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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闲诂卷六 - 墨子闲诂

历史今天:1988年11月15日 巴勒斯坦独立宣言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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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闲诂卷六

  节用上第二十
  圣人为政一国,一国可倍也;毕云:“言利可倍。”大之为政天下,天下可倍也。其倍之非外取地也,因其国家,去其无用之费,旧本脱“用之费”三字,王据下文及中篇补。足以倍之。圣王为政,其发令兴事,使民用财也,“ 使”,旧本作“便”。王云:“‘便民’二字与下句文意不合‘便民’当为‘使民’,言必有用之事,然后使民为之也。”案:王校是也,今据正。无不加用而为者,是故用财不费,民德不劳,德与得通,下同。其兴利多矣。其为衣裘何?以为冬以圉寒,夏以圉暑。圉,御字通,详辞过篇。凡为衣裳之道,冬加温,夏加凊者,芊●不加者去之。毕云:“‘芊●’二字凡四见,疑一‘●’字之误。鲜,少也,言少有不加于温凊者去之,即下篇云‘诸加费不加于民利者,圣王弗为’是也。不加,犹云无益。洪云:“篇中言为宫室、甲盾、五兵、舟车,‘芊●’字凡四见,其文义皆同。以中篇言衣服、舟楫、宫室句证之,“芊●”当是‘则止’二字之讹,‘则’讹为‘鲜’,‘止’讹为‘且’,传写者又割裂讹为‘芊●’。俞云:“‘芊●’二字凡四见,疑当作‘鲜且’。盖‘鲜’字左旁之‘鱼’,误移在 ‘且’字左旁耳,且读为●,鲜且者鲜●也。说文黹部 ‘●,合五采鲜色,从黹●声,诗曰;衣裳●●‘。鲜色谓之●,故合而言之曰鲜●。今诗作‘楚楚’,毛传曰‘楚楚,鲜明貌’,然则鲜●连言,正古义也。鲜且不加。谓徒为华美而无益于用。毕云不加犹言无益,是也。●从●声,●从且声,故●得以且为之。如籀文● ,小篆作●,或作徂,而诗溱洧篇‘士曰既且’,释文曰‘且,往也’。则即以且为之,是其例矣。”案:俞说近是。公孟篇云:“楚庄王鲜冠组缨”,“芊●”、 “鲜组”,并“鲜●”之异文。又疑当为“华驵”,晏子春秋谏下篇云“今君之服驵华,不可以导众”,又云 “圣人之服,中侻而不驵”。此驵字从鱼且声,旧本并同。俞正燮谓“羊”乃“善”脱,“□”乃“但”误,则误仞为从旦,又读“羊”属上为句,并谬。苏云“或作‘鲜有’二字”,亦非。其为宫室何?以为冬以圉风寒,夏以圉暑雨,有盗贼加固者,芊●不加者去之。其为甲盾五兵何?周礼司兵云“掌五兵五盾”,又“军事建车之五兵”。郑众注云“五兵者,戈、殳、戟、酋矛、夷矛”。郑康成云“步卒之五兵,则无夷矛而有弓矢”。司马法定爵篇云“弓矢围,殳矛守,戈戟助,凡五兵,当长以卫短,短以救长”。案:五兵,古说多差异,惟郑君与司马法合,当为定论。此甲盾、五兵并举,而卫宏汉旧仪说五兵有甲铠。周礼肆师,贾疏引五经异义公羊说,谷梁庄二十五年范宁注,曾子问孔疏引礼记隐义,扬雄大玄经玄数,说五兵并有盾,皆非也。以为以圉寇乱盗贼,若有寇乱盗贼,有甲盾五兵者胜,无者不胜。毕云: “‘者’,旧作‘有’,以意改。”是故圣人作为甲盾五兵。凡为甲盾五兵加轻以利,坚而难折者,芊● 不加者去之。其为舟车何?以为车以行陵陆,舟以行川谷,以通四方之利。凡为舟车之道,加轻以利者,芊● 不加者去之。凡其为此物也,无不加用而为者,旧无“不”字。俞云:“上文云‘无不加用而为者’,此脱‘不’字。”案:俞校是也,今据补。是故用财不费,民德不劳,其兴利多矣。
  有去大人之好聚珠玉、鸟兽、犬马,旧本无“矣”字。戴云“‘
多’下当依上文补‘矣’字。‘有 ’,疑‘者’字之误。‘者’上脱‘今’字。‘去’字乃‘王公’二字之误”。案:戴校“多”下补“
矣”字,是也,今据增。有,当读为又,此承上文,言圣人为衣裳、宫室、甲盾、五兵、舟车,既去其芊●不加者而不为,又去珠玉、鸟兽、犬马之玩好,以益为衣裳五者,故其数自倍增也,戴说并非。以益衣裳、宫室、甲盾、五兵、舟车之数于数倍乎!若则不难,戴云:“若,犹此也。‘则不难’下,有脱文”。案:审校文义,似无脱文。故孰为难倍?唯人为难倍。然人有可倍也。昔者圣王为法曰:“丈夫年二十,毋敢不处家。明吴宽钞本作“不敢毋处家。”左文十八年传云“男有家 ”。周礼大司徒、郑注云“有夫有妇,然后为家”。女子年十五,吴钞本作“二十”,误。毋敢不事人。”周礼媒氏“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贾疏引王肃圣证论云“前贤有言:丈夫二十不敢不有室,女子十五不敢不有其家。”王肃语本于此。此圣王之法也。韩非子外储说右篇“齐桓公下令于民曰:丈夫二十而室,妇人十五而嫁”,亦见说苑贵德篇。墨子此说与彼同。国语越语亦云“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有罪;丈夫二十不娶,其父母有罪”。齐、越之令,或亦本圣王之法与?圣王即没,于民次也,次,读为恣,言恣民之所欲。其欲蚤处家者,有所二十年处家;其欲晚处家者,有所四十年处家。王云:“ 所,犹时也。言有时二十年,有时四十年也。文十三年公羊传注曰‘所,犹时也’。”以其蚤与其晚相践,王藻,郑注云“践,当为翦,声之误也。”吕氏春秋制乐篇,高注云“翦,除也。”戴云: “践,读如笾豆有践之践,传曰‘践,行列貌’,行列有比校之义。”案:戴说未允。后圣王之法十年。若纯三年而字,子生可以二三年矣。周礼玉人注云“纯,犹皆也”。说文子部云“字,乳也” 。苏云:“字,犹养也。下‘年’字疑当作‘人’,盖圣王之法,二十而处家,今后十年,彼早处家者当有二三子也。”戴云:“虞氏注易屯卦云‘字,妊娠也’,下‘年’字,乃‘人’字之误。”此不惟使民蚤处家,“惟”,吴钞本作“唯”。而可以倍与?且不然已。此文未足,必有脱字。明鬼下篇云“且不惟此为然。”此“且不”下,疑亦脱“惟此为”三字。

  今天下为政者,其所以寡人之道多,其使民劳,其籍敛厚,王引之云:“籍敛,税敛也。大雅韩奕篇‘实亩实籍’,笺曰‘籍,税也’。正义引宣十五年公羊传曰‘什一而籍’。”民财不足,冻饿死者不可胜数也。且大人惟毋兴师以攻伐邻国,“ 惟毌”吴钞本作“唯无”。毕本“毋”改“毌”,云“ 毌”同“贯”。案:毕校非也,唯毋,毋,语词,说详尚贤中篇。久者终年,速者数月,男女久不相见,此所以寡人之道也。与居处不安,饮食不时,作疾病死者,有与侵就●橐,有,读为又。侵就未详。橐,以举火攻城之具,见备穴篇。韩非子八说篇云:“干城距冲,不若堙穴伏橐”,疑此“●”,亦当为“伏”之讹。毕云:“‘●’,即‘援’字异文。” 攻城野战死者,不可胜数。此不令为政者,所以寡人之道数术而起与?毕云:“‘令’,当为‘今’。”戴云:“不,犹非也。”圣人为政特无此,“此”字疑当重,误脱其一。 不圣人为政,其所以众人之道亦数术而起与?”故子墨子曰:“去无用之费,王云:“旧本脱‘费’字,中篇曰‘诸加费不加于民利者,圣王弗为’,今据补。”圣王之道,天下之大利也。”

