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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传奇小说中的性爱 - 中国古代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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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传奇小说中的性爱

  文学艺术的繁荣发展是社会经济繁荣发展的一个必然结果。唐代文学艺术的繁荣发展表现在许多方面,传奇小说的形成与发展是其重要方面之一。

  一、性文化的一朵奇葩

  在唐代以前,中国的小说创作基本上还处于萌芽状态,到了唐代,中国小说才逐渐发育成形,具有了比较完备的艺术形式和比较广阔的社会生活内容。它逐渐改变了六朝以前中国小说长期流连在神怪世界里的现象,而靠近了现实生活,无论在结构、语言、情节以至人物塑造等方面都有不少新的开拓和创造,而表现为情致宛曲、文采华茂的创作特色。宋人洪迈称唐代小说与诗歌并为“一代之奇”,这是有道理的。

  唐代社会生产力的发展,造成城市经济的繁荣,随着社会关系的日趋复杂和广大群众对文化娱乐的需要,有力地推动了传奇小说的发展。随着社会经济的繁荣而变得复杂起来的社会关系和社会矛盾,也向文学日益提出许多新的任务和新的思想主题,因此,形式的束缚较小、能够广阔地反映生活的小说文学就适应着这样的需要而发达起来。唐代的传奇小说,正是多方面地反映着当时的生活面貌和各种社会问题,其中性爱的内容占有很大比重,它歌颂坚贞的爱情,反映妓女的不幸遭遇,赞扬女子大胆地冲破封建礼教的樊篱而追求幸福,谴责玩弄女子的负心汉等等。这方面的唐代传奇小说是唐代性文化的一朵奇葩,它是中国性文化的一个重要方面。

  鲁迅曾给唐代传奇小说作过两段极为精辟而概括的论述。他说:

  小说亦如诗,至唐代而一变,虽尚不离于搜奇记逸,然叙述宛转,文辞华艳,与六朝之粗陈梗概者较,演进之迹甚明,而尤显者乃在是时则始有意为小说。胡应麟云:“变异之谈,盛于六朝,然多是传录舛讹,未必尽幻设语,至唐人乃作意好奇,假小说以寄笔端。”其云“作意”,云“幻设”者,则即意识之创造矣。此类文字,当时或为丛集,或为单篇,大率篇幅曼长,记叙委曲,时亦近于俳谐,故论者每訾其卑下,贬之曰“传奇”,以别于韩(愈)柳(宗元)辈之高文。顾世间则甚风行,文人往往有作,……实唐代特绝之作也。

  他又说:

  传奇者流,源盖出于志怪,然施之藻绘,扩其波澜,故所成就乃特异,其间虽亦或托讽喻以纾牢愁,谈祸福以寓惩劝,而大归则究在文采与意想,与昔之传鬼神明因果而外无他意者,甚异其趣矣。

  从鲁迅以上两段论述中可以看到:第一,传奇小说是从传统文学,特别是从志怪小说的基础上发展演进而成的。第二,传奇小说是文人“意识之创造”,“究在文采与意想”。第三,传奇小说在艺术形式方面有了极大的改进,不仅“叙述宛转,文辞华艳”,而且“篇幅曼长”,意想丰富。以上就是唐代传奇小说“特异”与“特绝”的原因。

  从唐代传奇小说的内容看,大部分优秀作品反映了当时的市民思想意识,对于当时社会生活中存在的种种矛盾,也敢于明白而公开地揭露。由于传奇小说的作者大部分是出身于中下层的知识分子,比较接近民众,所以对社会上许多矛盾的症结比较容易看得清楚。他们写知识分子,写奴隶、妓女和一些受压迫的女性,并对这些被压迫者寄予很大的同情。由这些主要人物所构成的许多故事,大都具有肯定婚姻自主,强调爱情专一,正面鼓吹人性解放与享受性欢乐的主题,在不同程度上反映了社会现实,并寄托了广大民众的美好理想与追求。在唐代以性爱为主题的传奇小说中有一些描写恋爱与艳遇。

