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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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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田录》,古代汉族文言轶事小说。宋代欧阳修撰。 《宋史·艺文志》入史类传记类,作八卷。凡一百十五条。欧阳修晚年辞官闲居颍(ying,一声)州时作,故书名归田。多记朝庭旧事和士大夫琐事,大多是亲身经历、见闻,史料翔实可靠。书之体例略近李肇的《国史补》,所记如太宗知李汉超、仁宗恭俭、陈尧咨、卖油翁等,含意深刻。

归田录部分摘录

自序

归田录〔宋〕欧阳修撰

归田录卷一
太祖皇帝初幸相国寺,至佛像前烧香,问当拜与不拜,僧录赞宁奏曰:“不拜。”问其何故,对曰:“见在佛不拜过去佛。”赞宁者,颇知书,有口辩,其语虽类俳优,然适会上意,故微笑而颔之,遂以为定制。至今行幸焚香,皆不拜也。议者以为得礼。
开宝寺塔在京师诸塔中最高,而制度勘精,都料匠预浩所造也。塔初成,望之不正而势倾西北。人怪而问之,浩曰:“京师地平无山,而多西北风,吹之不百年,当正也。”其用心之精盖如此。国朝以来木工,一人而已。至今木工皆以预都料为法。有《木经》三卷,今行於世者是也。
国朝之制,知制诰必先试而後命,有国以来百年,不试而命者才三人:陈尧佐、杨亿、及★忝与其一尔。
仁宗在东宫,鲁肃简公 (宗道) 为谕德,其居在宋门外,俗谓之浴堂巷,有酒肆在其侧,号仁和,酒有名於京师,公往往易服 (一作衣) 微行,饮於其中。一日,真宗急召公,将有所问。使者及门而公不在,移时乃自仁和肆中饮归。中使遽先入白,乃与公约曰:“上若怪公来迟,当托何事以对 幸先见教,冀不异同。”公曰:“但以实告。”中使曰:“然则当得罪。”公曰:“饮酒人之常情,欺君臣子之大罪 (一作罪大) 也。”中使嗟叹而去。真宗果问,使者具如公对。真宗问曰:(一作公) “何故私入酒 ”公谢曰:“臣家贫无器皿,酒肆百物具 (一作俱) 备,宾至如归,适有乡里亲客自远来,遂与之饮。然臣既易服,市人亦无识臣者。”真宗笑曰:“卿为宫臣,恐为御史所弹。”然自此奇公,以为忠实可大用。晚年每为章献明肃太后言群臣可大用者数人,公其一也。其後章献皆用之。
太宗时亲试进士,每以先进卷子者赐第一人及第。孙何与李庶几同在科场,皆有时名,庶几文思敏速,何尤苦思迟〔一〕。会言事者上言:“举子轻薄,为文不求义理,惟以敏速相夸。”因言:“庶几与举子於饼肆中作赋,以一饼熟成一韵者为胜。”太宗闻之大怒,是岁殿试,庶几最先进卷了,遽叱出之。由是何为第一。〔二〕
故参知政事丁公、 (度) 晁公 (宗悫) 往时同在馆中,喜相谐谑。晁因迁职,以启谢丁,时丁方为群牧判官,乃戏晁曰:“启事更不奉答,当以粪墼一车为报。”晁答曰:“得墼胜於得启。”闻者以为善对。
石资政 (中立) 好谐谑,士大夫能道其语者甚多。尝因入朝,遇荆王迎授,东华门不得入,
遂自左掖门入。有一朝士,好事语言,问石云:“何为自左 (去声) 掖门入 ”石方★班,且走且答曰:“★为大 (音★)王迎授。”闻者无不大笑。杨大年方与客棋,石自外至,坐於一隅。大年因诵贾谊《鹏赋》以戏之云:“止於坐隅,貌甚闲暇。”石遽答曰:“口不能言,请对以臆。”
故老能言五代时事者云:冯相 (道) 、和相 (凝) 同在中书,一日,和问冯曰:“公靴新买,基直几何 ”冯举左足示和曰:“九百。”和性褊急,遽回顾小吏云:“吾靴何得用一千八百 ”因诟责久之。冯徐举其右足曰:“此亦九百。”於是烘堂大笑。时谓宰相如此,何以镇服百僚。
钱副枢 (若水) 尝遇异人传相法,其事甚怪,钱公後传杨大年,故世称此二人有知人之鉴。仲简,扬州人也,少习明经,以贫佣书大年门下。大年一见奇之,曰:“子当进士及第,官至清显。”乃教以诗赋。简天禧中举进士第一甲及第,官至正郎、天章阁待制以卒。谢希深为奉礼郎,大年尤喜其文,每见则欣然延接,既去则叹息不已。郑天休在公门下,见其如此,怪而问之,大年曰:“此子官亦清要,但年不及中寿尔。”希深官至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卒年四十六,皆如其言。希深初以奉礼郎锁厅应进士举,以启事谒见大年,有云:“曳铃其空,上念无君子者;解组不顾,公其如苍生何 ! ”大年自书此四句於扇,曰:“此文中虎也。”由是知名。