   节用中第二十一
  子墨子言曰:“古者明王圣人,所以王天下,正诸侯者,彼其爱民谨忠,说文言部云:“ 谨,慎也”,此盖与信义近。利民谨厚,忠信相连,又示之以利,是以终身不餍,吴钞本作“厌”。殁世而不卷。“殁” ,吴钞本作“没”。“世”,旧本作“二十”二字。卢云:“二字疑当为‘世’”,今据正。苏云:“‘卷’ ,当为‘倦’。”诒让案:正字当作“券”,说文力部云“券,劳也”。考工记辀人,郑注云“券,今倦字也 ”。卷即券之假字。古者明王圣人,其所以王天下正诸侯者,此也。正,长也,详亲士篇。
  是故古者圣王,制为节用之法曰:‘凡天下群百工,轮车、●匏、毕云:“●,说文云 ‘韦绣也’。‘匏’当为‘鞄’,说文云‘柔革工也,读若朴’。”王云:“‘●’,即考工记‘□鲍韗韦裘 ’之‘韗’,非谓韦绣也。轮车梓匠为攻木之工,陶为抟埴之工,冶为攻金之工,然则●匏即韗鲍,为攻皮之工也。凡文、吻、问,与脂、旨、至,古音多互相转,故‘韗’字或作‘●’,‘鞄’之为‘匏’,亦借字耳。故考工记又借作‘鲍’。”案:王说近是。说文革部云:“●,攻皮治鼓工也,或从韦作韗”,又云“鞄,柔革工也,周礼曰柔皮之工鲍氏”。“鞄”,即“鲍” 也,此假●匏字为之。非儒篇有“鲍函车匠”,字亦作 “鲍”。或云考工记“设色之工画缋”,“●”即“缋 ”之借字,亦通。陶、冶、梓匠,使各从事其所能 ’,曰:‘凡足以奉给民用,则止。’诸加费不加于民利者,圣王弗为。毕云:“旧‘民用’ 下,作‘诸加费不加民利则止’,今据后文改。史记李斯列传‘李斯曰:凡古圣王,饮食有节,车器有数,宫室有度,出令造事加费而无益于民利者,禁’,即用此义。’

  古者圣王制为饮食之法曰:‘足以充虚继气,强股肱,毕云“太平御览引有‘使’字。 ”耳目聪明,则止。不极五味之调,芬香之和,毕云:“芬字同□。”不致远国珍怪异物。’“ 怪”,旧本作“恢”。毕云:“‘恢’,一本作‘怪’ 。太平御览引同。说文云‘恢,大也’,亦通。”诒让案:作“怪”是也,今据正。“恢”篆文相近而讹。公羊昭三十一年传“有珍怪之食”,何注云“珍怪,犹奇异也”。荀子正论篇云“食饮则重大牢而备珍怪”。淮南子精神训云“珍怪奇异,人之所美也,而尧粝粢之饭,藜藿之羹。”何以知其然?古者尧治天下,南抚交址吴钞本作“趾”。案:址,趾之假字。大戴礼记少闲篇、韩非子十过篇、淮南子脩务训,并作“趾”。高注云“交趾,南方之国。”荀子杨注引尸子及贾子新书,并作“址”。案:交址,即今越南国。北降幽都,王云:“‘降’字,义不可通,‘降’当为‘际’。尔雅‘际,接捷也’ ,郭注曰‘捷,谓相接续也’。‘
际’‘降’字形相似,故传写易讹。周易集解丰象传‘天降祥也’,王弼本‘降祥’作‘ 际翔’。案:王校是也。淮南子脩务训,高注云“阴气所在,故曰幽都,今雁门以北是。”庄子在宥篇云“尧流共工于幽都”,释文引李颐云“即幽州也。尚书作幽州,北裔也。”东西至日所出入,毕云:“谓旸谷、昧谷。”诒让案:荀子王霸篇,杨注引尸子云“尧南抚交址,北怀幽都,东西至日月之所出入 ”,韩非子十过篇云“昔者尧有天下,其地南至交趾,北至幽都,东西至日月之所出入者,莫不宾服”,文并略同。又大戴礼记少闲篇云“昔虞舜以天德嗣尧,朔方幽都来服,南抚交趾,出入日月,莫不率俾”,淮南子脩务训云“尧北抚幽都,南通交趾”,贾谊新书脩政语上云“尧抚交址,北中幽都”,亦与此文大同小异。莫不宾服。逮至其厚爱,黍稷不二,羹胾不重,说文肉部云“胾,大脔也”。诗鲁颂閟宫“毛炰胾羹”,毛传云“胾,肉也;羹,大羹、铏羹也。”管子弟子职 “羹胾中别”,尹注云“胾,谓肉而细切。”案:不重,谓止一品,不多重也。饭于土塯,“ 饭”,旧本讹“饮”。王云“土塯乃饭器,非饮器,‘ 饮’乃‘饭’字之误。”案:王校是也,今据正。毕云 “‘●’当为‘溜’,太平御览引此云‘饭土轨’,史记李斯列传‘二世责问李斯曰:吾有所闻于韩子也,曰尧饭土匦,啜土铏’,徐广曰‘匦一作溜’。说文无‘ 塯’字。玉篇云‘力又切,瓦饭器也’。”诒让案:史记秦始皇本纪云“饭土簋”索隐本“簋”作“●”,云 “如字,一音镂,一作簋”。又叙传云“食土簋”。集解“徐广云:一作塯”,与此字并同。韩非子十过篇云 “尧饭于土簋鲜饮于土铏”,即李斯所本。韩诗外传三又云“舜饭乎土●,啜乎土型”,文并大同小异。啜于土形,毕云:“太平御览引作‘铏’ 。郑君注周礼云‘铏,羹器也’,后汉书注引此云“尧舜堂高三尺,土阶三等,茅茨不翦,采椽不斫,饮土簋,歠土铏,粝粱之饭,藜藿之羹,夏日葛衣,冬日鹿裘。是约己也。”文选注亦以为此文案出韩非子。”顾云:“秦本纪正作‘土形’,太史公自序作‘刑’。”诒让案:说文口部云“啜,尝也。”“形”“刑”并“铏 ”之假字。史纪叙传司马谈论六家要指云“墨者亦尚尧、舜道,言其德行,曰:堂高三尺,土阶三等,茅茨不翦,采椽不刮,食土●,啜土刑,粝粱之食,藜藿之羹,夏日葛衣,冬日鹿裘。”后汉书注所引疑即本史记文。史记正义引颜氏云“刑所以盛羹也。土,谓烧土为之,即瓦器也。”秦始皇本纪作“啜土刑”,集解引如淳云“土刑,饭器之属,瓦器也”,李斯传作“铏”,韩非子十过篇同,韩诗外传又作“型”。斗以酌。王云:“‘斗’上脱一字,此与下文义不相属。‘酌’下必多脱文,不可考。”诒让案:诗大雅行苇云“酌以大斗”。说文木部云“枓,勺也”,勺部云:“勺,挹取也”。此“斗”“酌”,即“枓”“勺”之假借字,谓以枓挹酒浆也。俛仰周旋威仪之礼,毕云:“说文云‘俯,低头也,或从人免’。”圣王弗为。此句上,以上下文例校之,当亦有“诸加费不加于民利者”九字。

  古者圣王制为衣服之法曰:‘冬服绀緅之衣,轻且暖,毕云:“
说文云‘绀,帛深青扬赤色’。玉篇‘绀古憾切’。”案:“緅”非古字,当为“才”。考工记云“五入为緅”,郑君注云“今礼俗文作爵,言如爵头色。”说文“才”云“帛雀头色”,与郑注“緅 ”义合,说文无“緅”字,是知当为“才”。夏服絺绤之衣,轻且凊,则止。’诸加费不加于民利者,圣王弗为。古者圣人为猛禽狡兽,暴人害民,广雅释诂云“狡,健也。”吕氏春秋恃君篇“服狡虫”,高注云“狡虫,虫之狡害者。”此狡兽,与彼狡虫义同。于是教民以兵行,日带剑,为刺则入,“ 日”疑当为“曰”。击则断,旁击而不折,此剑之利也。甲为衣则轻且利,动则兵且从,“ 兵”字无义,疑当作“
弁”,与“兵”形近而误。弁者,变之假字。书尧典“于变时雍”,汉孔宙碑作“于亓时痈”,亓即弁之隶变,是其证也。考工记“函人为甲衣之无齘则变也”,郑注云“变随人身便利”,此变且从之义。此甲之利也。车为服重致远,乘之则安,引之则利,安以不伤人,利以速至,此车之利也。古者圣王为大川广谷之不可济,于是利为舟楫,王云:“‘利’字义不可通,‘利’当为‘制’,隶书‘ 制’字或作‘●’,与‘利’相似而误。”足以将之则止。广雅释诂云“将,行也”。“ 止”,旧讹“上”,今据道藏本正。虽上者三公诸侯至,旧云“上”旧作“止”,以意改。舟楫不易,津人不饰,说文水部云“津,水渡也。”津人,盖掌渡之吏士。左传云“ 二十四年,王子朝用成周之宝珪于河。甲戌,津人得诸河上”。列子黄帝篇云“津人操舟若神”,刘向列女传辩通篇“赵津女娟者,赵河津吏之女”。此舟之利也。

