帖、御览,并作 ‘以骥足责’。”苏云:“言任驱策也。”子墨子曰:“毕云:“‘子墨’二字旧脱,据太平御览增。”我亦以子为足以责。”王云:“本作‘我亦以子为足责’,此正答耕柱子以骥足责之语。今本‘足责’作‘足以责’,亦误。类聚、御览无‘以’字。”苏云:“亦责备贤者之意。”
(一)(二)原误作“觉”,形近而讹。

  巫马子谓子墨子曰:“毕云:“ 艺文类聚引‘谓’作‘问’。”苏云:“巫马子为儒者也,疑即孔子弟子巫马期,否则其后。”诒让案:史记孔子弟子传云“巫马施少孔子三十余岁,计其年齿,当长墨子五六十岁,未必得相问答,此或其子姓耳”。鬼神孰与圣人明智?”子墨子曰:“鬼神之明智于圣人,犹聪耳明目毕云:“蓺文类聚杂器物部,引作‘聪明耳目’。”之与聋瞽也。毕云:“蓺文类聚,引‘瞽’作‘盲’。”昔者夏后开毕云:“‘昔者’,蓺文类聚 引作‘
若’。后汉书注引,云‘开冶’。 ”诒让案:“冶”字不当有,崔骃传注盖误衍。苏云: “开,即启也,汉人避讳而改之。”使蜚廉折金于山川,毕云:“蓺文类聚、后汉书注、太平御览、玉海,俱引‘蜚’作‘飞’。”苏云:“此为夏之蜚廉。”诒让案:初学记鳞介部、文选七命注,并作“飞”。又毕本,“折”改“采”,云“旧作‘折 ’,据文选注改。山海经云‘其中多金,或在山,或在水’。诸书引,多无‘川’字,非。”王云:“毕改非也。折金者,擿金也。汉书赵广汉传‘其发奸擿伏如神 ’,师古曰‘擿,谓动发之也’。管子地数篇曰‘上有丹沙者,下有黄金。上有慈石者,下有铜金。上有陵石者,下有铅锡有铜。上有赭者,下有铁。君谨封而祭之,然则与折取之远矣’。彼言折取之,此言折金,其义一也。说文曰‘硩,上擿岩空青珊瑚堕之,从石折声’ ,硩与折,亦声近而义同。后汉书崔骃传注、蓺文类聚杂器物部、初学记鳞介部、太平御览珍宝部九、路史疏仡纪、广川书跋、玉海器用部,引此并作‘折金’。文选注作‘采金’者,后人不晓‘折’字之义而妄改之,非李善原文也。”又云:“
山水中虽皆有金,然此自言使蜚廉折金于山,不兼川言之。后汉书注、文选注、蓺文类聚、初学记、太平御览,引此皆无‘川’字,则‘
川’字乃后人以意加之也。”案:王说是也。而陶铸之于昆吾;吴钞本无“之”字。毕云:“蓺文类聚、后汉书注、文选注,俱引作‘以铸鼎于昆吾’。‘吾’,文选注作‘吴 ’。括地志云‘濮阳县,古昆吾国,故城县西三十里,昆吾台在县西百步,在颛帝城内,周回五十步,高二十丈,即昆吾虚也’。”王云:“‘陶铸之于昆吾’本作‘
铸鼎于昆吾’,此浅人不晓文义而改之也。金可言铸,不可言陶。上言折金,故此言铸鼎。此言铸鼎,故下言鼎成。若以陶铸并言,则与上下文皆不合矣。后汉书注、文选注、蓺文类聚、初学记,并作“铸鼎”,太平御览作“铸之”,路史作“铸陶”,玉海作“陶铸之”,则罗长源所见本,已有陶字,盖唐、宋闲人改之也。”诒让案:吕氏春秋君守篇云“昆吾作陶”,高注云“昆 吾,颛顼之后,吴回之孙,陆终之子,己姓也,为夏伯制作陶冶” 。通典州郡篇云“濮州濮阳县即昆吾之虚,亦名帝丘” 。案濮阳故城在今直隶大名府开州西南,即古昆吾国也。夏启使蜚廉就其地而铸鼎。故文选张协七命云“铭德于昆吴之鼎”吾、吴字通。濮阳古亦名帝丘,吕氏春秋应言篇云“市丘之鼎”,宋本蔡邕集,荐边文礼书作“ 帝丘之鼎”,亦即指夏鼎言之。是使翁难雉乙卜于白若之龟,旧本无“雉”字,今据玉海增。“白”毕校改为“目”,云:“旧脱‘乙’字,又作‘白苦之□’,误。蓺文类聚引作‘使翁难乙灼目若之龟’。玉海引作‘使翁难雉乙卜于白若之龟’,当从 ‘目若’者。周礼云‘北龟者曰若’。尔雅释鱼云‘龟左睨不类,右睨不若’。贾公彦疏礼,以为睥睨是目若之说也。若,顺也。”王云:“旧本讹作‘白苦之□’ ,毕据蓺文类聚改为‘
目若之龟’,引尔雅以为‘目若’ 之证,殊属附会。今考初学记、路史、广川书跋、玉海,并引作‘白若之龟’,‘白’字正与今本同,未敢辄改。”诒让案:“白若”,道藏本作“目苦”,吴钞本、季本作“白苦”,初学记引亦作“使翁难乙灼白若之龟”,江淹集铜剑赞叙云“昔夏后氏使九牧贡金,铸九鼎于荆山之下,于昆吾氏之墟,白若甘搀之地”,虞荔鼎录文略同,似皆本此。书亦作“白若”,而以为地名,疑误。但此文旧本讹脱难通,审校文义,当以玉海所引校长。“翁”当作“●”,说文口部“嗌”籀文作“ ●”,经典或假为“
益”字。汉书百官公卿表“●作朕虞”,是也。●与翁形近,节葬下篇“哭泣不秩声嗌” ,“嗌”亦误作“翁”,是其证。“难”当为“
