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神鞭暗器称双绝 快马挥刀会七雄(3)
那少妇抢得了先手,好胜之心又起,暗自思量:“这婆娘本领高强,要打败她恐怕是很难的了。但只要在剑法上胜得几招,迫得她只有招架功,我也可以算是胜了。”当下催紧剑招,连连抢攻。
扶桑剑法和中原各大门派都不相同,但因上乘武学到底,还是相通的,故此也有许多招数,和中原的剑法相似,不过相似之中,也有差异。祁圣因摸不着底细,有几招她以为是自己熟悉的剑法,按照自己所知的破解。不料似是而非,又着了那少妇的道儿。错了几招之后,果然便给那少妇反客为主,杀得她只能招架了。
祁圣因抬眼望,见丈夫和那长须汉子恶斗,虽然是占得七成攻势,但也似乎讨不了便宜。祁圣因心里想道:“大哥是不会输的,但我若输了,这个赌赛他也就不能赢了,至多是扳成平局,何况他也未必就能赢呢。我决不能累他损了一世英名,无论如何,也不能输给这臭婆娘!”
那少妇已感到有点气力不加,叫道:“我们又不是市井之徒打架,你明明不是我的对手,还不服输吗?”
祁圣因冷笑道:“怎见得我不是你对手,你休夸口,我叫你三招之内,便要撤剑!”那少妇怒道:“好,且看是谁撤剑?”唰的一剑刺去,祁圣因突然把手一扬,将左手的短剑向那少妇掷去!
这少妇只道祁圣因是给她的凌厉剑法迫得扔剑的,大喜叫道:“我只是一招就要你撤剑,你还不认输!”话犹未了,只见那柄短剑已是笔直的向她飞来!
这少妇也是个识货的行家,一见短剑的来势,就知是极厉害的暗器手法,对方是用短剑当作暗器来使用的。虽然是笔直飞来,但剑尖抖动,已是罩着了她的身形,此时想要闪避亦已难了。
这少妇和祁圣因交手了一百多招,知道对方的内力和自己不相上下,心想:“你妄图败中取胜,我只要磕落你的剑,你不认输也是不成!”
这少妇使出浑身气力一剑劈去,不料那短剑飞到她的身前忽地转了个弯,少妇的长剑只是剑尖微微触及短剑,短剑转了个弯,反而飞得更高了。
虽然没有磕落短剑,但也没给它伤着,少妇正自狂喜,叫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么?哎哟,哟……”狂喜的叫声突然变作了惊骇的喊声,就在这霎那之间,突然觉得虎口一痛,原来祁圣因在掷出短剑的同时,还射出了一口梅花针。轻重悬殊的两种暗器,同时发出,竟也同时飞到。这少妇那想得到祁圣因的暗器手法如此高明,她全神对付掷来的短剑,根本就没有发觉那口梅花针,冷不防便着了道儿!