  古者圣王制为节葬之法曰:‘衣三领,意林作“三领之衣”,荀子正论篇,杨注云“三领,三称也。礼记:君陈衣于序东,西领南上,故以领言。”足以朽肉,棺三寸,意林作“三寸之棺” ,说详节葬下篇。足以朽骸,荀子正论篇云“世俗之为说者曰:太古薄葬,棺厚三寸,衣衾三领,葬田不妨田,故不掘也。”盖战国时相传有是语,不独墨家言也。堀穴深不通于泉,意林“不”作“则”,误。“堀”,吴钞本作“掘”,下同。毕云:“说文云‘堀,兔窟也’,此‘竁’字假音。”案:毕说非也。说文土部别有“堀”字训突也,引诗曰“蜉蝣堀阅”。段玉裁注本,校改“堀”篆作“● ”,而删“堀,兔窟也”一条,最为精审。此“堀穴” 则借为“窟”字。战国策楚策云“堀穴穷巷”。汉书邹阳传“则士有伏死堀穴岩薮之中耳”,颜注云“堀与窟同”。流不发泄则止。毕云:“ ‘流’,疑当为‘气’,据下篇有云‘气无发泄于上’ 。”死者既葬,生者毋久丧用哀。’

  古者人之始生,未有宫室之时,因陵丘堀穴而处焉。圣王虑之,以为堀穴曰:‘冬可以辟风寒’,毕云:“辟同避,言堀穴但可以避冬日风寒而已。”逮夏,毕云:“‘逮’,旧作‘建’,以意改”。下润湿,上熏烝,“熏 ”,道藏本、吴钞本作“重”,误。恐伤民之气,于是作为宫室而利。”“于”,吴钞本作“于”。戴云:“下有脱文。”然则为宫室之法将柰何哉?子墨子言曰:“其旁可以圉风寒,上可以圉雪霜雨露,其中蠲洁,可以祭祀,蠲洁,详尚同中篇。宫墙足以为男女之别则止,诸加费不加民利者,圣王弗为。”下疑有脱文。

   节用下第二十二阙
   节葬上第二十三阙
   节葬中第二十四阙
   节葬下第二十五
   毕云:“说文云‘葬,臧也,从 ●在茻中。一其中所以荐之。易曰: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又云‘节,竹约也’,经典借为约之义。”
  子墨子言曰:“仁者之为天下度也,辟之无以异乎孝子之为亲度也。毕云:“辟同譬。 ”今孝子之为亲度也,将柰何哉?曰:‘亲贫则从事乎富之,人民寡则从事乎众之,众乱则从事乎治之。 ’当其于此也,亦有力不足,财不赡,智不智,此字与“知”通,下同。毕云:“一本作‘知’。”然后己矣。无敢舍余力,隐谋遗利,而不为亲为之者矣。 隐谋,谓隐匿其智谋,犹尚同上篇云“ 隐匿良道,不以相教也。”荀子王制篇云“无隐谋,无遗善,而百事无过,非君子莫能。”若三务者,毕云:“旧脱此字,据后文增。”孝子之为亲度也,既若此矣。

  虽仁者之为天下度,毕云:“旧脱‘为’字,一本有。”亦犹此也。曰:‘天下贫则从事乎富之,人民寡则从事乎众之,众而乱则从事乎治之。’当其于此,亦有力不足,财不赡、智不智,然后已矣。无敢舍余力,隐谋遗利,而不为天下为之者矣。若三务者,此仁者之为天下度也,句首“此”字,据上文不当有。毕云:“旧脱‘也’字,据上文增。”既若此矣。

  今逮至昔者三代圣王既没,卢云:“‘今逮至昔者’连下为文,亦见下篇。”天下失义,后世之君子,或以厚葬久丧以为仁也,义也,孝子之事也;或以厚葬久丧以为非仁义,非孝子之事也。曰二子者,言则相非,毕云:“‘则’ 字,据下当为‘即’。”诒让案:二字古通。行即相反,“即”,吴钞本作“则”。皆曰:‘吾上袓述尧舜禹汤文武之道者也。’而言即相非,行即相反,于此乎后世之君子,皆疑惑乎二子者言也。若苟疑惑乎之二子者言,然则姑尝传而为政乎国家万民而观之。“传”,道藏本、吴钞本并同。毕本作“傅”。王云:“‘傅’字义不可通,当依旧本作‘传’,传与转通。吕氏春秋必己篇‘若夫万物之情,人伦之传’,高注曰‘传犹转’,庄子天运篇‘ 无方之传,应物而不穷’,汉书刘向传‘禹、稷与咎繇,传相汲引’,传并与转同。淮南主术篇‘生无乏用, ●无转尸’,逸周书大聚篇‘转’作‘传’。襄二十五年左传注‘传写失之’,释文‘传一本作转’。言若疑惑乎二子之言,则试转而为政乎国家万民,以观之也。 ”计厚葬久丧,奚当此三利者?我意若使法其言,用其谋,厚葬久丧实可以富贫众寡,定危治乱乎,此仁也,义也,孝子之事也,毕云:旧脱此字,据前后文增。”为人谋者不可不劝也。毕云:“此下旧有‘仁者将求兴天下,谁霸而使民誉之’ 云云,共六十四字,与下文复出,今删。”案:吴钞本亦衍“霸”作“伯”。仁者将兴之天下,“ 将”下,当依俞校补“求”字。谁贾而使民誉之,终勿废也。“
谁贾”义不可通,当为“设置”之误。兼爱下篇“设以二士”,“设”,今本亦讹作“谁 ”,可证。“置”与“贾”亦形近而讹。毕校一本作“ 霸”,尤讹谬不可据也。下文云“仁者将求除之天下,相废而使人非之。”兴与除,置与废,誉与非,文并相对也。俞云:“此上旧有‘仁者将求兴天下,谁霸而使民誉之’云云,毕氏删之,是也。惟‘将’下当有‘求 ’字,下文云‘仁者将求除天下之相废而使人非之,终身勿为’,与此为对文,可证也。此当云‘仁者将求兴天下之利,而使民誉之,终身勿废’也。”案:“将” 下,俞校补“求”字,是也,余并非。意亦使法其言,用其谋,厚葬久丧实不可以富贫众寡,定危理乱乎,毕云:“‘理’,前作‘治’。”诒让案:唐人避讳改。此非仁非义,非孝子之事也,为人谋者不可不沮也。仁者将求除之天下,毕本作“除天下之”,今据道藏本、吴钞本乙正,与上文 “仁者将兴之天下”句法正同。相废而使人非之, “相废”义难通。“相”疑当为“措” ,与“废”义同。书微子之命叙云“殷既错天命”,释文引马融云:“错,废也。”非命上篇云“今虽毋求有命者之言不必得不亦可错乎。”“措”“错”字通,今本作“相”,形近而讹。终身勿为。俞云:“此当云‘仁者将求除天下之害,而使人非之,终身勿为也’。”案:句末当依俞校补“也”字,余并非是。

