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怪杰辜鸿铭
曾以一袭破旧的马褂、一顶瓜皮小帽压着的长辫,以及关于缠足、纳妾等奇谈怪论闻名于世的中国近代史文化名人兼奇人辜鸿铭,字汤生,1857年出生在马来亚槟榔屿的一个华侨世家。他从小就接受西方教育,曾被一对英国夫妇收为义子。他十三岁即赴欧洲求学,十余年中游学于英法德意诸国。1877年顺利通过拉丁文、西腊文的数学、哲学、道德哲学、自然哲学和修辞学等科目考试后以优异的成绩获文学硕士学位。而后又游学德国、法国和意大利。归国后长期担任张之洞幕府的洋文案,曾官至清廷外务部左丞。民国初年,他任北京大学教授。
辜鸿铭知识渊博,学员中西,身上具有许多矛盾的现象。他既精通多种外文,又深谙西方文化,对之颇有感情;却信守儒家道德,坚持中国传统文化。身为近代的名牌大学教授,却在民国以后仍拖着稀疏小辫子,穿长袍马褂,甚至提倡纳妾。世称其为京城一景,或誉之日“文化怪杰”。他精通英、德、法等近十国文字,尤其擅长英文写作,熟知十一门外语,同时为操六种语言的银行团当翻译,被孙中山、林语堂称之为“中国第一语言天才”……
辜鸿铭1928年4月病逝于北京,享年72岁。他的古怪离奇让人诧异,逸闻轶事令人捧腹。
闻到鲜花香味的时候
辜鸿铭自幼生活在国外,通晓西方文化,但21岁的他对中国古文化却是门外汉。不过他从来没忘记过自己是中国人,凭着少年时代的记忆,每过年节,总买些酒菜,点上香火,虔诚叩拜一番,虽然不免引起洋人的侧目,而辜氏年年如此,一点不想放弃自己的民族信念。
有一次,一个英国房东忍不住问他:“你的祖先什么时候会来享用你这些鱼肉哇?”
辜鸿铭毫不思索地回答:“应该就在尊祖先闻到所孝敬的鲜花香味的那个时候吧!”
仅20岁出头的辜鸿铭,傲骨和志气以及雄辩的口才已初见锋芒。
去教育那些西方的蛮夷
有一次,有一个学生在课堂上问辜鸿铭:“老师,您去过不少国家,您认为哪个国家的人最懂得生活呢?”
辜鸿铭回答说:“要说生活,我们中国人最懂生活。”
辜鸿铭非常自豪的回答引起学生们广泛的兴趣,于是又有学生问:“最懂得生活的我们中国人为什么还要学英文呢?”
辜鸿铭掷地有声的说:“我要告诉大家的是,学好了英文,好去教育那些西方的蛮夷!”
一个茶壶配四个茶杯
辜鸿铭既会讲英国文学,又鼓吹封建礼教。他当北大教授时,有一天,他和两个美国女士讲解‘妾’字时说:“‘妾’字,即‘立女’;意思是说男人疲倦时,手靠其女也。”
这两个美国女士一听,反驳道:“那女子疲倦时,为什么不可以将手靠男人呢?”