●”,备穴篇“斫以金为●”,“ ●”今本亦讹“难”。又经说上篇“●指●脯”,“● ”并作“●”,皆形近讹易。●与斫音义同,详经下篇。“●雉”犹言“斫雉”,即谓杀雉也。史记龟筴传说宋元王得神龟云“乃刑白雉及与骊羊,以血灌龟于坛中央”,盖以雉羊之血衅龟也。“乙”当作“已”,已与以同,言启使伯益杀雉以衅龟而卜也。玉海所引“雉” 字尚未讹,今本又脱“雉”字,遂以“翁难乙”为人姓名,真郢书燕 说,不可究诘矣。又博物志云“昔夏启筮徙九鼎,启果徙之”,似即此事,而传闻小异。曰:毕本“曰” 上增“龟”字,云旧脱“龟”字,据玉海增。王云:“ 曰者,翁难乙既卜,而言其占也。下文乙又言兆之由曰,即其证。自‘鼎成四足而方’以下六句,皆是占词。毕依玉海于‘曰’上加‘龟’字,非也。‘龟曰’二字,义不可通。蓺文类聚作‘使翁难乙灼目若之龟成曰’ ,则‘曰’上本无‘龟’字,明矣。”案:王校是也。但此下文六句,似是启使益命龟之辞,故辞终曰上飨,明将铸鼎以共祭享也。下又言兆之繇,乃是占词。王以下六句,并为占词,恐非。‘鼎成三足而方’,王云:“‘三足’本作‘四足’,此后人习闻鼎三足之说,而不知古鼎有四足者,遂以意改之也。蓺文类聚、广川书跋、玉海,引此皆作‘四足’。博古图所载商周鼎四足者甚多,未必皆属无稽。广川书跋曰:‘秘阁二方鼎,其一受太府之量,一●七斗,又一受量损二斗三升,四足承其下,形方如矩。汉人谓鼎三足以象三德,又谓禹之鼎三足以有承也。韦昭以左氏说莒之二方鼎,乃谓其上则方,其下则圆。方其时,古鼎存者尽废,其在山泽邱陇者未出,故不得其形制’,引墨子‘鼎成四足而方’,以为古鼎四足之证。”王引之云:“左传莒之二方鼎,服虔曰:鼎三足者圆,四足者方。则汉人说方鼎,固有知其形制者。”案:二王说是也。此书多古字,旧本盖作“●足”,故讹为“三”。后文楚四竟之田,“四”,今本亦讹“三”,可证。铜剑赞亦讹作“三足”。不炊而自烹,毕云:“此 ‘●’字俗写,玉海引作‘亨’,蓺文类聚引作‘不灼自成’。”诒让案:说文火部云“炊,爨也。”铜剑赞及鼎录并云“不炊而自沸”。论衡儒增篇云“世俗传周鼎不爨自沸,不投物物自出”,汉时俗语盖出于此。不举而自臧,毕云:“玉海引作‘藏’。 ”诒让案:铜剑赞作“不舁而自藏”,鼎录亦作“藏” 。稽瑞引墨子曰“神鼎不灼自熟,不爨自沸,不汲自满,五味生焉”,疑即此异文。“炊”“灼”,“熟”“ 烹”,“举”“爨”,字形并相近。不迁而自行, 毕云:“太平御览引作‘●’,说文云 ‘毌,古文●,从手 ●’。则‘ ●’实古‘毌’字后加为‘●’耳。今书又作‘迁’,皆传写者以少见改之。又蓺文类聚引俱无‘
而’字。”以祭于昆吾之虚, 旧本作“墟”,今据吴钞本正。毕云: “此‘虚’字俗写。括地志云‘昆吾故城在濮阳县西三十里’。”诒让案:此即汉书郊祀志说,九鼎,尝鬺亨上帝鬼神也。上乡’!毕云:“ 疑同尚飨。”乙又言兆之由毕云:“旧脱‘乙’字,‘又’字作‘人’,据蓺文类聚、玉海改。蓺文类聚‘由’作‘繇’,无‘兆之’二字。玉海亦作‘繇’。”诒让案:“乙”当作“已”。由繇通。言已卜又言其兆占也。左传闵二年杜注云“繇,卦兆之占辞”。曰:‘飨矣!上文命龟云上飨,此兆从之,故云飨矣。逢逢白云,逢、蓬通,毛诗小雅采菽传云“蓬蓬,盛貌”。庄子秋水篇云“蓬蓬然起于北海”。一南一北,一西一东, 王云:“蓺文类聚同。太平御览、路史、玉海,并作‘一东一西’。”王引之云:“作‘一东一西’者是,一东一西当在一南一北之上。云与西为韵。西,古读若‘駪駪征夫’之‘駪’,说见六书音均表。北与国为韵,大雅文王有声篇‘镐京辟廱,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廱与东为韵,北与服为韵,是其例也。而诸书所引一南一北句,皆在上,则其误久矣。”九鼎既成,迁于三国。’铜剑赞作“定之国都”,疑误。毕云:“北国为韵。蓺文类聚引作‘而迁三国’。”夏后氏失之,殷人受之;殷人失之,周人受之。此即夏鼎也,汉书郊祀志云“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象九洲,皆尝鬺亨上帝鬼神。其空足曰鬲,以象三德,飨承天祜。夏德衰,鼎迁于殷。殷德衰,鼎迁于周”。此以禹为启,盖传闻之异。夏后、殷、周之相受也。数百岁矣。使圣人聚其良臣与其桀相而谋,桀、杰通,详非命中篇。“谋”,旧本误“谏”。王引之云“ ‘谏’字与上下文义不合。‘谏’当为‘谋’字之误也。管子立政九败解‘谏臣●而谄臣尊’,今本‘谏’作 ‘谋’,与此文互误。淮南主术篇‘耳能听而执正进谏 ’,高注‘谏或为谋’。言虽圣人与良臣桀相共谋,必不能知数百岁 之后也。”案:王校是也,苏说同,今据正。岂能智数百岁之后哉! 毕云:“‘智’,一本作‘知’,下同。蓺文类聚引云‘此知必千年,无圣之智,岂能知哉。 ’”而鬼神智之。是故曰,鬼神之明智于圣人也,犹聪耳明目之与聋瞽也。”“与”,吴钞本作“于”。

