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观正脉研究》(白骨观)18节 寻寻觅觅
“如此一一,汝当谛推汝身为是地耶?为是水耶?为是火耶?为是风耶?为是识耶?为是空耶?”
“如是一一谛观此身从何大起?从何大散?”
你们看这是不是禅宗的话头——“我是谁”?“生从何处来,死向何处去”?找来找去,结果是“本来一片闲田地,过去过来问主公,几度买来还自卖,可怜疏竹引清风。”这首诗懂不懂?不懂。不懂算了,讲清楚就没得禅味了(一笑)。让我们看看“禅秘要法”上怎么说。
“六大无主,身亦无我。汝今云何畏于夜叉?如汝心想,来无所从,去无所至,想见夜叉亦复如是。”
当然,只要有点常识的人就知道,我们的生理部分,是瞬息万变的。不要说明年的我已经不是今年的我,又老了一年——庄子说的好:“方生方死,方死方生。”从生理方面讲,我们的细胞是每分每秒不断地在新陈代谢。所以严格说来,下一秒的我已经不是前一秒的我。再说心理部分吧,变化起伏就更明显了。女朋友不理你了,哎呀!人生乏味啊!苦啊。过几天女朋友和你讲话了,噢!人生充满了希望!这是举明显的情绪变化来说,至于我们满脑子的游丝妄想,那更是来无踪去无影的变化万千了。因此说“六大无主,身亦无我”。在这里面找不出一个永恒不变的实体。 那么,我们第八阿赖耶识所显现的夜叉不也是如此?我们又何必害怕呢?它们也终归要变去的。
在这一段里,衔接得快了些。因为很多人都知道“六大无主”,也知道“身亦无我”,但是看到夜叉还是会害怕。所以我们再引用一段《心经》,来作个补充说明。一般学佛的人都认为《心经》是谈空的,告诉你们,错了。
《心经》一开始就是“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以“行深般若波罗蜜多”开端(这不是空)。接着“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之后,谈了一路的空,又说了一连串的无,说什么“无眼耳鼻舌身意,无……”然后“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无”到最后,“菩提萨埵”——大彻大悟(这也不是空)。然后才“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无有恐怖”之后,“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也不是空)。
所以光是“六大无主,身亦无我”,还只见到了空性的一面,还不够,必须再转个身,所谓“悬崖撒手,自肯承当”。透过“无”,在“空”相外,为自己找个安身立命之处,然后才好归家稳坐。
因此释迦牟尼佛接着说:
“但安意坐。设使夜叉来打汝者,欢喜忍受,谛观无我;无我法中,无惊怖想。”
说了半天,这个快速成就的修持捷径——白骨观,可也不简单啊!所以,好好用功,千万不要再敷衍了啊!
“但当正心,结跏趺坐,谛观不净及与夜叉。作一成已,复当作二。如是渐渐乃至无量,一一谛观,皆令分明。”
这“第五薄皮观”到这里介绍完了,释迦牟尼佛一本惯例,又再殷殷叮嘱:“佛告阿难,汝好受持,观薄皮不净法,慎莫忘失。尔时阿难闻佛所说,欢喜奉行。此想成时,名第五观薄皮竟。”
又有人问白骨观如何观起,这是重复又重复的问题。首先要知道,所谓“观想”,是包含了“观”和“想”两种不同的概念。先“想”,想专一后,自然就“观”出来。
就五阴来说:是先利用“色、受、想、行、识”中第三个“想”阴的功能,想纯熟了,在第六“识”的带质境中呈现出“观”的境界。功力再深,融通于第八“识”之大圆镜智,则就不观而观,观而不观了。
就五遍行来看:先藉“作意、触受、想、思”中的“作意”和“想”,想念专一,达到“心一境性”时,即达“精思入神”的境界,则“观”境现前,意根中的概念,就呈现出影像。
《瑜伽师地论》中曾经对观想和修持方法作了两种归纳:一为“有分别影像”,一为“无分别影像”。譬如密宗的各种观想,以及白骨观的修法,都是先藉意识的“有分别影像”起修,也就是先经过“作意”,和“想”的专一修持,等到“观”想境界现前时,就是“无分别影像”的境界了。
现在以“白骨观”作例子,我们先想象自己大脚指的白骨,或者把自己想成一整幅白骨架子。轻轻松松地想,不要太用心地想把它看出来,不是用眼睛盯着看,而是经过心理的“作意”,“想”象这个白骨的样子。在思想的意境上有了这个模糊的影像后,就让它持续在那里。这当中,还是有许多杂念妄想不断的来来去去。没有关系,不要管它,你只要心理上记着,要一直“想”这个白骨,让这模糊的影像持续下去,也就是把白骨“止”住。慢慢的,杂念越来越少。到后来只剩下白骨一念,其他妄想不起了。这时候,突然之间,白骨的影像就会显现,也就是达到了“止观”的境界。
初步止观效果,白骨可能在身子外面。此时只须稍加“作意”,让白骨回转到自己身上来,很快,“白骨观”就现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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