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怨气易消芳心难测 武功虽失侠骨犹存(8)
剪大先生道:“金狐虽然善于使毒,恐怕也害不了贵派掌门吧?”
天玑道:“不错,天下能够杀害我们掌门师兄的人寥寥无几,所以我们当初怀疑是齐勒铭和银狐干的。齐勒铭是主凶,银狐是帮凶。如今我们已经知道不是他们了,但金狐那一天却无缘无故在华山出现。那么最合理的推测,这件案子十九是金狐帮忙另一个高手干的了,你说是吗?”
剪大先生道:“你们心目中的那另一个主凶是谁?”
天玑道:“这人只有金狐才能知道。所以我们必须先找到金狐。”
剪大先生道:“但这位穆姑娘不肯说我也没有办法。不如,不如……”说到此处,把眼睛望向上官飞凤。
上官飞凤心领神会,微笑说道:“我也不知成与不成?”走过去叫道:“穆阿姨!”
穆娟娟抬起头来,说道:“上官姑娘,我已经懂得你的意思,你不必说下去了。”
上官飞凤道:“真的吗?那你说说看,看看是不是我的意思?”
穆娟娟道:“不错,我们姐妹是相同相貌不同心,倘若我的姐姐当真是做了坏事,我也犯不着为她掩护。”
上官飞凤道:“对呀,我正是这个意思。”
穆娟娟道:“但我这人生性倔强,倘若他们一开头用好言好语求我,或者我会答允他们的请求:如今他们用的是恐吓手段,我是宁死也不肯告诉他们了。”
上官飞凤回过头来,对天玑道人说道:“你听见没有,穆阿姨怪你们恃势凌人呢。你先给她赔个礼,让她消消气,再好好求她吧!”
天玑道人面色铁青,哼了一声,却不开口。
穆娟娟道:“现在他们即使向我叩头,那也不行!”
天玑勃然大怒,喝道:“银狐,你也未免把自己的身份抬得太高了!”
上官飞凤道:“唉,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现在是你有求于她,说与不说,都只能任从她的意思,你发这样大的脾气干吗?”
天梧道:“师弟,算了吧。穆姑娘不肯说,咱们自己访查就是,让她走吧。”
天玑道:“上官姑娘,你等一等!”
上官飞凤道:“哦。麻烦找到我的头上了么?”
一点不错,天玑满肚皮闷气,正是要迁怒于她。
“上官姑娘,请问你的剑法是出自家传,还是另有师承?”天玑问道。
“关你什么事?”上官飞凤道。
“本来是不关我们的事的,但你的剑法好得出奇,这就可能和我们的事有关了。”
“你这样说,莫非你认为我也有凶手嫌疑?”
天玑冷冷说道:“当今之世,能够杀害我们掌门师兄的人寥寥无几。上官姑娘,恐怕你还没有这个资格。不过,如果是教你剑法的那个人,那就可能有这个资格了。”
上官飞凤冷笑道:“因此,你要来查我的师承,好吧,我告诉你……”
上官飞凤和天玑说话的时候,语气一直都是十分冷傲,剪大先生甚至担心她就会发作的。哪知她的口气一转,竟然愿意告诉天玑道人。这一下不但是剪大先生始料之所不及,武当派的人也都大感意外。
只听得上官飞凤缓缓说道:“你要知道我的师承,好,我告诉你吧。教我武功的人,贵派的前任掌门是还没有资格和他交手的!嘿,你别发怒,我可不是像你那样信口开河胡说一通的!”
华山派的前任掌门天权真人以六十四手混元无极剑法威震武林,是老一辈的天下三大剑客之一(另外两人是有天下第一剑客之称的金逐流和天山派的前掌门人唐经天)。如今上官飞凤竟然说天权真人还没资格和她的师父交手,不但华山派的人动怒,武当派的人也都觉得她的说话未免太狂妄了。
上官飞凤的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即使是光明正大的过招,她的师父都不屑和天权真人交手,哪里还会去暗杀他。
天玑道人手按剑柄,只因忌惮上官飞凤的剑法了得,才不敢贸然出手。他把眼睛望向天梧道人,只待天梧下令。
说也奇怪,天梧道人以华山派现任掌门的资格,倒似乎并没生气,只是脸上有一副迷惘的神情。
他想了一想,用十分郑重的态度向上官飞凤问道:“姑娘,你说这话可有什么根据?”
“有关贵派的掌故,道长想必熟悉?”上官飞凤道。
“不知姑娘说的是哪一桩?”天梧的说话越来越客气了。
“令师兄天权真人当年创立六十四手混元无极剑法之时,曾向一个人请教过三招剑法,有这事么?”
天梧怔了一怔,说道:“这件事情,贫道是曾听得天权师兄说过,不过,他却没有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上官飞凤道:“就是我的爹爹。我的武功是爹爹教的。”
天玑道人哼了一声,说道:“令尊今年多大年纪?”
要知上官飞凤不过二十岁左右年纪,按一般情形来说,她的父亲不会超过六十岁,而天权真人则是享寿六十有八的。
以天权真人位望之尊,向外人请教剑法,已是难以令人置信,何况是向一个比自己年轻的人?
上官飞凤淡淡说道:“不错,家父是要比天权真人年轻得多。但‘学无前后,达者为师’这句老话,你们想必也曾听过的吧?”
天玑大怒道:“你竟敢说你的父亲有资格做我们天权师兄的师父吗?”
上官飞凤竟不否认,说道:“我的说话或许不大客气,但‘有资格’这三个字我看是可以说的。当然并不是要天权真正拜师。古人有‘一字师’之说,只要有人能够改动他诗中的一个字,他就要尊称那人为师。若依古人之义,家父指点了天权真人三招剑法,大概也该承认他是有资格为师了吧?”
天玑冷笑道:“天权师兄曾向外人请教剑法一事,我们都不知道。即使真有此事,可有谁人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你的父亲?”
天梧道人说道:“这件事我的确是曾听得师兄说过的。那个人我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我知道当日是还有一人在场的,这个人就是剪大先生。”
剪大先生走了过来,他未曾说出答案,却先问道:“这位姑娘的剑法,你们见过了吧?”
天梧道:“见过了。”