  治徒娱、县子硕问于子墨子曰:二人盖并墨子弟子。吕氏春秋尊师篇云:“高何、县子石,齐国之暴者也,指于乡曲,学于子墨子”,即此县子硕也。苏疑即檀弓县子琐,未塙。“为义孰为大务?”子墨子曰:“譬若筑墙然,“譬” ,吴钞本作“辟”。能筑者筑,能实壤者实壤,能欣者欣,毕云:“说文云‘掀,举出也 ’,与欣同。”王引之云:“举出之事与筑墙无涉。欣当读为睎。说文曰‘睎,望也’。吕氏春秋不屈篇曰‘ 今之城者,或操大筑乎城上,或负畚而赴乎城下,或操表掇以善睎望’,此云能筑者筑,即彼所云操大筑乎城上也;能实壤者实壤,即彼所云负畚而赴城下也;能欣者欣,欣与睎同,即彼所云操表掇以善睎望也。睎字从希得声,古音在脂部。欣字从斤得声,古音在谆部。谆部之音多与脂部相通,故从斤之字亦与从希之字相通。说文曰‘昕从日斤声,读若希’。左传曹公子欣时,汉书古今人表作郗时,是其证也。”然后墙成也。为义犹是也。能谈辩者谈辩,能说书者说书,能从事者从事,然后义事成也。”