  如裴铏的《裴航》,通过描写人和神仙恋爱的故事表明了人们幻想脱离尘世、成仙得道,也渴望获得恋爱自由、过幸福生活的向往。孟的《崔护》描写了男女一见钟情,相互爱恋,精诚相感,女的终于死而复生,两人终于成为佳偶的故事,其中“人面桃花”这一典故,后世常加以引用。至于张鷟的《游仙窟》,是用第一人称的手法,自叙奉使河源,途经神仙窟,投宿某宅,受到女主人十娘五嫂的柔情款待,宿一宵而去。这篇小说题为“游仙”,实际上写的是艳遇式的风流浪漫生活,其中还夹杂着不少色情描写,作品格调就偏于庸俗低下了。

  二、歌颂纯真的爱情

  在唐代,两性关系较之后世虽然开明得多,但总的来说,封建礼教已日益束缚着人们的恋爱和婚姻自由,所以在许多传奇小说中都描写了人们、尤其是女子对恋爱、婚姻自由的追求和坚决抗争,留下了很多可歌可泣的故事。例如:

  《无双传》,薛调作。这是一篇反映男女要求婚姻自由的作品。王仙客和无双相爱,可是在那兵荒马乱之世,二人失散了,他们相互等待、寻觅,爱情坚贞不移,最后在义士古押衙的帮助下,终于达到了白头偕老的目的。明人陆采曾据此篇作《明珠记》传奇。

  《离魂记》,陈玄祐作。王宙和倩娘相爱,可是倩娘的父母却把她许配给别人,王宙伤心离去,船将行,忽见倩娘徒行跣足而至,对王宙哭着说:“君厚意如此,寝梦相感。今将夺我此志,又知君深情不易,思将杀身奉报,是以亡命来奔。”他们做了夫妻,五年内生二子,后来才发现倩娘久病在床,并没有离家,因为过于思念王宙,所以魂魄来奔,以后他们过了幸福美满的一生。“倩女离魂”是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元人郑德辉所作《述青琐情女离魂》杂剧,就是据此而编写的。倩女私奔的行为,实质上是对封建包办婚姻的反抗,作者把私奔与魂魄连在一起,在虚幻之中予人以现实的感觉,就更加感人了。

  《柳毅传》,李朝威作。故事的主人公柳毅是个正直的知识分子,他看到被夫家虐待得苦恼而憔悴的龙女在道畔牧羊,基于义愤,代龙女传书,伸张了正义,和龙女从仅仅是同情到以后结为夫妻,产生爱情,故事十分优美生动,富于浪漫主义色彩。龙女对受到夫家种种虐待所提出的控诉,正是封建社会里妇女们普遍的遭遇。她性情虽然善良,但也不甘于任人摆布,力图挣脱这残酷的枷锁,一旦遇到自己所爱的人,就热情地向往,追求自己的终身幸福,这又表达了受压迫的妇女们共同的内心感情。由于这个故事具有深刻意义而又富于戏剧性,一向脍炙人口。后来元人尚仲贤的《洞庭湖柳毅传书》、李好古的《沙门岛张生煮海》、明人黄说中的《龙箫记》、清人李渔的《蜃中楼》等杂剧、传奇,以及现代《龙女牧羊》、《张羽煮海》等剧,都是从《柳毅传》脱胎演变而来,可见其影响之久远。

  《飞烟传》,皇甫枚作。飞烟是一个叫武公业的官僚的爱妾,有绝色,有文才,爱上了邻居一个大户人家的子弟赵象,二人私通了一年,以后被武公业发现,把她“缚之大柱,鞭楚血流”。飞烟不说什么,但云:“生得相亲,死亦何恨。”“深夜,公业怠而假寐。飞烟呼其所爱女仆曰:与我一杯水。水至,饮尽而绝。”

