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佛教发展史略》第二章 教主释迦牟尼的事迹
一、薄王业而不为的大丈夫
前述一个宗教的成长,必然有它的义化背景,但开创这个宗教的教主,以他个人的历史,与所建立的宗教,关系更为密切。所以研究一个宗教之先,必须要了解教主的生平,这足不可忽略的事。无论哪个宗教,说到教主的生平,大抵都要加上一层神秘而不可思议的传说,否则,便不足以衬托他的崇高伟大似的。时至二十世纪,因为科学知识的普及,所有传统的观念,都要加以新的仲裁,神圣不可侵犯的宗教,也势所难免。与其依据神奇传说,不能被普遍意识所接受,毋宁从人本的立场,以研究教主的生平,如何发现宇宙人生的真谛,如何由人格的升华而至于超凡入圣,反而容易被人信赖,而且对于宗教本身的地位,自亦不会有所贬损。
但正当这新旧观念交变的时代,介述一个教主的生平,既不能一味的墨守陈说,也不能纯粹的弃旧从新,只有折衷两存,尽量做到比较客舰的平实,留待识者去鉴定。
佛教的教主释迦牟尼(Sakyamuni),他的生平经历,正如举世皆知,出身于印度贵族阶级,家庭地位,历历可凭,不必另加衬托,就已极尽人世的光荣显赫了。他父亲是国王,他本人为太子,这也是佛教传入中国以后,二千年来人所共知的事。其实,当释迦牟尼诞生时的印度,恰似我们的春秋时代,那时候的中国,周天子高高在上,诸侯分封割据,邦国互相侵凌,正是封建制度快要崩溃的时期。当时五印度,并没有一个强力统治的中央政权或共主,地方仍然停留在酋长分领的邦国状态,整个印度约分为两三百个国家。根据中国传统历史的说法,释迦牟尼的父亲,并不是统一全印度的共主或皇帝,而是一位国王。释迦牟尼的种族地位,是属于掌握军政的“刹帝利”阶级,据有世统的贵族权威。在这世界各大宗教所有教主的行列里,他以帝王的家业,显赫的身世,并非因为出身微贱,从艰难困苦中体验到人生的悲哀,而超然自拔于尘俗之外。与众不同的是他在与生俱来安寓尊荣的境遇中,却翻然觉悟,不仅为了自已,同时更发愿而为一切众生,寻求永恒解脱之道,并且毅然决然地弃王业而不为,以慈悲济度众生的宏愿,为觉行万有的应化,终于创建了代表究竟真理的伟大佛教。这种圣哲精神,真是难能可贵,所以值得我们的赞叹和崇敬!
二、生卒年代
研究释迦牟尼的历史,有一难题首当其冲,但都无法解决,那就是印度人素来缺乏历史传承的观念,和准确的时间观念。印度人自己,过去谈到历史,全靠婆罗门教的神话赞颂,缺乏过去和现世的严格划分。印度人现在的历史,是靠十八世纪以后,东方人和西方人的研究,重新确定而采用的。况且在印度的历法中,上古的年月季节,和现代有长短的出入;五印度——即印度全国东西南北中的区分,又有地方气候寒温的不同,因此日月年节又都略有出入。所以要确定释迦牟尼的生卒年月,就成为中外学者的论争关键了。现代人自信科学的方法,有时推陈出新,难免惊世骇俗,把几千年以来的事物,重新加以确定,往往大胆假设,未能小心求证,常有流于臆说或武断的,所以不敢苟同,在此只好折衷两存,依据客观的信念,以求平实的论断。
首先提出我们的资料:有关释迦牟尼寂灭年代的参考文献,举如《法显传》、《历代三宝记》、《破邪论》、《西域记》、《释迦方志》、《鹫岭圣贤录》、《僧史略》、《翻译名义集》等。从这些流传于中国、缅甸、斯里兰卡等的记述,及欧西学者的著论中,以推知其最早的一说,谓释迦入灭是在公元前二四二二年。最近的一说,则在公元前三二零——前三三零年之间,两说年代,差距如此之大,这真是一宗值得研究发掘而有趣的古史事件。