  巫马子谓子墨子曰:“子兼爱天下,未云利也;我不爱天下,未云贼也。俞云:“广雅释诂‘云,有也’,此两‘云’字,均当训有。”功皆未至,子何独自是而非我哉?”子墨子曰:“今有燎者于此,毕云:“说文云‘燎,放火也 ’。旧‘于此’二字倒,一本如此。”案:顾校季本亦作“于此”。一人奉水将灌之,一人掺火将益之, 毕云:“‘掺’,即‘操’字异文,唐人别有音,非也。”功皆未至,子何贵于二人?” 巫马子曰:“我是彼奉水者之意,“意 ”,旧本作“义”,今据道藏本、吴钞本正。而非夫掺火者之意。”子墨子曰:“毕云“ 旧脱‘墨子’二字,以意增。”吾亦是吾意,而非子之意也。”

  子墨子游荆耕柱子于楚,毕云: “游,谓游扬其名而使之仕。”王云:“‘耕柱子’上不当有‘荆’字,‘耕’‘荆’声相近,则‘
荆’盖‘耕’字之误而衍者。鲁问篇曰‘子墨子游公尚过于越’。”苏云:“篇首但言耕柱子,此多一‘荆’字,疑衍文。”二三子过之,食之三升,三升,盖谓每食之数。杂守篇云“参食,食参升小半,日再食。”说苑尊贤篇“田需谓宗卫曰:三升之稷,不足于士。”阎若璩谓古量五当今一,则止今之大半升耳。庄子天下篇,说宋钘尹文曰“请欲固置五升之饭,足矣,先生恐不得饱,弟子虽饥,不忘天下。”此复少于彼,明其更不饱矣。客之不厚。二三子复于子墨子曰:“耕柱子处楚无益矣。二三子过之,食之三升,客之不厚。”子墨子曰:“未可智也。”毕云:“‘智’,一本作‘ 知’,下同。”毋几何而遗十金于子墨子,曰:“ 吴钞本无“于”字。孟子公孙丑篇,赵注云“古者以一镒为一金,镒,二十两也”。史记燕世家,正义引臣瓒云“秦以一镒为一金”。公羊隐五年,何注云“古者以金重一斤”。文选王命论,李注引韦昭云“一斤为一金”,二说不同,未知孰是。毕云:“十金当为千金之误”。俞云:“战国齐策‘乃使操十金’ ,注‘二十两为一金’。然则十金为二百两矣。墨氏崇俭,其徒以十金馈遗,不为不丰,毕率意增益,厚诬古人,殊为无谓。”后生不敢死,后生,即弟子之称。非儒下篇云“弟子后生”。毕云:“ 称不敢死者,犹古人书疏称死罪常文。”有十金于此,愿夫子之用也。”子墨子曰:“果未可智也。”

  巫马子谓子墨子曰:“子之为义也,王云:“旧本脱‘曰子’二字,今以意补。”人不见而耶,鬼而不见而富,王引之云:“‘ 耶’字,义不可通,盖‘服’之坏字也。富读为福,福、富古字通。而,汝也。人不见而服者,未见人之服汝也。鬼不见而富者,未见鬼之福汝也。故下文曰:‘而子为之,有狂疾也’。服与福为韵。”苏云:“‘耶’ 当作‘取’。”案:王读富为福,是也。“耶”,疑“ 助”之讹。王、苏校并未塙。而子为之,有狂疾! ”子墨子曰:“今使子有二臣于此,毕云:“谓家臣。”其一人者见子从事,不见子则不从事;其一人者见子亦从事,不见子亦从事,子谁贵于此二人?”巫马子曰:“我贵其见我亦从事,不见我亦从事者。”子墨子曰:“然则,是子亦贵有狂疾也。”

  子夏子徒问于子墨子曰:史记索隐引别录云“今按墨子书有文子,文子即子夏之弟子,问于墨子。如此则墨子在七十子之后也”。案:今本无文子,或在佚篇中。“君子有斗乎?”子墨子曰: “君子无斗。”子夏之徒曰:“狗豨犹有斗,“ 豨”,道藏本、吴钞本作“狶”,下同。说文豕部云“ 豨,豕走豨豨也”。方言云“猪,南楚(一)谓之豨。 ”恶有士而无斗矣?”子墨子曰:“伤矣哉!言则称于汤文,行则譬于狗豨,伤矣哉!”