  且故兴天下之利,王云:“‘且故’二字,文义不顺,当为‘是故’之误,兴利除害,正承上文而言。”案:王说是也,俞谓“终身勿为”下旧有“也”字,“且”即“也”字之误,失之。除天下之害,令国家百姓之不治也,自古及今,未尝之有也。当作“未之尝有也”。何以知其然也?今天下之士君子,将犹多皆疑惑厚葬久丧之为中是非利害也。”穆天子传,郭璞注云“中,犹合也”。故子墨子言曰:“然则姑尝稽之,今虽毋法执厚葬久丧者言,毋语词毕改毌非,详尚贤中篇。王云:“‘虽’与‘唯’同。 ”苏云:“‘虽’字误,当从下文作‘唯’。”案:王说是也。以为事乎国家。此存乎王公大人有丧者,曰棺椁必重,毕云:“椁旧作椁以意改。”诒让案:檀弓云“天子之棺四重,柏椁以端长六尺 ”,郑注云:“诸公三重,诸侯再重大夫一重,士不重。”荀子礼论篇云:“天子棺椁十重诸侯五重大夫三重,土再重”,杨注云“礼记云‘天子之棺四重’,今云十重,盖以棺椁与抗木合为十重也。诸侯以下,与礼记多少不同,未详也。案:庄子天下篇述丧礼作“天子棺椁七重”,余与荀子同,葬埋必厚,衣衾必多,丧大记云“小敛君锦衾,大夫缟衾士,缁衾,皆一衣十有九称。大敛君陈衣百称,大夫五十称,士三十称。”文绣必繁,文绣,谓棺饰,若帷荒之属。周礼缝人,郑注云“孝子既启见棺,犹见亲之身,既载饰而以行,遂以葬。若存时居于帷幕,而加文绣”,是也。丘陇必巨;说文土部云“垄,丘垄也”。礼记曲礼郑注云“丘,垄也。垄,冢也” 。陇,垄之假字。淮南子说林训云“或谓冢,或谓陇,名异实同也。”吕氏春秋安死篇云“世俗之为丘垄也,其大若山,其树之若林”。存乎匹夫贱人死者,“ 匹”旧本讹作“正”。毕云:“正同征。”王云:“毕说非也正当为‘匹’。白虎通义曰‘庶人称匹夫’。上文王公大人为一类,此文匹夫贱人为一类,无取于征夫也。隶书‘匹’字或作‘疋’,与‘正’相似而误。礼器‘匹士大牢而祭谓之攘’,释文‘匹,本或作正’。缁衣‘唯君子能好其正’,注‘正当为匹’。”案:王说是也,今据正。殆竭家室;庄子养生主,释文引向秀云“殆,疲困也”。乎诸侯死者,毕云:“‘乎’,当云‘存乎’ 。”虚车府,然后金玉珠玑比乎身,“ 比”,旧本讹“北”,今依道藏本、吴钞本正。俞云: “‘车’乃‘库’字之误。汉书王尊传,师古注曰‘比,周也’。比乎身,犹言周乎身。”纶组节约,车马藏乎圹,淮南子齐俗训云“古者非不能竭国糜民,虚府殚财,含珠鳞施,纶组节束,追送死也”,许注云“纶,絮也。束,缚也”。案:节约,与淮南书“节束”义同。又必多为屋幕。吴钞本作“幄幙”。案:“屋”,非攻中篇亦作“幄”, “幄”俗字,古止作“屋”。诗大雅抑“尚不愧于屋漏 ”,郑笺云“屋,小帐也”,史记周本纪云“有火自上复于下,至于王屋”,并以“屋”为“幄”。“幙”,俗“幕”字。鼎鼓几梴壶滥,“ 梴”,道藏本、吴钞本并作“挻”,从手,误。毕云: “梴同筵。吕氏春秋节丧有云‘壶滥’,高诱曰‘以冰置水浆于其中为滥,取其冷也’。”卢文弨云:“壶滥,盖器名,高注似臆说。吕览慎势篇云‘功名着乎盘盂,铭篆着乎壶鉴’。”梁履绳云:“周礼‘春始鉴’,集韵鉴或从水。”案:卢、梁说是也。戈剑羽旄齿革,吕氏春秋节丧篇云“国弥大,家弥富,葬弥厚。含珠鳞施,夫玩好货宝,钟鼎壶鉴,舆马衣被戈剑,不可胜其数,诸养生之具,无不从者。”。 寝而埋之,后文云“扶而埋之。 ”“扶”,王引之校改“挟”,此“寝”字疑亦“挟” 字之误。满●。满、意义同。说文心部云“●,满也”。若送从,此当从公孟篇作“送死若徙。”荀子礼论篇云“具生器以适墓,象徙道也”。此脱“死”字,“送”字误箸“若 ”字之下,“徙”又误“从”,遂不可通。曰天子杀殉,毕云:“古只为‘●’。”诒让案:“天子”下,疑当有“诸侯”二字。众者数百,寡者数十。将军大夫杀殉,将军大夫,即卿大夫,详尚同中篇。众者数十,寡者数人。处丧之法将柰何哉?曰哭泣不秩声翁,尔雅释诂云“秩,常也”。仪礼士丧记云“哭昼夜无时” 。杂记云“中路婴儿失其母焉,何常声之有?”毕云: “言声无次第。‘翁’义未详。”洪云:“毕读作‘翁缞绖’句。案‘翁’字属‘
声’为句,‘声翁’,当是‘声嗌 ’之讹。说文‘嗌,咽也,籀文作●’,与‘翁’字形相近。”案洪说是也。缞绖毕云:“说文云‘缞服长六寸,博四寸,直心’。郑君注仪礼云‘麻在首、在要,皆曰绖’。说文云‘绖,丧首戴也’。”垂涕,处倚庐,寝苫枕□,礼丧服传及士丧记云“居倚庐,寝苫枕块”,郑注云:“ 倚本为庐,在中门外东方北户。苫,编槁。块,堛也。 ”释文“块,本又作□”。案:□本字,块或体。又相率强不食而为饥,闲传云“斩衰三日不食,齐衰二日不食,大功三不食,小功缌麻再不食” 。薄衣而为寒,使面目陷●,毕云:“当为‘陬’。陬之训阪隅,言面瘦棱棱也。”卢云:“玉篇有‘●’字,先外切,云瘦病也。则当为‘ ●’。”诒让案:庄子天地篇云“卑陬失色”,释文云 “李云:卑陬,愧惧貌。一云颜色不自得也”。此“● ”,疑亦与“陬”同,皆形容阻丧之貌,与瘦异也。颜色黧黑黧,黎之俗,详兼爱中篇。耳目不聪明,手足不劲强,不可用也。又曰上士之操丧也,必扶而能起,杖而能行,丧服四制云 “百官备,百物具,不言而事行者,扶而起,言而后事行者,杖而起”,郑注云:“扶而起,谓天子、诸侯也;杖而起,谓大夫、士也”。以此共三年。若法若言,行若道王引之云:“若,犹此也。 ”使王公大人行此,则必不能蚤朝,俞云:“‘蚤朝’下,脱‘宴退’二字。‘蚤朝晏退’与下‘蚤出夜入,夙兴夜寐’对文。若无‘宴退’二字,文义未完。尚贤中篇、非乐上篇、非命下篇,并有‘蚤朝晏退’之文。尚贤篇与‘夜寝夙兴、蚤出莫入’相对,非乐篇、非命篇与‘蚤出暮入,夙兴夜寐’相对,是其证也。”案:俞说是也,但此处脱文尚不止此二字,今未敢臆补。五官六府,此当作 “使士大夫行此,则必不能治五官六府”。盖上王公、大人指天子、诸侯言,此治五官六府,辟草木,实仓廪,指卿大夫言也。非乐上篇云“王公大人,蚤朝晏退,听狱治政,此其分事也。士君子内治官府,外收敛关市、山林、泽梁之利,以实仓廪府库,此其分事也”。此与彼正同。今本“五官”上有脱文,遂以“五官六府” 以下,并为王公大人之事,非也。又案:五官者,殷、周侯国之制也。史记周本纪云“古公作五官有司”。大戴礼记千乘篇云“千乘之国列其五官”。曾子问“诸侯适天子,乃命国家五官而后行”,郑注云“五官,五大夫典事者”。管子大匡篇云“乃令五官行事”。商子君臣篇云“地广民众,故分五官而守之”。战国策齐策云 “五官之计,不可不曰听也”。典礼“天子之五官,曰司徒、司马、司空、司士、司寇,典司五众。天子之六府,曰司土、司水、司木、司草、司器、司货,典司六职”。郑注云:“此亦殷时制也。府主藏六物之税者” 。周礼大宰说邦国官制云“设其参,傅其伍”,郑注云 “伍,谓大夫五人”。檀弓孔疏引崔灵恩说,谓小宰、小司徒、小司马、小司寇、小司空是也。盖诸侯虽止三卿,然亦备五官,但其二官无卿耳。战国时,诸侯盖犹沿其制,至准南子天文训云“何谓五官东方为田,南方为司马,西方为理,北方为司空,中央为都”,春秋繁露五行相生篇云“司马者,火也;司营者,土也,司徒者,金也;司寇者,水也;司农者,木也”,左昭二十九年传云“五行之官是谓五官。木正曰句●,火正曰祝融,金正曰蓐收,水正曰玄冥,土正曰后土”,此并古五官之别制,与周侯国五官之名不甚合也。六府,古籍无明文。曲礼六府,郑君以为殷制,则非周法。左传文七年、大戴礼记四代篇并以水、火、金、木、土、谷为六府,亦非官府。汉书食货志说太公为周立九府圜法,颜注谓即周官大府、玉府、内府、外府、泉府、天府、职内、职金、职币等官。若然,天子有九府,六府或亦诸侯制与?辟草木,毕云:“辟同辟,草即艸字假音。”实仓廪。使农夫行此。则必不能蚤出夜入,毕云“‘夜’,一本作‘晚’。”耕稼树艺。说文●部云“埶,穜也”。“ 艺”即“埶”之俗。使百工行此,则必不能修舟车为器皿矣。使妇人行此,“妇”,吴钞本作“●”。则必不能夙兴夜寐,纺绩织纴。毕云:“纴、纴二字皆通。”细计厚葬。为多埋赋之财者也。苏云:“‘之’字衍。”俞云:“‘细’字无义,盖即上句‘纴’字之误而衍者。‘ 纴’,本作‘纴’,因误为‘细’矣。‘埋赋’二字,亦不可通。‘赋’当作‘赃’。玉篇贝部‘赃,作郎切,藏也’。是埋赃即埋藏也。‘赃’‘赋’相似,因而致误耳。”案:俞以“细”为衍文,是也。而破‘赋’ 为“赃”,则非。此当云“计厚葬,为多埋赋财者也” ,与下文云“计久丧,为久禁从事者也”,文例同。计久丧,为久禁从事者也。财以成者,毕云:“以同已。”扶而埋之;王引之云:“‘扶’字义不可通,‘扶’当为‘挟’,谓挟已成之财而埋之也。隶书‘挟’字或作‘●’,与‘ 扶’相似而误。”俞云:“‘扶’乃‘抉’字之误。广雅释诂‘抉,穿也’。抉而埋之,谓穿地而埋之也。说文穴部‘●,穿也’,又曰‘●,深抉也’,义并与‘ 抉’相近。”案:王说近是。后得生者,而久禁之,毕云:“言厚葬,则埋已成之财;久丧,则禁后生之财。”案:此谓死者之亲属得生而禁其从事耳,非谓财也,毕失其义。以此求富,此譬犹禁耕而求获也,富之说无可得焉。