可是,根据西洋历史,和世界的史料,由马其顿王亚历山大侵入印度的史实,可以确定当时印度最有光荣的史迹,因为亚历山大无敌的常胜军,遭到了印度战士们的顽抗,和哲学家的辩难。而亚能山大入侵印度的时候,正是一位佛教大护法阿育王的出世年代。现在用举世皆知的阿育王年代为中心,由此推寻考订其事迹,倒数到释迦牟尼入灭的年代,就会发现两个事实,一是北传的佛教经论,大多说相隔百年或百余年;南传的佛教经典,则说为二百十八年。其中相差百年,可能是因为南北印度的历法年月不同,才导致百余年的悬隔。其中南传佛教经典的年代,与隋代费长房的《历代三宝记》中所说的“众圣点记”的年代数字,比较符合。又据《大唐内典录》、《开元释教录》及《贞元释教录》的记载,也都近于此说。由此上溯九百七十五年,可以确定释迦牟尼寂灭的时代,正当周敬王三十四年间。再上溯八十年,则释迦牟尼出生之年,正当周灵王七年,也就是公元前五六五年,距今已有二千五百三十一年。至于他生时月日,据传正是中国纪年的四月初八。不过,这是中国夏历(阴历)的日期,并非当时印度的历日,究竟释迦牟尼的牛日,合于现行历法或夏历的何年何月何日,就很难说了。不过传统习惯说是四月初八,已经有二千余年的历史,似乎不需要为此事去辨证它。
三、族系传统
释迦牟尼的生辰,如前引述,我们既已认定为相当于中国周灵王七年的四月初八。他出生在中印度的迦毗罗卫城,又称“迦毗罗皤窣都国”(Kapiavasth)。这个地方,在印度地理上,即波罗奈——或称“班拿勒斯”(Benares)的东北,普特罗——或称“巴特拿”(Patna)的西北,哥罗克堡(Gorakhpur)的近傍,尼波罗——或称“尼泊尔”(Nepal)的南境,恒河支流的柯哈河(Ko-hana)——古称“卢呬尼"(Rohini)流域。释迦牟尼的诞生处是在迦毗罗卫城东的蓝毗尼园(Lumbini)。
释迦是他的姓氏,汉文意译便介“能仁”。牟尼是他的名号,汉文意译就是“寂默”。他这个族姓另外还有瞿昙(Gautama)、甘蔗(iksvaku)、日种(Suryavarnsa)、舍夷(sakya)等四种称呼,是属于军国武士阶级,“刹帝利”种的一族。据后世人类学者的研究,这个种族,最初系由中亚细亚移来,定居在印度中央平原西部的印度河滨。世系传承,极其高贵,而释迦这一宗,便是迦毗罗卫城的城主,依据印度上古的习惯,也可称之为国王。当时迦毗罗卫城位于卢呬尼河的西边,河东同时有拘利城(Koli),也同属于“刹帝利”种,因此两族互通婚嫁,以维持其血统的亲近。
当迦毗罗卫城贤主净饭王(Suddodana)五十多岁时,佛母摩耶夫人(Maya)年已四十五岁,怀孕十月,她因为爱好清静,喜欢在自然风光的郊园去散步。一天,正当春末夏初的四月初八,一个风和日丽、鸟语花香的好晨朝,她悠游于蓝毗尼园,看到一株清荫的无忧树,枝叶繁茂,便想举手攀折,不意释迦牟尼就从她的右胁自然诞生下来,并有种种殊胜瑞相,举国欢庆,这便是有名的佛诞故事。传说释迦牟尼生后七日,佛母摩耶夫人不幸辞世,由其姨母摩诃波阇波提(Mahapraiapati汉译为“大爱道”)夫人扰养长大,他受到姨母的爱护,如母无异。