(一)原作“处”,据方言改。

  巫马子谓子墨子曰:“舍今之人而誉先王,毕云:“‘先’,旧作‘大’。一本如此。下同。”是誉槁骨也。譬若匠人然,智槁木也,毕云:“智同知。” 而不智生木。”子墨子曰:“天下之所以生者,以先王之道教也。今誉先王,是誉天下之所以生也。可誉而不誉,非仁也。”毕云:“旧脱‘非 ’字,一本 有。”子墨子曰:“和氏之璧,韩非子和氏篇云:“楚人和氏得玉璞楚山中,奉而献之厉王,使玉人相之,曰:‘石也。’王以和为诳,而刖其左足。及厉王薨,武王即位,和又奉其璞而献之武王,使玉人相之,又曰‘ 石也’,王又以和为诳,而刖其右足。武王薨,文王即位,和乃抱其璞而哭于楚山之下。王乃使玉人理其璞而宝焉,遂命曰:‘和氏之璧’。”案淮南子览冥训高注,以和氏所献者,为楚武王、文王、成王,与韩子不同,未知孰是。隋侯之珠,淮南子览冥训,高注云“隋侯,汉东之国,姬姓诸侯也。隋侯见大蛇伤断,以药傅之。后蛇于江中衔大珠以报之,因曰隋侯之珠。盖明月珠也。”毕云:“文选李斯上秦始皇书,注引‘隋’作‘随’。”三棘六异,史记楚世家云“居三代之传器,吞三翮六翼,以高世主。 ”索隐云“翮,亦作□”。三翮六翼,亦谓九鼎。空足曰翮,六翼即六耳,翼近耳旁。”宋翔凤云:“棘同翮,异同翼,亦谓九鼎也。尔雅释器‘附耳外谓之釴’,翼、釴字通。释器又云’款足者谓之鬲’,即翮也。汉书郊祀志‘铸九鼎,其空足曰鬲,以象三德’。”苏林曰:“足中空不实者,名曰鬲也。”此诸侯之所谓良宝也。毕云:“蓺文类聚引云‘申徒狄曰:周之灵珪出于土石,楚之明月出于蚌蜃’。太平御览引云‘周公见申徒狄曰:贱人强气则罚至。申徒狄曰:周之灵珪出于土石(一),楚之明月出于(二)蚌蜃,五象出于汉泽。和氏之璧,夜光之珠,三棘六异,此诸侯之良宝也。’又一引云‘申徒狄谓周公曰:贱人何可薄邪?周之灵珪出于土石,隋之明月出于蚌蜃,少豪大豪出于污泽,天下诸侯皆以为宝。狄今请退也’。文各不同,当是此和氏之璧上脱文。”案:周公、申徒狄语当在佚篇,与此文不相冢也。详佚文。可以富国家,众人民,治刑政,安社稷乎?曰不可。所谓贵良宝者,为其可以利也。而和氏之璧、隋侯之珠、三棘六异不可以利人,是非天下之良宝也。今用义为政于国家,人民必众,刑政必治,社稷必安。所为贵良宝者,可以利民也,而义可以利人,故曰,义天下之良宝也。”

(一)(二)原作“□”,据太平御览补。

  叶公子高问政于仲尼论语述而集解“孔安国云‘叶公名诸梁,楚大夫,食采于叶,僭称公’。”左定五年传“叶公诸梁”,杜注云:“司马沈尹戍之子,叶公子高也”。庄子人间世释文云“字子高。”曰:“善为政者若之何?”仲尼对曰:“善为政者,远者近之,而旧者新之。”言待故旧如新,无厌怠也。毕云:“论语作‘近者说,远者来’。”诒让案:韩非子难三篇亦云“叶公子高问政于仲尼,仲尼曰:政在悦近而来远。子贡问曰:何也?仲尼曰:叶都大而国小,民有背心,故曰政在悦近而来远 ”。子墨子闻之曰:“叶公子高未得其问也,仲尼亦未得其所以对也。叶公子高岂不知善为政者之远者近也,毕云:“‘也’,当为‘之’。” 而旧者新是哉?毕云:“一本无 ‘是’字。”苏云:“‘是’,当作‘之’。”问所以为之若之何也。不以人之所不智告人,毕云:“‘智’,一本作‘知’。”以所智告之,毕云:“旧‘以所’二字倒,一本如此。”故叶公子高未得其问也,仲尼亦未得其所以对也。”

