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处落墨 大匠运斤——潘学聪其人其书
潘学聪出身农家,从小随其兄长研习书法。生他养他的那方乡土,虽地碱水咸,却居燕南齐北的渤海之滨,崇文尚武,民风强悍,地灵人杰,古风悠悠。近现代闻名遐迩的文擘巨子张之洞、张之万,还有作家王蒙,均系他引以为傲的南皮同乡。独异的地域环境,习文演武的古老风俗,应该是学聪书法艺术的书之根、法之脉。迄今,沧州的武术和书法依然是故乡的文化奇葩。
学聪的书法,有故乡水土赋予的气脉,有悠久书法经典碑帖的浸润,更有名师耳濡目染的熏陶。学聪在河北大学读书时,幸运地遇到两位学问与书法的大家,一位是教他古代汉语的黄绮先生,一位是教他古典文学的熊任望先生。
黄先生风雅倜傥,孤傲率真,书生意气,博爱大度。他将自己的书画和收藏共200余幅精品毅然捐献给国家。有山东一农民,为儿子上学贸然登门求字,黄先生听罢情况当即挥毫。但黄老师对那些逢迎拍马、投机钻营者却从不留情面。黄先生的身教言传,使学聪铭心刻骨,终生受用。先生对他书法的指导也是循循善诱,强调一个“悟”字,追求一种精神。黄先生告诉他,学习书法艺术要求形神兼备,临帖,不但是对书法表象的追摹,更重要的是探求和领会古人的气质和笔意,甚至可以领悟到书家本人人格的自尊、自重和自强的严谨态度,以及他们对国家对民族所担负的重任。所谓书魂,即书法的精、气、神,乃是一幅作品最本质最精粹的东西。有一次,学聪第一幅草书求教黄老,黄老看后不温不火地教诲他:“线条之间不要粘连,运笔如蛇走草丛,若即若离;如鸟飞树林,碰不到树叶;笔莫飘。”
如果说黄先生授予潘学聪书法的精神,那他另一位老师熊任望先生则授予他书法的气度。那是一种文人的谦和之气、柔韧之气,正大光明之气。只有在熊先生作书时,才展示出那种静中飞扬的文化魅力。熊先生作草书,在蓄势待发中摩拳擦掌,常关起门来赤膊上阵,四面出锋,魏碑入草,甚为独特。
黄、熊两位先生对学聪的影响是深远的。他们的道德、文章、理念、境界,始终陶冶着他,约束着他,使他在从政的生涯中,常有一种平和的心态。面对宦海沉浮,功名利禄,眼见自己的同事甚至下级先后提拔、升迁,他没有失落。是书法的境界使他宠辱不惊,得失不计,使他生命充实,善待别人。
学聪有着沧州人特有的厚道和顽韧,对书法艺术的探求锲而不舍、始终如一。书法成为他生命中强大的精神支柱。仿佛他与书法有着与生俱来的缘分,书法奇异的艺术魅力,时时感召着他。几十年来,他真诚地对待书法,书法也给予他真诚的回报。
迄今,学聪已出版三部书法专集,多幅作品被海内外博物馆收藏。学聪做人老实,但他的书法却不循规蹈矩。打开学聪书法集,方见他性情的挥洒,心底的波澜。学聪的书法脱胎于黄绮书意,但他能放开手脚,大处落墨。毫端屈铁盘丝,舒逸遒劲,可看到大运河的悠远,平原枣树的筋骨,盐碱地红荆的扭结。学聪的草书更爽人眼目,打开他的长卷《赤壁赋》,学聪举重若轻,气势如虹,笔走龙蛇,满纸云烟。观之似闻南皮的风秧歌、武落子,如见沧州的青萍剑、形意拳。铁狮子的苍涩旷朴,黑龙港的大道低回,乃潘学聪书法之谓也。
学聪书海遨游几十载,始终谦逊好学,不事张扬,并以恩师黄绮先生的“观、临、养、悟、创”书中五要为本,体道游心,大美无言。学聪正值盛年,相信他会在书海中冲浪,大处落墨,大匠运斤,书写出一路古沧州大运河畔的“放风筝”、“大秧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