  小说描写了封建官僚地主家婢妾的性烦恼,飞烟给赵象的信中写:“下妾不幸,垂髫而孤。中间为媒妁所欺,遂匹合于琐类。每至清风明月,移玉柱以增怀;秋帐冬釭,泛金徽而寄恨。”这充分表明了“笼中金丝鸟”的怨恨。飞烟为了争取婚姻自由,和所爱的人相会,大胆地冲破了封建礼教的藩篱。在事情败露、处于被“鞭楚血流”的境遇下,仍然意志坚强,一直到死也不肯屈服。在夫权主义的社会里,被压迫、被侮辱的妇女终于成为牺牲者。相爱的男女不能成为眷属;嫁给庸人为妾的,终身不能自由,这正是封建婚姻制度酿成的悲剧。

  如《离魂记》中倩娘的私奔,《飞烟传》中飞烟的私通,在封建社会中都是“罪不可逭”的,但作者都以满腔同情的笔触去描写,抨击封建礼教,歌颂恋爱自由,这是有时代和社会进步意义的。

  三、歌颂妓女的爱情

  在唐代传奇小说中,还有一些是歌颂妓女的爱情的。人们把妓女看作是极低贱之人,如路旁之花,任人践踏攀折。可是一些传奇小说却歌颂了她们纯洁的心灵和忠贞的爱情,这也是十分难能可贵的。

  这一类传奇小说首先可推《李娃传》,白行简作。内容是荥阳公子某生,父母对他期望甚大,称他为吾家的千里驹。可是他在赴京赶考途中,遇名妓李娃,热烈相恋。后因所带资财用尽,娼家又用计把他赶出去,使他流落街头为丐,父亲对他也弃之不顾了。有一次李娃遇到了他,十分痛苦,不顾一切地与他同居,资助他发奋读书。后来某生考试连中,做了大官,李娃也被封为汧国夫人。

  小说中的李娃是一个优美动人的妇女形象。她虽卑为妓女,但心地善良,情操崇高,她待某生是一片真情。虽然由于妓院的环境所迫,她曾按照鸨母的意旨与某生离开了,但当一旦发现某生蓬头垢面、流落街头时,她的爱情战胜了其它一切,情无反顾地把自己的命运和他拴在一起。小说对此作了十分动人的描写:

  一旦大雪,生为冻馁所驱,冒雪而出,乞食之声甚苦。……至安邑东门,循里垣北转第七八,有一门独启左扉,即娃之第也。生不知之,遂连声疾呼饥冻之甚,音响凄切,所不忍听。娃自阁中闻之,谓侍儿曰:“此必生也,我辨其音矣。”连步而出,见生枯瘠疥厉,殆非人状。

  ……娃前抱其颈,以绣襦拥而归于西厢,失声长恸曰:“令子一朝及此,我之罪也。”

  由此可见,李娃的性格、情感是很丰满、很有立体感的。她拥归某生后,就以一切力量来帮他、救他。特别可贵的是,李娃的这些做法全是利他的,而毫不希望对她自己有什么好处。当某生将去做官时,李娃对他说:“今之复子本躯,某不相负也。愿以残年,归养老姥。君当结缓鼎族,以奉蒸尝。中外婚媾,无自黩也。勉思自爱,某从此去矣!”这段话不仅表明了李娃舍己为人的精神、忠贞不二的爱情,而且揭露了封建的门阀制度加在他们爱情上的压力,这在非常讲究等级的唐代封建社会里,是具有强烈的现实批判意义的。

  还有一篇描写妓女的传奇小说《霍小玉传》,具有更强烈的思想和艺术光彩,为唐人蒋防所作。小说描写书生李益和歌妓霍小玉相恋,后来李做了官,赴任前和霍小玉立下婚约,信誓旦旦而别。但别后不久,李就另娶甲族之女卢氏,遗弃了小玉。以后,有个黄衫豪士大为不平,把李强拉小玉处,小玉见李,大骂他负心背义,悲极而死。死后,作为厉鬼,作祟于李家,使李疑其妻妾和外人有私,闹得全家不安。