历史记载,关于命世人物,如宗教教主或开国帝王的降生事迹,大都剿袭附会,不是说赤电绕枢,就是说红光满室,如此类例,无非表明其生有自来,旨在予以神格的装点,或偶像的塑造,颇可耐人寻味。前引释迦佛诞生的故事,诚属不可思议,使人无法相信。可是在这段事迹里,也有几点,值得注意:(一)净饭王晚年得子,其心期于子嗣的绵延和王业的传承,殷切之情,自不待言。释迦牟尼出身贵胄,环境优裕,而长大成人后,却毅然舍弃王位,出家修道。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胸襟?(二)母亲胁下生子,确是匪夷所思,但根据其生后七日,母命告终的传说,可以想见其为破腹而生,或系特别生产,殆无可疑。(三)姨母摩诃波阇波提夫人,抚育释迦牟尼长大,也是净饭王的另一贤妃,后来也从释迦牟尼出家学道为比丘尼。由此可见她也真是一位慈辉永耀的伟大女性,和上善知识的护法尊者,想来也非偶然,值得我们崇敬。
四、生有自来的神异传说
就佛教言,依据佛经典籍,我们知道关于佛的世界,并非仅在这个世界与这个时期,及现有的时空中,是由释迦牟尼佛所手创。据说,我们所依存的这个世界,由成住到坏灭,历劫无数。其小焉者,譬如地球上已有若干次冰河时期或洪水时期,真是沧桑多变,但佛法的存在,却绵延不绝。我们现在正在“贤劫”中,所谓“贤劫”,是指此一宇宙万亿年的时间里,会有很多的圣贤,陆续诞生,由于修习大乘佛教的菩萨道,已证十地菩萨果位,此生命终,即上生于天众中的“兜率天”或“兜率内院”,名为“一生补处菩萨”。待此世界中另一劫数到来,人类历史变更,世上佛法衰息,然后这一生补处菩萨,便又重经人道而降生、出家乃至成佛,于是佛教大兴,佛法因以住世。现存的一生补处菩萨——弥勒,也就是未来世界的候补佛,一说释迦牟尼,住在他方世界,由来成佛已久,这次降生递补为我们“娑婆世界”过去劫以来的第七佛(或说贤劫以来的第四佛)。至于释迦牟尼的宿世善行和万德因缘,在各种经典中的记载,多至五、六百件。总之,都是一些无上功德的妙胜事迹,不必一一细说。综合他在世的一生,通名释迦牟尼佛的“示现八相”,也就是说他一代的事迹,可以分为八个阶段:
八相内义 一、降兜率:先住于兜率天,见时机已熟便下降人间。
二、托胎:乘六牙白象,降神母胎。
三、出生:四月八日,于蓝毗尼园,由摩耶夫人右胁出生。
四、出家:年二十九岁(诸经中亦有云十九岁),
观世无常,出王宫,入山学道。 五、降魔:经六年苦行,在菩提树下降伏魔军。
六、成道:十二月八日,明星出时,豁然悟道。
七、转法轮:成道以后,四十五年间说法度生。
八、入涅槃:世寿八十,在娑罗双树下,入于涅槃。
此外,为了研究佛教教义,和研究释迦史传所最宜注意的,便是经典所载释迦牟尼诞生不久,即能步行,并有七步偈语说道:“无数劫来,这是我的最后受生。我于一切天人之中,最尊最胜。此生利益天人,普愿救度众生。”也就是佛教传入中国以来所传述的“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两句话头。由此可以启发我们必须加以研讨的,计有如下两点:(1)假定仅从宗教的立场来看,释迦牟尼当时所说,只是使人觉得这是极端具有教主权威的独特表象,对它不是绝对信服,就是非常反感。(二)我们推勘到底,“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这却是佛教的精义所在,因为它说明了人生的真价,表露了人性的尊严:我们要有自发的精神,做天地间第一等人;我们要以自奋的勇力,做天地间第一等事。