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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水泊隐居一心传绝技 同门义重千里作调人(5) - 龙虎斗京华

历史今天:1840年11月14日 印象派创始人之一莫奈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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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水泊隐居一心传绝技 同门义重千里作调人(5)


  光阴迅速,过了半月,保定城里各有名气的武师都接到形意门钟海平的请帖,丁剑鸣自然也接到一份。丁剑鸣情知必然是钟海平查究了当晚那两个夜行人的行踪后,要自己去答话。当下接照武林规矩,写了谢帖,带了凡位太极同门,如期赴会。

  各武师齐集后,钟海平发活道:“海平德薄才疏,乔为形意门北派的掌门弟子,自知不足领导武林一派,尚幸我形意门先辈宗祖,早定下严格家规,我形意门同门三辈,亦均能严守。我钟海平执掌形意门以来,形意门下,在江湖上差幸未做过丝毫对不起祖师,对不起同道的事!

  “半月前丁剑鸣大哥追捕采花淫贼,受了重伤,吃了大亏,一口咬定这两个下三门的采花淫贼乃是我形意门下,为此我撒红帖,传同门,报武林,共同查究。如今半月,采花贼的‘海底’虽未摸清,但已查明绝非形意门下。我形意门下三辈同门,这一个月来的行踪,都由各地负责弟子,汇报前来,莫说未有过采花之事,除了原在保定的之外,其他各地形意门下,并无一人到过此地。若说是保定的弟子,则我对他们平日行踪,了如指掌,我敢担保在我门下弟子的清白。再说即使丁剑鸣大哥不信我的担保,也该相信我钟海平的弟子、师侄辈绝不能有本领杀得太极的嫡系传人落在下风,受了暗器!

  今日我钟海平请到各武林前辈以及了剑鸣大哥,为的就是讨一句话,请丁剑鸣当众洗清我形意门所受丑低的恶名,按照武林规矩,揭过这段‘过节’!”(意思即是要丁剑鸣当众道歉,方不计较。)

  钟海平的话,说得严峻而尖刻,丁剑鸣势不能承认是被形意门下小一辈打伤的,如说是被小一辈的打伤,这太极传人的声誉就要扫地。如说是形意门长一辈人干的,则形意门的长辈,屈指可数,他们都分散各地,又哪会凭空来到保定?

  但丁剑鸣以前的话,说得大满,哪肯立即转过弯来,听了钟海平说完后,冷笑一声辩道:“你说不是形意门下的,有你的证据。我说是形意门下,也有我的证据。他们剑法、身法明明是你们形意门下的,除非捉到了这两个蒙面人,否则现在要我向形意门低头赔礼,这可办不到!”

  钟海平更不打话,连长衫也不脱,立刻走近丁剑鸣面前,双手抱拳微微一拱道:“既然丁大哥不肯揭过这段‘过节’,我们只好按照规矩办吧!我要讨教你三招两式!”原来在当时武林之中或秘密会社之中,若有过不去的事,就由双方集合人来“吃讲茶”,“讲”不成功,就要以比武来解决。

  丁剑鸣傲然笑道:“钟大哥要赐教,敢不从命?”话未说完,钟海平已猛地一掌劈下!

  其时在座的武林同道虽多,但碰着双方闹僵的事,如伸手劝解,就必定要自问有把握能劝一方低头。如今钟海平是火爆的性子,丁剑鸣又一向不肯低首下人,这可如何调解?何况他们二人来势又是如此迅速,未容得想调解的先行盘算,他们已动起手来!

  当下钟海平待丁剑鸣的“敢不从命”方说完,就立刻“独劈华山”,右掌挟着一股劲风,当头打到。丁剑鸣急斜跃数步,双掌一立,复斜身进步,脚踏中宫,左掌一横,右掌斜劈钟海平肩头;钟海平抽身撤步,左掌一分,“力托千斤”,往丁剑鸣的右腋上一托,丁剑鸣急地变斜劈之势为下斩,用出“斩龙手”的厉害招数,立切钟海平的左掌,两人来势都疾,看看就要碰个正着。

  两人招数虽已拆了三五招,但都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就在这二人要立见真章,看看就要掌底判雌雄的时候,蓦然从人丛中飞跃出一个人,就像大鸟一样从空扑下,恰巧立在两人中间,那人双臂一展,左右一分,钟海平和丁剑鸣都不由得不斜斜地退后几步。这人是谁?这人正是丁剑呜的师兄柳剑吟。

  当下钟海平勃然大怒,以为柳剑吟是帮丁剑鸣来的了,正待发话,却见柳剑吟面向自己长揖到地,随即朗然发话道:“我太极门在保定尚未正式设立门户,未推有掌门弟子。我现在以丁剑鸣师兄的资格,代表太极门,向形意门钟海平赔罪!”