  是故求以富家毕云:“旧‘求以 ’二字倒,据后文改。”而既已不可矣,欲以众人民,意者可邪?其说又不可矣。今唯无以厚葬久丧者为政,‘唯’,旧本作‘惟’,今据吴钞本改,下文亦作‘唯’。‘唯无’‘唯毋’义同。毕本并改“无”为“毌”,非,详前。吴钞本,“丧”下无 “者”字。君死,丧之三年;父母死,丧之三年; 丧服经“为父斩衰三年,父卒,为母齐衰三年”。说苑修文篇“齐宣王谓田过曰:吾闻儒者丧亲三年,丧君三年”,则战国时,非儒者盖不尽持三年服也。妻与后子死者,孔广森云:“后子者,为父后之子即长子也,战国策谓齐大子申为后子,荀子谓丹朱为尧后子,其义并同。”毕云:“ 后子,嗣子适也。”五皆丧之三年;毕云:“左传曰:‘王一岁有三年之丧二’,周礼如此。 ”案:丧服经父为长子,斩衰三年;夫为妻,齐衰期。 ”毕据左昭十五年传证此文,是也。彼叔向语,指景王有穆后、太子寿之丧,而云“有三年之丧二”,是妻亦有三年之义。杜注云“天子绝期,唯服三年。故后虽期,通谓之三年丧。”孔疏云“丧服传曰:父必三年然后娶,达子之志也。父以其子有三年之戚,为之三年不娶,则夫之于妻,有三年之义,故可通谓之三年之丧。” 孔广森云“杂记云:期之丧,十一月而练,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有练有祥有禫,故妻丧禫期,兼得三年之称也。假令遭丧于甲年之末,除禫于丙年之首,前后已涉三年。”王云:“‘者五’,当为‘五者’,谓君、父、母、妻与后子也。非儒篇曰‘妻、后子三年’。今本‘五者’二字倒转,则义不可通”。俞云:“上文君死、父母死,既已别而言之,此不当总数为五,‘五 ’疑‘二’字之误。”案:王、俞二说不同,未知孰是。然后伯父叔父兄弟孽子其;毕云:“其,同期。”诒让案:公孟篇正作“期”。非儒篇作“其”,与此同。丧服经“为世父母叔父母昆弟众子,并齐衰期”。说文子部云“孽,庶子也”。孽子即众子,对前后子为冢嫡也。族人五月;丧服经“为从祖袓父母从祖父母报从袓昆弟,并小功五月 ”。王云:“‘族人’,当为‘戚族人’,谓族人之近者也。非儒篇正作‘戚族人五月’,见仪礼丧服。今本脱‘戚’字,则义不可通。公孟篇‘戚族人五月’,今本亦脱‘戚’字。”姑姊甥舅皆有月数。丧服“为姑姊妹,在室,期;适人大功九月;甥舅相为缌麻三月。”王云“‘月数’,当为‘数月’。公孟篇正作‘姑姊舅甥皆有数月之丧’。亦见丧服。今本‘数月 ’二字倒转,则文义不明。”则毁瘠必有制矣,使面目陷●,颜色黧黑,耳目不聪明,手足不劲强,不可用也。又曰上士操丧也,必扶而能起,杖而能行,以此共三年。若法若言,行若道,苟其饥约,又若此矣,是故百姓冬不仞寒,毕云:“仞,忍字假音。”夏不仞暑,作疾病死者,不可胜计也。此其为败男女之交多矣。以此求众,譬犹使人负剑,而求其寿也。负、伏通。左传襄三年“魏绛将伏剑”。孔疏云“谓仰剑刃,身伏其上,而取死也。” 众之说无可得焉。

  是故求以众人民,而既以不可矣,毕云:“以同‘已’。”欲以治刑政,意者可乎?其说又不可矣。今唯无以厚葬久丧者为政,“ 唯”,旧本作“惟”,今从吴钞本改。国家必贫,人民必寡,刑政必乱。若法若言,行若道,使为上者行此,则不能听治;使为下者行此,则不能从事。上不听治,刑政必乱;下不从事,毕云:“‘ 不’下旧有‘行’字,衍文。”衣食之财必不足。若苟不足,为人弟者,求其兄而不得不弟弟必将怨其兄矣;为人子者,求其亲而不得,不孝子必是怨其亲矣; “是”,据下文疑当作“且”。为人臣者,求之君而不得,不忠臣必且乱其上矣。是以僻淫邪行之民,“僻淫”,吴钞本作“淫辟”。出则无衣也,入则无食也,内续奚吾,俞云:“四字不可解,疑当为‘内积奚后’,皆字之误也,‘奚后’,即‘謑诟’之假音。说文言部‘謑,耻也。重文●,曰:謑,或从奊’,又曰‘诟,謑诟,耻也。重文□,曰:诟或从句’。荀子非十二子篇作‘謑□ ’,是其本字。汉书贾谊传作‘奊诟’。‘奊’即‘● ’之省。墨子作‘奚后’,‘奚’即‘謑’之省,‘后 ’即‘诟’之省。古文以声为主,故省不从言耳。内积謑诟者,内积耻辱也。盖出则无衣,入则无食,不胜其耻辱,故并为淫暴而不可胜禁也。”并为淫暴,而不可胜禁也。是故盗贼众而治者寡。夫众盗贼而寡治者,王云:“‘夫’字承上文而言,旧本 ‘夫’讹作‘先’,今改正。”以此求治,譬犹使人三□而毋负己也,王引之云:“□与还同,还读周还折还之还。谓转折也。使人三转其身于己前,则或转而向己,或转而背己,皆势所必然。如此,而欲使其毋背己,不可得也。故曰‘以此求治,譬犹使人三□而毋负己也。’亦言求治之必不可得也。负,亦背也。明堂位‘天子负斧依’,注‘负之言背也。’ 秦策‘齐东负海,北倚河’,高注‘负,背也’。负与背古同声,而字亦相通。史记主父偃传‘南面负扆’,汉书‘负’作‘背’。汉书高纪‘项羽背约’,史记‘ 背’作‘负’。”案:王说是也。庄子说剑篇,说赵文王宰人上食,王三环之。释文云“环,绕也”。□、环义同。治之说无可得焉。