正是中国传统文化所谓“天人合一”的最好引申。由人至于生天成佛,为神为主,或由人而堕落沉沦,一切都决定在自我的一念善恶之间。“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此“我”并非释迦牟尼一人的“我”,也正是“舜何人也,我何人也”人我一如,人性自觉的“真我”。释迦牟尼,生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为圣。乃至一代佛教的精神,就在他生而能言的这两句话语中,已经透露消息了。如果纯从感情观点,视同放诞,未免厚诬佛语。
五、允文允武的天生神童
释迦牟尼既生,他的父王便邀请了很多有名的婆罗门学者,为他举行命名典礼。大家认为他降生时具有种种瑞相,所以就定名为“悉达多”,汉文译义,那便是“一切义成,具足吉祥”的意思。他的妙相庄严,特别美好。当时印度婆罗门中有一位最具权威的智者阿私陀仙,住在香山修道,远离爱著,常入禅定,知道释迦牟尼降生,自动前来祝贺,他对净饭王说:“我看太子具足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如此相好之身,若是在家,年二十九岁,便为转轮圣王;若是出家,可成一切种智,广济天人。但观大王太子,必当学道,得成正觉,转大法轮,利益人天,开世间眼。”净饭王晚年得子,极切盼望他能继承王位,开张国势,听说他会走上出家学道的路上去,所以极为忧闷,就留意保护,设计防范。凡是可以陶悦情志,流连光景的声色之娱和人间享受,他都打算加以运用,企使太子不致生起出家的念头,使阿私陀仙的预言不致于成为事实。
释迦牟尼七岁时,开始接受宫廷教育。净饭王为他遍请名师,令就学问。最初延聘一位文学修养特优的婆罗门,名毗奢密多罗(Visvimitra汉译“选友”)授以文学。一日,释迦牟尼提出当时印度的文字,计有六十四种之多,例如梵文、佉留文、护文、疾坚文、龙虎文、犍泴和文、阿须轮文、鹿轮文、天腹文、转数文、转眼文、观空文、摄取文,等等。究竟以何种为标准文字?因此使毗奢密多罗受窘异常。而且他能够找出书中的阙字,诘问于师,最后反使教者赞叹折服,自惭而辞去。同时又为他延请释迦种族中一位擅精武术的名师羼提提婆(Ksantidiva汉译“忍天”),教其武功,包括兵戎法式与二十九种武艺工夫。所以他在十四、五岁之间,便能驯服大象,只手举象掷出城外,立即还以手接置地,大象任其摆布,不会损伤。挽弓射箭,可以直穿百里之鼓,力透射击鹄的七重铁猪。
他由七岁从学,经过七年之问,凡属天文、地理、典籍、议论、祭祀、占察、声论、书数、乐舞,文章、图画,乃至一切技艺、方术,无不娴习通晓。
总之,他作为王位的继承者,既然有了良好的宫廷教育,加上他的天生智慧和资质,在十五岁时,已经完成文事、武功所有的学问了。因此净饭王,便择定当年的二月初八,为他举行灌顶授职大典,延请邻国诸王、大臣、婆罗门J众等来观礼,用四海水为他灌顶授印,立为储君。
六、悲天悯人的至性至情