  这篇传奇小说刻画了男女之爱和封建的门阀制度的矛盾与冲突,善良的痴心的女子与自私自利、忘恩负义的男子的矛盾与冲突,对当时的社会现实作了无情的批判和鞭挞。霍小玉是一个饱受封建压迫的女子,母亲本是被霍王玷污的婢女,因为她“出自贱庶”,所以当霍王一死,就被赶出王府,流落为娼。这种生活遭遇,使霍小玉对残酷的生活现实有一定的认识,一方面向往真正的爱情,另一方面思想上又有巨大压力,总认为自己不会有好的命运。

  小说描写小玉和李生的定情之夕,是十分生动的:

  ……鲍令侍儿桂子、浣沙与生脱靴解带。须臾,玉至,言叙温和,辞气宛媚。解罗衣之际,态有余妍,低帏昵枕,极其欢爱。生自以为巫山、洛浦不过也。

  但是,即使在这男欢女爱之际,小玉头脑还是清醒的。睡至半夜,流涕对李生说了这么一段话:“妾本倡家,自知非匹。今以色爱,托其仁贤。但虑一旦色衰,恩移情替,使女萝无托,秋扇见捐。极欢之际,不觉悲至。”

  李生对此,言词恳切地对小玉说:“平生志愿,今日获从,粉骨碎身,誓不相舍。夫人何发此言!请以素缣,著之盟约。”于是,李生“援笔成章,引谕山河,指诚日月,句句恳切,闻之动人”。

  当李生将离小玉就官赴任时,小玉又对他讲了自己的担心:“以君才地名声,人多景慕,愿结婚媾,固亦众矣。况堂有严亲,室无冢妇,君之此去,必就佳姻。”因此,她只希望李益在30岁前,能够和她相爱几年,“夙昔之愿,于此足矣!”

  对此,李生仍是信誓旦旦地说:“皎白之誓,死生以之。与卿偕老,犹恐未惬素志,岂敢辄有二三。固请不疑,但端居相待。至八月,必当却到华州,寻使奉迎,相见非远。”

  但是,这一切都变成了骗局。李生走了不多久,小玉就真如“女萝无托,秋扇见捐”了。这致命的一击,使她对现实认识得更透、恨得更深了。所以当李益被黄衫豪士强挟而来,正当“一家惊喜”时,唯有小玉却表现得意外的冷静:

  玉沈绵日久,转侧须人。忽闻生来,欻然自起,更衣而出,恍若有神。遂与生相见,含怒凝视,不复有言。……

  接着,小说又描写:

  玉乃侧身转面,斜视生良久,遂举杯酒,酹地曰:“我为女子,薄命如斯。君是丈夫,负心若此。韶颜饮恨而终,慈母在堂,不能供养。绮罗弦管,从此永休。征痛黄泉,皆君所致。李君李君,今当永诀!我死之后,必为厉鬼,使君妻妾,终日不安!”乃引左手握生臂,掷杯于地,长恸号哭数声而绝。这真是哀婉悲愤、令人顿足三叹的一幕。这篇传奇小说就是用这种艺术手法,深刻揭露与批判了当时的门阀制度和某些自私自利、热衷功名富贵的知识分子的卑劣的灵魂。这篇传奇小说和《李娃传》一样,指出了出身低贱的人的灵魂可能要比那些名门望族之士高贵得多,而封建的门阀制度是扼杀人性、造成爱情悲剧最直接的根源。由于《霍小玉传》无论在思想上还是艺术上都有突出成就,所以得到了人们广泛的喜爱,直至后世。明人胡应麟在《少室山房笔丛》中曾说过:“唐代小说纪闺阁事,绰有情致。此篇尤为唐人最精采动人之传奇,故传诵弗衰。”

  “我为女子,薄命如斯。君是丈夫,负心若此。”这千古之痛不仅是像霍小玉这样的妓女的遭遇,有些贵族女子也不免如此。这不仅是一些“低贱”女子的命运,也可能是封建制度压迫下一切女子所可能具有的共同命运。《莺莺传》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这个问题。

  四、《莺莺传》

  在唐代的小说中,元稹的《莺莺传》是负有盛名的一篇,对后世文学影响很大。元稹字微之,唐河南人,宪宗时举制科对策第一,历任中书舍人、承旨学士、工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节度使等官职。他的诗与白居易齐名,世称“元白体”。