  是故求以治刑政,而既已不可矣,欲以禁止大国之攻小国也,意者可邪?其说又不可矣。是故昔者圣王既没,天下失义,诸侯力征。国语吴语云“以力征一二兄弟之国”。大戴礼记用兵篇云“诸侯力政,不朝于天子”,卢注云“言以威力侵争”。案:征、正、政通。天志上篇作“力政”,下篇及明鬼下篇并作“力正”。南有楚、越之王,而北有齐、晋之君,此皆砥砺其卒伍,毕云:“‘砺’ ,当为‘厉’。”以攻伐并兼为政于天下。是故凡大国之所以不攻小国者,积委多,说文禾部云“积,聚也”。周礼大司徒,郑注云“少曰委,多曰积”。左传僖三十三年,杜注云“积刍米禾薪”。 城郭修,吴钞本作“脩”。上下调和,是故大国不耆攻之,汉书景帝纪,颜注云“耆,读曰嗜”。毕云:“‘之’,旧作‘ 者’,据后文改。”无积委,城郭不修,上下不调和,是故大国耆攻之。毕云:“‘耆’ ,旧作‘者’,据上文改。”今唯无以厚葬久丧者为政,“唯无”,旧本作“惟毋”,今据吴钞本改。国家必贫,人民必寡,刑政必乱。若苟贫,是无以为积委也;若苟寡,是城郭沟渠者寡也; 王云:“‘城郭沟渠’上,当有‘脩’ 字,而今本脱之,则义不可通。此‘脩’字正承上文城郭脩、城郭不脩而言”,苏校同。若苟乱,是出战不克,入守不固。

  此求禁止大国之攻小国也,而既已不可矣。欲以干上帝鬼神之褔,意者可邪?其说又不可矣。今唯无以厚葬久丧者为政,“唯”,旧本作“惟 ”,今据吴钞本改。国家必贫,人民必寡,刑政必乱。若苟贫,是粢盛酒醴不净洁也;若苟寡,是事上帝鬼神者寡也;若苟乱,是祭祀不时度也。今又禁止事上帝鬼神,为政若此,上帝鬼神,始得从上抚之曰:‘我有是人也,与无是人也,孰愈?’曰:‘我有是人也,与无是人也,无择也。’则惟上帝鬼神“ 惟”,吴钞本作“唯”。王云:“惟与虽同。”降之罪厉之祸罚而弃之,王云:“之祸罚,之,犹与也,谓罪厉与祸罚也。之字,古或训为与。 ”则岂不亦乃其所哉!“乃”,毕本作“反”,云“旧作‘乃’,以意改”。王云:“ 毕改非也。乃其所,犹言固其宜,言以不事上帝鬼神而获祸,固其宜也。襄二十一年左传曰‘若上之所为,而民亦为之,乃其所也’,是其证。文二年传‘吾以勇求右,无勇而黜,亦其所也’,哀十六年传‘克则为卿,不克则亨,固其所也’,若改为‘反其所’,则义不可通。”

  故古圣王毕云“后汉书赵咨传注引作‘古者圣人’。”诒让案:北堂书钞礼仪部十三,引亦同。制为葬埋之法,宋书礼志引尸子“禹治水为丧法”,墨子所述或即夏法与?曰:‘毕云:“初学记引作‘
桐’,余书亦多作‘曰’。”棺三寸,“棺”上,当有“桐”字。左传哀二年云“桐棺三寸,不设属辟,下卿之罚也”,释文云“棺用难朽之木,桐木易坏,不堪为棺,故以为罚。墨子尚俭,有桐棺三寸”。荀子礼论篇说刑余罪人之丧,棺厚三寸,衣衾三领,吕氏春秋高义篇云楚子囊死,为之桐棺三寸,是皆示罚之法。墨子制为恒典,则太俭矣。檀弓云“夫子制于中都,四寸之棺,五寸之椁”,郑注云“为民作制”。荀子杨注引墨子曰“桐棺三寸,葛以为缄”,盖兼用下文。孟子公孙丑篇云“古者棺椁无度,中古棺七寸,椁称之,自天子达于庶人”,并与此异。足以朽体;衣衾三领,足以覆恶。毕云:“死者为人恶之,故云覆恶。”以及其葬也,下毋及泉,上毋通臭,垄若参耕之亩,参耕之亩,谓三耦耕之亩也。考工记匠人“为沟洫,耜广五寸,二耜为耦,一耦之伐,广尺深尺,谓之●”,郑注云“古者耜一金,两人并发之,其垄中曰●,●土曰伐。今之耜歧头两金,象古之耦也。”说文耒部云“耕广五寸为伐,二伐为耦”,与考工说同。若然,一耦之 ●,其广一尺,则三耦之●,其广三尺也。则止矣。死则既以葬矣,生者必无久哭,王云:“‘久哭’,当为‘久●’。●字从哭●声。墨子原文盖本作‘●’,见玉篇、广韵,而传写脱去●字耳。节用篇曰‘死者既葬,生者毋久●用哀’,是其证。‘ 久丧’二字,见于本篇及它篇者多矣,若作‘久哭’,则语不该备。”而疾而从事,人为其所能,以交相利也。’此圣王之法也。”