释迦牟尼以天纵睿智,出生在帝王宫廷,对世间一般的学问知识,无所不通,自然具有超人的智慧。也正因为他具有超人的智慧,他自有生以来,对宇宙生命的探究,和世事人生的怀疑,始终无法使他安于现实。加以当时印度诸侯邦国之间的互相侵凌,种姓阶级的苦乐悬殊,无一不使他触目惊心,因此他对这个世间的芸芸众生,时常抱有一种不可把捉的无常之痛,他以大悲的慈心寻求彻底解决人世间的痛苦和烦恼,更使人性得到升华,人生得到解脱。所以他便经常陷入沉思定默之中。一天,他外出郊游,息歇于大树之下,看到田野里耕种的农人,烈日炙背,挥汗苦作。耕牛力挽重犁,被驱使鞭打着,备受虐待,结果弄到人牛皆因,饥渴交迫。又见犁田翻土,地下虫豸,无法藏身,群蚁纷纷爬起,似已感知大祸将临,寻觅它们生命的安全所在,结果飞鸟翔集,资为口粮,看来无一幸免。这种弱肉强食,众苦熬煎,残酷无情的世间相,使他发生更大的惶惑和更深的痛苦。人生为了什么?为什么有了这个悲惨世间的存在?宇宙生命的意义究竟何在?因此,他在树下坐定,心生厌离,想到世间、出世间等问题,又陷入沉思的禅默中,历时很久。
他的少年生活,并不因为安富尊荣而欢娱快乐,却经常为了寻求解脱人世间的烦恼和痛苦,在禅思寂默中过日子。这使净饭王记起阿私陀仙的预言,怕他要出家学道而黯然流泪。所以在他十七岁那年,便同时为他娶纳第一美人耶输陀罗(Yasodhara)和瞿毗耶(Gopka)两位做妃子。而且还为他建三时之殿(中印度无寒冬,年分三季,所以只建三时之殿)。使他在春夏秋的季节里,各有极其舒服的适宜住处。但是他对美丽的妃嫔,和豪华的享受,并不感觉兴趣,毫无贪着留恋。据佛典记载,他和二妃原来没有夫妇之道的行为,所以使宫人都怀疑他是一个虚有其表的大丈夫。他也了解她们的怀疑,在某天熟睡中特别显示他的丈夫相,使她们相信他非不能也,实不为也的伟大特异之处。
释迦牟尼为了解决整个人生问题及寻求宇宙间的究竟真理,一心要想出家学道,这使他的父王和家族更加担忧,因此便下令限制他外出宫门,以免引起他更大的悲世思想。而且特别挑选了一名学问渊博,能言善辩的婆罗门,名优陀夷(Udayin),终日侍从陪伴,做为他的朋友,希望能够劝导影响,挽回他的心意,对现实世间和现实人生,增加情趣,但又终于失败了。他曾经请求过父王,放他一度外出郊游,又一次体会到人生的无常,谁也免不了生、老、病、死的侵夺!准也逃不出生、老、病、死的牢笼!这种人生的无常,究竟有无主宰?究竟有无真我。倘使绝无主宰,那生命的意义基本上是没有价值和日的的,这就等于后来佛学中称的“断见”,是绝对错误的。倘使有主宰并有真我的存在,它又是个什么形态?如果说它是超越于人和万物,而且能够加以控制把握的,这也是人们自己心理的臆测或观念的形成;何况,它既能有控制把握的主宰权力,何必又使这个世界和人生,造成如此悲惨的现象呢?这在后来佛学上,就名为“常见”。实际上,离心以外,观察世间和超世间,一切都是诸法无常,没有永恒存在的。
于是他出家求道的意念,愈来愈加迫切了。他正式向他父王提出这个要求,他父王认为他和妃子耶输陀罗有了身孕,生出孩子,不使其国断嗣,再谈此事。据佛典记载,他就用左手指在耶输陀罗的腹上,立即使她感觉已经怀孕。这和释迦牟尼生而能行七步,又能开口说话,同样神奇异常,同样使人难以置信。不过释迦牟尼因为父王忧心缺乏子嗣,而为父王生子出家,这是善尽孝道,也不违背情理。况且正因为他尽了人子之责,然后一心以行超越人天之道,更足以见其崇高伟大和稀有妙胜的特点。那么神异之辩,只是多余的事,我们可以存而不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