  子墨子谓鲁阳文君毕云:“文选注云‘贾逵国语注曰:鲁阳文子,楚平王之孙,司马子期之子,鲁阳公’,即此人。其地在鲁山之阳。地理志云‘南阳鲁阳有鲁山’。师古曰‘即淮南所云鲁阳公与韩战,日反三舍者也’。”苏云:“鲁阳文君即鲁阳文子也。国语楚语曰‘惠王以梁与鲁阳文子,文子辞,与之鲁阳’。是文子当楚惠王时,与墨子时世相值。”诒 让案:楚语韦注,说与贾同。文君即左哀十九年传之公孙宽。又十六年传云“使宽为司马。” 淮南子览冥训,高注云‘鲁阳,楚之县公,楚平王之孙,司马子期之子,今南阳鲁阳是也”。曰:“大国之攻小国,譬犹童子之为马也。毕本无 “也”,云:“一本有‘也’字。文选注云‘幽求子曰:年五岁闲有鸠车之乐,七岁有竹马之欢’。”案:道藏本、季本、吴钞本,并有“也”字,今据补。童子之为马,足用而劳。毕云:“言自劳其足,谓竹马也。”案:此直言童子戏效为马耳,不必竹马,毕说并非。今大国之攻小国也,攻者农夫不得耕,妇人不得织,以守为事;攻人者,亦农夫不得耕,妇人不得织,以攻为事。故大国之攻小国也,譬犹童子之为马也。”

  子墨子曰:“言足以复行者,常之;不足以举行者,勿常。毕云:“旧脱‘不’字,一本有。不足以举行而常之,是荡囗也。”贵义篇亦有此章,而文小异。荡囗,此篇亦两见,盖谓不可行而空言,是徒敝其囗也。经下篇云“霄尽荡也”,即消磨敝尽之义。

  子墨子使管黔●毕云:“疑‘敖 ’字。”苏云“‘●’与“游’字形相近,当误衍。” 案:毕说是也。说文水部有“滶”字,从水敖声,此借为“敖”。檀弓有齐人黔敖,此墨子弟子,与彼名同。 游高石子于卫,鲁问篇有高孙子,吕氏春秋尊师篇有墨子弟子高何,未知即高石子否。 卫君致禄甚厚,设之于卿。毕云:“旧作‘乡’,一本如此,下同。”案:顾校季本作 ‘卿’。荀子臣道篇,杨注云“设,谓置于列位。”高石子三朝必尽言,而言无行者。去而之齐,见子墨子曰:“卫君以夫子之故,旧本脱“卫”字,今据道藏本、季本、吴钞本补。致禄甚厚,设我于卿。石三朝必尽言,而言无行,是以去之也。卫君无乃以石为狂乎?”“无”,吴钞本作“ 毋”。子墨子曰:“去之苟道,受狂何伤!古者周公旦非关叔,毕云“‘关’,即‘管’ 字假音,一本改作‘管’,非是。左传云‘掌其北门之管’,即关也。”辞三公东处于商盖,毕云:“商盖,即商奄。尚书金縢云‘周公居东二年’。 ”王云:“商盖当为商奄。‘盖’字古与‘●’通,‘ ●’‘奄’草书相似,故‘奄’讹作‘●’,又讹作‘ 盖’。韩子说林篇:‘周公旦已胜殷,将攻商奄’,今本“奄”作“盖”,误与此同。昭二十七年左传‘吴公子掩余’,史记吴世家、刺客传,并作‘盖余’,亦其类也。”顾、苏说同。案:王说是也。左昭九年传云“ 蒲姑、商奄吾东上也”,孔疏引服虔云“商奄,鲁也。 ”又定四年传云“因商奄之民,命以伯禽,而封于少皞之墟”。说文邑部,“奄”作“●”,云周公所诛●国在鲁。史记周本纪,索隐引括地志云:“兖州曲阜县奄里,即奄国之地”,又引郑康成云“奄国在淮夷之北” 。是商奄即奄,单言之曰奄,絫言之则曰商奄。此谓周公居东,盖东征灭奄,即居其地,亦即鲁也。蔡邕琴操云“有谮公于王者,周公奔鲁而死。”案蔡说奔鲁,与此书合,但谓公死于鲁,则妄耳。诗豳风破斧云“周公东征,四国是皇”,毛传云“四国,管、蔡、商、奄也。”彼商谓殷,与奄为二国,非左传、墨子之商奄也。 人皆谓之狂。后世称其德,扬其名,至今不息。且翟闻之为义非避毁就誉,毕云:“旧二字倒,一本如此。”案:顾校季本不倒。去之苟道,毕云:“旧二字倒,一本如此。”案:季本亦不倒。受狂何伤!”高石子曰:“石去之,焉敢不道也。昔者夫子有言曰:‘天下无道,仁士不处厚焉。’今卫君无道,而贪其禄●,则是我为苟陷人长也。”毕云:“‘陷’,一本作‘处 ’。”诒让案:“苟陷人长,”疑当作‘苟啖(一)人食”。啖陷声同,食、长形近,故讹。说文口部云“啖,食也”。依或本,则当为“苟处人厚”,与上文相应,然义较短。子墨子说,而召子禽子曰:“即禽滑厘,见公输篇。姑听此乎!夫倍义而乡禄者, 说文人部云“倍,反也”。苏云:“倍、背同,乡、向同”我常闻之矣。倍禄而乡义者,于高石子焉见之也。”

(一)原误作“陷”,据上下文义改。

  子墨子曰:“世俗之君子,贫而谓之富,则怒,无义而谓之有义,则喜。岂不悖哉!”