  今执厚葬久丧者之言曰:“厚葬久丧虽使不可以富贫众寡,定危治乱,然此圣王之道也。”毕云:“‘之’,旧作‘也以’二字,据后文改。”子墨子曰:“不然。昔者尧北教乎八狄,艺文类聚十一,引帝王世纪“舜摄政二十八年,尧与方回游阳城而崩。”毕云:“北堂书钞引作‘北狄’。”案:毕据书钞九十二引校,然书钞二十五又引,仍作“八狄”。尔雅释地有八狄。诗小雅蓼萧,孔疏引李巡本尔雅云“五狄,在北方。”周礼职方氏又云“六狄”,礼记王制,孔疏引李巡云“五狄“:一曰月支,二曰秽貊,三曰匈奴,四曰单于,五曰白屋。”道死,葬蛩山之阴,毕云:‘蛩’,初学记引作‘ 巩’,一本亦作‘巩’,北堂书钞、后汉书注、太平御览,俱引作‘□’。吕氏春秋安死云‘尧葬于榖林’,高诱曰‘尧葬成阳,此云榖林,成阳山下有榖林’。” 诒让案:后汉书赵咨传注作“尧葬□之山”。水经瓠子河注,引帝王世纪云“墨子:尧北教八狄,道死,葬巩山之阴”,山海经曰“尧葬狄山之阳,一名崇山”,二说各殊,以为成阳近是尧冢也。史记五帝本纪集解云“ 皇览曰尧冢在济阴城阳,刘向曰尧葬济阴,丘垄皆小,吕氏春秋曰:尧葬榖林,皇甫谧曰:榖林即城阳”。正义云“括地志云:尧陵在濮州雷泽县西三里。郭缘生述征记云城阳东有尧冢,亦曰尧陵,有碑是也。”衣衾三领,榖木之棺,说文木部云“榖,楮也”。毛诗小雅鹤鸣,传云“榖,恶木也”。礼天子棺用梓杝,此用榖,尚俭。毕云:“榖字从木。”葛以缄之,释名释丧制云“棺束曰缄。缄,函也。古者棺不钉也”。丧大记云“凡封用綍,去碑负引,君封以衡,大夫士以咸”,郑注云“咸,读为缄。凡柩车及圹,说载除饰,而属绋于柩之缄。今齐人谓棺束为缄绳”。又檀弓云“棺束缩二衡三”。案:礼,棺束用皮,此用葛,亦尚俭也。汉书杨王孙传云“昔帝尧之葬也,窾木为并,葛藟为缄,其穿下不乱泉,上不泄殠”。既●而后哭,毕云:“ ‘●’,当为‘犯’,‘窆’字之假音也。”满陷无封。毕云:“古无‘陷’字,当为‘ 坎’。北堂书钞、后汉书注、太平御览,俱引作‘坎’ 。玉篇云‘陷,苦感切’,亦与‘坎’同。‘封’,后汉书注引作‘窆’,‘封’‘窆’声相近。”俞云:“ 上云既●,毕云‘●’当为‘犯’,‘窆’字之假音也,则此不当云无窆矣。且窆者,葬下棺也,葬虽至薄,亦必下棺,而云无窆,理不可通。‘封’仍当读如本字。礼记王制篇‘不封不树’,郑注曰:‘封,谓聚上为坟’。无封,言不为坟也。檀弓曰:‘古也墓而不坟’ 。”已葬,而牛马乘之。舜西教乎七戎,毕云:“北堂书钞、太平御览引,俱作‘犬戎’。”诒让案:尔雅释地有七戎。诗蓼萧,孔疏引李本尔雅云“六戎在西方”。周礼职方氏又云五戎。王制孔疏引李注云 “六戎,一曰侥夷,二曰戎夷,三曰老白,四曰耆羌,五曰鼻息,六曰天刚”。道死,葬南己之市,书钞九十二、御览八十一引帝王世纪云“舜南征,崩于鸣条,年百岁,殡以瓦棺,葬于苍梧九疑山之阳,是为零陵,谓之纪市,在今营道县”。孟子离娄篇云“舜卒于鸣条”,史记五帝本纪“舜践帝位三十九年,南巡狩,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疑,是为零陵”。集解“皇览曰:舜冢在零陵营浦县”。毕云:“后汉书注,引作 ‘舜葬纪市’,又一引作‘葬南巴之中’,太平御览亦作纪。吕氏春秋安死云‘舜葬于纪市,不变其肆’,高诱曰‘传曰舜葬苍梧九疑之山,此云于纪市。九疑山下亦有纪邑’。按:‘南己’,实当作‘南巴’,形相近,字之讹也。高诱以为纪邑,非。九疑,古巴地。史记正义云‘周地志云:南渡老子水,登巴领山,南回(记)大江。此南是古巴国,因以名山’,是已。”王云: “南己,后汉书王符传注引作南巴,‘巴’即‘己’之误。毕以作‘巴’者为是,且云九疑古巴地。案:北堂书钞及初学记礼部下引墨子并作‘南己’,后汉书赵咨传注及太平御览并引作‘
南纪’,吕氏春秋安死篇‘舜葬于纪市’,即所谓南纪之市,则‘己’非误字也。若是, ‘巴’字则不得与‘纪’通矣。墨子称舜所葬地,本不与诸书同,不必牵合舜葬九疑之文也。至谓九疑为古巴地,以牵合南巴,则显与上文‘西教乎七戎’不合,此无庸辩也。”案:王说是也。舜葬,古书多云在苍梧,孟子又云卒鸣条,与此云葬南己,并不相涉。困学纪闻引薛季宣,谓苍梧山在海州界近莒之纪城,罗泌路史注又谓纪即冀,河东皮氏东北有冀亭,鸣条在安邑西北,其地相近。斯并欲傅合诸说为一,实不可通。近何秋涛,又谓周书王会篇“
正西枳己”,即此南己,云“纪市 ”与“枳己”声近,盖即一地,尤臆说不足据。刘赓稽瑞引墨子曰“舜葬于苍梧之野,象为之耕”,与此不同,疑误以他书之文改此书。衣衾三领,榖木之棺, 毕云:“后汉书注引‘榖’作‘款’,非。”葛以缄之,已葬,而市人乘之。淮南子齐俗训云“昔舜葬苍梧,市不变其肆。”禹东教乎九夷,九夷,详非攻中篇。毕云: “太平御览引作‘教于越者’,以意改之。”王云:“ 钞本北堂书钞及初学记引此,并作‘于越’,非作御览者以意改也。今本作‘九夷’者,后人因上文七戎、八狄而改之,不知此说尧、舜、禹所至之地,初非以七戎、八狄、九夷为次序也。据下文云‘葬会稽之山’会稽正在越地,则当以作‘于越’者为是。”道死,葬会稽之山,稽瑞引墨子云“禹葬会稽,鸟为之耘”,疑此佚文。史记夏本纪云“或云禹会诸侯,计功而崩,因葬焉,命曰会稽。会稽者,会计也”,集解云“皇览曰:禹冢在山阴县会稽山上。会稽山本名苗山,在县南,去县七里。越传云:禹到大越,上苗山,大会计,爵有德,封有功,因而更名苗山曰会稽。因病死,葬,苇棺,穿圹深七尺,上无泻泄,下无邸水,坛高三尺,土阶三等,周方一亩。”正义“括地志云:禹陵在越州会稽县南十三里。”案:越传即越绝书,今本越绝记地传文,与裴骃所引略同。衣衾三领,毕云:“史记集解引‘衾’作‘裘’,非。”诒让案:周礼职方氏,贾疏引亦作“裘”,与夏本纪集解同。七患篇云“死又厚为棺椁,多为衣裘”,则葬有用裘者。桐棺三寸,毕云:“后汉书注引尸子云‘ 禹之葬法,死于陵者葬于陵,死于泽者葬于泽,桐棺三寸,制丧三日”。诒让案:宋书礼志引尸子云“禹治水,为丧法,曰:使死于陵者葬于陵,死于泽者葬于泽,桐棺三寸,制丧三月。”越绝书记地外传、吴越春秋越王无余外传,并云禹葬会稽,苇椁桐棺。葛以缄之,“缄”,当作“绷”。说文糸部云“ 绷,束也”,引墨子曰“禹葬会稽,桐棺三寸,葛以绷之”,即此文。艺文类聚十一、御览三十七,引帝王世纪亦云:“禹葬会稽,葛以绷之”。段玉裁云:“‘绷 ’,今墨子此句三见,皆作‘缄’。古蒸、侵二部音转最近也。”毕云:“太平御览引‘缄’作‘绷’,注云 ‘补庚切’,则此‘缄’字俗改。”绞之不合,通之不陷,道藏本、吴钞本“通”并作“ 道”。土地之深,王云:“‘土地’二字文义不明。‘土地’,当为‘掘地’,写者脱其右半耳。下文曰‘掘地之深,下无菹漏,气无发泄于上’,节用篇曰‘堀穴深不通于泉’,皆其证。”下毋及泉,“毋”,吴钞本作“无”,下同。上毋通臭。后汉书赵咨传注引作“皆下不及泉,上无遗臭”。书钞“无”作“不” ,余并与李引同。既葬,收余壤其上,说文土部云“壤,柔土也”。九章算术商功篇“穿地四,为壤五,为坚三”,刘徽注云“壤谓息土,坚谓筑土” 。毕云:“太平御览引作‘收余壤为垄’,则当云‘为其上垄’。”诒让案:以上文校之,“垄”不得属上为句,毕说非。垄若参耕之亩,艺文类聚十一、御览三十七,引帝王世纪文略同,盖即本此书。吴越春秋越王无余外传“禹命群臣曰:吾百世之后,葬我会稽之山,苇椁桐棺,穿圹七尺,下无及泉,坟高三尺,土阶三等,葬之后田无改亩”,即其事也。毕云:“‘垄’,前汉书注作‘陇’。”则止矣。 毕云:“‘则’,旧作‘取’,据前汉书注改。”若以此若三圣王者观之,此若,若亦即此也,详尚贤上篇,后同。则厚葬久丧果非圣王之道。故三王者,皆贵为天子,富有天下,岂忧财用之不足哉?以为如此葬埋之法。毕云:“太平御览引作‘以为葬埋之法也’。”王云:“ 北堂书钞、初学记亦如是,于义为长。”

  今王公大人之为葬埋,则异于此。必大棺中棺, 礼记丧大记云:“君大棺八寸,属六寸,椑四寸;上大夫大棺八寸,属六寸,下大夫大棺六寸,属四寸:士棺六寸”,郑注云“大棺,檀之在表者也。檀弓曰‘天子之棺四重,水兕革棺被之,其厚三寸。杝棺一,梓棺二,四者皆周’。此以内说而出也,然则大棺及属用梓,椑用杝,以是差之。上公革棺不被,三重也。诸侯无革棺,再重也。大夫无椑,一重也。士无属,不重也。庶人之棺四寸”。案:此云大棺中棺,即大棺与属。下云“革阓三操”,疑即所谓“水兕革棺被之”也。革阓三操,毕云:“阓同●,操同缫,假音字。”案:说文革部云“●,革绣也。”国语齐语“●盾”,韦注云“缀革有文如缋也。 ”若然,革棺或亦有文饰与?“操”,毕读为缫,义亦难通,疑当为“杂”,淮南子诠言训,高注云“杂,□也 ”,“杂”“操”形近而误。璧玉即具,王云:“‘即’字文义不顺,‘即’当为‘既’,言璧玉既具,而戈剑等物又皆具也。”戈剑鼎鼓壶滥,并详前。文绣素练,大鞅万领,说文革部云“鞅,颈靼也”。释名释车云“鞅,婴也。喉下称婴,言缨络之也。”案:鞅为马鞁具之一,无大小之分,此“大”字疑误。又不当云万领,所未详也。舆马女乐皆具,曰必捶●吴钞本无“必” 字。毕云:“‘捶’,当为‘●’,说文云‘坚土也’ 。‘●’当为‘涂’”,说文、玉篇无●字。言筑涂使坚。”诒让案:疑当读为“捶唋”。内则,郑注云“捶,捣之也”。说文手部云“捣,一曰筑也”,则捶亦有坚筑之义。●、除声义亦通,谓除道也。差通,垄虽凡山陵。“差通”,疑当作“羡道” 。周礼冢人,郑注云“隧,羡道也”。九章算术商功篇云“今有羡除”,刘注云:“羡除,隧道也,其所穿地,上平下邪”。史记卫世家“共伯入厘侯羡自杀”,索隐云“羡,墓道也。”窃疑此当读“必捶●羡道”为句,即九章所谓羡除也。“垄虽凡山陵”为句,大意盖谓丘垄之高如山陵耳。然“虽凡”二字必误,无以正之,今姑从旧读。戴云:“疑当作‘虽凡山陵差通为垄’,脱‘为’字,又倒其文耳。”案:戴校义仍不可通,今不据改。此为辍民之事,靡民之财,不可胜计也,其为毋用若此矣。”是故子墨子曰:“乡者,毕云“乡,向省文”。吾本言曰,意亦使法其言,毕云:“旧脱‘法’字,一本有。”用其谋,句 计厚葬久丧,请可以富贫众寡,定危治乱乎,毕本“请”改作“诚”,云:“旧作‘
请’,一本如此。”王云:“古者诚与请通,不烦改字。尚同篇‘今天下之王公大人士君子,请将欲富其国家,众其人民,治其刑政,定其社稷 ’,请即诚字也。墨子书情、请二字并与诚通,说见尚同篇。则仁也,义也,孝子之事也,为人谋者,不可不劝也;意亦使法其言,用其谋,若人厚葬久丧,实不可以富贫众寡,定危治乱乎,则非仁也,非义也,非孝子之事也,为人谋者,不可不沮也。是故求以富国家,甚得贫焉;欲以众人民,甚得寡焉;欲以治刑政,甚得乱焉;求以禁止大国之攻小国也,而既已不可矣;欲以干上帝鬼神之福,又得祸焉。上稽之尧舜禹汤文武之道而政逆之,政、正通。下稽之桀纣幽厉之事,犹合节也。若以此观,则厚葬久丧其非圣王之道也。”