辜鸿铭从容申辩道:“你只见过1个茶壶配4个茶杯,哪有1个茶杯配4个茶壶的呢?其理相同。”
据说,一个德籍太太在洋人举办的宴会上,也曾以同样的问题质询辜鸿铭。这次,辜鸿铭先是不断摇头,连说“‘一妻多夫’于情不合,论理有亏,对事有悖,于法不容。”然后他话头一转,以亲切的语气问那位太太:“敢问夫人代步是用汽车还是用打气筒?”贵妇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据实答道:“汽车。”辜氏不慌不忙地问:“汽车有四只轮胎,府上备用有几副打气筒?”此语一出,哄堂大笑,弄得那样贵妇人也瞠目结舌,啼笑皆非。
辜鸿铭这段分别用茶壶、茶杯来比喻男人、女人的“妙喻”,一时成为笑谈而广为传播,以至后来引出一段爱情佳话:徐志摩和陆小曼结婚后,陆小曼怕除志摩再和别人有爱意,就对徐志摩说:“志摩,你可不能拿辜老的茶壶譬如来作藉口而多置茶杯。你要知道,你不是我的茶壶,而是我的牙刷,茶壶可以公用,牙刷可不行。”
喜欢几天没洗脚的“异味”
有一次,辜鸿铭到他一个姓高的学生家里去时,看见给他开门的是一位十五六岁的丫头。那丫头虽说不上漂亮,但也娇小可爱。
也许是这个丫头好几天没洗脚的缘故,一进门,一股辜鸿铭所熟悉并令他非常喜爱的“异味”扑鼻而来,美得他一连好几天都往学生家里跑,对小丫头赞不绝口。
姓高的学生以为老师喜欢上了小丫头,有心讨位姨太太,于是当面决定把小丫头送给老师做小。
下午行礼之前,高氏家人把小丫头浑身上下洗了一遍又一遍。当他们欢欢喜喜地把小丫头好好收拾了一番,径直送到了老师家不久,就看见他的老师气冲冲地走了出来,把脸色一沉,毫不留情地让高某“快把丫头带回去”。
原来,辜鸿铭将小丫头迎接进屋后,就直接把她带进卧室,然后抱起她的小脚就闻。谁知他所喜欢的那种味道荡然无存,辜鸿铭不禁大失所望。
辜的学生对老师一会儿要娶妾、一会儿又退妾的行为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点也搞不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后经师母的点化他才知道,原来老师所喜欢的是那小丫头几天没洗脚的“异味”。
清朝的红缨大帽子
1920年,“辫帅”张勋67岁生日时,辜鸿铭特意为他挥毫赠送一副寿联,上书14个字:
荷尽已无擎雨盖,
菊残犹有傲霜枝。
这本是苏东坡送给好友刘景文的诗句。期望他不要懈怠失望,要珍惜剩下的好时光。可到了辜鸿铭这里,却有了自我安慰和洋洋自得的无穷妙趣。张勋对此寿联当然是一看便晓,心领神会,而一般人却未必尽解其意。
有一天,辜鸿铭与胡适同席应酬。席间,辜对胡说:“去年张勋过生日,我送给他一副对子,上联是‘荷尽已无擎雨盖’,你猜下联是什么?”
胡适想了好半天,想不出来,便问辜鸿铭。辜鸿铭说:“下联是‘菊残犹有傲霜枝’。”
胡适听了辜鸿铭所说的这幅对联,突然想到了辜和“张辫帅”的那条都不肯剪去的辫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辜鸿铭见胡适大笑,便问道:“你懂得这幅对联的意思吗?”
胡适回答说:“所谓‘傲霜枝’指的是你和张勋都留着的长辫子了。不过,‘擎雨盖’是指什么我倒真的还不知道。‘擎雨盖’究竟指的是什么呢?”
辜鸿铭解释说:“‘擎雨盖’就是指清朝的红缨大帽子嘛!”
滑稽尖刻的背后
晚清时,有一次辜鸿铭应邀出席湖北某学堂的开学典礼,全省当道官员以及教员学生百余人参加。典礼一开始,该学堂监督梁鼎芬事先准备好了一篇洋洋洒洒的颂词,叫一个东洋留学生站在台前高声朗诵,对上至张之洞总督、下至学堂的各级上司,官老大爷们进行慷慨激昂、悲壮感人的歌功颂德。其颂词之诌谀肉麻,令在座的辜鸿铭深身遍起鸡皮疙瘩,忍不住生出无限联想。就在歌颂者与挚爱者一个个正浑然忘我进入陶醉之境时,他已完成了自己那绝妙的谐谑念头。当那位留学生终于朗诵完毕之后,只听一个响亮而古怪的声音接着道:
“呜呼哀哉!尚飨——”整个会堂顿时哄笑如雷,肃穆慷慨的气氛荡然无存。原来是辜鸿铭这位老夫子将颂词比如成古今之人的谀墓之词,当作活祭文般当场应用起来了!
辜鸿铭话“改良”
1919年9月初,北京大学举行开学典礼仪式。当时担任该校英文教授的辜鸿铭也坐在主席台上。轮到他站起来发言时,他的感情很激动,大骂当时的政府和一些社会上的新事物。
说到当官的,他骂到:“现在做官的人,都是为了保持他们的饭碗。他们的饭碗,可跟咱们的不同,他们的饭碗大得很,里边可以装汽车、姨太太。”
提到著书立说,辜鸿铭也骂到:“现在的人连做文章都做不通。他们的文章中所用的名词就不通。譬如说‘改良’吧,以前的人都说‘从良’,没有说‘改良’,你既然已经是‘良’了,你还改什么?你要改‘良’为‘*’吗?”