  柳剑吟此话一出,全场肃然。钟海平立即赔礼,连声“不敢”!为何钟海平这样客气?因为一来柳剑吟平素谦厚待人,二来这次的“梁子”是丁剑鸣和他结的,现在柳剑吟来赔礼,他如何能不客气。但经此一来,钟海平却再也不能找丁剑鸣的“晦气”了,有了他的本门师兄出头,已经完全按照江湖规矩交代过了。

  当下钟海平没有说话,各武林前辈也群相佩服柳剑吟的豁达大度,甘代师弟受过。梅花拳的老拳师姜翼贤挑起大拇指道:“着!我们的柳老弟,行!这一手漂亮极了。”

  “其实嘛,这点小事嘛!也用不着动这么大的闲气。丁剑鸣见到那两个小子的剑法、身法有些似形意门的,或许不假。武林招数,一亮手就有人偷学,这两个小子不知从哪里偷学几招,丁老弟未深研过形意拳,所以看了三招两式,就以为是形意门下。钟老弟为争师门荣辱,要辩别是非,这老朽没说的,但也无须做得如此紧张呀?是不是?最紧要还该是继续查探那两个小子的‘海底’,自己人别生闲气了。”说罢便拉两个人来碰杯。这老拳师是等到风波过后,才敢出来说话。可也真有他的,他猜得对,那“小子”真是偷学的。

  一场风波,暂时平静,可是丁剑鸣却终席不发一言,面色铁青。

  在丁剑鸣心中,认为自己太极派是武林正宗,现在由师兄出头,向别派赔礼,这是有失面子的事;再者,这次“梁子”是自己结的,钟海平敢当众叫阵,伸手和自己较量,明明是蔑视自己,如今向他赔礼,岂不是给他较量下去了?不由心中暗气:“这次可栽到家了,栽到家了!”三来觉得柳剑吟虽是自己的师兄,可是他是自己的父亲厮养大的,平素总让着自己,这次蓦然出头,不和自己先商量,心中未免有点“犯劲”(不高兴)。而且丁剑鸣一向自视是太极丁的嫡系子孙,心想这派拳术,总是我丁家的,柳剑吟和丁家关系虽然亲密,算起来总还是“外人”,怎的就能在武林同道之前,说出代表丁家太极门的话?可是照武林规矩,在没有推定掌门人之前,师兄要挑起“大梁”(负起责任之意),可没有师弟说话的份儿。因此尽管丁剑鸣心中“犯劲”,可也做声不得。

  风波过后,丁剑鸣自然和钟海平疏远起来。而且不单是和钟海平疏远,和其他武林同道也疏远起来。见了他们,心中总是快快的,露出不大自然的神色。可是和这一边疏远,另一边却和索家亲密起来。索家的人隔不了三天两天便来一次,索善余自己也常常进城拜访,谈得多了,丁剑鸣自然也透露出一些和钟海平结“梁子”的经过来。索善余听了,却并不表示意见,就算是丁剑鸣问他时,他也摇摇头说:“老朽对你们武林中事,不敢插言。”

  一天两人正谈得起劲时,索善余突然问他道:“太极丁拳术,名震江湖,怎的老兄在保定不自立门户?”

  丁剑鸣当下就说,自己本来早有此意,但因以前浪迹江湖,无暇及此,待闯出“万儿”(名气)之后,又因师兄说成立门户是一件大事,不能仓猝从事,想根基更稳定后才作打算。自己拗不过他,也就罢了。

  索善余哈哈笑道:“俗话说:‘豹死留皮,人死留名。’老兄太极名家,理应创立门户,作一派宗祖,以享后世的盛名。更何况创立丁派门户,乃是纪念老兄的先人,你师兄虽然是忠厚谨慎之人,他却体会不到孝子贤孙的心事。”

  丁剑鸣给他说得心里活动,果然就进行起自创门户的大事。索善余给了很多助力,金钱上的,官府上的,他都一一给丁剑鸣打点。还给丁剑鸣活动了一个直隶总督府“国术顾问”的衔头,丁剑鸣虽然推辞了,可是却觉得这个人倒很“古道热肠”,肯帮助人。

  在丁剑鸣进行创立丁派太极门户的期间,武林中人,很少来探问他。他也心中有气,觉得你们既不顾江湖义气,不来帮我的忙,我又何必依靠你们?就是对他的师兄,这次也只口口声声说是要替他的丁门建立门户,言下之意,大有不想柳剑吟横加阻挠之心。柳剑吟也就唯唯诺诺,不和他说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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