太祖时,郭进为西山巡检,有告其阴通河东刘继元,将有异志者,太祖大怒,以其诬害
忠臣,命缚其人予进,使自处置。进得而不杀,谓曰:“尔能为我取继元一城一寨,不止赎尔死,当请当尔一官。”岁馀,其人诱其一城来降。进具其事送之於朝,请赏以官。太祖曰:“尔诬害我忠良,此才可赎死尔,赏不可得也 ! ”命以其人还进,进复请曰:“使臣失信,则不能用人矣。”太祖於是赏以一官。君臣之间盖如此。
鲁肃简公立朝刚正,嫉恶少容,小人恶之,私目为“鱼头”。当章献垂帘时,屡有补益,谠言正论,士大夫多能道之。公既卒,〔三〕太常谥曰“刚简”,议者不知为美谥,以为因谥讥之,竟改曰“肃简”。公与张文节公 (知白) 当垂帘之际,同在中书,二公皆以清节直道为一时名臣,而鲁尤简易,若曰“刚简”,尤得其实也。
宋尚书 (祁) 为布衣时,未为人知。孙宣公 * 一见奇之,遂为知己。後宋举进士,骤有时名,故世称宣公知人。公尝语其 (一无此字) 门下客曰:“近世谥用两字,而文臣必谥为文,皆非古也。吾死得谥曰‘宣’若‘戴’足矣。”及公之卒,宋方为礼官,遂谥曰“宣”,成其志也。
嘉祐二年,枢密使田公 (况) 罢为尚书右丞、观文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罢枢密使当降麻,而止以制除。盖往时高若讷罢枢密使,所除官职正与田公同,亦不降麻,遂以为故事。〔四〕真宗时,丁晋公 (谓) 自平江军节度使除兵部尚书、参知政事,节度使当降麻,而朝议惜之,遂止以制除。近者陈相 (执中) 罢使相除仆射,乃降麻,庞籍罢节度使除观文殿大学士,又不降麻。盖无定制也。
宝元、康定之间,余自贬所还过京师,见王君贶初作舍人,自契丹使归。余时在坐,见都知、押班、殿前马步军联骑立门外,呈榜子称“不敢求见”,舍人遣人谢之而去。至 (一无此字) 庆历三年,余作舍人,此礼已废。然三衙管军臣僚於道路相逢,望见舍人,呵引者即敛马驻立,前呵者传声“太尉立马”,急遣人谢之,比舍人马过,然後敢行。後予官於外十年而还,遂入翰林为学士,见三衙呵引甚雄,不复如当时,与学士相逢,分道而过,更无敛避之礼,盖两制渐轻而三衙渐重。〔五〕旧制:侍卫亲军与殿前分为两司。自侍卫司不置马步军都指挥使,止置马军指挥使、步军指挥使 (一止作马步军指挥使) 以来,侍卫一司自分为二,故与殿前司例为三衙也。五代军制已无典法,而今又非其旧制者多矣。
国家开宝中所铸钱,文曰“宋通元宝”,至宝元中,则曰“皇宋通宝”,近世钱文皆著年号,惟此二钱不然者,以年号有“宝”字,文不可重故也。
太祖建隆六年,〔六〕将议改元,语宰相勿用前世旧号,於是改元乾德。其後,因於禁中见内人镜背有乾德之号,以问学士陶谷,谷曰:〔七〕“此伪蜀时年号也。”因问内人,乃是故蜀王时人。太祖由是益重儒士,而叹宰相 (一有之字) 寡闻也。〔八〕
仁宗即位,改元天圣,时章献明肃太后临朝称制,议者谓撰号者取天字,於文为“二人”,以为“二人圣”者,悦太后尔。至九年,改元明道,又以为明字於文“日有并”也,与“二人”旨同。无何,以犯契丹讳,明 年遽 (一作遂) 改曰景祐,是时连岁天下大旱,改元诏意冀以迎和气也。五年,因郊又改元曰宝元。自景祐初,群臣慕唐玄宗以开元加尊号,遂请加景祐於尊号之上,至宝元亦然。是岁赵元昊以河西叛,改姓元氏,朝廷恶之,遽改元曰康定,而不复加於尊号。而好事者又曰“康定乃谥尔”。明 年又改曰庆历。至九年,大旱,河北尤甚,民死者十八、九,於是又改元曰皇祐,犹景祐也。六年,日蚀四月朔,以谓正阳之月,自古所忌,又改元曰至和。三年,仁宗不豫,久之康复,又改元曰嘉祐。自天圣至此,凡年号九,〔九〕皆有谓也。
寇忠愍公 (准) 之贬也,初以列卿知安州,既而又贬衡州副使,又贬道州虽驾,遂贬雷州司户。时丁晋公与冯相 (拯) 在中书,丁当秉笔,初欲贬崖州,而丁忽自疑,语冯曰:“崖州再涉鲸波,如何 ”冯唯唯而已。丁乃徐拟雷州。及丁之贬也,冯遂拟崖州,当时好事者相语曰:“若见雷州寇司户,人生何处不相逢”比丁之南也,寇复移道州,寇闻丁当来,遣人以蒸差别逆於 (一作迎於) 境上,而收其僮仆,杜门不放出,闻者多以 (一作公) 为得体。
杨文公 (亿) 以文章擅天下,然性特刚劲寡合。有恶之者,以事谮之。大年在学士院,忽夜召见於一小阁,深在禁中。既见赐茶,从容顾问,久之,出文藁数箧,以示大年云:“卿识
归田录卷二