  公孟子曰:“先人有则三而已矣。”子墨子曰: “孰先人而曰有则三而已矣?子未智人之先有。”苏云:“此节文有错误。”

  后生有反子墨子而反者,荀子解蔽篇,杨注云“反,倍也”。下“反”,当为“返”之假字。广雅释诂云“反,归也”。“者”下当有“曰” 字。盖门人有倍墨子而归者,其言如是。“我岂有罪哉?吾反后”。言彼有先反者,吾虽反尚在其后。子墨子曰:“是犹三军北,句 失后之人求赏也。”谓战败失道而后归,不得与殿者同赏。

  公孟子曰:“君子不作,术而已。”毕云:“术,同述。”诒让案:此即非儒篇所云“君子循而不作也”。子墨子曰:“不然,人之其不君子者,苏云:“‘其’,当为‘甚’字之误。下言‘次不君子’,可证。”古之善者不诛,毕云:“‘诛’,疑当为‘述’。术诛遂疑皆声误。下同。”俞云:“‘诛’,当为‘訹’,字之误也。上文君子不作术而已,此云古之善者不訹,术与訹,并述之假字,其字并从术声,故得相假借也。若作‘诛’,则与述声绝远矣。”案:俞说是也。今也善者不作。苏云:“‘今也’,当为‘今世’。”案:“也”即“之 ”之讹,苏校未塙。其次不君子者,古之善者不遂,毕云:“疑当为‘述’,月令‘以遂为术’。”己有善则作之,欲善之自己出也。今诛而不作,是无所异于不好遂而作者矣。吾以为古之善者则诛之,今之善者则作之,欲善之益多也。”毕云:“意言古之善者多,故但述而行之;今之善者少,故须作。作者欲善之多,无异于述也。”苏云:“此言述作不可偏废,皆务为其善而已。述主乎因,故以古言:作主乎□,故以今言。述而又作,则善益多矣。毕注似未得本意。”案:苏说是也。

  巫马子谓子墨子曰:“巫马子,见前。盖巫马期之子姓。史记孔子弟子传“巫马施,字子旗”,集解引郑康成孔子弟子目录云“鲁人”。故下云“爱鲁人于邹人”。家语弟子解作陈人,非也。我与子异,毕云:“‘子’,旧作‘之’ ,一本如此。”我不能兼爱。我爱邹人于越人,爱鲁人于邹人,爱我乡人于鲁人,爱我家人于乡人,爱我亲于我家人,爱我身于吾亲,以为近我也。击我则疾,击彼则不疾于我,疾,犹痛也。说文手部云“击,攴也”。疒部疾、痛并训病也。我何故疾者之不拂,而不疾者之拂?说文手部云“拂,过击也”。毕云:“旧‘不疾’二字倒,一本如此。”故有我有杀彼以我,无杀我以利。”苏云:“二句当有脱讹,以下文语意考之,当言‘有杀彼以利我,无杀我以利彼也’。‘有我’二字疑衍。”俞云“此当作‘故我有杀彼以利我,无杀我以利彼’。” 子墨子曰:“子之义将匿邪,意将以告人乎?”巫马子曰:“我何故匿我义?毕云:“一本作‘意’,非。”吾将以告人。”子墨子曰:“ 然则,一人说子,谓说其义而从之。一人欲杀子以利己;十人说子,十人欲杀子以利己;天下说子,天下欲杀子以利己。一人不说子,一人欲杀子,以子为施不祥言者也;十人不说子,十人欲杀子,以子为施不祥言者也;天下不说子,天下欲杀子,以子为施不祥言者也。说子亦欲杀子,不说子亦欲杀子,是所谓经者口也,杀常之身者也。”“常”,疑当作“子”。此下亦有脱误。子墨子曰:“子之言恶利也?言恶所利。若无所利而不言,是荡口也。”“不言”,疑当作“必言’。荡口,义见前。