辜鸿铭在这次开学典礼的大会上,他一口气讲了一个钟头,都是这一类的谩骂之词。
虽然“改良”等这类词在后来的现代汉语里很普遍,叫动补结构,前一个字是动词,后一个字是对前面动词的补充。只讲“改”,你也可能往“不良”上“改”,所以要加一个“良”字做补充,定方向。但在当时,“改良”的确是一个新生的词,《辞源》就没有收这个词,《辞源》收词是以鸦片战争为界的。懂好几种外语的辜鸿铭,他对词语的敏感在这里是显而易见的。
无法获得这种效果
面对西方人对中国人一种根深蒂固的偏见——“中国人缺乏精确性”,辜鸿铭的回应和解释用了非常形象地比喻,他说:“中国的毛笔或许可以被视为中国人精神的象征。用毛笔书写绘画非常困难,好像也难以精确,但是一旦掌握了它,你就能够得心应手,创造出美妙优雅的书画来,而用西方坚硬的钢笔是无法获得这种效果的。”
若不倒过来看,还有什么意思
辜鸿铭在欧洲留学时,有一天他乘坐从维也纳到柏林的火车。因路途疲劳,他顺手拿起一张报纸盖住脸,闭着眼睛在那里养神。
这时,对面空位上来了三个神气十足的德国青年。他们刚一坐定就对辜鸿铭进行品头论足:“瞧那个中国佬,连报纸都拿倒了,自以为还蛮像那么回事!他这到底做给谁看,这儿又不是中国。”他们以为辜鸿铭不懂德语,说完后就忘乎所以地大笑。
这时,只见辜鸿铭懒洋洋地抬起头,一张嘴就抛出一串字正腔圆的德语:“你们的德国文字这玩意儿太简单了,若不倒过来看,还有什么意思?甭说报纸上这通俗的玩艺儿,就是你们圣人歌德的《浮士德》,我也能跟你们背个一字不差。”
末了,辜鸿铭还引用歌德的语录,教训他们该如何尊重人,羞得这三个德国小伙子面红耳赤。
“你得小心一点”
进入暮年的辜鸿铭,已经失去了年轻时那种狂生怪杰的光彩。许多人在背后呼他为“辜疯子”,他听了也不在乎,仍我行我素,而且他对“疯子”这绰号颇为得意。
有一次,北京数位著名学者联合做东,请法国汉学家戴弥微去砂锅居就餐。当时辜鸿铭坐在戴的左边,戴的右边是徐墀。正当法国客人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老辜忽然伸手在戴弥微肩上一拍,一本正经地说:“先生,你得小心一点!”
戴弥微冷不丁吓了一大跳。他不解地问辜鸿铭:“怎么哪?我有什么地方不对的吗?”
辜鸿铭顽谑地笑着告诉他:“是的,你正是有地方不对的了!因为你坐在辜疯子和徐癫子之间的啊!”
众人听了,立即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老辜则为自己的幽默而感到十分得意。
辫子是我的护照
1924年至1927年,辜鸿铭曾应邀到日本长期讲学,他的日方接待人和挚友萨摩雄次对他还留着一头长辫子感到十分不解:“先生现在已是一个有名的发辫保留者,在此我只想知道,在贵国颁布剪发令强迫剪辫之后,先生的长辫怎么没有被剪去呢?”
绝对不想去掉发辫的辜鸿铭,听了挚友萨摩雄次的提问哈哈大笑,他为自己拥有一头长长的发辫而感到格外自豪。他摇头晃脑地说:“这辫子是我的护照,怎么能随便让人剪掉呢?”