钱思公①虽生长富贵,而少所嗜好。在西洛②时尝语僚属,言平生惟好读书,坐则读经史,卧则读小说,上厕则阅小辞③,盖未尝顷刻释卷也。谢希深亦言:“宋公垂同在史院,每走厕,必挟书以往,讽诵之声,琅然闻于远近,其笃学如此。”余因谓希深曰:“余平生所作文章,多在三上,乃马上、枕上、厕上也。盖惟此尤可以属思④尔。”
翻译:
钱思公虽然出身富贵之家,但是没什么嗜好。在西京洛阳曾经告诉僚属,说这一生只喜欢读书,坐着的时候就读经史,躺在床上就读各种杂记,上厕所的时候就读词典、小令。大概从来没有半刻离开书的时候。谢希深也说:“ 同在史院的宋公垂,每当去厕所都夹着书,诵读的声音清脆,远近都能听到,也是如此的好学。”我于是告诉希深,说:“我平生所作的文章,多在三上,就是马上、枕上、厕上。大概只有此等之处可以构思吧。”
①钱思公:钱惟演,北宋“西昆体”代表作家之一。下文提及的谢希深(谢绛)、宋公垂(宋绶)也以文学知名一时。
②西洛:西京洛阳。
③小辞:指短小的诗词。
④属思:思考,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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