  子墨子谓鲁阳文君曰:“今有一人于此,羊牛犓 ●,“犓”,吴钞本作“●”,道藏本同。毕云:“此‘豢’字俗写,太平御览引作‘刍豢’ 。”维人但割而和之,毕云:“ ‘维人’当为‘●人’之误。‘但割’即‘袒割’。说文云‘但,裼也,从人旦声’。经典用但为第字之义,而忘其本。”诒让案:“雍”“维”形近而误。仪礼公食大夫礼、少牢馈食礼,并有“雍人”。雍,雝之隶变,即●之省。食之不可胜食也。道藏本无“不可”二字,有“食之”二字,吴钞本同。毕本增“不可”二字,无“食之”二字,云“旧脱‘不可 ’二字,据太平御览增”。案:以文义校之“食之不可 ”四字当并有,今据增。见人之作饼,毕云:“‘作’,旧作‘生’,皆据改。”案“生”字似不误。说文食部云“饼,□糍也”。则还然窃之, “还”,疑“□”之借字。说文目部云:“□,惊视也”。曰:‘舍余食。’毕云:“言舍以为余食。”苏云:“舍余食者,言舍其刍豢羊牛之食,而从事于窃也。”案:二说并非。舍,予之假字,古赐“予”字或作“舍”,详非攻中篇。舍余食,犹言与我食也。不知日月安不足乎,毕云:“或当云‘明不足乎’。”戴云:“安字语词,无实义。”诒让案“日月”,疑“耳目”之误,言其见物而贪也。其有窃疾乎?”鲁阳文君曰:“有窃疾也。”子墨子曰:“楚四竟之田,毕云“ ‘四竟’二字,旧作‘三意’,据太平御览改。”旷芜而不可胜辟,毕云:“太平御览引云 ‘楚四境之田,芜旷不可胜辟’。鲁阳,楚县,故云然也。”●灵数千,毕云:“说文云‘●,召也’”顾云:“灵,令也。”戴云:“灵,令之假字。”案:依毕、顾、戴说,则数千为●令之人数,与上下文义并不贯,殆非也。此“●灵”,当为“ 呼虚”。凡经典“●”召字,多假“呼”为之,二字互通。周礼大小郑注,汉书高帝纪应劭注,并云“衅呼” 。文选蜀都赋李注引郑康成易注云“坼呼”。说文土部云“□,●也。”呼即□之假 字。□本训●,引申为□隙。呼虚,谓闲隙虚旷之地。此与上文,并即公输篇“荆国有余于地而不足于民”之意。非攻中篇云“今万乘之国,虚数于千,不胜而人,广衍数于万,不胜而辟”,与此文义正同。“虚”“灵” ,俗书形近而误。详天志下篇。不可胜,毕云:“下当脱‘用’字。”诒让案:据非攻篇,当脱“ 入”字。见宋、郑之闲邑,闲邑,言空邑,与王制闲田义同。则还然窃之,此与彼异乎?”鲁阳文君曰:“
是犹彼也,实有窃疾也。”

  子墨子曰:“季孙绍与孟伯常治鲁国之政,苏云:“季孙绍与孟伯常不见于春秋,当为季康子、孟武伯之后,与墨子同时者也。”诒让案:礼记檀弓“悼公之丧,季昭子问于孟敬子”,郑注云“昭子,康子之曾孙,名强。敬子(一)武伯之子,名捷”。此季孙绍、孟伯常,当即昭子、敬子之子若孙也。不能相信,而祝于□社,“□”,旧本讹“禁”。下同。王云‘禁社’乃‘□社’之误,‘□’与‘丛’ 同。尔雅‘灌木丛木’,释文曰‘丛,本或作□’。汉书东方朔传‘□珍怪’,师古曰‘□,古丛字’。”案:王校是也,洪说同,今据正。丛社,详明鬼下篇。曰:‘苟使我和。’王引之云:“苟,犹尚也。”是犹弇其目,毕云:“ 说文云‘弇,盖也。’”而祝于□社也,俞云:“‘也’,当作‘曰’。其下句即祝词也。上文‘ 而祝于□社曰:苟使我和’,是其证。”‘苟使我皆视’。岂不缪哉!”

(一)原作“敬之”,据礼记檀弓郑注改。

  子墨子谓骆滑牦吴钞本作“厘” ,下仍作“牦”。案此与禽子同名。曰:“吾闻子好勇。”骆滑牦曰:“然,我闻其乡有勇士焉,吾必从而杀之。”子墨子曰:“天下莫不欲与其所好,度其所恶。毕云:“度,谓渡去也。”王引之云:“毕说非也。‘与’,当为‘兴’,‘度’,当为 ‘废’,皆字之误也。‘废’‘度’草书相似,故‘
废’讹作‘度’。史记历书‘名察废验’,今本‘废’字亦讹作‘度’。兴与废,好与恶,皆对文。”今子闻其乡有勇士焉,必从而杀之,是非好勇也,是恶勇也。”

分享到: 更多

点击获取验证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