  《莺莺传》写的是张生和莺莺恋爱、幽会,发生了性关系,最后又把她遗弃的故事。小说中的莺莺是一个刻画得很成功的艺术形象,她是个大家闺秀,一方面受封建礼教的束缚,另一方面又大胆地追求爱情,性心理的矛盾、冲突十分尖锐。当张生追求她、挑逗她的时候,她叫红娘送去题为《明月三五夜》的诗:“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当张生逾墙而入时,她又端服严容,谴责张生“始以护人之乱为义,而终掠乱以求之,是以乱易乱,其去几何?”“非礼之动,能不愧心?特愿以礼自持,毋及于乱!”可是过了几天,她竟自己上门来了,炽烈的爱情终于战胜了封建礼教的束缚,她以贵族少女的身分,竟在夜半主动地向张生表示爱情,这是一个十分大胆的行动。然而在某些方面,她却表现得软弱无力。最初与张生相恋,她动摇不定,顾虑重重;后来张生遗弃了她,她也自以为私相结合“不合法”,“有自献之羞”。她不是振振有理地向张生提出谴责,而只是一味哀恳,希望他能够始终成全。只有怨,没有恨,这是家庭出身、封建教养带给她的局限性。

  至于张生,却是一个需要批判的人物。他追求莺莺只是为她的美丽而动心,他对莺莺不仅“始乱之,终弃之”,而且对自己的“忍情”感到洋洋得意,还把莺莺给他的情书给许多朋友看,“由是时人多闻之”。为了推卸自己的责任,减轻自己的罪过,还把“尤物”、“妖孽”一类字眼加在她身上。他实在是一个玩弄女性而不以为耻的封建阶级的知识分子,可是,元稹写《莺莺传》却对这一人物抱肯定态度,并且以赞赏的笔调去写他的“善补过”,这也反映出作者与其作品的封建意识和阶级局限性。这也正如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中所指出的:“文过饰非,遂堕恶趣”。

  据考证,在张生这一形象中有元稹自己的影子。《莺莺传》脱胎于元稿记叙青年时期与双文(崔莺莺)恋爱经历的《会真记》,而元稹的《会真诗》则是对这段情事的部分性的诗忆。《会真诗》三十韵大胆地描写了张生与莺莺的性活动,成为古代性爱诗的典型:

  微月透帘栊,萤光度碧空。

  遥天初缥渺,低树渐葱茏。

  龙吹过庭竹,鸾歌拂井桐。

  罗绡垂薄雾,环珮响轻风。

  绛节随金母,云心捧玉童。

  更深人悄悄,晨会雨曶曶。

  珠莹光文履,花明隐绣。

  宝钗行彩凤,罗帔掩丹虹。

  言自瑶华圃,将朝碧帝宫。

  因游洛城北,偶向宋家东。

  戏调初微拒,柔情已暗通。

  低鬟蝉影动,回步玉尘蒙。

  转面流花雪,登床抱绮丛。

  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

  眉黛羞频聚,唇朱暖更融。

  气清兰蕊馥,肤润玉肌丰。

  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

  汗光珠点点,发乱绿松松。

  方喜千年会,俄闻五夜穷。

  留连时有限,缱绻意难终。

  慢脸含愁态,芳词誓素衷。

  赠环明遇合,留结表心同。

  啼粉流清镜,残灯绕暗虫。

  华光犹冉冉,旭日渐曈曈。

  乘鹜还归洛,吹箫亦上嵩。

  衣香犹染麝,枕腻尚残红。

  幕幕临塘草,飘飘思渚蓬。

  素琴明怨鹤,清汉望归鸿。

  海阔诚难度,天高不易冲。

  行云无处所,萧史在楼中。

  《莺莺传》对后世文学影响甚大,,以此演为杂剧传奇的很多,以金人董解元《弦索西厢》、元人王实甫《西厢记》为最著。所以鲁迅也说:“其事之振撼文林,为力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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