  今执厚葬久丧者言曰:“厚葬久丧果非圣王之道,夫胡说中国之君子,为而不已,毕云犹言何说。操而不择哉?”毕云:“择同释。”诒让案:淮南子说山训,高注云“释,舍也”。子墨子曰:“此所谓便其习而义其俗者也。“习”,吴钞本作“事”,下同。俞云“义犹善也,谓善其俗也。礼记缁衣篇‘章义瘅恶’ ,释文曰尚书作善,皇云:‘义,善也’。是义与善同意。”案:“义”当读为“宜”,俞说未塙。昔者越之东有輆猿之国者,毕云:“‘輆’ ,旧作‘●’,不成字,据太平广记引作‘輆’,音善爱反,今改。卢云列子汤问篇作‘辄才’,新论作‘轸猿’。”顾云:“世德堂列子作‘木’,影宋本作‘猿 ’。”诒让案:意林引列子及道藏本刘子风俗篇,并作 “辄博”。博物志五,引作“骇猿”。宋本列子作“● 猿”,注云“
又休”。道藏本殷敬顺释文及卢重元注本,并作“辄休”。殷云:“
‘辄’,说文作‘耴’,诸涉切,耳垂也。休,美也。盖儋耳之类是也。诸家本作‘●猿 ’者,误耳。”案:诸文舛互,此无文义可校。集韵十九代云“輆猿,国名,在越东”,是北宋本实作“輆猿 ”,依殷说则“輆”当作“辄”。后鲁问篇“以食子为啖人国俗”,与此复不同。后汉书南蛮传说啖人国在交址西。交址即南越,而国名及方域并异,未知孰是。其长子生,则解而食之。卢云:“‘解’ ,鲁问作‘鲜’,与列子同。杜预注左传云‘人不以寿死曰鲜’。”顾云:“
此列子释文之谬说。”诒让案:殷敬顺列子释文引杜说而释之云“谓少也”,即卢说所本。卢校列子则谓“鲜”“析”一声之转,引“析支”亦作“鲜支”为证,说较此为长,盖“解”“鲜”“析” 义并同。新论作“其长子生,则解肉而食其母。”谓之‘宜弟’;其大父死,负其大母而弃之,博物志引作“父死则负其母而弃之”,新论作“
其人父死,即负其母而弃之。”案:此不必定为大父母,疑张、刘所引近是。曰鬼妻不可与居处。此上以为政,不以为俗,为而不已,操而不择,则此岂实仁义之道哉?此所谓便其习而义其俗者也。楚之南有炎人国者,顾云:“季本 ‘炎’作‘啖’。”卢云:“列子作‘炎’。殷敬顺释文读去声。”诒让案:鲁问篇亦作“啖人”,新论同,博物志引作“炎”。道藏本列子释文作“啖人”,云“ 谈去声,本作炎”,后汉书亦作“啖人国”,疑当从“ 啖”为是,详鲁问篇。其亲戚死亲戚,谓父母也。详兼爱下篇。朽其肉而弃之,毕云:“列子‘
朽’作‘●’同,太平广记引作‘ 刳’。”诒让案:御览七百九十,引博物志亦作“刳” 。列子释文云“‘●’,本作‘咼’,音寡,剔肉也。又音朽。”殷作“咼”,盖“●”之讹。说文●部云“ ●,剔人肉,置其骨也。”新论作“坼”,尤误。然后埋其骨,乃成为孝子。秦之西有仪渠之国者,毕云:“‘渠’,旧作‘秉’,据列子及太平广记改。史记正义‘括地志云宁、原、庆三州,秦北地郡,战国及春秋时为义渠戎国之地,今甘肃庆阳府也,在陕西之西 ’。”诒让案:“渠”吴钞本作“●”,不成字。博物志引作“义渠”,新论同。宋本列子“渠”下注云“又康”。“康”与“●”并“渠”之形误。周书王会篇云 “义渠以兹白”,孔晁注云“义渠,西戎国”,后汉书西羌传云“泾北有义渠之戎”。俞云:“史记秦本纪‘ 厉共公三十三年,伐义渠,虏其王’,即此国也。”其亲戚死,聚柴薪而焚之,熏上,谓之登遐,毕云:“埙即熏字俗写。太平广记引作‘熏其烟上,谓之登烟霞’。”诒让案:列子亦作“熏则烟上,谓之登遐。”新论作“烟上熏天,谓之升霞。”博物志作“勋之即烟上,谓之登遐。”吕氏春秋义赏篇云“氐羌之民,其虏也,不忧其系累,而忧其死不焚也”。荀子大略篇说同。义渠在秦西,亦氐羌之属。登遐者,礼记曲礼云 “天子崩,告丧曰:天王登假”,郑注云“登,上也。假,已也。上已者,若仙去云耳”。释文云“假音遐” 。汉书郊祀志云“世有仙人,登遐倒景”,颜注云“遐亦远也”。案:依广记所引及新论,似皆以“遐”为“ 霞”之●字,非古义也。 然后成为孝子。“ 成为”,吴钞本作“谓之”。此上以为政,下以为俗,毕云:“太平广记引有云‘而未足为非也’。”诒让案:博物志引,有“中国未足为非也 ”七字,列子作“而未足为异也”。为而不已,操而不择,则此岂实仁义之道哉?此所谓便其习而义其俗者也。若以此若三国者观之,则亦犹薄矣。若以中国之君子观之,旧本脱“以”字,王据上文补。则亦犹厚矣。王云:“尔雅 ‘犹,已也’,言亦已薄,亦已厚也。”如彼则大厚,如此则大薄,然则葬埋之有节矣。故衣食者,人之生利也,然且犹尚有节;葬埋者,人之死利也,吴钞本无“者”字。夫何独无节于此乎。”

  子墨子制为葬埋之法曰:“棺三寸,足以朽骨;衣三领,足以朽肉;韩非子显学篇云“ 墨者之葬也,冬日冬服,夏日夏服,桐棺三寸,服丧三月。”掘地之深,下无菹漏,菹与沮通,广雅释诂云“ 沮,湿也”。气无发泄于上,垄足以期其所,毕云:“言期会”则止矣。哭往哭来,反从事乎衣食之财,佴乎祭祀,毕云:“说文‘佴,佽也’,饮训便利。”案:佴者,次比之义。言不疏旷也,毕说非。以致孝于亲。“于 ”,吴钞本作“乎”。故曰子墨子之法,不失死生之利者,此也。

  故子墨子言曰:“今天下之士君子,中请将欲为仁义,“请”,旧本作“谓”,毕本改 “诚”,云“旧作‘谓’,以意改”。王云:“‘谓’ 即‘请’之讹,请与诚通,毕径改为诚,未达假借之旨。”案:王校是也,顾说同,今据正。求为上士,上欲中圣王之道,下欲中国家百姓之利,故当若节丧之为政,而不可不察此者也。”“此者” 二字,旧本倒,今依王校乙,详非攻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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