梅花针正好刺着她的虎口,少妇哎哟一声,长剑当啷坠地。
祁圣因冷笑道:“是你撤剑还是我撤剑!”飞身一掠,把手一抄,刚好将落下来的短剑接到手中。
祁圣因的短剑是自己掷出去的,而且并没落地就回到她的手中;少妇的长剑却是给她的暗器打落的。按照斗剑的术语来说,“撤剑”的当然是那少妇了。
长须汉子见识极高,他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在祁圣因掷剑之时,便知那少妇定要落败,立即以攻为守,一招“长河落日”径刺尉迟炯的咽喉。希望可以击败尉迟炯,那么可以挽回平局。
这一剑是长须汉子希望之所寄,使出的当然是他的杀手绝招。一剑刺来尉迟炯的快刀竟然封闭不住。
长须汉子业已算准了好几个复杂的后着,任凭尉迟炯如何应付,他都可以将尉迟炯刺伤。不料尉迟炯陡地一声大喝,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猛的一刀就劈下来。根本就不是什么招数。而是要和对方拼个同归于尽的打法!由于双方都是快到极点,没有回旋的余地。这样一来,胜败就只能取决于本身的勇气了。
双方动作都是快到极点,在这性命俄顷之间,已是没有考虑的余地。长须汉子这一剑若是用力刺过去,固然可以穿过尉迟炯的咽喉,但尉迟炯这一刀劈下来,也可以将他的头颅劈开两片!长须汉子毕竟是较为怕死,陡然间见到刀光如雪劈将下来,心里一惊,本能的就往后躲。同时回剑遮拦。
他这一剑本来是向前刺去的,现在改为回剑遮拦,虽然他的剑法可以收发随心,但在这一收一发之间,劲道自也不免稍减几分。尉迟炯只觉胸口一凉,不顾自己是否受伤,这一刀仍是用尽全力的劈下,尉迟炯的气力本来就胜过那长须汉子,更加以此消彼长,一个是勇气倍增,一个是畏缩退避,结果当然是尉迟炯获胜了。刀剑相交之下,只听得“当”的一声,长须汉子的剑脱手飞上半天,幸亏他倒纵得快,一跃跃出三丈开外,这才没有受伤。
尉迟炯哈哈笑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对不住,我可要拿彩物啦!”飞身一掠,跨上长须汉子那匹坐骑。
长须汉子叫道:“我的剑法可没有输给你,你自己应该明白!”尉迟炯喝道:“剑法没输,人却输了!是好汉子就别要胡赖!”祁圣因道:“大哥,不要与他胡缠,咱们走吧!”此时她也早已抢了那少妇的坐骑了。
那少妇输得更不服气,骂道:“暗器伤人,算得什么好汉!”祁圣因笑道:“谁说过不许使用暗器的?算了吧,我和你都是女人,谁也不必冒充‘好汉’!输了就是输了!”笑声中唰的一鞭,催马便跑。
尉迟炯本身马贼出身,骑术更为超卓。长须汉子的三个师侄,骑着马从三方面同时向他冲来,有一匹马还是从他对面来的,眼看就要被围在垓心,尉迟炯不慌不忙的一提马缰,猛地一声大喝,胯下的坐骑跃起一丈多高,竟然从对面那人的头顶跃了过去,吓得那个人滚下马来。
长须汉子和那少妇失了坐骑,其余五人不甘受挫,仍然骑马来追。不过,吓得滚下马的那个人重新上马来追,却是落后甚多了。
祁圣因冷笑道:“好,且叫你们再见识见识我的暗器功夫!”双手在暗器囊中乱抓,飞蝗石、铁菩提、蝴蝶镖,加上了袖箭、梅花针等等大大小小的暗器,便似流水般地发出来。当真是不愧“千手观音”的称号!
这四个人知道她的暗器厉害,早有准备,当下一面运功保护穴道,一面舞剑防身,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那些份量较重的暗器给他们的长剑荡开,满空飞舞,份量轻的暗器打着了他们,也给他们的护体神功震落。
石卫喝道:“区区暗器,能奈我何?”话犹未了,他胯下的坐骑忽地一声嘶鸣,四膝屈地,这匹马是在疾跑之中突然倒下的,险些将他抛下马来。不单是他的坐骑如此,转眼之间,另外三个人的坐骑也都是如此的突然倒下了。
原来祁圣因的暗器其实乃是射马而非射人,她知道这些人的本领高强,暗器定然伤他们不得,向他们乱发的暗器,用意不过是要他们腾出手来应付而已。他们保护得了自身,保护不了坐骑。胯下的坐骑,都给祁圣因用梅花针射瞎了双目,而且这梅花针还是见血封喉的毒针。
尉迟炯最爱名马,叹道:“可惜,可惜!其实他们要追也追不上咱们了,何必杀了这几骑骏马?”祁圣因笑道:“骏马落在坏人手里,那就是如虎添翼了。咱们又要不了这么多,为何不杀?也免得他们阴魂不舍的胡缠啊!”谈笑之间,夫妻二人并辔疾驰,已是去得远了,“扶桑七子”只剩下一匹坐骑,当然无法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