银行家是这样的人
辜鸿铭曾任清末外务部左丞,后为北京大学教授,人称辜癜。他精通多国文字,写的一条英国谚语,收进了英国不列颠辞典。
“银行家是这样的人,当天气晴朗时,硬把雨伞借给你;阴天下雨的时候,又凶狠地要将伞收回去。”
辞典出版与1894年,词条署名AmoyNuo,即厦门辜之译音。
儒臣
辜鸿铭称张之洞为“儒臣”、曾国藩为“大臣”,人问其区别何在?他回答说:“三公论道,此儒事也;计天下这安危,论行政之得失,此大臣事也。国无大臣无政,国无儒臣则无限教。政之有无,关国家之兴亡,教之有无,关人类之存灭,且无教之政终必至于无政也。”可见,他对张之洞注重儒学教化和文教事业一点是极为推重的。
有形和无形
19世纪末,当留着辫子的辜鸿铭以教授的身份走进北京大学的课堂时,剪了辫子的北大学子哄堂大笑。
常年生活在国外、洞悉国内外时事、出口成章的辜鸿铭平静地说:“我头上的辫子是有形的,你们心里的辫子则是无形的。”
课堂顿时静默。
荀子
辜鸿铭将张之洞比作荀子,这是张之洞所不爱听的。因为在《劝学篇》中,张氏也对荀子提出过严厉的批评。但这种比拟绝不以张氏本人的意志为转移。张之洞死后,辜鸿铭送了这样一幅挽联到灵堂——
邪说诬民,孙卿子劝学崇儒以保我教;
中原多故,武乡侯鞠躬尽瘁独矢孤忠。
孙卿子即荀子也。对于辜鸿铭这样的盖棺定论,张之洞灵下有知,不知会作何感想。
百姓遭殃
1902年的农历十月初十,辜鸿铭应张之洞的邀请前去参加慈禧太后的“万寿”(清朝时称皇帝、皇太后的生日为“万寿”)。席间,辜鸿铭对张之洞的亲信梁鼎芬说:“满街都在唱《爱国歌》,怎么听不到有人唱《爱民歌》呢?”
梁鼎芬说:“您何不当场试编一首呢?”
辜鸿铭捋了捋髭须,略一沉思,便对梁说:“我已有了妙词四句,您是否愿意听一听?”
梁一面点头回答说“愿听”,一面挥手示意,让客人们安静下来。
辜鸿铭用高朗的福建官话吟颂道:“天子万年,百姓花钱;万寿无疆,百姓遭殃!”
四句诗刚刚颂毕,顿时满堂哗然。总督大人张之洞更是惊愕得张大了嘴巴,久久合不拢来。
灵敏;只有中国人全面具备了这四种优秀的精神特质。”
为孙中山逝世惋惜
1925年春,刚从国外回来的辜鸿铭,因旅途劳顿,加上他又患上感冒,一回到北京就病倒了。躺在床上的他,天天被国医与中药闹得没有脾气。
倚床养疴苦捱时日,忽传来孙中山积劳病剧在京逝世的消息,他极为吃惊。在台岛讲学时,辜显荣曾相告他与孙中山同龄。想到这些,辜鸿铭在病榻上不住的摇头惋惜:“如此说来,孙中山的命也太短了些,革命先革掉了自己的命,咳!”
以为只需招招手,我们就得来
毛姆是20世纪英国的大文豪。1921年他来华时,正值辜鸿铭声名鹊起之际。
因毛姆久仰辜鸿铭的大名,他到中国后,打听到辜鸿铭的住处拜见辜鸿铭颇费一番周折。在拜访之前,毛姆让客房主人派人给辜鸿铭送去一张便条,叫辜鸿铭有时间过来坐坐。可毛姆的纸条送过去了好长时间,也没见到辜鸿铭的任何消息。于是,毛姆又赶紧写了一封客气至极的求见信派人送去,最后终于得到了辜鸿铭的许可。
见到仰慕已久的哲学家,毛姆忙表示荣幸。
辜鸿铭请他就座,接着他对毛姆说:“你来看我,我也甘当非常荣幸。你们的国人只同中国的苦力和买办打交道,他们想到的是所有的中国人不是苦力就是买办。”辜鸿铭以嘲弄的表情看着毛姆说:“你们以为只需招招手,我们就得来。”
毛姆听了顿觉无地自容,急忙连连道歉。在接下来的谈话中,辜鸿铭又大讲诸如英国人不适应研究哲学、欧美欺压、歧视中国人,破坏中国传统文明的罪恶行径等等,毛姆始终无言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